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支……”
等喊出这个名字,景岳才感觉不对, 现在, 应该叫做秦真君了。
他想起虚空剑冢里秦燕支最后的眼神, 明白对方当时就恢复了记忆, 一时有些惆怅。
秦燕支的语气依旧像多年前一般淡然,“此地乃百丈海附近一座海岛,你我跌入了海眼深处的宇光碎片, 如今秘境已被我炼化。”
景岳:“你成就洞天了?”
秦燕支很浅地笑了笑,“嗯。”
景岳一怔, 总觉得这样的秦燕支陌生又熟悉, 他敛了敛神,看向他腰间的剑,孰料秦燕支竟解下来递给他。
“……谢谢。”
手中的剑无鞘,景岳怀念地轻抚太清的剑身, 看上去平平无奇一把剑,却蕴藏着极为强大的力量。
他想起万年前,他为了炼制这把剑,带着一忘走遍双极界寻找材料, 最终找到了一种天外寒铁。
此剑至寒、至坚,最适宜金、水灵根,于秦燕支的确是绝妙的选择。
不过, 他却没有感受到太清的剑魂。
景岳疑惑的目光投向秦燕支, 后者像是与他心灵相通一般, 解释道:“剑魂强行苏醒, 尚还虚弱,已入我丹田温养。”
“那道一呢?”
“我成洞天之时,道一凝成剑魂,但它受了重创,也在我丹田中。”
景岳:“……”
一人拥有两道剑魂?真是好棒棒哦。
一时间,景岳感觉道心不稳,嫉妒让他丑陋!
“这把剑,你认得?”秦燕支忽而问道,这二十年他心通小界,自然知道景岳有许多秘密。
景岳也不隐瞒,“他我”的习惯让他对秦燕支十足信任,“认得,它叫太清,你……算了,你一定会好生对他,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正想将剑还给秦燕支,却发现太清剑身多了三道银色纹路,看上去就像一种玄妙的符纹,让他生出莫名的熟悉感。
景岳:“这上面是……”
秦燕支:“不知道,我拿到太清就是这般。”
景岳又转向蓝凤,希望它偶尔的靠谱能够闪现,可叽叽也只是摇了摇头。
“唉……”景岳叹了口气,再看向秦燕支时,想起了之前曾忽略的猜想,眼神渐渐变得复杂。
这时,秦燕支往他靠近一步,还是那么淡淡的语调,“我想与你结为道侣。”
沉默。
随即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景岳捂着胸口——哪里来的妖孽?难道我还在幻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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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北陆洲,寒风卷地……
嗯,这个开头有些熟,因为极北陆洲一直如此。
寒云宗也依旧深藏于十万寒岭中,神秘且让人向往不已。
百丈海离极北大陆还算近,仓皇逃了快二十天,景岳终于到了寒云宗,望着亲切熟悉的景色,被秦燕支惊吓过度的他终于找到了一点安心。
但怀中的蓝凤依旧愤愤不平,“真是丧心病狂!惨绝人寰!人干事?他怎么敢妄想和你结为道侣!我们景景可是笔直笔直的!将来要娶好多仙子的,他又凶又小气,一定不给你开后宫的!等他坐稳景夫人的位置,说不定看叽叽不顺眼,把叽叽也踢走了!”
景岳:“说了一路,你不累吗?”
蓝凤:“哼!反正叽叽是不同意的,想要得到景景,先从叽叽身上踏过去!”
景岳:“……”这个条件会不会太简单了一点?
等他到了山门,发现寒云宗似乎要办喜事的样子,山门外铺满百花,还有红绸红缎作为装点。
奇怪,他们知道自己要回来了?景岳一路上神思不定,连一张传信符也忘了发。
他上前询问几名接引弟子,“门中有何喜事?”
接引弟子一脸骄傲,“流风老祖闭关突破,已修至渡劫,今日,正是恭贺流风老祖的渡劫大典。”
景岳也高兴不已,“流风不错嘛!那我得送她一份大礼才是!”
