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许从一唇角一弯, 下一刻就在众人的注目下,站了起来。他隐隐携着嘲讽的视线, 快速晃过面前的每个人。
“那你就来试试, 看我的命运,你能不能掌控。”
许从一看向朝他露出了尖锐獠牙的许维, 后者舌尖舔过下嘴唇, 盯着许从一的脖子,似乎已经在思考, 一会该从哪里下嘴。
拉开椅子,许从一忽然转身,就往紧闭的门口方向走。
意外的是,后方没有任何人出来阻拦, 他目不斜视, 步伐由慢加快, 但就在他伸手抓住门把时,忽然眼前一阵发黑, 脑袋顿时晕眩不已,身体猛地一个剧烈摇晃, 及时抓住身旁的柜子, 才不至于直接倒下去。
许从一重重甩了下头,就在他缓慢抬起头, 身后一道疾风猛地冲过来,许从一拳头立马一紧,有人走了过来, 或者不该用走这个词,对方速度极快,完全没有听到脚步落地的声音,可以说是眨眼的时间,就极速闪身到许从一眼前。
他头颅僵直地转回去,定睛一看,来的人不是其他的谁,正是向他放话威胁的许维。
许维手臂抬了起来,落在许从一肩膀上,他手指往里收紧,只用了一丁点的力度,就让被抓着的人,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餐桌那边的人依旧坐着,和刚才一样,不见有其他行为,就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动到了玄关处,看着站在那里的、同父异母的两兄弟。
“你……”许从一声音明显顿了一下,他对自己身体健康还是有一定认知的,不至于走一两步就会头晕,显而易见的,他刚才吃的东西里面,很有可能加了某些其他药物。
不会是许维的那杯酒,因为对方也喝了。那么就还有另外一个,桌上的菜,从最开始到现在,就他动了筷子,其他人除了眼睛,脖子偶尔动一下,其他时候都是露骨直白地盯着他。
“那些菜里放了什么?”许从一低着声,不无怒气地问。
许维指腹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摩挲着下方的皮肤,他身体往前倾了一定的弧度,随后头颅微扬,半眯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腥甜醇厚的幽香直窜口鼻,令人想立刻就食指大动。
不过人既然已经落在他手里了,一时间到也不那么急了。
“哥你聪明,应该猜得到是什么吧。”许维语调忽然一转,带着一丝暧昧的缠绵尾音,仿佛情人间的低语。
许从一背脊半靠着后面的柜台,明明自己处在弱势地位中,却是突然就笑了起来,似乎很好奇,哪怕身体摇摇欲坠,随时要滑坐下去,他还是声音虚弱地笑着问:“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做?将我血液吸干,还是关起来,当作储备粮?”
没想到许从一都掉进他们提前挖好的陷阱中,没想到却还是这样嘴硬,也对,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怎么都不会轻易就认输求饶的人。
摇摇头,许维眸里含笑:“这一点,还轮不上我来做决定,不如你去问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的那个人。”
许从一眼帘一颤,视线越过许维肩膀,望向了还坐在餐桌边的中年男人,生理上算是他父亲的人,男人在许从一看到他时,下意识就避开了目光。
答案已经很明显,不管是哪一条,今天他都难以顺利走出这间屋子。
房子隔音效果很好,因而即便两人在门口说了一番话,屋外候着的阿四并没有任何察觉。
菜里下了迷药,药效快速扩散,许从一头颅一点点垂了下去,身体更是沿着鞋柜直接滑到了地上。
肩膀上的手拿开,在许从一瘫坐在地上后,许维往前踏了一步,弯下腰,蹲在了许从一面前。
许维用手抬起许从一无力垂丧着的头,他凑上去,两人间的距离缩短到几厘米。
