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抓鱼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去深潭下水抓鱼？”周爱国见周爱琴反应这么大，赶紧辩解了一句。　“真的吗？”周爱琴的眼睛忍不住看向了周爱国的左手。　周爱国有个习惯，只要一撒谎，他的左手小拇指就会下意识地往上翘。　“没下水，就在岸上用鱼竿钓的。”周爱国怕周爱琴不相信，又加了一句：“何大柱让我帮着弄了根鱼竿，他钓到鱼后才请我去他家吃了一顿。”　周爱琴看得清楚，周爱国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左手小拇指往上翘了翘。　周爱琴的心沉了沉。　娘家的几个兄弟可是周爱琴的“倚仗”啊！可千万不能出事。　想到这里，周爱琴着急地说：“大哥，你可不能下水抓鱼啊！深潭那地方，邪门着呢！你该不会忘了吧？二十年前，祥乐叔他······”　“行了行了，别提吴祥乐那个晦气的，你大哥我运气好着呢！”周爱国不高兴地说。　吴祥乐是大荒村的前任大队长，二十年前带人去深潭抓鱼，淹死在了深潭里。　现任大队长吴有成就是吴祥乐的大儿子。吴祥乐死后，吴有成三令五申，不准大荒山的村民们去深潭抓鱼。要不然，就按照窃取集体财产罪来处理。　周爱国见周爱琴嚷嚷着叫他别去抓鱼，脸都黑了。　还好这个山坳里只有他们一家人住，要是被别人知道他和何柱子去“偷”了深潭的鱼，不被民兵抓去批斗才怪。　周爱琴见周爱国拉下了脸，没敢继续叽歪，只好把自己的打算和周爱国说了说：“大哥，我这正打算给你和二哥弄幢好房子住呢！到时候，你明亮的青砖瓦房住着，好日子还在后头，可千万别被几条鱼迷花了眼。”　“青砖瓦房？林家的？”果然，周爱国的注意力被青砖大瓦房给吸引住了。周爱琴后面那句劝诫的话，直接被周爱国忽略了过去。　大荒村整个村子，也只有林苏苏家才有一幢青砖瓦房。就连大队长吴有田家，也只是土坯的墙壁，屋顶盖了瓦片而已。比起林苏苏家的青砖瓦房，低了一个档次。　“是啊！苏小乔不是我家死老太婆的好闺女嘛！现在她死了，就留下个十岁的女娃，以后还不是要靠着我苏家过活？大哥你放心，我肯定会想办法把房子给你们弄过来的。铁锤铜锤他们几兄弟都长大了，家里没个住的地方，以后怎么说媳妇？”周爱琴对娘家可真是够掏心掏肺的，直接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听周爱琴说起他家两个儿子，周爱国仅存的一点酒意已经飞走了。　是啊！铁锤今年十八，铜锤十六。农村里，十八岁的小伙子早就该说亲了。就是因为家里太穷，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铁锤这么大了，还没个媒婆上门的呢！　等到铜锤十八岁，铁锤都二十了。这婚事可不能拖，周爱国两个弟弟，就是因为一拖再拖，拖到三十大几的，家里又穷，连个寡妇都说不上。　林家的房子可是现成的，有了那六间青砖大瓦房，自家两个儿子还怕娶不上媳妇？真要靠抓鱼赚钱建房子，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呢！　想到这里，周爱国一脸热切地问：“小妹，怎么弄？让你婆婆叫林家女娃把房子让出来给咱们住？她肯吗？苏小乔在世的时候，你婆婆对她贴心贴肺的，比对家里亲生的儿孙还好呢！”　“唉！就是啊！那死老太婆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死活不肯不肯开这个口，这不？我也是没辙了，这才想着回家找爸讨个主意呢！”话既然说开了，周爱琴也不藏着掖着了，把自己刚去林苏苏家和吴凤娇的“交锋”，原原本本地和周爱国说了一遍。　“小妹，这事你婆婆不愿意，还真有些难办。”周爱国听完周爱琴一番话后，眉头皱了起来。　“大哥，你等爸回来，把这事和他说说，他老人家见识广，肯定能想个好办法的。我就不耽搁了，还要回家给晓辉晓霞做饭哩！”周爱琴见话已带到，也不想再停留。　家里还有一堆的家务等着她回去做，周爱琴想想都觉得心烦。　“行，你明天抽空回来一趟，看爸有没用什么话说。”周爱国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主意，却没有说出口。　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周爱国怕周爱琴听了他的打算后，会一惊一乍的，坏了他的大事。　周爱琴走后，周爱国哼着小曲，往何柱子家走。　周爱国中午在何柱子家搓了一顿，觉得何柱子从镇上带回来的瓶装白酒还真不错。　反正今晚家里也没什么菜，他还不如再去何柱子家搓上一顿，顺便和何柱子好好商量商量，他们俩以后抓了鱼该怎么“分赃”。　今天上午，周爱国和何柱子一起去了深潭那边，不是去钓鱼的，而是拿了一杆电枪，戳鱼去了。　深潭里的鱼那么多，偏偏大荒村没人敢去捕捞，周爱国觉得太可惜了。不能下水？他还不能站在岸上用电枪“戳”几条鱼吗？　电枪是周爱国去镇上“弄”回来的。　点子是何柱子想的。确切的说，是何柱子的妹夫刘建生想的。　何柱子的小妹何水莲，婆家就是六合镇的。　何柱子的妹夫刘建生是老师，大学生。刘建生性子比较拗，不知道是不是读书读多了，脑子有些死板。平时大家说说话吹吹牛的，刘建生也喜欢较真，把事情从科学的角度去分析。　大荒村这个地方，前些年通往镇上的马路没修好的时候，还真是偏僻。　但这么个偏僻的村落，却得天独厚，不仅背靠郁郁葱葱的几座青山，村口还有一条小溪流过。　小溪的水是由几座山上的山泉水汇集而成的，水量不大，却常年不干。大荒村人吃用的水，都是取自于小溪里的水。　这条小溪叫做桃花溪。由大荒山方向，流向大荒村这边。再流向六合镇方向，汇入清水河中。　桃花溪在大荒村流过的这一段河道，宽度只有两米左右。溪水不深，成年人站下去，最深的地方也不过到膝盖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