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玉才靠近几步就感觉天雷带起凛冽的风劲刮在身上如同刀割, 便是站在周围都能感觉到这般骇人的压力,更何况是打在身上,恐怕连骨头灰都瞧不见!
老者见状当即开口, “玉姬莫要如此, 天雷挡之不去, 九重天雷更挡不得, 这般只会祸及自己的性命!”
似玉在天雷的威压下越发激起体内凶性,眼眸一瞬间变成了诡异鲜艳的红色,里头的凛冽之意猛然爆发, 周身仙力暴涨至三四倍。
仙力如嘶吼的凶兽一般猛然袭去,凶残咆哮的声音呼啸而去, 带着无穷的压力震荡于九重天际, 整个石台似乎都在震荡。
仙力一触天雷便带起浩瀚的力,二者便缠绕到一起, 仙力所缠绕着天雷, 却根本挡不住它, 九重天雷越来越膨胀开来。
上古凶兽果然不容小觑, 往日瞧着小小一只,虽然很凶残,可还是生怕一脚踩死了,倒不曾想爆发力竟然这般惊骇于人, 难怪能在那吃人的荒漠中生存下来。
众仙受不住压力纷纷施法避之, 却不想根本避不开, 皆受波及。
老者挥袖施法, 浑厚延绵的仙力落下,如一个巨大的罩子护住众仙,正欲开口,紫红色的滚滚云层突然一收猛然炸开,石台一震,巨大的仙力猛然向四周弹开,如灵力四处流散,波及周遭。
众仙被护在罩中,亦受不住这巨击,一时间损伤不少。
似玉被猛地击飞出去,在石台上生生拖出数里,仙力反噬,猛然吐了一口鲜血,眼睁睁看着天雷猛然往下袭去,只通下头凡间,她瞳孔猛然一缩,脑中一片空白,几乎不加思索,便抬手袭天灵盖,自爆灵力去挡。
“玉姬!”罄衣吓得面色惨白,惊声尖叫。
萧柏悯见状一惊,却又不敢放开施梓漆,只得慌声大喊,“似玉,你别做傻事!”可声音一出口便被巨大的风力刮得七零八落,即便是仙者在这天威之下也不过是蝼蚁。
上古凶兽灵力自爆,何其可怕,若是和天雷相斗,只怕天界倒翻而去,更何况是下界凡尘中的凡胎肉骨。
老者落下石台,展手施法如绳捆住了她这般危险的动作,“玉姬莫拿凡间苍生开玩笑!”
仙绳触着皮肤瞬间没入,死死困住她的动作,动弹不得。
天雷没了阻力,迅速汇成一股可怕的力量,蓄势待发,下一刻便要直冲下头而去。
似玉心急如焚,眼眸红得几乎滴血,完全不顾身上伤重,死命挣扎着,披头散发,歇斯底里几近崩溃,“快放开……快放开我!!!”
时间又哪里会等她,呼吸之间,天雷已经携凛冽之势劈落而下,电闪雷鸣的声音从石台而过震耳欲聋,巨大的声音都已经是震动天地的可怕力量,天地间所有的一切在它面前都极为渺小,不堪一击!
一声巨响过后,耳旁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下头没了声息,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周围静得可怕,只余耳鸣阵阵。
“姑嵩!”施梓漆满眼绝望,苍白的面上满是泪痕,美人垂泪总是让人怜惜万分。
萧柏悯唇线抿成了一条线,搂着她默不作声。
老者站在石台之上,微弱的云间风徐徐拂来,似在哀悼,天命一事果真强求不得,早早就已注定,他再是努力也未必有用……
似玉满眼迷茫仓皇,她很用力地去感受他的气息,却寻不到一丝一缕的痕迹,没有了,往后都没有了,他再也不存在于天地间,那个画了满屋子她的清隽男子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眼前了……
她心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一时哽咽出声,泪珠如帘,一滴滴不断砸落在石台上,瞬间晕湿了一片,几乎连呼吸都是无法。
罄衣连忙上前去扶,小心唤道:“玉姬。”
观仙台死一般的寂静过后,私语声纷纷而起,
“下头确实是姑嵩?”
“我记得他历得是生生世世的悲苦劫,这么说他确实是从凡人修炼渡劫?!”
“那这九重天雷究竟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哪里出了差错,他如今凡胎肉骨再怎么修炼也不可能渡上神劫?”
“这谁又知晓,或许是因为曾入魔道又想回仙门才引了天怒,惹来穹苍自行而成的九重天雷,说到底还是自作孽不可活。”
“唉,终究是自视过高罢,这仙门魔道哪里是他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吾等可要吸取了此人教训,莫有重蹈覆辙……”
突然,下头突然巨震,一股巨大的力猛地往上袭来带着清吟龙啸涌上来,激得天界一震,天光瞬间大亮,云彩之中发出五光十色的耀眼光芒,一时间亮如白昼叫人一下睁不开眼,如梦似幻的彩虹跃然而上,天际仙乐忽而响起,成排仙鸟在云层中飞翔庆贺,是上神历劫归来的喜兆。
逆转星辰,颠倒日月,乃是天族血脉成上神才出的异象,难道姑嵩与陛下是血脉至亲?!
