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胜恨不得自己可以说上话, 眼都急得红了。
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暗地里擦一擦。
可惜两个老头都没理睬他的意思，反而问起来李志强, 那大鱼的事。
好机会！
凑上去说着他怎么发现, 带领全部人去抓鱼，还有公社领导夸奖。
特别是那大黑鱼, 为了抓它，可是不少人受了伤。
“那鱼还有没有？”
张老头饶有兴趣。
“那些鱼都学精了，而且还有暗道，现在很少有人抓得着。”
李国胜尴尬地说, 官大压死他, 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小村长, 早好东西早就被瓜分，那些人也没做过分，比供销社的价还高，收走了全部的鱼。
还吩咐以后抓到，再送过去。
大部分人现在都无心干活, 就等着抓着了鱼。
那些比较小点的鱼, 每家每户都分了, 想要多的，还得年底的时候扣。
那一天分鱼，真的是喜气洋洋。
可肉比鱼更实在, 就没有人愿意多要。
等晚上烧鱼的时候, 那鱼香味飘没了全村, 一个个都疯狂了, 都找村干部，说拿钱都要买。
现在，倒是村干部不愿意，一个个把人赶走。
后悔把鱼卖便宜了，果然，第二天，陆陆续续不停有人过来问，多小的鱼都有人愿意卖。
价不比大鱼便宜。
不过开大会告诉全村人，年底分钱的时候，这鱼钱就分下去，家家户户过个好年。
听到了要想要的，张老头啧啧，怪自己把心都放在粮种那边，为了抓住大老鼠，全部的心思都没放在外头，错过了，错过了。
要不然，凭着他的面子，怎么可能拿不下几条。
“老头子，要不，我那儿子还在河里钓鱼，钓上的话，给你送来！”
李国胜抬头看了张老头一眼，笑呵呵回道。
“钓鱼啊，我老头挺近没钓了，师兄，要不，我们去比一比。”
“到时候你别反悔！”
苏老头子乐呵呵地说。
李志强家不大，的确是放不下这么多人，张老头也不耐烦有人跟着，就让所有人都回去，他和师兄准备住两天。
李国胜打哈哈，他不是没看见那几个年轻人打量目光，心想还是儿子读书多，说不定可以搭上话，“如果大伙不介意的话，可以住我家去的。”
不过一路过来，李家村的房子什么都有，李志强家还是新的，去住泥巴屋，开玩笑吧。
脑补一下，都浑身不舒服。
倒是张子枫坚持要留下来，说是不放心。
“二叔，奶奶要是知道我没照顾好你，回去绝对没好果子吃。”
李志强可不是傻，早就发现有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眼里面的蔑视，他又没有看见过这人。
二叔？
他可没忘记张老头在石家庄一个人住了多久。
居然还有亲人？
啧啧，真的有心，这么多年了，怎么张老头衣的食住行，都是大舅操心。
突然之间就冒出来亲人。
“随便你吧。”
张老头转头一想，让强子多跟张子枫接触，在他眼皮子底下吃亏，总比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吃亏好。
说到这来，又忍不住瞟了眼李国胜。
李国胜还摸不著头脑，咋又看自己，难道是衣服没穿好。
想着这可是老爷子家的亲人，笑容更真实了，“强子家啥得缺，一会我让儿子给你们带被铺过来。”
“那麻烦了！”
张子枫点头。
张老头迫不及待走进木栏，“你们要走的快走，我徒弟家啥都什么，招待不起，强子，我那徒孙呢？给你们的书看了什么，对了，我还给你们带了东西，你去拿出来。”
对于强子，他一点都不想，这孩子心思不在学他那些本事上，真的是带出去，他还害怕晚节不保。
倒是李乘风，他可时时刻刻没忘记过，这可是好苗子。
再想到另外一个徒孙，心里安慰，女孩子，平平安安就好，不用学太多。
“二叔，走慢点，我来拿！”
张子枫赶紧去扶人。
“去，我可没老得走几步都需要人扶，把我带回来的东西，拿来，都是给我徒孙的。师兄，你也过来看看，我这徒孙，强子，你媳妇和孩子呢？”