视线往左边偏了一点,落在一截修长漂亮的脖子上,似乎有种诡异的魔力,在吸引着他靠上去,在许从一血管中流动的鲜血,意外的鲜活,在无声引诱许维前去尝一尝味道。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蹲着,倒是让餐桌边的人,一时间无法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许维的母亲唐莉,觉得等得够久了,于是离开餐桌,准备过去看一看。
许维喉骨滚动,下意识就呑了口口水,他抓着许从一的手指猛地一收,晕眩过去的人,脸上顿时浮出难受的表情。
“忽然发现,这个样子的你,好像挺不错的,放心,我会劝大家,让你活久一点。在这之前,我收取一点小小的利息。”许维对着完全听不到他任何话的许从一说道,也不管对方会不会回应他,这样决定好后,他手就从许从一手臂移到他后颈,逼迫许从一将颈项完全露出来,跟着张开嘴,泛着森冷寒光的獠牙就朝许从一脖子刺了下去。
只是刚刺进去一点,还没有完全刺入,许维的所有动作猛地一停,他有点难以置信,眼睛眨了好几下,将身体往后面拔离开,随后垂下眼睛,仔细一看,一把通体银白的手.枪正直直抵着他的腹部,而握着那把枪的主人正是他以为昏迷过去的人。
这种银质手.枪许维认识,说起来他也有一把,只是在他血化成为血族后,枪就被他置之高阁了,银质的金属物,就是他稍微碰一下,都会腐蚀他的皮肤。
由于隔着衣服,暂时还没有被侵蚀到,许维满目满脸的震惊和诧异不已,他瞳孔放大,看着眼睛睁开的许从一,青年瞳眸清澈澄净,完全没有半分钟前的一丝失神和茫然,一片清明,被清泉从里到外洗涤过一般。
“你没有,不对,我明明看到你吃了我妈夹给你的菜,到底为什么?”许维情绪显然失控,音量陡然拔高不少。
许从一左右小弧度拧动了一下脖子,他拿枪对着许维,随后缓慢站起了身。
“这个啊,是秘密。”许从一歪着唇玩味的一笑。
许维被许从一过于从容的态度给激怒,他浑身肌肉一胀,尖锐的指甲从指端暴出,速度超快,眼看着指甲就要划破许从一的脸。
砰一声巨响,子弹射出枪口,射进许维的身体,直接嵌入在他的内脏里。枪口带着一点高速摩擦过的白烟,许从一开了一枪后,立刻调转枪口,对准后方扑过来的唐莉。
许维挡在许从一面前,让唐莉没有看到抵在他身上的手.枪,到枪声乍然响起,唐莉开始竟还以为中弹的是许从一,直到许维身体踉跄,直往后面退,而许从一拿着枪,倒退着往门口走。
唐莉知道中枪的是谁了,她嘴里‘啊’的尖叫了一声,两臂举起,就要冲过去,拧断许从一的脖子,哪怕枪口对着她,速度都半分不减。
许从一没打算真的开枪射杀谁,所以那一枪只是打伤许维的腹部,但唐莉速度很快,转眼就到他面前,许从一感知到强烈的杀意,若是他不杀唐莉,唐莉会杀了他。
比起他人的性命,他自然是更在乎自己的,何况,早在他踏进这间屋子时,他们的位置就已经算是敌对。
许从一脚步一顿,紧跟着第二颗子弹射出了枪膛,这颗子弹没有留任何情面,径直穿进了唐莉的额头正中。
子弹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令唐莉当即一怔,黑红的鲜血从额头的血窟窿里涔涔往下流动,粘稠的血液滑过笔挺的鼻梁,淌到嘴唇上,她愣愣地抬起手,想去摸一下,手臂举到半空中,停顿了半秒时间左右,随后唐莉身体一晃,直挺挺地往后面倒,咚一道重响,砸在了地砖上。
许从一快步到门后,抓着门把手就拉门,意外的,门竟然纹丝不动。
“妈。”许维破碎的喊声在空旷的大厅响起,他一手捂着疯狂涌动鲜血的腹部,一手抓着柜台,英俊的面孔被疯狂和愤怒扭曲,他眼睛变得猩红,喘着粗气,宛如一头彻底被激怒的野兽。
枪声足够响,门口的阿四一听到声音,就知道屋里发生了事,他往后退了两步,就用身体去撞击铁门,哐哐哐连续数道声响。
许从一往一边移了一点,许维就在几米开外,浑身都是血煞之气,餐桌那边的人都离开椅子,围了过来。
许父走过来,看到躺在地上,眼睛瞪大,死不瞑目的妻子,悲伤的情绪立刻占据整张脸,再次去看许从一的视线,已经连最后的一点温度都没有了。
许维身体弯曲,背脊弓起来,他圆滚滚的眼珠子死死缠着许从一,脚尖猛地一蹬地,就凶悍地虎扑上去,风声猎猎。
