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玉面上泛着淡淡的红, 浑身仿佛被煮熟了一般热, 她看了一眼姑嵩的手, 顿时想起他手掌心的热度和薄茧轻轻擦过她的肌肤, 细致到每一寸肌肤, 她低头看了眼胸口,面上更烫了,越觉无地自容。
姑嵩替她抹好药后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而是坐在一旁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穿衣裳。
似玉见他看着吓得不轻, 连忙钻进被窝里, 动作利索穿好衣裳, 才稍微镇定了些许, “你昨日都已经如愿了,又何必再为难我,此事若是叫旁人知晓, 后果也不是你我可以承担的。”
“此事如此私密,只要你自己不说,自然不会有人知晓, 又何必担心这么多?”
似玉闻言抿唇不语,面色凝重至极, 与他接触实在太过难为,她就像是一个提线的木偶被他牵着线走, 再怎么努力也依旧是往死胡同里走。
姑嵩视线落在她面上, 薄唇轻启, 忽而问道:“还是你怕父皇知晓我们的事?”
提到此事,似玉就觉头痛欲裂,“你究竟把你父皇弄到哪里去了,天帝之位哪里这般好夺,你现下名不正言不顺,他若是死了,怎么可能查不到你头上,你究竟有没想过这件事的后果?!”
“你怕什么?”姑嵩眼睫微垂,满眼漫不经心,似乎此事并不值得放在心上,“只要姨母能让我欢喜,我自然不会为难父皇,如今父皇还没出来,我们还能再多亲近几次,不是吗?”
似玉闻言一窒,面皮顿时通红一片,羞恼至极,“你想都不要想,此事只有这么一次,你休想我再与你那样……!”
“哪样?”姑嵩轻飘飘问了句,似玉面都憋红了。
姑嵩伸手将手中的药瓶子放到她手里,俯身靠近她耳旁,“姨母年纪也不小了,怎还这样天真,这种事怎么可能只有一回,需得日日不休才是体贴,本来今日我还想与您亲近一番,不过外甥体恤您,今日便歇一歇,明日再来……”
似玉听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伸手推开了他,再也呆不下去一刻,连忙往床榻边缘去,脚才触地,姑嵩已然起身靠近,伸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
“姨母还是不要到处乱跑为好,免得我找不到你,气极之下发泄在父皇身上就不好了……”
似玉神情怔然,这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踏入了深渊陷阱,一步一步往下陷,到最后由着流沙淹没了鼻喉,彻底断了生息,再无余力挣扎。
她是可以不管不顾地离开,可终究不敢轻举妄动,现下这个关头若是一时冲动走错一步,局面必然会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姑嵩却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见她不语便抱着她往外走去。
他们这样的关系如何见得了光,呆在寝宫都觉不安,他竟然还要抱着她出去,这分明就是疯了!
似玉见他快要迈出寝宫门,吓得连忙伸脚猛踢,身子扭成虾米,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上下来,“姑嵩,你别这样,快放我下来!”
姑嵩硬是充耳不闻,强行抱着她迈出了门。
似玉整个身子都僵硬住了,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妄图遮挡自己,却听见了人群喧闹的声响。
她抬头一看,发现周遭景象已经变了,他们现下正站在街边的巷子口。
外头满街来来往往的人,戏台子的唱戏人一句三调,抑扬顿挫,停顿间听得满堂喝彩,熙熙攘攘极为热闹,不同于天界的庄重威严。
似玉一怔,一脸茫然抬眼看向他,正对上他低头看来的眼,在他眼眸里看见了缩小般的自己,恍惚间觉出了几分温和暖意,他仿佛和在天界时不一样,却又觉察不出究竟哪里不一样。
巷口走来一对母子,孩童见了这般场景,连忙伸手指着似玉,叫嚷道:
“娘亲,你看别人也有抱,孩儿也要抱抱,孩儿走不动了……”
“你都这般大了,怎么还要娘亲抱,自己走……”那妇人说着,抬眼顺着儿子胖乎乎的手指头看来,见到这一番场景,连忙伸手捂住自家儿子的眼,领着自己儿子往别处走,“真真不要面皮,在外头便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虎子咱们走这处,不该你看的不准看,这风气可不能学!”
