第22章 第 22 章

    李嘉玉第一天上班, 很郑重地穿了身粉蓝的新裙子，清新的颜色，端庄的样式。又仔细花了个明艳的妆。整个人看上去气色很好, 年轻但不稚嫩，整洁干练。李嘉玉自己很满意。

    到了华美, 还差五分钟才到上班时间。等了一会陈博明就到了。他带着李嘉玉熟悉了一下, 便将她交给小组里的一个项目经理。那经理名叫杜利, 陈博明让她叫杜哥。

    杜哥三十岁左右的模样, 看着像是常熬夜, 眼袋重，有些憔悴，说话也有些瓮声瓮气, 李嘉玉要仔细听才听清他说的话。

    “陈总说你是宋教授的学生呀。”

    “是的。”

    “有项目经验的，对吧？”

    “有的。”李嘉玉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参与项目的情况。

    “那就好, 组里现在在做两个项目, 每个人都当三个人使, 没时间手把手教你们。对了，陈总说你的PPT做得不错, 宋教授的讲座和演讲的PPT都是你做的？”

    “我参与的那几个项目是我做的。”

    “我去听过喜语品牌建设的那一场。”

    “那一场是我做的。”

    “那真是挺好的, 很大气。”杜哥道，“不过，我们的报告不需要这么华丽的, 所有的PPT模板都是现成的, 最重要的是资料与数据要填齐全, 不要擅做主张自己做内容，模板里让你填什么你就填什么，不然做错了还得重新来，浪费大家的时间。”

    李嘉玉愣了愣，点头应好。

    杜哥又道：“对了，听说你之前自己创业做公司，后来不做了。年轻人有冲劲挺好的，但也不能瞎冲，做事稳着点，大公司有大公司的成熟流程和做事方法，都是积累下来，经过验证正确且有效的，所以教你什么就做什么，这样少走弯路。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明白了吗？”

    “好的。”

    杜哥满意点头。把李嘉玉领到小组的工位区，介绍给已经到公司的几个同事，又把她领到自己的工位那儿。

    李嘉玉的工位在角落，标准的办公室子间。旁边的子里坐着同组的另一个女孩，名叫秦西。秦西二十五岁，很年轻，也是昨天刚来上班。

    小组里就她们两个女生，又都是新来的，所以很快熟稔起来。

    他们小组里一共两个项目，一个还在谈，一个正执行。在谈的是一家珠宝公司——盛熹珠宝，咨询需求是人力资源管理体系。正在执行的项目是一家在线旅行服务公司——E喜游，合作的内容是战略咨询。

    两家公司都是全国知名企业，公司体量大，产品市场占有率高。为他们提供的咨询服务，项目标的几百万起，是极富技术含量的服务，要求很高。

    刚才杜哥说的话虽然有些不中听，但李嘉玉倒也受到了提点，她提醒自己思维模式要快速转变，从远光这样的小型创业公司的运营战略中拔|出|来，站高立远去看。从前宋教授作为顾问角色，更多的是提供分析和研究，指点方向，他们参与进来也是为教授整理案例、数据和写报告。实战经验当然远不如在公司里真正投入来得丰富深入。李嘉玉有些兴奋，这是她想要的挑战。

    李嘉玉和秦西都是初级咨询师。秦西在另一家咨询公司工作过一年半，但每家公司的经验方法不同，各有各的模式，且秦西那家公司业务并不算出众，所以到了这儿，仍只是个初级咨询师。

    初级咨询师往上走，是高级咨询师，接着可升为项目经理，项目经理可带团队，可签项目，已经是很厉害的角色。再往上走就是项目总监，总监再往上的奋斗目标，就是公司合伙人了。

    咨询公司里工作量繁重，内部竞争激烈，李嘉玉从来没在这类公司里上过班，无法体会。秦西原来所在的公司规模远不如华美，但毕竟也是业内从业人员，知道的比李嘉玉多。她向李嘉玉传授了不少，李嘉玉仔细听了。

    一上午李嘉玉忙得水都没喝上几口。人事、行政、IT等部门都来与她对接协调她入职后的各项手续和事务。她从一个办公室转到另一人办公室，回到工位各种工作文件已经堆了一沓，新开通的工作邮箱里也已经躺着好几封电邮，附件资料十多个。

    早上起来的时候，李嘉玉的肚子倒不痛了，只是隐隐还有些不适。这么一忙碌，她都忘了不舒服，觉得浑身是干劲。

    中午杜哥请全组一起吃饭，算是为李嘉玉和秦西举办的简单的欢迎宴。饭桌上男人们胡侃瞎扯，聊得不亦乐乎，偶尔问问李嘉玉和秦西，两个姑娘一一做答，但绕是像李嘉玉这样容易与人打成一片的，也没能融入到这些男人的话题里。