奔跑过程中,他左右移动,导致许从一手里的枪根本就无法瞄准他,射了数发子弹,都落了空,许从一额角冷汗滚落到下颚,许维冲到许从一面前,抓住了许从一的脖子,他两手一起用力,准备就这样直接活活掐死许从一。
嗙,咫尺间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金属铁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撞开,门锁破裂,一个凶悍的影子狂冲进来,在黑眸扫到许从一的身影还有正掐着他脖子的人时,黑影嘴里发出野兽的一声低吼,然后拔腿冲向许维,将许维给从许从一面前给撞击开。
两人撞在一起,往客厅里滚,一获得自由,许从一就捂着发痛的脖子,连连咳嗽了数声。可不等他喘息片刻,面前又一个黑影闪了过来,手臂垂在身侧,根本没时间抬起来。
“养育之恩……你今天就用命来还吧。”面前的人这样说着的同时,手臂曲折往后一扬,暴突的指甲犹如利刃,凶狠地刺向许从一胸口。
许从一神色惊骇,完全被这个忽如其来的攻击给惊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呆呆得等着预料中的刺痛传来,可许父忽然就没动了。
顺着那只抓住许父胳膊的手,许从一往身侧看,旋即看到一个意外出现的男人。
男人一身漆黑如墨的黑衣,浑身都萦绕着一股像是与生俱来的优雅感,他轻松就挡住了许父刺向许从一的手臂,在许父怔然的注目下,开口淡声道:“我只是让你们好好替我还招待他,看起来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
男人另一只手臂上前,箍住许父的脖子,脸色平静无波,眉头一丝不见变动,咔哒声里,许父脖子被拧断,脑袋无力地耷耸到一边。
他两手同时松开,许父身体轰然倒地,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亮光一点点退散,最后只剩一片死寂。
“连我都舍不得碰他一下,你们竟然敢让他受伤。”男人长臂过去,将许从一搂在身前,他低头,靠到许从一颈边,那里有之前许维咬出来的伤口,虽不深,可血液还在持续流着。
意料之外的,他只是轻轻靠着,嗅着鲜血散发出来的气味,没有去舔那些香甜的血液。
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屠杀,男人从许从一背后走出来,不顾屋里这些人的哀求和恸哭,咔哒断骨声,一声紧跟着一声。
一分钟时间不到,一地的横尸,满地的鲜血。
阿四站在鲜血涔动的许维身旁,他虽然不记得男人的脸,可对方散发出来的气息,他很熟悉,正是那天夜里袭击他的那个血族。
这个血族手段凶残,听他刚才话里的意思,好像许从一会过来这里,他是主谋,阿四看向男人的目光,瞬间就凛冽起来。
许从一一直都站在玄关处,看男人手起手落,收割着他人的性命,他知道应该出声阻止的,可潜意识有个声音在提醒他,没有用的,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更改不了男人的想法。
男人给他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到后面对方返身回他身边,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温柔的话语从凉薄的唇里吐露出来,许从一心间一悸。
“我又找到你了。”
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许从一面色陡凝,男人伏身吻住他,那双黑眸里,有着许从一看不懂的情感,而就在许从一愣神间,男人一把夺过了握在他手里的纯银手.枪,手臂往后举,嗙一道声音里,屋里站立着的第三个人应声倒下。
鲜血从那人脑门正中狂涌。
男人起身,往后撤,他注视许从一凝聚着星光的眼眸。
“你的身边不需要有无关的人存在。”
