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盛帝被昭亲王这么一看, 是窝火得很, 一个个的都无法无天,见了他这个皇帝也不行礼, 真当他是个软蛋不成?他刚想开口训斥, 眼角余光就扫了跪伏在一边的韩氏,瞬间就要出口的话被拦在了嗓子眼,舌头一转就变成了:“你们来得正好, 也听听事情是怎么回事儿?”
说着他就准备让他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叙述事情的经过, 不过却被五娘给打住了:“皇上,您也是刚刚来听了奉国夫人的一番简述,就断定奉国夫人刚说的那些话就是事情经过,是不是有失偏颇?”
景盛帝真的很想把这个一直叽里呱啦的妇人的嘴给堵上,只是看了看挡在她前面的昭亲王,就歇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既然九弟妹认为朕有失偏颇,那为了公允就请九弟妹来说说这事的经过吧。”
“倒不是臣妇认为皇上对这事会有失偏颇, 只是臣妇怕皇上看到奉国夫人这副可怜又含冤受屈的样子, 会真以为皇后娘娘跟臣妇合起伙来欺负了奉国夫人。那到时蒙受不白之冤的就成了皇后娘娘跟臣妇了。臣妇倒是无所谓, 毕竟臣妇有我家王爷替我作主, 臣妇不怕的。倒是皇后娘娘, ”说到这,五娘又拿起手中的锦帕按压着眼角:“刚失了族人, 又无辜被自己的姑母冠上不敬长辈之名, 就实在是冤得很了。”
景盛帝深吸了口气, 他现在只恨当初瞎了眼, 才会一时心软,把这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放进昭亲王的选妃名册中。
肃亲王虽见过五娘,但只知其精通商道,却没想到她嘴皮子也这么利索,竟把皇帝说得哑口无言。老九也幸亏有她在身边筹谋着,不然只怕现在的日子也没这么好过,那今日对上赵寅,就没那么中气十足了。
肃亲王看着站在老九身边的五娘,笑说:“九弟妹说的在理,那就请九弟妹为我们几人解解惑吧。”
五娘早就注意到跟她夫君一起进来的男子了,不用看其他,只看腿,就能猜出他是谁了,她朝男子微微福了一礼:“既然三哥开口了,那为了皇后娘娘清白,我自是义不容辞。”
五娘扭头看了看脸色不好的景盛帝,后就调转目光投向跪着的韩氏:“臣妇回京几日之所以一直没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就是因为韩国公府一门无辜惨遭奸人杀害,臣妇心中痛惜无奈,只恨那奸人手段毒辣、残忍,没能给……给韩国公府……留一条血脉,”说着她面露痛苦,紧皱着眉头,一手抵在心口处:“臣妇想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但又不知见了皇后娘娘该说些什么,该如何去安慰皇后娘娘?”
昭亲王看着他小媳妇演上瘾的样子,不禁在心中直乐呵,看来她今天是一定要扒了韩氏的一层皮的,不然估计要有的闹腾了。也好,没了那层皮子,韩氏也只不过是个妇人。
“今天臣妇来宫里给皇后娘娘请安,一见皇后娘娘,臣妇……臣妇,”五娘眼泪又下来了:“皇后娘娘今年才不过四十出头,怎么就白了头呢?臣妇犹记得四年前离京之时,皇后娘娘还貌若二八之龄,将将四年而已,可知韩氏一族被灭,对皇后娘娘的打击有多大,说是切腹割心之痛都不为过。可奸人至今逍遥法外,叫皇后娘娘如何能宽心?”
景盛帝听五娘说皇后一夜白头,他才稍稍扭头看向躺在榻上的皇后,果然原本乌黑油亮的发里,藏了不少银丝,就连曾经浓密的发都稀疏了不少,他有多久没来看过皇后了?
看着皇后紧闭着眼睛,但她的眼泪却一直从眼尾往外渗出,嘴唇颤抖,但依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放在锦被上的那只手,紧握着,青筋暴起。突然之间,景盛帝竟有一种想要逃出坤宁宫的冲动,可是他还不能。
五娘继续叙说着:“正当皇后娘娘在为韩氏一族的惨死悲痛欲绝之时,奉国夫人韩氏竟打扮成这副样子来见皇后娘娘,就连臣妇看了都气恨至极,更何论是皇后娘娘呢?奉国夫人虽已外嫁多年,但没有韩国公府岂会有她今日?没有韩国公府给她的脸面,她会成为奉国将军府的老太君?她凭什么,就凭她有一位出身舞伶的生母吗?”
五娘看向景盛帝,有一股凌然之气,语气极其强硬地说:“错,她韩秋儿凭的是韩国公府,”她双目微红含着泪:“她给皇后娘娘请安,呵……,就微微屈了下腿,皇后娘娘还没来得及吭声,她就起来了。皇后娘娘没说什么,是我,是臣妇实在忍不下去了,才斥了一嘴,说她没了规,臣妇就想问问在场各位,臣妇有做错吗,皇后娘娘有错吗?”
