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茹突然有一种自己那两百支口红一瞬间回来的感觉, 心跳都加速了,只是穿越来之后她已经习惯朴素。
而且这种被批评泛着资产阶级情调的轻奢品在县城根本不卖,那一定是傅臻在省城百货商店专门卖洋货的地方买的,肯定很贵。
“傅臻, 这个就是口红吗?我们乡下人风大灰大的, 哪有机会擦这个啊, 回头还不得被当成向往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给抓起来啊。你不知道,我们公社有个女人因为好打扮就被抓起来斗呢,吓死人,我们还是朴素一些。”
莫茹想提醒一下傅臻, 这种时候还是要低调朴素一些, 免得让人眼红弄出事端。
她看傅臻画着淡妆,眉眼精致端庄大气, 头发烫成微微的波浪,有些复古风,身上穿着的自然也不是大街上那种人民装列宁装工人装,而是开司米针织开衫,下面是米色的阔腿裤。
漂亮而优雅, 这一身放在二十一世纪也不落伍。
在这时候却太过抢眼, 毕竟现在以朴素为美, 城里女工都工人装,蓝突突一片。
在运动越来越激烈的时候, 66年就会掀起各种打倒小资情调的运动, 她这样很容易招惹麻烦。
莫茹并不知道傅臻家庭成员具体情况, 不过看他们住在这样的院子里,那肯定是很特殊的,傅臻自然也能得到一些特殊保护。
只是,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谁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被人暗箭伤人,却又不能直接说,觉得应该想办法劝劝傅臻。
傅臻冷笑,“有些混蛋东西就会欺负女人,他们男人涂脂抹粉的日子自己忘记了?这会儿不让咱们擦胭脂抹粉,无比可笑。”
她寻思莫茹也不懂这个,还是不要说了吓着人,就转了话题,找出一条鹅黄色的纱巾给莫茹,“这个颜色正好配你,风大了就当口罩遮一下。”
这么好的丝巾当口罩,莫茹都不忍心。
她还是以自己没机会用为由拒绝,“傅臻,你还是给姐姐和嫂子吧,我真的用不上,给我都浪费了。”
虽然她真的很喜欢那只口红,但是……还是要入乡随俗。
并且这么贵重的礼物,除非是周明愈送,她不会收的。
最后她就挑了几样常用又不打眼的,用完也能从县城买,不必非去省城补货。
傅臻看她挑最便宜最普通的,叹了口气,“本来还想让你都带走呢。”
莫茹夸张道:“那怎么行,我不得用到十年以后去啊,都浪费了。”
傅臻道:“浪费也比有些人拿走强。”
这时候外面传来开门声,“臻臻,你回来了?”
傅臻听是二嫂的声音立刻把箱子盖上,放到一边去,“是啊,我带莫茹过来玩儿。”
陈红梅笑着走进来,“哎呀,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莫茹和一边的箱子,看着莫茹手边的那堆东西,嘴角顿时抽了一下。
打秋风来的!