似玉连忙伸脚往地下去,姑嵩倒也由着她,俯身将她往地下放,待她的脚结结实实踩在地上才松开手起身。
似玉脚落了地,才发现他今天的衣着确实和在天界不太一样,清简衣衫,周身没有多余的装饰,清隽干净,一如往日在凡间时的模样。
她收回视线有些无措,想去往日更是无法适从,她不知道自己现下面对的究竟是谁,是姑嵩,还是他……
那个画了一屋子画,却都是同一个人的沈修止……
夜里的凡间也很热闹,巷口的风微微吹着,街上的雕花灯笼高高挂起,隐约的光芒摇晃着映到他面上,忽然觉出几分现世安好的感觉。
姑嵩视线落在她面上片刻,一言不发拉过她的手,出了巷口往街上走去。
长街上人声鼎沸,一路摊子延绵而去望都望不到尽头,贩夫走卒,戏班杂耍,许多摊子上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灯笼,瞧上去外热闹。
似玉被姑嵩拉着走了一路,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恍惚,也不知怎么的,换了这么一处地方突然便觉得和他拉近了不少距离,不再想在天界那样水火不容,时不时让她感觉到危险。
姑嵩到了街上便放慢了步伐,拉着她缓步走着,似乎就是为了逛一逛。
他模样生得太好,即便清简衣衫,可瞧上去一身谪仙气度,举止赏心悦目,不说话也能招了一路姑娘家看来,不过因为他拉着自己,便也没有进一步的打算。
似玉看着那些年轻姑娘,忽而想起姑嵩刚头说她年纪大了,一时间整张脸垮了下来,刚下来时的欢喜顿时浇灭了干净。
姑嵩缓步走着,忽而在一摊子前停下,拉起她的手一道指向刚出炉热腾腾的糯米糕,“要不要吃?”语调依旧清冷,可莫名让人觉出几分暖意。
似玉闻言猛地一晃神,已经许久没有听过他这样与她说话了,一时间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可也只是仿佛……
她看向那热腾腾的糯米糕,袅袅升起的白烟就像是幻境一般,再美好也是有醒的那一刻,她摇了摇头,低声拒绝,“不要……”
周遭即使嘈杂声也能听清她的声音,一时间这一处好像被隔开一层天地,静得只觉时间都停滞不前了。
姑嵩闻言默站了许久,依旧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好像刚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似玉跟着他走了一路,终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句,“怎么突然想到来凡间?”
姑嵩闻言迟迟没有开口回答,似玉以为他没听见,他却说话了,
“今日是乞巧节,我先前一个人在凡间的时候,每每都是极热闹的,我想……你应当会喜欢……”平淡的字眼,却莫名透出几分荒凉。
似玉眼眶瞬间湿润,她自然喜欢热闹,从荒漠那样寸草不生的地方出来,什么热闹她都喜欢,也知道什么是孤寂……
或许于她来说不过只是几个月过去,可对他来说,却是几百年,他一个人在凡间呆了这么长的时间。
时间太长了,长到可以忘记一切,甚至忘记自己是谁,他又是怎么靠着一幅幅画熬过来的?
那会是怎样的孤独和绝望,她永远也想象不到的。
若是叫她来,她必然会疯掉……
她忽而停下脚步,再也走不下去。
姑嵩见她不走了,也一道停下,看着她默然不语,琥珀色的眼眸再没有半点深沉,只余认真。
似玉心疼至极,满脑子都是那些画,都是他一个人等着,熬着的时候,她眼眶微微酸涩,轻声说道:“姑嵩,我饿了,想吃那个糯米糕……”
彼时二人已经走出了些许距离,人来人往又极多,来来回回多少有些麻烦,刚头问她偏生说不要,现下却又想吃了,可不就是没事找事吗?
可姑嵩闻言却很欢喜,素来清冷的眉眼当即染上笑意,当即拉着她的手便往回去,给她买了满满两袋。
一旁正好有杂耍开场,杂耍人领着一只灵活的猴子翻跟斗,人群围了里一圈外一圈,看着极为热闹。
似玉看着猴子翻了个跟头,吃了一口糯米糕,瞬间就后悔了,早知道就换前面的臭豆腐了。
那摊主做这糯米糕也不知加了几斤糖,一口咬下去甜得整只狮都有些恍惚起来。
他还给她买了两袋……
似玉拿着两袋油包纸踌躇了好一会儿,伸手拉了拉姑嵩的衣袖,见他低头看过来,连忙开口道:“这里头的糖太多了,不太合狮子的胃口,而且这些要是全部吃进去,恐怕要消化不良的,我身材这么好可吃不得这个……”她多少有些理亏,企图用话多掩饰自己只吃了一口就不想吃了的浪费行为。
姑嵩看了她许久,忽而伸手搂过她的腰,将她搂到身前,低头在她唇瓣上轻啄一下。
似玉看着他神情怔然,手中的糯米糕不知何掉落在地,清冽的男子气息渐渐袭来,他离开片刻又低头轻轻吻了上来,一下一下极轻极温柔。
人群的注意力全在那只翻跟斗的猴子身上,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二人这般亲密的举动。
她被勾得心口慌跳的厉害,微微踮起脚伸手搂上他的脖颈,开始一点点回应他。
姑嵩伸手抚上她的后脑勺,唇瓣缠磨吸吮间,他的舌尖轻轻探进来,似在慢慢品尝她唇齿间的甜意。
似玉只觉周围所有的嘈杂声全都消失在耳畔,只有他唇齿间的缠磨,温存缠绵诱人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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