昭亲王第一时间给了他小媳妇底气:“你没错,你做的极对,皇后娘娘性子软,你没看到便罢,看到了就自是不能让她被人给欺辱了。”
肃亲王点头认同:“皇后乃一国之母,怎么能被一臣妇这样对待?”说着他还瞥了一眼一直站在一边没吭声的赵寅,后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韩氏:“赵将军你说对不对?”
赵寅也就是在进殿的那一刻看了一眼地上的韩氏,在看到韩氏身上的那件紫红色罗裙,他就知今天这事难了。现在这昭亲王妃又是哭又是长篇大论,把韩氏忘祖这一点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韩氏虽是外嫁女,不用为韩家守孝,但这次韩氏一族被灭,本就是震惊天下的惨案,韩氏在这档口穿红戴绿简直就是找死。
早知今天这般,当初他就不该下令诛杀韩氏满门,现在不但没拿到京禁卫,还处处受制于人。赵寅沉声回答:“王爷说的是,我替母亲向皇后娘娘赔罪,”说着他就准备朝躺在榻上的皇后拱礼。
不过被有靠山的五娘给拦住了:“赵将军请慢,我的话还没说完,奉国夫人可不单单只犯了这一个错。”
赵寅很确定他不喜昭亲王夫妻,这俩夫妻太张狂:“那就请昭亲王妃继续吧。”
五娘一点都不惧赵寅那有些阴狠的目光,继续数韩氏的罪名:“皇后娘娘只是稍稍惩罚了一下奉国夫人,刚刚奉国夫人说她跪了半个时辰,可是据我所知她也就跪了两三盏茶的功夫,两眼一翻就晕了。她这一晕,倒是惊着皇后娘娘跟我了。我还愣着呢,皇后娘娘急忙慌的就过去看奉国夫人了,这人一急未免会有些不小心,没注意踩到了奉国夫人的手,奉国夫人就惊叫了起来。”
说到这五娘不禁冷嗤了一声道:“皇后娘娘被她这一惊一乍的,就慌了手脚,而就因为我晚了一步,刚巧把整个经过看得真真的,奉国夫人推人的动作可一点不像是文弱老妇……”
原本跪伏着的韩氏,突然抬起头:“你胡说,我没有推皇后……我没有……皇上……臣妇没有啊……”
五娘可不管她,反正她说的就是事实:“皇后娘娘连日来因韩家之事,本就伤了身子,虚弱得很,被她这么一推,就磕到了殿旁的脚凳上。”
“我没有……我怎么敢推皇后……我不敢……”
五娘冷笑一声,斥道:“你没有?皇后摔倒之后,你就干看着她血流不止,要不是我今天刚好在,只怕皇后娘娘的命就丧在你这毒妇手里了。你不是一直嚷着你是先帝所封的奉国夫人没人敢动你吗?今天我倒是想要问问,”说到这她扭头就问皇帝:“皇上,韩氏口口声声说她是先帝亲封的奉国夫人,臣妇就想问一句,奉国夫人是不是就因为是先帝所封,就位同太后?”
“昭亲王妃你大胆,”景盛帝怒斥道。
昭亲王把五娘拉到了他身后,直面皇帝:“大胆的不是本王的王妃,而是奉国夫人,不孝不悌,不忠不义,怎么堪当奉国夫人这样的封号?”
肃亲王笑了:“九弟、九弟妹,你们也不要怪皇上发怒,九弟妹刚刚那话的确是过了。九弟妹你要切记一点,母后是先帝的原配嫡妻,是大景最尊贵的人,她老人家慈爱天下,年过六旬还忧国忧民,直到今日还在大慈恩寺为国祈福,你可不能随随便便拉低她老人家的身份。皇上您说是吗?”