“你……到底是谁?”男人给许从一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他看向他的视线,仿佛能剥开他所有的伪装,他像是知道什么,知道一些,不该被这个世界的人知道的事。
“单就这里而言,我叫雒伽,是目前居住在你家的那两个血族的美术老师。”
汽车在宽敞的街道上快速行驶,许从一坐在副驾驶,偏着头,看向车窗外,周围的景象变得越来越熟悉。
在进入到一条僻静的小道时,他知道雒伽这是准备去哪里了。
看得出来,他对他可以说是了若指掌。
许从一低垂下眼帘,唇瓣边一抹兴味的笑容稍纵即逝。
这样其实也不错,他倒是要看看,雒伽到底想做什么,锣鼓已经敲响,这场游戏,不到最后那一刻,胜负都未可知。
雒伽把车停到了一栋独立的房屋前,时间不算特别晚,八点左右,屋里的两个血族都还没有睡,原本夜里才是她们的正常活动时间,自然的,精神这会很好。
空旷旷的屋里,就雒芊和小沪两个人,呆在卧室,时间太难打发,周围人烟稀少,出去担心遇上什么危险,因此一整天都几乎没有迈出过房门。好在屋子里通了网络,有各种媒体工具,时间倒是过得快了不少。
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着一部悬疑向的电影,雒芊耳尖听到外面隐约有汽车声音,她拿起遥控器,调低了电视声音,起身离座,往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听到了门锁被扭开的声音,铁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两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尤其是在看到许从一身后那个高帅的男人时,雒芊顿时就喜上眉梢。
“雒老师。”雒芊分外欣喜地迎过去,
屋里小沪将注意力从电视上转到门口,当看到意外到来的人,电视也不看了,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兴奋地冲过去。
同雒芊不同,她奔上去,就直接往雒伽的怀里扑。
雒伽似乎知道小沪会这样做,张开手臂,更是蹲下.身,抱住扑过来的小沪。
小沪双臂环着雒伽的脖子,头埋在他颈脖边。
“老师你是来接我们回去的吗?太好了,我就知道,老师你肯定会来的。”小沪又开心又激动。
“是啊,我以前就说过,不管你们出了什么事,我都会找过来。你们都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雒伽把小沪从怀里拉起来,上下打量她的身体。
小沪连连摇头,望向了许从一。
“我很好,是从一哥哥救了我们,雒老师,从一哥对我们特别好,给我们舒服的房间住,还无偿提供给我们新鲜的血液。你不要吸他血好不好?”小沪虽然外表看起来没有成年,但实际上她的年龄比雒芊还要大一点,她记忆中雒伽从来都不喜欢人类,只要看到人类,都会立刻吸光对方身上的血。小沪很喜欢许从一,不希望雒伽伤害他。
雒伽站起了身,松开了小沪的手,转而在小沪和雒芊的注视下,走到许从一面前。
许从一眉宇微拧,略带警惕地看着雒伽,雒伽微微勾唇一笑,跟着手臂抓着许从一胳膊,在对方惊异的目光下,头低了下去。
旁边两道吸气声,雒伽只是轻轻贴了一下,很快就退开,他没有看许从一被他忽然吻住,表情如何,而是转头看着小沪。
“老师当然不会伤害他,因为老师喜欢他,非常喜欢。”小沪震惊地嘴巴都合不上,她脑袋里一片混乱,不知道用什么表情。
雒芊神情同小沪差不多,也是相当震惊,但震惊之余,还有一分忽如其来的心痛,她觉得怎么会是这个样子,雒伽怎么会认识许从一,还喜欢他。
仔细看许从一的脸色,并没有看出来什么缱绻的爱意,所以,更有可能的是,雒伽在威胁许从一,毕竟雒伽那么强,是她迄今为止,见到过最强的血族,没有人能撼动他的权威。
许从一一个普通的人类,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他逼迫他的。
一定是这样,雒芊望向许从一的眸光,转瞬间就变得坚定起来,她会救他的,会用尽一切办法,将许从一从雒伽身边救走。