也只是一个眼色而已,笑容都不变,她跟莫茹打招呼,“这可是咱们县第一劳模啊,真是蓬荜生辉,晚上留下吃饭吧,我去……”
“二嫂,不用的,我们一会儿就回去。”莫茹笑着道。
陈红梅挽留了两声见她不肯,就嗔怪道:“你看你,来了两次都去邱家,也不来我家里吃饭,嫂子都没机会尽地主之谊。”
傅臻立刻道:“二嫂你可当心这点,就这话让人听见都够给你民主补课的。”
陈红梅委屈道:“我什么也没说啊……啊,我知道了,以后留意。”
傅臻又道:“二嫂,现在学校都厚今薄古,不让学什么古文古书的,你也不用非要说文绉绉的话,免得让那些和你不对付的听了生事儿。”
陈红梅连连称是,“的确是,二嫂以后注意,注意,绝对不能授人把柄。”她看了莫茹脚下一眼,然后道:“那我收拾点海货儿让劳模带回去尝尝。”
她在屋里和外面都没看到莫茹带来的鸡蛋和蘑菇,就知道肯定全都拿去邱家,心里是很不高兴的。
她收拾了一点小鱼干、虾皮、紫菜给莫茹带着。
傅臻提醒她,“二嫂,大哥不是寄回来一些虾仁和扇贝吗,给莫茹带一点回去呗。”
陈红梅神色一僵,笑道:“我给你二哥带去加餐……加餐了。”
“那我让人买回来的呢?那也有好几斤呢,贵得很。”傅臻不肯放过她。
陈红梅更加尴尬,“……那个……给几位书记和局长家送去尝尝,家里倒是没了。”
傅臻挑了挑眉,却也没再说什么,到底是送几位书记家尝尝还是她拿到娘家去,还不是自说自话的。
莫茹知道傅臻和她二嫂有些不对付的,陈红梅眼红傅臻的工资,嫌她每次都自己花不肯补贴家里,又嫌她不给自己面子介绍好几个人家不去相亲,不出嫁占着一间屋子等等。
傅臻却觉得我在我自己家,你管个屁!你是嫁过来的,这房子在你之前就这样分派的,难道你来了就全都给你?有本事你自己出去分房子去啊!
所以姑嫂二人不对付,但是陈红梅也不直接说,总是明里暗里挤兑她,傅臻给二哥面子倒是也没跟她撕破脸过。
反正就是相看两讨厌的。
莫茹却不想激化她们的矛盾,就连这些也不肯要,“二嫂,我们自己买了一些,多了也吃不掉,还是留下吧。”
结果陈红梅非要往她手里塞,要笑不笑地开玩笑:“怎么,劳模只要傅臻的不肯要我这个二嫂的啊。”
莫茹刚要解释,一股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顿时一阵恶心猛烈地涌到喉咙,她忙说了一声抱歉,捂着嘴冲进出去。
傅臻打开那包东西翻了翻,蹙眉,“二嫂,你成心的吧,这东西你都不稀罕吃,放着臭了,你给谁呢。”
陈红梅见傅臻不高兴,赶忙笑道:“好好的,没臭呢,谁知道劳模比咱们城里人还娇气呢。”
傅臻不理她,忙端了一茶缸水出去给莫茹漱口。
莫茹只是恶心,并没有吐出来,她不好意思道:“估计晌饭吃肥肉腻着了。”
邱磊可算是跟菜场有点交情,人家留最肥的给他,这是最好的肉呢。
傅臻看着她,“你不是有了吧?”
“啊?”莫茹想了想,不能吧,上个月来过月事的啊,她还说得再买两条卫生带备用呢。
傅臻道:“也可能月份小,过俩月再来查查。”
莫茹却觉得就是吃肉腻着加上刚才那味道真是怪,否则也不会这样。
傅臻也不让她进屋,自己去用书包把莫茹挑的几样东西装起来,再把那支口红和丝巾塞进去。
陈红梅站在门外拿个鸡毛掸子故意掸扫墙壁上的一副挂屏,眼睛一直往傅臻屋里瞅,带回来那么多好东西,就给自己一瓶面霜,却给一个外人这么多!
傅臻却不管她,走到房门口又想起来,回头对陈红梅道:“二嫂,人家给我的莲子呢?”