张老头的嗓门挺大，说话干活都透着一股子豪爽劲。
“在厨房里忙着吧！”
大家的声音可不底，媳妇知道师傅过来，还不知道做什么好吃的，起码这鱼肯定是少不了的，“村长，刚分家，粮食少，就不留你吃饭了。师伯，快进屋休息，我们家这屋子刚好，家具还来不及做，这是我给闺女挖的小池塘，直通大河那边的，我们村近河边的，现在都学我挖这个，这空着的地，准备种花。”
李国胜挥挥手，他脸皮还没厚到那个地步。
跟张子枫说了一句缺什么就找他要。
就走了。
苏老头子点点头，他又不是没住过乡下。
就是有一点意外，没想到当初死活不收徒的张老头改了口，“你师傅干了不少不靠谱的事情吧。”
“那可不，不过我这拜师没多久，他老人家倒好，丢下几本书，啥话都没留个，就跑了。”
李志强摇摇头，还好他有大舅在，知道留个联系方式。
不过心里还是挺虚的，那些书，除了李狗蛋，他和闺女真的没碰一下。
不过张老头吃到了鱼，估计什么都忘记了。
两个老头子看见了李乘风后，果然把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
鬼知道他们是怎么沟通的。
被认为不学无术的父女俩。
李金子，好气啊，可是还得微笑，她学的可多，有本事把文字变成传承空间差不多。
张子枫算是看出来了，李志强这个徒弟不是重点，估计是看中的是李乘风，这就难倒自己了。
他和妹妹都没有成亲，那有孩子，就是倒是姑姑家有，要不要想办法联系上家里。
想办法送个孩子过来。
还得是个聪明的孩子，还是张家的人，才能放心。
二叔的继承人，只能出自张家。
“这是什么？”
苏老头子看见一只老鳖大摇大摆爬出来，然后晒太阳。
刚刚他没发现，居然是活的。
长得这么大！
“大河里面的，这东西我想留下来给我师傅和大舅补身子的。”
李志强得意洋洋。
“你就想着吃，长这么大的老鳖可不容易，要不，我给你钱，这老鳖就归我吧。”
苏老头子心想着，要是养起来，才好呢？
简直就是浪费，就跟他师傅一样，就知道吃。
“这不行，你问师傅要吧。”
李志强摆摆手。
他还想趁着上供美食，别让张老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呢？
张老头满意地看着小徒孙，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带着这孩子去看一下嗓子，能发得出来声音，说明没有大毛病。
他耳朵灵，“什么东西？”
吩咐两个小娃娃继续看书，让李金子好好学，不能偷懒，不然他就打板子。
慢悠悠地出了屋。
看见师兄围着什么转。
走近，一看，哎呀，好东西啊！
按说他不是没吃过老鳖，可真的这么大的，是看见过，偷偷摸摸地拍了拍强子，好徒弟，“这是那大河里的吧。”
非常肯定。
外人都天天说着那鱼什么的，可是徒弟这里居然藏了这么个大块头，要是知道，早就有人过来问了。
“这东西精着呢？基本就一动不动，今天是有太阳，才爬出来的，他一动不动的时候，不仔细看，还当是石头呢？”
李志强不在意地说，就是知道，那又怎么样，难道还敢强抢。
说不定还真敢，咳咳，想着木栏还好只是有几处松了，自己都可以弄好。
不然他真的想要找人赔偿了。
“我来瞧一瞧。”
张老头就跟小孩子似的，这里摸一摸，哪里拍一拍，还一屁股坐上去，一点都不嫌脏。
可把苏老头子给心疼得说心口疼。
“师兄弟一场，我之前可是帮过你，这老鳖，你可不能跟我抢。你要想吃什么，我想办法找人给你换来，老鳖绝对不能吃。”
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我说你这老头子，都一把年纪，咋看见了喜欢的东西，还想走不动路。谁叫你没个好徒弟啊，对了，你徒弟估计是比不上我徒弟，得了好东西，还想着我这个老头子。”
张老头流口水，这一下子连师兄都不叫了。
李志强和张子枫就看见两老头怎么反目成仇，恨不得就打起来。
还那不得劝啊！
“师傅！”
“老头子!”