    待大家吃得差不多时，大多数人开始刷手机，其中一个男同事忽然道：“唉，我的女神又恋爱了。”

    旁边人都笑，想来是知道这同事的女神是谁。然后一人问：“怎么，齐琪又有绯闻了？”

    齐琪是当红女星，长得很漂亮，影视作品不少，演技也不错，在娱乐圈中美誉度还是很高的。这两年她参加一档真人秀《走走停停》，收视爆了，人气也爆了。属于走错路也能上热搜的体质。李嘉玉当然知道她是谁，也挺感兴趣地竖起了耳朵。

    不知这次绯闻男友是哪位男星？

    “段伟祺。”

    李嘉玉一口汤差点喷出来。赶紧咽了下去，抬起头。这回不止耳朵竖，连脖子都竖起来。

    “这谁呀？”周围男同事纷纷问。

    “不认识，上面说是富商。”

    李嘉玉忙问：“哪儿写着呢？”

    “看微博，到处都在刷呢。都上热搜了。”

    李嘉玉赶紧拿手机出来刷微博。

    一男同事笑：“李嘉玉，你也是齐琪的粉丝呀？”

    “是啊。”李嘉玉应着，找到了那条热搜。

    那条新闻配了九张图片，每一张都是齐琪与段伟祺，两个人在一个古朴小镇里，有漫步，有坐河边对视，有一起吃饭，有相视大笑，还有些镜头角度比较暧昧，两个人看着很亲密。

    配文是说齐琪近日现身靖田古镇，与富商段伟祺甜蜜共处一周。文中对段伟祺进行了一番介绍，称其是富二代，一直在国外创业，拥有赛马俱乐部、快艇公司等等产业，回国发展不到半年。半年前齐琪正好在美国拍戏，她前脚回国，段伟祺后脚便跟了过来，殷勤热烈可见一斑。众所周知齐琪喜欢中国古文化，家里中式装修，戴中国风首饰，穿旗袍等等。段伟祺回国后第一件事就是考察古镇，近期正与相关部门商谈，欲买下靖田，小编大胆猜测，这怕不是要以古镇献美人，作为求婚礼物吧？

    文里把段伟祺吹捧得巨帅，巨有钱，巨深情，苏爆了的人设。下面评论里一堆女生嗷嗷叫，都在喊这样的老公给我来一打。而李嘉玉面前的男同事们都在议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新晋国民老公究竟是什么背景。

    李嘉玉简直要哈哈大笑，但是周围都是同事，她又不好太张扬。只好憋着，给方勤发消息。

    方勤那头也是午休时间，很快给她回了消息，发过来一张笑到扑街图。又道：「段总自己知道吗？」

    李嘉玉正输入「水仙精……」，还没敲完，有个来电。

    这回李嘉玉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来电人——段伟祺。

    李嘉玉拿着手机到一边角落接电话。段伟祺声音如常地道：“我回来了。”

    “哦。”李嘉玉很想八卦一下这绯闻，在想怎么开口好。

    “你胃还痛吗？”段伟祺问。

    胃痛？李嘉玉莫名。答：“不痛啊。”

    “那晚上约饭。我叫上耀阳和卓恺。”