陈红梅一副疑惑的样子,“什么莲子啊,你从省城带回来的吗?我没看到啊。”
傅臻看她装傻,顿时来气,就走回屋里把脸一沉,“二嫂,那莲子我有用,你还是给我吧,别等我骂我二哥。”
她从来不骂陈红梅,但是骂自己二哥不用客气。
陈红梅这才讪讪地道:“不是,臻臻啊,我可没想要你的莲子,我是……”
她一时间倒编不出什么借口来。
傅臻不耐烦:“行啦,你就给我吧。”
陈红梅只得去自己房间里拿出来,一共三斤,装在一个粗布口袋里。
傅臻一把抓过去,又拎着包出去招呼莫茹走了。
出了门,莫茹也没说什么,姑嫂矛盾跟婆媳差不多,孰是孰非很难说清,都是日常磕磕碰碰出来的。
却也因为自己激化她俩的矛盾有些不好意思。
回到邱家,周明愈看莫茹有点不对劲,忙迎上来试试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莫茹朝他笑笑,“没呢。”
邱磊也关心地问。
傅臻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以为谁都稀罕吃那么肥的肥肉呢。”
邱磊很无辜,这是最好的啊,难道他买那咬不动又便宜的瘦肉?这不是打他脸嘛。
傅臻虽然怀疑莫茹是怀孕,不过时间还短也不确定,而且就算确定,前三个月也不宜声张,所以就没说,让他们小两口自己说去。
邱母也在收拾东西给两人带回去。
莫茹让她不要客气,他们队里都不缺呢。
邱母道:“粮食咱们家也紧紧巴巴的,够寒碜的,别的没有,一点海货还是有的。”
她收拾一些虾仁、海米、乌贼之类的给莫茹带上。
傅臻看了看,幸亏没要二嫂的,让这些一比,那些真是扔了也不稀罕吃。
看日头西斜,差不多两点半,莫茹就跟傅臻他们告辞。
周七七吃过晌饭和邱恒玩七巧板看连环画小人书,之后睡了一会儿晌觉,这时候醒过来,揉着惺忪的睡眼,一副呆萌的样子喊妈妈。
邱恒比她醒得早,看她这样寻思傻乎乎的七妹妹还挺好玩,比那个坏坏的好。
莫茹抱起闺女,唤了八八回来,一家人跟他们告辞回家。
傅臻和邱磊送他们到大院门口,看着他们骑自行车远去。
邱磊:“傅臻,咱们去看电影啊。”
傅臻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啊,电影院早俩月就关了。”
邱磊:“……”
莫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毕竟上一次怀孕直接挺着大肚子,她也没有怀孕初期的经验,所以她就没告诉周明愈,想等这个月确切不来事儿再说,免得他紧张。
骑着自行车一路轻快,到了村南天还没黑。
春天风沙大,空气里还有泥土和草木萌发的混合气息,进了村,此时食堂上方炊烟袅袅,村里子传来母牛“哞哞”召唤声。
晚饭后,周明愈带着挂钟去周诚志家。
周诚志刚从外面回来,赤着脚,挽着裤腿子,手里拎着破草鞋,腰上插着尺长的铜嘴烟袋锅子。
这时候先锋大队春种已经结束,现在正浇麦子、挖蓄水井,反正一天都不能闲着。
周诚志吃过晚饭还要去安排人加班浇麦子,这两年有莫茹拿虫子,还有化肥使着,先锋大队的麦子都还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天气干旱。反正有水,浇了就能丰收,他当然要浇。
看着周明愈抱着一个四方的东西,他纳闷道:“红鲤子,你抱着个啥?”
周明愈:“……大爷,你还是叫我大名吧。”
周诚志率先进了门,“我又不是先生叫的什么大名?进来说吧。”
周明愈:明明之前也叫明愈的,怎么这会儿又红鲤子红鲤子的了,人家都当爹了,哪里还能叫小名!闺女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yuyuyu原来就是鲤鱼啊”。
何桂兰和何彩虹婆媳俩正在家里洗衣服,干活的时候,衣服恨不得一天洗两回,看到周明愈进来,都和他打招呼,好奇他抱着个啥呢。
可惜用一块布单子抱着呢,他们也猜不到是啥。
进了屋里,周明愈把挂钟往炕上一放,笑道:“大爷,给你的。”
周诚志摘下布帽子扒拉了一下短短的花白头发,“这是个啥?”把帽子放在炕上,伸手揭开布单子。
嗯?
周诚志觉得眼花,屋子里光线太暗,白天都不亮堂,更别说这会儿天都黑了还没点灯。
挂钟白色的表盘在晦暗中亮闪闪的,让周诚志眼晕,他喊着,“老婆子,快点灯!”