汽车重新驶上街道,和刚才不同的,是多了后车座两个人,雒芊和小沪坐在后面,依旧是雒伽在驾驶位开车,而许从一坐在副驾驶,他右手弯折,搁在车窗上,眸光毫无波动,看着外面某个虚无的方向,就一动不再动。
整个人犹如被寒冰封了一般,车厢内气氛压抑沉闷,小沪几次想张口,说点什么,但看到其他几个人视线都看向不同的地方,大概也能感知到一丝涌动的暗流,于是选择闭上嘴。
等回了家再说。
之前因为雒伽到其他地方处理事情了,导致家里那边留下来的血族战斗力都不强,加之有其他地方的血族路过周围,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于是跑来捣乱,小沪自己当时在后山上玩耍,结果就被几个陌生的血族看到,追逐着离开了家。
好在运气够好,被人转手到许从一手里,不然她自己都无法去猜想,等待她的命运是什么。
他们居住的地方是在一个巨大的湖泊边,那里有一栋巨大豪华的庄园,那些曾经住在庄园的人,在被雒伽咬伤后,都变成血族,并且视雒伽为主人。
不过那个庄园,这会被另外几个邪恶的血族毁了一通,连大门都被撞坏了。
从城市里离开,快速行驶在安宁的郊区小道上,过了有一会时间,汽车来到一条澄澈的湖泊边,沿着湖泊继续往前行。
在穿过蜿蜒曲折的小路后,视野中顿时撞进来一栋欧式风的白色建筑物。
开了一会,汽车停了下来,道路正前方横着一棵断裂的树木,建筑物那里,能看到有人影在进进出出,似乎在做着什么。
雒伽推门下车,后面的雒芊和小沪跟着走出来。
许从一坐在汽车里,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这个地方就只有这么一条进出的道路,房屋选址倒是挺不错,背靠巍峨大山,左邻清澈溪水。
他扳开门把手,推开车门,低头钻了出去。
身长腿长的男人径直朝断木走过去,走到前面停下脚,背脊微微一弓,伸出一只手,从下方抱住断木,跟着微一用力,轻轻松松就把断木给抱了起来,扔到了一边。
雒芊走到汽车左边,坐进驾驶位,没有系安全带,驾驶着车,缓慢往前开。
许从一和小沪走在右边,跟上前面的雒伽。
雒伽一出现在空地上,房屋里外忙碌的血族,就立马感知到他的气息,立刻从各个地方冒出来,齐聚到雒伽面前,神情都异常恭敬。
雒伽视线快速扫了一下破损不算特别严重的房屋,眸光略沉了一点。
“继续忙你们的。”雒伽挥了挥手,众人意料中的责怪没有来,一些面面相觑一番,不过能逃过惩罚,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在雒伽一声令下后,大家快速四散。
有几个在看到后面跟过来的许从一,对方是人类,山风裹携着香甜的鲜血味,吹进血族的鼻翼里,正散开的几个血族,顿时停下了步伐。
猩红的眼眸,都直盯着许从一不放。
这里从来都没有人类出没过,自然的,有一个人类出现,大家理所当然认为,应该是食物,且这个食物,似乎和其他人类有点不同,血液的香味非常浓郁,像烈酒一样,光是这么闻着,都叫人胃口大开、直想食指大动。
但跟着发生的事,打消了蠢蠢欲动的血族们。
只见快走到门口的雒伽,忽地停下了,不只停下,还转身,等着后面的人类过去,雒伽一把抓住那个人的手,拽到自己的怀里,直接半搂着,像是在宣告拥有权,也是在警告周围其他血族,那个人类,不是谁可以碰触的。
血族们看着雒伽和人类走进到房门里,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雒芊把车停在右边一个空地上,小沪走了上来。
小沪皱着眉,犹豫了好一会,才低着声问雒芊:“老师他……什么时候和从一哥认识的,芊芊姐你知道吗?”
根据雒芊了解到的信息,雒伽成为血族起码有八十多年以上的时间,他曾经开了个私人画廊,教大家作画,那会雒芊和小沪都是他的学生,而雒芊也是后来因为异常意外,成为血族后,才得知道,小沪和落伽其实早就是血族了。
小沪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就更不可能知晓了。