    “哦。”那晚上吃饭的时候再问？

    “那挂了，我一会发地址给你。”段伟祺说完就挂了，好像很着急似的。

    李嘉玉拿着电话，过了一会反应过来了。赶紧奔进“段伟祺快来受死”群，写道：「晚上约饭预算1000元，请各位大佬们赏脸。」

    过了一会卓恺回复了：「你少写了一个0，是吗？」

    李嘉玉发了个可怜的表情：「看在我们跨越阶级、性别、审美的天差地别艰难建立起来的深厚友谊的份上，让那个零随风消散吧。」

    段伟祺突然冒了出来：「审美的天差地别是什么鬼？」

    「我瞎的意思！！！」李嘉玉果断敲上三个感叹号。「这位大佬，我真瞎！！！」

    段伟祺没说话了。

    李嘉玉赶紧又道：「我要带我的知己、爱人、同学、室友、亲人一起去。」

    二蓝神：「我不同意！一千块，你还带上一支足球队一起去！你是不是想一人发个馒头？」

    李嘉玉呲牙，看看，资产阶段的世界通货膨胀就是厉害，馒头都这么贵了。

    段伟祺甩出一个店的地址：「今晚七点，来这里。」

    李嘉玉心里一抖，赶紧点开看。

    是家粥店。人均写着86元，不便宜，果然是资本家挑的粥店，但一千块应该是够了。

    李嘉玉通知了方勤，待回到群里，看到段伟祺要求群主蓝耀阳改群名，几番压迫威胁，蓝耀阳不情不愿把群名改成了“约饭群”。

    李嘉玉瑟瑟发抖，无产阶段在这样的约饭群里简直太艰难了。

    她把微博热搜链接发到群里，再发几张烟花图，再来一张兴奋跳舞图。「今晚喝粥我请客，恭贺段总绯闻出道。」

    段伟祺：「……」

    二蓝神：我已死笑死的.JPG

    李嘉玉想像了一下段伟祺的表情，也快笑死了。

    下午的工作依旧忙碌，李嘉玉熟悉了公司的业务系统和流程，跟着小组一起开了个会，会上给她分配的工作是配合其他组员一起执行“E喜游”的战略咨询项目，她负责整理同事们的报告和数据，做成PPT。而秦西的工作则是与另两位同事参与“盛熹珠宝”项目，做前期资料收集、行业调查等内容。

    李嘉玉对分到的工作还是挺高兴的，她爸爸就是做旅游业的，她对在线旅游服务也算熟悉，因为爸爸的旅行社就与各旅行网站合作过，与“E喜游”也有合作。李嘉玉对这个行业有感情。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李嘉玉看完了好几份资料，过了一遍PPT模板，一转眼下班时间就到了。

    李嘉玉把一些资料存好，准备晚上在家再看看。她收拾包包准备走，却发现其他同事还坐着，似乎没人打算下班。看来咨询业工作压力确实大。李嘉玉跟大家打招呼，说她先走了。

    一男同事也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怎地，酸酸地道：“这么多资料没弄呢，这就走了？以后要天天这样这活怎么干？”

    另一同事解围道：“人家第一天上班，干嘛弄这么辛苦。没事，李嘉玉你走吧，明天见。”

    那心情不好男同事却又说：“工作肯定辛苦呀，想不辛苦就找个段伟祺这样的老公。”

    李嘉玉挑挑眉，笑道：“行咧，我问问段伟祺是不是这样。”

    那解围的男同事笑笑，指指那发难的同事，用嘴形道：“失恋了。”

    李嘉玉点点头表示理解，跟大家说了“再见”，走了。

    她心想，找个段伟祺这样的老公才辛苦吧，资本家的世界多累。

    李嘉玉去的路上遇着了车祸，狂堵。等她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就坐了。段伟祺已经点好了菜，在刷手机。蓝耀阳和卓恺在跟方勤聊天，已经聊得挺熟了。

    李嘉玉一进去就笑：“恭喜段总。”

    段伟祺抬眼皮看她：“想死是吧？”

    卓恺大笑：“拉炮我都准备了。开始吧。”还真拿出两根拉炮来。

    李嘉玉忙摆手：“我不敢。”

    卓恺把拉炮塞蓝耀阳手里。

    蓝耀阳豪迈道：“我来！”一看段伟祺凉嗖嗖的表情，忙改口：“……来给你。”

    把拉炮递给方勤。

    方勤笑嘻嘻起身接过：“好咧。我来替你们收着。大家先吃饭！”

    粥和小菜很快都上来了。李嘉玉道：“各位大佬，这顿饭很珍贵，一个穷姑娘掏出了血汗钱请你们吃的，以后机会不多，且吃且珍惜。”

    段伟祺哼道：“可以呀，李嘉玉，挺会暗示呀。”

    蓝耀阳装模做样叹气：“听得这诀别的话语，我都吃不下了。”

    李嘉玉掏出手机：“那我们来段网络留言助助兴吧。”

    点开微博打算念念段伟祺绯闻轻松一下气氛，可一看热搜，愣住了。

    “怎么了？”段伟祺问。

    李嘉玉点开消息仔细看，不敢相信：“苏文远跟李欣约会，上热搜了。”

    饭桌上有几秒的安静，然后大家都掏出手机。

    方勤傻傻问：“是齐琪红还是李欣红啊？”

    两个当红女星，同一天带着圈外男子上热搜，太神奇了。

    段伟祺看着手机，皱起了眉头。

    卓恺看向段伟祺：“怎么回事？”

    蓝耀阳也不闹了，开始打电话：“我问问哪个营销公司买的热搜，谁干的能查出来。”

    方勤悄悄给李嘉玉发微信：「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你过去的男人跟你未来的男人，在同一天，全都绯闻出道了。」

    李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