何桂兰嘟囔着,“急啥呢,天还没黑透呢。”
她走进东间,从灶台的火柴孔里掏出火柴,进屋点煤油灯。
她划了一根火柴,余光却看到了炕上的那个物事,扭头看过去,“哎呀娘嘞,这是个什么啊?”
就见火光里,一个四方盒子,中间一个圆盘,还有两根铁片子的东西躺在炕上呢,这东西在火光里发出怪好看的光。
她没见过挂钟,但是听老头子唠叨了好多次队里要是有个挂钟就好了,能知道几点,阴天下雨也不至于看不到日头误了上工。
一根火柴烧到底,她却忘了点灯,直到烧着手指头才哎呀一声赶紧丢掉。
何桂兰赶紧点了灯,“小五啊,这是你和妮儿去县城买的?啥啊?”
周诚志已经见牙不见眼了,“挂钟,你个婆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何桂兰:“我头发哪里长了?找扎了风箱了。”
她过去看看瞅瞅摸摸,哎呀,真是稀罕,“小五,这个咋用啊?”
周明愈就把表立起来,让周诚志扶着,他打开下面的钟盒,拿出里面一个钥匙状的金属链器给钟表上弦。左右孔都向右上劲,扭不动为止,然后调整一下时针分针,再把下面的钟摆摆一下,挂钟就开始“咯嚓咯嚓”地走起来。
周诚志:“这会儿是几点,对不对啊?”
周明愈笑道:“傍天黑也就是六点半左右吧,要不就明天晌午你对着日头看看。”
他们也没有收音机,也没有别的表,又没有大喇叭,还真是没有办法对时。
何桂兰哈哈笑道:“买了个钟回来,可买不来时辰。”
周明愈:“大娘,你说得还怪哲理的。”
周诚志乐得合不拢嘴,管它时辰对不对,反正只要自己队用这个时间就中。
他笑道:“红鲤子,去找会计报账,连弄券的钱也报上。”
现在队里不差钱!
反而是钱没地方花。
哎呀,他老早就想要个挂钟,可惜弄不到票啊,公社也不给奖励个,没想到还是劳模厉害面子大啊。
周明愈拿出发票给他看了,然后去找周明阅。
他当然不会送给生产队挂钟啊,十七块钱呢,那几张工业券更难弄。
他寻思着要是能弄到工业券,或者弄一批挂钟倒卖给各生产队,倒是个不错的营生。可惜,这会儿也不是八九十年代改革开放有那么多货弄,这挂钟生产出来往大城市销都不够呢。
他一走,周诚志就乐得给何桂兰道:“让孩子去叫他们来,给我把那瓶酒拿来,得庆祝庆祝。”
何桂兰,“是不是还得给你炒两盘炖俩碗儿啊?”
周诚志也没听出挤兑他,只管笑道:“不用不用,弄碟子咸菜,来个咸鸡蛋就行了。”
他抱着那挂钟又看又摸,忍不住还偷摸亲两下,看着看着就哼起了小曲儿,“啧啧”声不断。
何桂兰:这是翘尾巴了吧。
她打发孩子去把周诚义、周诚仁等人都叫来,跟着队长参观新挂钟。
周明愈离开队长家就去找了周明阅。
要以前 ,周明阅下工就不上班,只能等第二天,今儿听周明愈买了个挂钟回来,拿着发票激动得翻来覆去地看。
看完了就给周明愈报销。
队里的钱一部分存在农村信用社,一部分在队长家存着,钥匙在周明阅和保管员那里,还有一少部分,临时要用的就在会计这里。
但是周明阅家的钱箱,钥匙是在保管员手里,得去要了一起开箱子。
报销以后,周明愈拿了钱家去,周明阅几个去看挂钟。
“还是劳模厉害啊,咱们弄不到工业券,人家劳模就能弄到。”
周明愈先去南屋,莫茹领着周七七在呢,她把一个手电筒给张翠花,让她晚上起夜的时候照亮,免得外面黑咕隆咚再摔着。
晚上回去,莫茹把傅臻给的礼物拿出来归置一下,自然看到了口红和纱巾,心里顿时热乎乎的。既然是傅臻好心,她就收起来,以后有机会再用。
现在她最感兴趣的是那一小袋子莲子
“小五哥,咱们能不能把这些莲子种来试试?”莫茹将莲子倒在炕上,一粒粒颗粒饱满,一看就是挑选过的。
省城多荷花,当地自然也可以种。
只是高进县少水,加上有些河底都是石头而非淤泥,所以当地种荷花很少。
尤其现在,莫茹出门从来没见到过。
周明愈拿起来看了看,“都是生的,完全可以种下去,就是得找个合适的地方。”
“西河有几个地方可以种。”
西边和南边的河底下是淤泥,西北边东西走向的那一截基本都是石头,只可惜现在都干了,要种荷花莫茹得想办法去放水。
俩人想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放水?