众仙相视大骇,眼中大惊。
似玉看着天光大起,喜兆升起,恍惚间只听有人在身旁喊到,“成了,这劫成了!”她心头一松,却连嘴角都没力气拉起,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寝宫室里头,才刚刚醒转。
罄衣连忙上前,“玉姬,您好些了吗?”
似玉眼皮都有些抬不起来,勉力起身,声音哑然,“道……”她话间一顿,神情有些许不自然,“姑嵩他现下如何了?”
罄衣闻言一顿,随后开口回道:“玉姬放心,昨日已然历劫飞升,再没有性命之忧……”她说着,面上露出为难之色,看了眼似玉的神色,斟酌片刻又道:“玉姬,姑嵩历劫九重天雷,逆转星辰,颠倒日月,他原不是散仙之子,他是……是陛下流浪在外的血脉,乃是睦雪仙子所出。”
似玉浑身僵住,根本反应不及。
姑嵩是天帝的血脉,那在凡间,她岂不是和他的儿子……行了那档子事!
似玉只觉头痛欲裂,虽是历劫,无关本身,可这事怎么可能无关,她那时又不是全身瘫痪,毫无感觉!
她一时脑中混沌至极,完全理不清楚,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这混乱甚至掩盖了天帝和睦雪有儿子的事。
罄衣小心翼翼观察着似玉,见她看上去似乎并不介意天帝凭空多出来了的儿子,一时间满肚子安慰的话便都打消了去,不由生了疑惑。
若是放在以往,天帝身边有个女仙娥靠近,玉姬可都要生生恼上许久,更何况还是这睦雪仙子。
若说天帝是自己玉姬的白月光,那么九重天上的第一美人睦雪便是天帝的心头的朱砂痣。
他们二人年少相识相恋,分分合合数次,到了最后依旧没能修成正果,到了最后美人香消玉殒,这年少的恋人自然也刻下了很深的印记。
往后天帝的审美便是一成不变的清汤挂面,身边来往的皆是清冷空灵、气质出尘的女仙,自家玉姬这般天生魅惑性感的妖孽模样注定是要吃亏的。
罄衣正生叹息着,有仙侍在外头兴高采烈禀告天帝到了宫门口。
罄衣闻言大喜,连忙理了理似玉的头发,“玉姬,您这一次真真是好计策,陛下因为您去救姑嵩殿下,先头已经三番两次问过您的身子,嘱咐奴婢时刻看着您的情形,您一醒过来便要告知他,您瞧现下一知晓便就来看您了。”
似玉靠在床头,心绪依旧乱得彻底,闻言也没什么动静反应。
罄衣见一切都妥帖了,连忙起身将床榻旁的纱帐轻轻拉起便静候一旁,透过纱帐能朦朦胧胧看见里头的人,却又未失天界规矩礼数。
片刻功夫,天帝便走了进来,坐下后透过朦胧的纱帐看向似玉,神情关切,“身子可有好些?”
似玉微微点了点头,“好了许多。”
天帝静坐片刻,又问道:“你去拦那九重天雷,可是知晓姑嵩是我的血脉?”
似玉摇了摇头,“我只是一时看不过他魂飞魄散,毕竟当初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自然不想看到他落了这样的下场。”她面色平静回道,语气波澜不惊,挑不出半点错处,似乎连她自己都被说服了,她先头确实就是这样想的。
天帝闻言不疑有他,默了片刻又忽而开口,“不想睦雪她还给我生了孩子,可惜当初我们还是太年少,各自有各自的脾气,她也实在太倔,便是连生下孩子也不愿与我说一声……”他早已习惯将所有的烦心事都与似玉说,只有对着她,他才能这般不设防备。
可他从来不顾及她的感受,也不管他话里的遗憾悔恨会不会给似玉造成伤害……
往日里似玉必定是打起一万分的精神,贴心贴意地安慰劝解,可现下她都快被那乱麻一团的历劫之事逼疯了去,能够保持面色平静已经用尽了她的心力。
天帝见她不语,也没多少兴致说话,便开口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提了一提,“姑嵩在外头受了很多苦,现下他回来了,且还是历了九重天雷的劫归来,这一次一定要大宴天界为他接风洗尘一番,我们的婚事还是往后推一推……”话间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可这事情显然已经是板上钉钉,容不得反驳。
似玉一怔,“为何?”
“他毕竟刚刚回来,往日我和他也没有多少交集,他毕竟是我唯一的儿子,总要让他接受得了你,否则你在中间也很难办……”
似玉垂眸不语,没再多言。
天帝闻言心中也有几分愧疚,他确实拖了她太久,若是按照上古凶兽成婚的年纪,她现下孙儿都能满地跑了。
他伸手撩开纱帐,握住似玉在锦被上的手,轻声安抚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天后,绝对不会有任何改变,只是时间需得缓一缓。
明日宴上,你就坐在我身边,到时和姑嵩好好相处一番,你性子这样好,他一定会喜欢的。”
似玉眼睫猛然一颤,心中乱得彻底,许久才轻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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