接引弟子这才感觉不对,流风老祖的事早已传遍修界,此人既然能进寒云宗山门,为何一无所知?
接引弟子乃是寒云宗最近一次开山新收的弟子,不认得景老祖,但他身旁几名弟子可没那么傻白甜,他们从景岳一出现,整个人都僵成了岩石。
……此人和老、老祖生得好像?我有没有看错?弟子甲颤抖地看向弟子乙。
弟子乙一错不错地盯着景岳,此人气势堪比金丹修士,景老祖失踪时不过筑基中境,前后不到二十年,怎么可能就结丹了?所以只是长得像吧?
弟子乙又看向弟子丙,弟子丙双眼发直,呆若木鸡,显然已不能指望。
“你是何人?”最开始那名接引弟子质问景岳。
甲乙丙惊恐地望着这位“无知”同伴,就见疑似老祖的修士掏出一块宗门令牌,“我是景岳。”
随即越过他们,直接进入山门。
许久。
“他刚说他是谁?”无知同伴木然地问道。
弟子甲:“景岳。”
弟子乙:“老祖。”
弟子丙:“景老祖。”
无知同伴:“……”
又许久,门前突然传来四声大吼,惊得飞鸟四散。
“!!老祖回来了?!!!”
……
十九年前,九天书院一行在百丈海遭遇魔道大能袭击,当时的书院山长——万铭剑宗秦燕支,以及寒云宗的景岳老祖为了护住其他师生,双双被卷入九天缝隙,从此杳无音信。
那一战让无数正道修者惋惜心痛,唯一庆幸的是,秦燕支的魂灯仍在,而寒云宗广闻大殿的立柱上依旧有景老祖的名字,也就是说,两人都还活着。
只是大家都想,一旦落入九天缝隙,还能活多久呢?何况秦真君受了重伤。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噩耗仍没有传来,众人都开始暗暗祈祷,景老祖是不是真如他所说,有办法救下秦真君?
十几年来,各大宗门将葬星海域几乎倒翻过来,可还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他们只能等,等待奇迹发生的那天。
祖师殿。
流风依次拜过景元、一念、一忘的牌位,不远处的一叶与流云都对她微笑。一叶道:“真没想到是你先迈入渡劫,如今也算本界第一位渡劫女修了。”
流风:“多亏了祖师当年的指点,流风才得以冲破桎梏。”
提到祖师,殿中人都是神情一黯。
掌门魏天离不愿诸位老祖大喜日子还要神伤,忙拱手道:“宾客已至,流风老祖请吧。”
突然,他眼睛一直,呆呆地望着景元祖师牌位。
“怎么……”一叶顺着他目光瞧去,只见香烟袅袅,直上青天,掩藏在烟雾后的那幅画就像活过来一般。
“嗡——”
碧云钟响,几人浑身巨震,脱口道:“是祖师!”
此时,景岳已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宗门举办大典的广场。
广场上宾客众多,但人人都是一副惊疑不定的表情,有人问道:“刚刚,是寒云宗的碧云钟吗?”
“好像是,寒云宗出什么事了?”
外人都道碧云钟与寒云宗气数相关,二十多年前,碧云钟曾连响了十声,没多久,寒云宗就诞生了一位新老祖,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莫非与那位景老祖有关?”
“或者流风老祖成就渡劫,碧云钟鸣以示庆贺?”
“真没想到流风老祖会这么快晋升,如此寒云宗已有两位渡劫大能,修界第一宗的地位无可动摇。”
“这也是我正道气数啊,看来那位景老祖真是大利宗门之人,他入宗才多久?之前寒云宗分明已现颓——”说话的人赶紧闭嘴。
另有人接口道:“可不是吗?他和秦真君护住的那些学生,都是各势力重点培养的对象,多少门派欠下寒云宗以及万铭剑宗的情?否则,这一次人也不会到得这么齐,听说各大派都备下了厚礼。”
大家又开始交流他们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各门各派传出来的贺礼无不是难得的天材地宝,仅仅听名字就让人神往。
景岳站在旁边听着,也没有说话,突然有人问他:“道友,你从何而来啊?”