周明愈:“要不让泉眼大一些?流满大井溢出来,只要有一块存水就可以。”
莫茹觉得也行,“只是不能一下子这样,得慢慢来,先这两天把大井灌满,然后就可以流出来。”
周明愈也觉得这样保险,不会引起什么。
“正好这几天我把莲子放在空间的井水里催催芽。”莫茹觉得蘑菇可以放在空间里酝酿生机,莲子肯定也可以。
空间里有水盆和水缸,直接把莲子泡进去,等外部条件成熟就可以种下去。
第二日一早,周诚志带人去浇麦子的时候,发现西河的大井里水变多了,原本只有半井水,这会儿看着好像涨了??
社员们纷纷称奇,都说真是一个宝贝泉眼。
周诚志喊道:“这是知道咱们急需用水呢,都打起精神别偷懒啊!”
莫茹趁着周七七睡着,把女儿放在空间里,然后和周明愈去西河。这时候也没个娱乐,白天挖沟又累,晚上九点钟基本都睡得酣甜,他们在河里活动也不会引起什么注意。
莫茹先放水,等河床吸饱了水分,她和周明愈再把莲子种在淤泥出,用棍子一戳一个洞把莲子深戳下去,免得到时候漂去石头缝里不发芽浪费了。
大部分莲子都种在西河里,剩下一些他们就撒在自家屋后的河沟子里,可以装点环境。
他们种荷花当然不只是为了好看,主要是为了长莲藕,莲藕比地瓜还丰产呢,营养丰富,口感极好。
如果莲藕大丰收,收回来可比萝卜白菜管饱,更有营养。
周明愈说三年困难期的时候,南方比北方好过,一个原因就是南方水多,河里水产也多,动物植物很多都可以吃。
如果有山有水的地方,那就更加轻松,如果政策略微松动写基本不会挨饿。
山,他们是不用想的,高进县除了有几个古代的王冢,连个小山丘也没。
她也没有那个本事去造一座山,所以只能想想了。
其实本省的地势还是很丰富的,有山区、丘陵、沿海、平原等,可高进县就是彻彻底底的平原区。
现在她有空间能保持河里有水就不错,只要水不断,水里的动植物就会多,再想办法弄点鱼苗、河虾、河蟹的养在里面,也能丰富社员们的餐桌。
种完莲子,莫茹直每天去洒点水湿润一下,等慢慢地把井水漫上来再往河里蓄水就好。
周明愈记挂着邱母和他说的民主补课的事儿,过了两日就和莫茹商量去一趟莫家沟。
所谓民主补课,就是对之前划分成分中有所漏网的地富反坏右份子进行补充,重新补充成分。这也是一个很严肃的事情,一旦被重新划成漏网之鱼,绝对比之前的整斗还要厉害得多。
周明愈很担心莫树杰的问题,所以要先透个信儿,然后去公社以及莫家沟探探消息。
按照他的知识储备,民主补课其实是今年下半年11月份正式开始的,可听邱母的话,他觉得邱父去地委开会,就是去开关于民主补课的事情。
于是两人又骑车去了一趟莫家沟,莫树杰照例不在家,周明愈就和沈淑君好好聊了一下。
沈淑君比莫树杰还要小心谨慎,跟她讲反而更好。
讲过这件事儿,周明愈又告诉他邱磊帮忙打听莫应棠的事儿,让家里不用担心,有消息立刻就来送信。
看着女儿女婿,沈淑君心里暗暗庆幸,若不是让周明愈把妮儿领走,自家也不会有这样的改善。让崔家压着,饭吃不饱,整天挨斗,别说当兵、当兽医,连大声说句话都不行。
所以她很清醒地知道女儿女婿是自家的依靠,“明愈啊,爹娘很感激你来说这个,不过爹娘把话也说在头里,要真是有什么事儿你们使不上劲的,就不要往前凑,记住了吗?”
