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姐，请坐。”叶少唐跟周心瑶简单打了声招呼，两人依次落座。
上次以相亲为目的的见面，周心瑶特意将头发染黑，披在肩上，针织衫毛线裙羊毛大衣都是浅淡色系，一身温柔打扮。这次见面没了约束条件，她已经恢复了本来样貌。
叶少唐不着痕迹打量了她几眼，烟紫色的头发随意窝在头顶，身上一件oversize牛油果色加绒卫衣，袖口很长，牛仔裤马丁靴，外面披一件黑色羊羔皮外套，一进门便被她拎在手上，此时已经在旁边座椅找到了自己的安身之处。
这样子不像来谈生意，倒像是刚听了偶像演唱会出来。
“想喝点儿什么？”
周心瑶随便翻了翻酒单，丢在一边，“给我一杯柠檬水，谢谢。”
叶少唐点了一杯果酒，两人又接着选定了前菜、主菜和甜点，遣走服务生。
“你今天跟上次很不一样。”
“嗨~”周心瑶笑了，露出两个小小梨涡，一如既往的可爱。“上次不是相亲嘛，我要是不那么打扮我妈肯定不会放我出来的，这次又不是相亲，我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喽~”
她说话坦诚洒脱，叶少唐觉得这姑娘很有意思。
“这次虽然不是相亲，却是来谈合作，你觉得谈合作这样的打扮合适吗？”
周心瑶看他一眼，没答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当然，我没有恶意。”叶少唐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可能冒犯了她，赶紧补充道，“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哈哈哈，”周心瑶忽然笑出声来，从他刚刚的反应，她已经看出端倪，虽然经商方面她没得过多少训练，没有自夸的资本，可是从小性开朗外向让她交际能力很强，见得多自然识得广些。“没事儿，我不介意。”
叶少唐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只好转移话题，“你今天上午打电话给我说的事情，我仔细考虑过了，想听听你具体的想法。”
周心瑶喝了一口柠檬水，手肘拄在桌上，双手托腮，看着他，“我家是做什么的你应该也知道吧，我们想在旁边建个购物中心，跟你们酒店连成一体。目前的想法就是这样了，我看过那块地，足够大，至于具体的细节，比如工程进度、楼体设计、装修风什么的都可以以后慢慢讨论。”
叶少唐的食指和中指在桌上轻轻敲着，他没想到周家竟然想将购物中心跟自己的酒店合为一体，这事情说出来没什么奇怪，但是细细想来却不大对劲儿。
酒店的消费群体大部分由外来游客、差旅人员构成，本地人很少会住到自己家旁边的酒店去，即使有也不是主要消费人群。如果购物中心和酒店开在一起，这些外来游客、差旅人员能够自然而然成为购物中心的消费群体，刺激销售额，提升业绩。可是反过来，购物中心的消费群体对酒店却没有相同的作用。
此外，对于一些喜好安静的客人来说，附近有便捷的购物场所可能并不是一个优势选项。购物中心必然导致周围交通紧张，甚至可能不时出现拥堵现象，造成不容忽视的声音污染。
这样做能取悦的无非是那些享受随时随地购物的旅行者，总的来说，如果同意这项合作，周家从中获取的利益将更大。
“阿郴也是做酒店的，你为什么不跟他寻求合作？”叶少唐并没有马上给出正面回复。“你们是一家人，关系比我亲多了，就算合作，为什么要找我这个竞争对手？”
周心瑶晃了晃头，眼角上瞟，“我们研究过了，觉得你这块地最合适。如果这块地当初被我堂哥拍下来，那我就去找他合作，现在不是在你手里嘛。”
叶少唐在心里盘算这个理由的靠谱程度，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觉得你这个提议不错，所以现在公司是你在负责？”
“你同意了？”周心瑶喜形于色。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叶少唐把手从桌面移走，收回自己身边，“提议是很不错，但是要考虑的方面还很多，我需要回去慢慢研究，只是我必须提前知道，如果事情确定下来，你是否有权做决定，以避免我的努力白费。”
周心瑶转了转眼珠，其实她心里也不确定周景先会不会同意她这个提议，不过既然是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这火就得烧的旺一点儿，不疼不痒的有什么用呢？做决定犹犹豫豫瞻前顾后可不是周家人的风。
“我能。”她斩钉截铁，“如果你有什么顾虑的话我们可以先签意向书，真出问题了也不会让你承担全部损失的。”
前菜已经端上了桌。
“好，希望我们以后真的有机会合作。”
叶少唐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周心瑶手里的柠檬水。
他用20亿拍下老城区这块地已经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大家无一例外觉得这个价虚高，值得商榷。虽然不乏一些觉得他年轻气盛，或者有其他考虑的人存在，更多仍等着他把整件事搞砸。
现在丽唐是酒店业的一霸，只要它在，其他酒店想要出头很困难。
周心瑶虽然日常对工作不十分感兴趣，资讯却很灵通。她知道叶少唐一定得找人合作，而等着看笑话的人是万万不可能伸出援手的，她抛出的橄榄枝他一定会接，从刚刚他看自己的反应就知道了。
她帮他分担风险，他帮她站稳脚跟，这才是真正的互利互惠。
从餐厅出来已经九点多了，天气很冷，周心瑶缩住肩膀。
周景先先前没收她的车子还没还回来，最近不管去哪儿都只能打的，实在很不方便。眼见着天上落了雪花，已经在地上覆了白白一层，这种时候打车根本不可能。
“下雪了，我送你回去。”叶少唐走到自己车子旁边，帮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请。”
周心瑶一脚跨进去，余光瞥到他。抛开其他事情不说，两次见面让她觉得叶少唐这个人温和有礼又富有男人魅力，如果不是因为两家那些莫名其妙的过去，说不定自己跟他真的有戏。
她忽然想起老妈说的那句话，“这个管黎，真是会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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