景岳见是名陌生的金丹修士,道:“百丈海。”
对方立刻眼露敬意。
百丈海有两类人,一是犯了错被流放的,这类人不能随意离开;二是三宗一寺的轮值镇守,这些人无一不是门中精英。
金丹修士见景岳能来参加大典,自然不是第一类人,而对方显然也不可能是鬼伏宗或三界寺的弟子。今日又是寒云宗筹办的大典,和他们这些宾客站一块儿的,只能是万铭剑宗了。
金丹修士:“失敬。浮尘真君这次亲自来贺,外间都传贵宗准备了一把珍藏的仙剑,可是真?”
景岳见他误会,笑道:“万铭剑宗准备了什么我不知道,我是寒云宗的人。”
金丹修士一愣,脑子短路地问了句,“原来如此,不知贵宗准备了什么贺礼?”
景岳莫名其妙,但还是回道:“南翁仙丹。”
“开什么玩——”旁边有人正要嘲讽,就见天降几道人影,正是寒云宗几位老祖。
“咦?一叶老祖为何也出现了?”
今日的主角是流风,一叶乃是流风师尊,这种时候为了不抢风头,一般是不会出面的,何况,一叶已多年不管俗事了。
众人心带疑惑地望着几位老祖,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随即,他们发现几位老祖并未入座,而是直直走向场中,停在一位青年道人身前,其中流云流风甚至对道人弯下了腰。
“恭迎师叔!”
一叶:“师尊——”
景岳:“师兄!师弟好想你啊!”
所有人呆呆地看着青年坦然受了流云流风的礼,然后一下子抱住了一叶老祖叫了声师兄。
——他的身份呼之欲出!
刚才的金丹修士结结巴巴道:“景景、景老祖?”
景岳松开一叶,警告地看了眼差点露馅儿的三徒弟,又对金丹修士笑了笑,“你好啊。”
一叶委屈巴巴,明明高兴得很想哭,可是慑于师尊的威严,只得端出高人做派,云淡风轻道:“我就知道,师弟气运在身,一定有归来之日。”
“恭迎景老祖!”
“恭迎景老祖!”
“恭迎景老祖!”
这一刻,寒云宗所有弟子齐声大吼,让场中宾客为之一凛,尽皆垂首。
于是,景岳在一叶等人的簇拥下往高台走去,只是半道上,万铭剑宗掌门浮尘真君上前来,恭敬问道:“请问老祖,本宗秦燕支,是否与您一道?”
他一说,人们猛然想起景岳可是和秦真君一齐失踪的,如今景老祖人已出现,却不见秦真君,难怪万铭剑宗着急了。
大家也是好奇不已,都想知道景岳这十九年究竟在何处,为何一点音讯也无?
景岳瞬间一滞,语气带着常人听不出来的紧张,“秦真君原本与我一道,但现在已经回了万铭剑宗。”
浮尘真君极力克制脸上的激动,行了个大礼,“多谢老祖告知!”
他顿了顿,想起秦燕支曾使用了传说中的九天归墟剑,几乎成为废人,便迟疑道:“燕支他……”
景岳:“已入洞天。”
浮尘真君大喜:“好、好、好!”
此番话落入众人耳中,又是一片哗然。
“秦真君回来了?”
“他居然已入洞天?!二十多年前,他不过紫府上境!”
“不是啊,你没听说吗,他和魑魅老鬼比斗时就突破了境界,已是紫府大圆满。”
“就算如此,从大圆满跨入洞天,他也只用了二十多年,这这这……”
“看来飞仙榜的排位又要变上一变了。”
“咦?你们没发现景老祖也已入金丹……金丹中境了吗?”