周明愈知道她的心思,为了不让她担心,自然什么都说好的。
说完了正事儿,他们也不久留,又去大队走一趟,跟莫家沟大队预订今年的麦秸草。
反正自己大队的麦草不够,要买外面的,他买莫家沟的这样就有光明正大的联系,也有机会试探他们。
崔发平高兴得很,都没用跟崔发厚请示就定下来,反正这是给大队赚钱,也不是损害崔家的利益,他就做主了。
周明愈还像模像样地和他们签订收购合同,合同上盖有先锋大队以及供销社印章,付了五块钱的订金。
又聊了一会儿,周明愈谢绝崔发平留饭的邀请,回莫家跟沈淑君和二弟告辞,带着莫茹和闺女回周家村。
回来的路上,周明愈和莫茹商量,“咱们晌后再去一趟公社,探探口风。”
他们现在和公社关系好得很,尤其是林纾,跟朋友一样聊天,很多事情都不避讳他们,把他们这俩劳模当成了公社办公室人员的感觉。
莫茹低笑:“幸亏高书记奖励咱们一辆自行车,要不哪有这样的速度啊,老天爷可一定要保佑高书记官运亨通,身体健康才行!”
俩人笑起来。
坐在她怀里的周七七也跟着学新词,“官运……亨通……”
莫茹警告她,“七七,在外人面前不能说哦。”
这孩子小嘴巴巴儿的,听什么学什么,一定要告诉她什么话不能出去说。好在周七七很懂事,只要妈妈告诫的,她就能记住,绝对不在外面露一个字,所以莫茹对她能说会道的小嘴儿并不担心。
周七七答应得很痛快。
莫茹就想把她送到空间午睡,谁知道周七七却不肯,非要吃肉脯。
肉脯是莫茹自己给她做的,把肥瘦相间的肉剁碎,加入了盐糖芝麻等调料拌匀,然后摊在箅子上烘熟。
虽然是肉脯,但是吃起来又嫩又弹,一点都不费牙,周七七非常喜欢吃。
莫茹拿了肉脯给闺女。
周七七捏着一块递到莫茹嘴边,“娘,你先吃。”
原本扑鼻的肉香气这会儿竟然变得很腥,莫茹顿时胃里一阵翻腾直犯恶心。
周七七纳闷地看着莫茹,“妈妈~~”
周明愈把自行车停下,“又不舒服了?咱们还是直接去公社卫生院看看。”
莫茹这会儿有点信了,“你说,我是不是……有了?”
“有啥……啊?真的?”周明愈赶紧把闺女抱过来,惹得周七七很不满直朝他嘟嘴。
莫茹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笑道:“没事,你别瞎紧张。”
两人嘀咕了几句,决定上车去公社卫生院,周七七一旁听着也听不明白,爸妈好像忘了她,给她急得了不得。
周明愈怕莫茹累着,让她把周七七放到空间里。
被放入空间的周七七急得直跺脚,“什么事儿?”
为什么没人告诉她?
妈妈到底怎么啦,生病了吗?
哼,生气啦!
周七七一生气后果很严重,她一跺脚,那玉环井呼啦暴涨起来,整个空间一样接连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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