“我气量好，不跟你死老头子斤斤计较，我徒弟孝敬的，你想要，让你徒弟去抓。”
李老头完全忘记还有石老头的一部分了。
“你当谁都有这个好运气啊！反正不能吃。”
苏老爷子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抹不开面子，可他死活就护着老鳖，这么大的老鳖，就不说保护，就想着吃。
恨不得没这个师弟。
就是张子枫都心动，要是，老鳖是自己的。
忍不住又去看了几眼李志强，嫉妒他的好运气。
这么大的老鳖，可遇不可求。
无论是留下来，跟家里面长面子，或者是送出去，求人办事。
普通的东西，根本就不打动人，就是需要稀罕的东西，“二叔，爷爷奶奶在京里，都没看见过这么大的老鳖，是不是多留一段时间。”
最好是想办法送回去。
“没你啥事！”
张老头一点面子都不给。
心疼啊，早知道他一个人过来了。
那想着态度得了好东西，现在倒好，继而又咳嗽两声，“这样吧，我们去那河里钓鱼，你不是稀罕大鱼，可以养一条，这老鳖不好养，而且你不知道吧，强子说给我和石老头补身子的，你可以说服石老头不？”
心里计算着，到时候他要怎么弄着老鳖呢？
苏老爷子气得几乎说不出来话，石老头比师弟还难搞，脾气又臭又硬，谁的面子都不给。
在这两老货面前，什么都是可以吃的。
“你是石老头什么人？”
“强子大舅啊，你以为我为什么收下这么个徒弟，亏大发了。”
还好有个小徒孙，可以安慰一下，张老头没好气地说，当年困难的时候，什么没吃过，鳄鱼都一样吃，困难的时候，虫子蛇啊都生吃，因为不能生火，让人发现。
“我大舅舅！师伯认识不？”
李志强摸一摸头，内心是吐槽的，到底谁吃亏，大部分的人参酒都给了张老头，大舅都说他死蠢，让骗了。
心里想着，到底谁占了便宜。
人参，想要多少都有，只需要时间需要。
苏老爷子吸上一口气。
他恨不得没认识石老头啊！
“要不要再等等，我运气比较好，近大河，到时候说不定还抓到更大的。”
李志强挺不好意思的，这老鳖，只需要有鱼草，没几天就长大，真的不需要多少时间。
他还打算多让小金抓几只养着。
要不是，自家人来人往，早就行动起来。
“没事，我有计较，你们先把老鳖留着。强子，你可得看好了，要不，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老头子可以给办到的？”
“当着我的面子，你想骗强子干什么？就不怕石老头到时候找你麻烦，我跟你先说吧，石老头把强子看得比亲儿子还重，你要是想骗强子，到时候还不知道给石老头敲多少！”
张老头幸灾乐祸，大家谁不知道谁，他师兄有多少好东西，估计得大出血。
老鳖可全身都是宝，要怎么吃呢？
“你们也不怕补过头。”
苏老爷子气愤。
“我看着时间不早，去厨房瞧一瞧，菜好了没有？都是好东西，河里的鱼，只不过我钓鱼可是这个！”李志强竖起来大拇指，吹着自己怎么怎么厉害，反正是寂寞啊，一个敌手都没有。
听着两老头子急匆匆就想去钓鱼。
李志强还算靠谱，“那也得吃完饭再说，还有我新做的人参酒，师傅品尝一下，有没有浪费好东西。”
听得张子枫神色异常，没想到这乡下人，还真有几分本事。
还有石老头，又是什么人。
觉得他打听的资料还是太少，还好他没有说什么话。
家里面来了客人，在李家村，女人是不能上桌的，就意思意思说她和闺女回屋吃。
“媳妇，别管那一套，要是你和闺女一走，我可是吃不下饭了。闺女，过来，跟爹坐。”
李志强大咧咧就说了出来。
张老头跟着点头，几乎迫不及待了，主要是味道太香，“赶紧坐下来吃，我又不是外人，其他两个人，你就无视就好。”
鱼汤，鱼饼子，清炒鱼，按说，不好有多期待。
可那鱼香味，真的是诱得人流口水。
才吃了第一口，张老头就后悔了，咋没有全部把人赶走呢？
苏老爷子这个不爱吃的，都跟着抢起来。
两个老头子几乎是把盆子拉到自己面前，恨不得自己一个人全部霸占了。