“什么?!还真是!他们俩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进益如此之快?”
……
伴随着众人的议论,景岳登上高台,魏天离匆忙迎接,眼中漾满惊喜。
景岳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主持大典。
于是,流风的渡劫大典正式开始。
繁复的仪式过后,景岳将一个瓷瓶递给流风,“此乃南翁仙丹,师叔贺你成为正道第四位渡劫大能。”
流风喜不自胜,要不是害怕暴露,她恨不能跪地感谢祖师。
广场上人人羡慕不已,南翁仙丹可是能延寿一千五百载的丹药!随便一颗都能在修界掀起狂浪!若非流风是渡劫老祖,估计都有人想上去抢了!
唯有一叶心中想着,南翁仙丹又如何?师尊可是绝无仅有能炼制极品万生丹的人呢!一枚普通万生丹可延寿两千载,一枚极品万生丹则是两千五百载!
有了师尊!有了底气!
一叶微抬起下巴,仿佛已看到师尊赐他丹药那一天。
此后,各大势力依次上前恭贺,等轮到万铭剑宗,他们果然送上了一把珍藏的仙剑,同时,浮尘真君还特意追加了一枚极品剑丸,以示感激。
等到大典结束,宾客散尽,景岳与几位老祖以及魏天离齐聚白雾峰。
听完了葬星海一役的详情,以及昊天界的种种,一叶等人都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各中凶险,稍有不慎他们的祖师就真的身死道消,喜的是祖师不但顺利归来,而且收获极大,远胜留在大世界按部就班地修炼,尤其是那炼制小界之法,简直闻所未闻!
“师尊,那我等不是也能去昊天界中见识一番了?”一叶虽已有万载寿数,但只有渡劫飞升才能够畅游一宇世界,纵然昊天界只是小界,他仍充满了兴趣。
景岳:“不能,昊天界受法则限制,只有紫府以下能够进入。”
说罢,景岳着人取来一块灵木,以手刀雕成令牌,又在令牌上烙下一点灵识。
他将令牌交给魏天离,道:“此令为出入昊天界的信物,你且好生保管,从今往后,小界中生灵万物,尽归我寒云宗管辖!”
魏天离激动得手都在抖,大声应道:“是!”
此举惹来一叶嫉妒的瞪眼,景岳看在眼中,心道,其实有时候,一叶和叽叽迷之相似。
他清咳一声,又道:“当年葬星海上,我与秦、秦真君被卷入九天缝隙,后来如何了?”
魏天离:“当日魔道数路出击,杀了正道不少筑基修士,寒云宗一行也遇见了埋伏,只是巫辰身怀宗门秘宝,没让对方得逞。巫辰担心老祖您的安危,即刻往九天书院的方向追去,他几乎与万铭剑宗同时赶到,恰好见到数名魔修正在围攻空舟。”
景岳蹙眉:“他们真是不死心,没想到还是追了上去!”
魏天离叹了口气,“九天书院才是他们计划中的核心部分,筹谋了那么久,又怎能善罢甘休?好在有老祖交给林真君的剑符和灾厄度化镜,又为书院拖延了一阵,等正道宗门前后赶到,那些魔修明白事不可为,便都逃了。”
景岳表情微沉,“逃了?”
魏天离:“逃了。但此后,流云老祖率九位紫府长老,并三界寺、万铭剑宗、青竹斋等各方正道同门一齐前往蜀西清缴魔修。魑魅老鬼、鸦祖等人均已伏诛,只是修罗塔的传承者不知躲去了哪里,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可惜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景岳:“修罗塔手段莫测,找不到也不稀奇。你们深入蜀西,鬼伏宗对此有何反应?”