景盛帝平息了心绪,开口道:“肃亲王说的极是,昭亲王妃你也不要怪朕斥责你,实在是你刚刚那话有失分寸。”
五娘也乖觉,朝景盛帝福了一礼:“臣妇知错了。”
韩氏现在已经知道昭亲王妃要干什么了,她是想要撸掉她的封号诰命,这怎么可以?她当年不知道在先帝面前卖了多少好,才得了这个封号诰命,让她一举成了外命妇中的头一份。要是没了这封号诰命,那她日后还怎么见人:“皇上,臣妇自知出身卑贱……”
韩氏刚说了一句,原本一直躺在榻上默默流泪的皇后,终于哭出声了:“呜呜……,”皇后强撑着身子滚下榻,跪到了景盛帝面前,此时的皇后泪如泉涌,哽咽着说:“皇上……臣妾自知不堪重任……呜呜……臣妾求您废了臣妾吧……”
这话一出,整个坤宁宫就只剩皇后的哭泣与控诉了:“臣妾能与您有近三十载的夫妻情份……呜呜……已经是臣妾的福气了……臣妾很满足了……只是韩氏一族无辜被灭……至今凶手未能归案……臣妾……臣妾日日夜夜闭眼……都……都是……是臣妾母家那些……无辜枉死的族人……臣妾……臣妾生不如死啊……皇上……”
景盛帝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皇后悲痛欲绝的样子,心中满是愧疚:“皇后,你这是干什么?”他伸手去拉皇后,哪知皇后全身瘫软,赖在地上:“婷儿……你身子虚弱,快起来,朕已经交代大理寺跟刑部的人彻查韩国公府的案子了,你快起来。”
皇后跪坐在地上,满脸泪痕:“皇上……韩氏一族上上下下……千余条人命……里面有臣妾的老父老母……有自小疼臣妾的大哥……还有……还有臣妾……臣妾二弟家刚满三个月的孙儿……啊啊……,”皇后情难能自禁,原本没了血色的脸这会也如火烧一般红,额头上的白色锦缎已经被血渗透,显得极为刺目:“皇上……臣妾……心力交瘁……求您废了臣妾吧……求求您……”
五娘看着这样的皇后,心酸不已,这大概是皇后的真情流露吧,但皇后也聪明得很,她在逼皇帝,因为她知道皇帝不敢废了她。毕竟韩国公府一门被灭,在这档口,皇帝无论无何都不会废了皇后,这名声他背不起。
五娘看了看已经面色发白的韩秋儿,心中不禁冷笑起来,自作孽不可活,这是她应该受的。等有一天她失去所有不应得不应享的,那才是韩氏最痛苦的时候。
景盛帝想要抱起皇后,但无奈皇后不配合,一心求去:“臣妾无用……担不起六宫之首的重任……臣妾不堪为后……臣妾只想带发修行……希望能在臣妾有生之年能……能等到奸人伏法……皇上……您看在与臣妾多年的夫妻情份上……就废了臣妾吧……臣妾担不起皇后之责……”
就在皇后第三次请景盛帝废后的那一刻,五娘双膝跪到了地上:“臣妇请皇上给韩氏一族,给皇后娘娘,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收回奉国夫人的封号与诰命。”
肃亲王拱手向上:“皇上,韩氏德行有亏,要还是顶着奉国夫人的封号,拿着超品诰命的俸禄,只会有污先帝圣名,请皇上为了先帝的名声收回韩氏的封号与诰命。”
景盛帝看了看跪在地上有了点星白发的皇后,又瞧了瞧一直眼含希翼看着他的韩氏,终是无奈甩锅:“这事朕做不了主,还要请示母后才行。”
韩氏一听皇帝这话,面目灰暗,心若死灰,皇帝竟把她推给了太后,难道他不知道她要是到了太后手里,就什么都没了吗?
不过她这次却没再出声,毕竟皇后都已经自请皇帝废后了,她要是再出声,只会惹得皇后更加激动,要是皇后有个什么不好,那她就要背上逼死皇后的罪名,她背不起。她知道她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学皇后那套,以退为进,只是她不甘心,她怎么都开不了口,只能默默流泪。
半天没动静的赵寅,这时却动了:“刚刚肃亲王也有一句说到极对,太后娘娘年事已高,即便是为国祈福,但也要保重凤体,还请皇上迎太后娘娘回宫中奉养。”
昭亲王嗤笑一声:“母后她老人家就是厌了这尘世间的虚虚假假,才执意搬去乐山为国祈福的。她才刚得了几年清静,一时间是不会回宫的。至于韩氏的事情,过两日本王会携王妃去乐山探望母后,到时王妃会向她老人家禀明的。只是既然皇上说了这事要请母后定夺,那到时还请皇上记住今日的话。”
景盛帝原本也打算借着这事迎回太后的,现在被昭亲王这么一说,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点头:“那就请九弟与九弟妹代朕向母后问安。”要不是情势所逼,景盛帝并不想迎太后回宫,有太后在宫里,景盛帝只觉这皇宫不是他的,而是太后的。
“皇后娘娘,”五娘突然惊叫,众人一看,原来是皇后晕倒了。
景盛帝连忙抱起皇后放到榻上:“快请太医。”
皇后再次晕倒,坤宁宫已经乱成了一团,五娘看着皇后有些发青的面色,微微叹了口气,也许皇后已经看清了皇帝无情的面目,但要她真放弃皇后的地位,只怕她也舍不得。
等太医给皇后请了脉,知道皇后无事,五娘一行人才离开了皇宫。
走到宫门口,肃亲王看了看日头,笑着对昭亲王夫妻说:“老九,哥成亲的时候,你们夫妻不在京城,也没能来观礼,有些可惜。现在你们既已回京,那就给哥个面子,我回去让你们三嫂下帖子,咱们两家聚一聚,可行?”