雒伽看许从一的视线,很明显,的确之前是认识的。而许从一那里,在得知他们是血族后,竟然一点都不惊讶,主动请她们住下,给她们提供帮助。
是不是可以说,他曾经也这样对其他血族做过,所有才表现得那么平静。
他帮助他们这些血族,没有提过任何回报,而现在某个人是怎么做的,他把许从一强制带到这里来,让他一个人类,和他们这一群血族在一起,根本就是恩将仇报。
雒芊一直都很敬佩雒伽,他救过她的性命,到不是雒伽咬的她,而是另外的血族,那个血族被雒伽直接扯断了脑袋,然后尸骨无存,她以为雒伽起码应该是明辨是非黑白的,可现在看来,也许她错了。
雒伽眼中有黑白,可什么是黑,什么是白,全由他一个人说了算。
她不能让雒伽就这样毁了许从一,血族的确拥有永生的生命,可那不是老天对他们的恩赐,他们就是一群怪物,无法吃食其他食物,只能靠鲜血维持容颜,若是没有鲜血,他们会很快变成苍老恐怖的怪物,肌肉溃烂,皮肤凹陷。
这种备受诅咒的命运,雒芊不希望许从一也背负上,他是那么美好善良的人,应该受到命运的宠爱才对。
雒芊快步进屋,视线捕捉到雒伽和许从一的身影消失在上面楼道中,身后小沪看雒芊神色匆匆,也想知道雒伽要把许从一带去哪里,所以也跟着。
登上楼梯,他们往右边拐的,雒芊随即看向右边,她记得这个方向的房屋,没有可以当作卧室的,都是一些没有整理出来的杂物室,或者,楼道尽头是他们的画室。
雒芊放慢了速度,一边走,一边推开两边两边的人,试图寻找到许从一。
可是快走完了,还没有找到人,就还剩画室了。
站在画室外面,雒芊料想他们十有八.九就是在里面,抬手准备敲门,门忽然打开,雒伽从画室内走出来,雒芊脸色变了一变,及时低垂下眼睛。
“老师……”雒伽神情间隐隐有一丝探究,不过由于雒芊低着头,因而没有注意到。
雒伽没多说什么,从雒芊身边擦肩而过,走出楼道,下楼去处理其他事情了。
身边小沪靠上前,她歪着头,从半开的门缝往里看,这一看,当即就面色骤变。
小沪拉了拉似乎还在愣神的雒芊,雒芊眼神略有茫然,小沪示意他往里面看。
雒芊惊愕地嘴巴都微微张开,她把门完全推开,同小沪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画室有段时间没有用了,小沪始终,她在忙着寻找小沪,至于雒伽,则同样忙着一些事情,画室里的作画工具都整齐排放着,不减一丝一毫的凌乱,中间空地上,摆放了许多个画架。
但雒芊和小沪只是看了一眼,就快速挪开视线,她们目光都紧紧盯着右边墙壁的角落中。
那里站着一个人,他的右手被一根铁链锁着,吊在高处,听到脚步声,抬起来头来,目光漠然疏离地看着两个血族。
雒芊嘴巴开开合合几次,然而真的太震惊,她以为雒伽嘴里说的喜欢,那么起码不会这样对许从一,他把许从一给锁起来,这不是对待心爱之人的做法。
在画室中间停顿了几秒中,雒芊奔了过去,她两手举起来,用力去掰铁环,但铁环用特殊坚硬的材料构成,就是再来两个她,都无法弄开。
小沪虽然心中也诧异这个发展,毕竟比雒芊平静点,不至于像雒芊那么冲动,她在屋子里四处寻找,试图将钥匙找出来。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屋子里找不到钥匙。
既然雒伽会离开,还任由她们随便出入这里,想必就是知道她们根本无法打开锁链,放许从一离开。
“芊芊姐。”小沪走过去,拉住雒芊奋力去掰锁链的手,雒芊指甲在扣动中,裂开了一点,鲜血沿着盈白葱嫩的手往下滑,滴了好几滴到许从一浅色的外套上。
雒芊看到她的血把许从一的外套给弄脏了,慌慌张张拿去擦拭,也当然,越擦血迹越多。
就在慌乱的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时,许从一另一只没有被吊起来的手抓住了雒芊的手腕。
青年掌心温热,暖暖的热度传递到雒芊手腕上,再一路以酥麻的电流感,直袭雒芊的心口。雒芊心海掀起一层层涟漪。
“好了,不要擦了。”许从一语气平淡,刚才还有的那份疏离,仿佛随着这句话而悄然远去。
雒芊怔怔的,好一会才找回自己低哑的声音,她相当自责地道:“对不起。”
许从一依旧平静:“你道什么歉?”