流云代替魏天离回道:“宗主韩野没有任何表示,弟子质问他时,他声称不知此事,且这次偷袭也的确不见鬼伏宗的人。但魔门如此大的动作,鬼伏宗若是不知情,它这魔道第一宗也就白叫了。”
景岳点点头:“魔道这般疯狂,就为了断我们正道一代天赋弟子,背后必有更深的原由。这几十年他们异动频频,我们一定要早做准备。”
众人均拱手应是。
最后,景岳又交待道:“五道真人毁了丹田,林真君更是为我等献祭紫丹,我这里有两瓶清髓碧玉露,乃是六轮秘境的产物,可以延寿两百载,你们着人交给他们吧。”
魏天离:“老祖放心,五道真人和林真君那边,寒云宗已送去了元一再生丹助他们修复丹田,他们早已开始重新修炼。”
景岳:“很好,日后他二人若有事,寒云宗能帮就帮。”
魏天离:“弟子明白。”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人间的冬至。
尽管十万寒岭终年积雪,但入冬时总是更冷,只有寒云宗内与往常的每一天都一样,难以察觉岁月的流逝。
白雾峰上,景岳正在检查自己的灵田——金花栗草涨势不错,他带回来的几颗祈福草种也相继发芽,还有一些则被种在了飞花山上。
“师尊!”
景岳一回头,就见一叶头顶小蓝鸡匆匆而来,口中还道:“师尊为何才一年就出关了,您不是说要稳固境界?”
“嗯,虽未完全稳固,但短时间暂不会有风险。”景岳看了眼一叶头上神气的蓝凤,再看了眼一叶,忍不住问:“你和叽叽……”居然如此和谐?
然而一叶与蓝凤同时心虚地别过眼。
有问题!
一叶不等他追问,又问:“师尊提前出关,可有要事?”
景岳:“倒不是要事,只是突然想起来,三界寺的菩提照心壁有机会照见未来,我想借来一用,或许能看到些什么,要是能从中找到魔道行事的动机就最好了。”
一叶:“有道理!师尊正是借菩提照心壁筑基,说明此壁与师尊有缘,只不知三界寺那边是否愿意?”
景岳心道,就凭他万生丹的丹方,三界寺就不会拒。
“你放心吧。”
一叶见景岳全不当回事,心想师尊不愧是师尊,三界寺禁地想去就去。
他踟蹰片刻,说:“师尊,您这次出远门,就让弟子化出一缕分神,附在小沧澜剑上暗中保护您吧?”
景岳感应到小沧澜剑嫌弃的情绪,闷笑两声,“不用了,要是都靠你,我还修什么?”
一叶却突然跪地,抱住了景岳的腿,“师尊,就让弟子做一回您的金手指老爷爷吧!”
景岳:“…………………………………………”
他总算知道一叶和蓝凤为何忽然好上了,怒道:“叽叽都给你看了什么!”
蓝凤立刻用翅膀捂住脑袋,掩耳盗铃卖队友,“没有的!景景!叽叽都是被逼的!是他不好好修炼老欺负叽叽,叽叽觉得他太闲了,才找了话本给他打发时间,叽叽不是故意勾/引他不务正业的。”
一叶不知自己已被出卖,狡辩道:“我只是担心师尊安危!”
景岳气极反笑:“很好,你俩就给我一块儿在白雾峰上闭关吧!”
“我不!叽叽不嘛!”蓝凤大惊,扑到景岳怀中哭得直打嗝。
“我不!师尊你就成全弟子吧……”
景岳:“……”
他再次觉得自己教育失败,由他教出来的人和凤,一个个全歪了,难得没歪的也狗带了……
不,有一个可能不算狗带,但若那人真是一忘,为何前世还好好的,这一世又……
啊啊啊啊啊啊不能想了!快住脑!!!
总之,景岳最后还是带着叽叽走了,没办法,叽叽是奶妈(并不)……叽叽缠人的功夫不是一叶可比的,而且叽叽只是要跟他走,并没有异想天开要做什么金手指老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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