真的是好吃，苏老头子第一次明白，为什么师弟为了一口吃的，什么都好商量，忍不住后悔，当初他怎么没跟着，自己这么多年，都错过多少好东西了。
忍不住，
“你都吃了那么多，就不能让一让我吗？”
张老头现在全神贯注吃着，这个时候谁说话，谁傻。
张子枫本来是没抱什么希望，还担心不能入口，毕竟他看得出来，这鱼什么东西都没有放，他起码知道鱼还得去了鱼腥味，放什么。
可万万没想到，这村妇的手艺。
绝了，卖相不好，可知道吃起来，就是吃得特别爽快的感觉，淋漓尽致。
他想控制不住吃得优雅点，可惜控制不住的后果就是加入抢食中。
就算二叔骂他是猪，一样埋头苦吃，你们说什么，他很忙，有什么话，吃饱了再说。
本来菜就是盆子装着，李志强和张丽霞虽然不是天天吃，可吃相，还算是好的多，起码夫妻两个都记得照顾孩子。
李金子忍不住同情，“爹，是不是外面没吃的啊！那我和娘做点什么给大舅公送过去吧。”
后奶还天天说城里好，瞧一瞧，师公都饿成什么样子了，好可伶啊！
估计外面还不如农村好。
而且不知道面前三个人，给了她什么误解。
李志强手一抖。差一点把筷子丢了。
“闺女，吃饭，不许说话！”
张丽霞扫了眼闺女，如果仅仅是自己一家人吃饭，说什么，都可以，可现在不是有人在吗？
张子枫比任何人都尴尬，他脸皮度厚比不上老爷子，不过就是慢了几秒钟，马上就加快速度，不然没得吃。
吃完饭，几乎动都动不了。
抱着肚子说不舒服。
“得，让你们没自制力，吃撑了吧。我们村里就一个赤脚医生，要不，我让开点山楂，小孩子都是吃这个。”
李志强哭笑不得，三个男人嫌弃凳子小，都不一样坐，全躺在他弄回来的石板上。
如果不看穿着打扮，张子枫就跟乡下老爷子那样的形象，完全丢开了面子问题，主要是他坐着，很不舒服啊，还不如丢人就丢人吧。
“多要点，你媳妇就煮那么一点菜，不够吃啊！师兄，还嫌弃我爱吃吗？我张老头什么爱好都没有，就是喜欢吃，有本事，你今天晚上不要跟我抢吃，吃亏大了啊！”
多拿山楂啊，今天晚上就用上了。
他可是看见大水缸里面还有鱼，不吃完，他根本就舍不得回去。
如果那些鱼都有这么好吃，张老头恨不得时间回到过去，他肯定是死命争取，能拿下多少，就多少，钱都不是问题啊！
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打听，谁家还养着鱼的。
苏老爷子完全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装聋作哑。
笑眯眯地看着强子，怎么看怎么不顺利，这样的徒弟，脑子笨，算什么，知道有好东西，就想着师傅，就好。
“强子，你要不要多认个师傅啊！你师傅这人不行，还不如我，你看他都叫我师兄，无论在各个方面，我都比他强，你还认师傅不，多个师傅，还可以多个亲人啊，没事，大家坐下来吃饭，热热闹闹。”
他别的也不求，有鱼的时候，别忘记就成。
要求不高。
“滚，占了我这么大的便宜，现在还想跟我抢徒弟。”
张老头横眉竖眼，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心里不知道第几次后悔，没事带这死老头过来找强子干什么啊！
张子枫现在不把李志强当竞争对手了，“说起来我比你年纪大，喊我一声哥吧，你师傅就是我二叔，都是自家人。”
自家人，才好占便宜啊！
一个个为了吃的，不要脸。
李志强看着苏老爷子就自顾自起来徒弟，吹他比张老头更厉害，会的更多，脾气更好。
之前隐隐约约有敌意的张子枫恨不得一下子跟自己称兄道弟。
还要脸不？
气得张老头跳起来，不过他忘记自己吃太多，“哎呀我的腰，痛痛痛，别做梦了，你们，哎呀！”
还没忘了说话，看来还不算严重。
李志强赶紧帮忙揉一揉张老头的老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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