昭亲王点了点头,对于他这三哥,他还是很尊敬的:“你让三嫂下帖子就行了。”
“那行,我先回府了,”肃亲王上了轿就离开了。五娘跟昭亲王等肃亲王离开了,才坐上了马车回王府。
马车里,昭亲王拧着他小媳妇白嫩的耳朵,训道:“厉害了,都跟皇后唱起双簧来了,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五娘拍打着他拧着她耳朵的大手,斥道:“快放开,胆肥了是吧,你是不是忘了过两天我们要去乐山了?”
昭亲王放开她的耳朵,把她拉进怀里:“我就知道我刚在坤宁宫说的那些话,你就只听进去乐山这事,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有点想两个小胖子了。”
一提到儿子,五娘就苦着脸:“我这两天都没睡好,也不知道俩孩子闹没闹?”
“小算盘应该还好,估计小秤砣会闹一点,不过有乳母在,他吃饱了应该也不会大闹,”昭亲王对两个孩子都疼得很,毕竟都是自己亲生的,要不是不合规矩,他都想把他母后、岳母跟两个孩子都接回王府,那也就不用分开了。
五娘捂着耳朵,撅着嘴说:“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景元昭,我想他们了。”
昭亲王抱着她,亲了亲:“后天我们就去乐山看他们。”
坤宁宫里,皇后在景盛帝离开之后就醒了,燕嬷嬷守在一边,见皇后睁开了双眼,连忙给皇后倒了一杯温水:“娘娘,您先喝点水,润润口。”
皇后也没有拒绝,坐起身,就接过杯子,喝了两口,后问道:“他们都走了?”
“走了,”燕嬷嬷抽了帕子给皇后擦拭嘴角,看着皇后丝毫没有血色的脸,她心疼道:“娘娘,您这是何苦呢?”
皇后轻笑一声:“要不这样做,韩氏身上的封号跟诰命,怎么可能会被轻易褫夺?那毕竟是先帝所封。”
燕嬷嬷知道皇后跟那奉国夫人是再也过不了那道坎了:“只是您这样自伤,奴婢瞧着心疼得很,”皇帝也是个冷情的,皇后到底是他的妻子,他竟那般犹犹豫豫的,燕嬷嬷真的是替皇后不值:“今天倒是多亏了昭亲王妃。”
“昭亲王妃也是个厉害的,怪不得能把着昭亲王的后院,”只是皇后心里有了一个疑影:“嬷嬷,你说昭亲王妃跟那韩秋儿会有什么仇?”她可不信,昭亲王妃真的是为她打抱不平。
燕嬷嬷倒是有另外一个疑虑:“娘娘,咱们就当昭亲王妃是看不过眼了,才帮了您一把。昭亲王妃的事咱们先放一放。奴婢今天守在殿里,算是看清了,那韩秋儿跟皇帝之间肯定有关系。”
“你说什么?”皇后惊道,想到韩秋儿跟皇帝两个人,她就有些犯恶心,一手捂着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韩秋儿比皇帝大十多岁呢?”她嘴上是这么说,但想到韩秋儿那惯会献媚的样子,她又有些信了:“呕……”
“娘娘……,”燕嬷嬷赶忙拿了痰盂过来:“娘娘,您不要多想,也许是奴婢老眼昏花了。”
皇后吐了一会才摇了摇头:“不,不是你眼花,是皇帝今天的态度,本宫跟昭亲王妃两人,一个是皇后,一个是亲王妃,都撼不动皇帝,到最后皇帝还把太后推出来,太后是皇帝的亲娘……,不不……不行……”
燕嬷嬷知道皇后在想什么,只是她觉得皇后多虑了:“娘娘,您别忘了昭亲王跟昭亲王妃,现在外面都传,昭亲王跟奉国将军府不对头,奴婢估计今天昭亲王妃也是因为这个才参一脚的。您就放心,他们肯定会借着这次的机会给奉国将军府下绊子的。”
皇后还是忍不住地犯恶心,等她终于吐完了,漱了口,才说:“但愿如此吧。”韩氏一族的灭门之仇,她是一定要报的,今天她也看出来了皇帝就是个傀儡,手里没有一兵一卒。
昭亲王手里握着西北军,而赵寅则掌着东南军,京禁卫又被辅国公黄石青紧紧地握在手里。往日里昭亲王跟赵寅不在京城还好,皇帝还有点帝王的样子,这昭亲王跟赵寅一回京,皇帝就露怯了。
就在这时,守门的太监隔着门帘在外回禀:“皇后娘娘,逸王殿下来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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