“都怪我,都怪我们,如果我们不住在你家的话,老师就不会找过去,更不会把你带到这里,将你用铁链锁住。都是我们不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雒芊出于某种无法说出口的私心,所以这样向许从一承诺到。
她转头去看小沪,希望得到她的支持,谁知道小沪竟是退了一步。
“从一哥救过我,我很感激你,可是芊芊姐,老师也救过我,如果没有老师的话,我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我不能背叛他。”小沪眼帘快速眨了一下,随后快速说道。
雒芊全然没有预料到在小沪这里,得到的会是这个答复,她脸色很难看,表情难受,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你会去向老师告密吗?”这一点雒芊需要确认一下,她盯着小沪眼睛不放。
小沪眼帘垂了下去,眼睛左右转了一转,她在思考这个问题,她不确定,她从来不在雒伽面前撒谎,如果他要是问她,他一定会说。
“老师不问的话。”那么她就不会主动去说,看雒伽把许从一锁起来这个做法,估计两人之前有点什么恩怨,小沪不喜欢掺和到这些复杂的事情中去,她只想过简单的日子。
没有说的潜台词,雒芊很容易就猜到了。
她向小沪道谢:“谢谢你,小沪。”
小沪看了眼许从一,又转目去看雒芊,她虽然不是很聪明,可到这个时候还不明白,那就说不过去了。雒芊在意许从一的程度,已经超过了一个界线,如果是之前还好,血族、人类,不是成为阻碍的存在,可现在不同。
许从一不是雒芊可以喜欢的人,他是雒伽的。那个男人的东西,没有谁能抢得走,雒芊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情爱这事,大概就是这样,明知不可为,偏要为之,小沪不准备去劝雒芊,她相信用不了多久,事实就会告诉雒芊,有的人她只能远远看着。
“我先出去了。”小沪肚子有点饿,她要到楼下去找去血液喝,出门的时候,侧过头,往画室里看了一眼,随即瞥到雒芊找来了一条布,正在往许从一悬吊的右手上缠,以防止他手腕被铁环磨破。
小沪移开视线,不再关注这里,已经有足够多的悲惨经验告诉她,要有自知自明,要看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做不该做的事。人类的生命脆弱不堪,强大如血族,在更为强大的力量面前,也许别人一根手指,就能将他们给轻轻松松碾死。
雒芊将布条系了个结,她缓慢垂下手臂。
咬着下嘴唇,犹豫了一会,随后问:“老师说喜欢你,是真的吗?那你呢……”
雒芊想问许从一喜欢雒伽不,只是在许从一淡然的注目中,她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我不清楚,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老师,我猜想他多半是认错人了,他以为我是对方,所以你看到了。”许从一晃动了一下右胳膊,锁链发出窸窣的声响。
“是这样吗?”雒芊惊讶之余不无惊喜,如果真的是许从一说的这样,那么一切似乎也就说得通了。许从一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招惹上雒伽的人。
“那现在我该怎么做?钥匙老师应该随身带着,我恐怕拿不到。”
“60。”脑海里响起一个数字。
许从一看向雒芊的目光里,柔和了两分。
“先等等吧,看他具体要做什么,他只是把我锁起来,还没有伤害到我,倒是你,我挺担心的,不要因为我这样一个外人,让你和你老师之间有什么矛盾。他很厉害,也很强,可以保护好你,我不行。”
许从一这话在雒芊
作者有话要说: 心里直接掀起一片狂风巨浪,她盯着许从一的眼,想从里面看到一丝欺骗的痕迹,例如他因为当下受困的处境,所以才刻意对她说这些,但是他眼眸清澈,犹如清泉洗涤过一样干净明亮,雒芊几乎要迷失在他的星眸里。
“不,你很好,在我看来,你比任何人都要厉害。我也不需要你保护,我会自己保护好自己的。不用替我担心,有你这番话,我什么都不怕了。”
雒芊反握住许从一的手,她眼眸里荡出柔柔情意。
原来不是她在以为的单相思,原来许从一和她一样。
目送雒芊离开画室,许从一脖子转动,视线游移到旁边的一扇落地玻璃窗,窗户外面紧邻着波光粼粼的湖泊,也可以说,这栋房屋,就是建立在湖泊上面的。
“**线还是没动静?”许从一眼睛微微眯着。
系统给了否定的答复:“没有。”
“不是雒伽吗?”从种种迹象来看,应该是雒伽才对。
“不是他。”系统也疑惑,它仔细查看过,雒伽身上没有任何**线存在的痕迹。
“难不成这个世界,就只有言情线?”不对,肯定不是这样,许从一捏着拳头,往墙壁上敲了一下。
“你说,会不会是某个人,将**线给隐藏起来了?”他可看得很真切,雒伽眼底有一种疯狂和极端扭曲的占有欲,他喜欢他,这一点毋庸置疑。而许从一也相当笃定,这个世界有**线,且**线的攻略目标绝对是雒伽。
除了他别无他人。
………
哎,前面四千多字是临时加的,之前的稿丢了,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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