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张逸秋看着张怀斌, 欲言又止, 淮城就算是个小县城, 房价不怎么高, 可那房子位置也不错,要真卖出去价钱也不会低,他爸居然要把房子给个无亲无故的人这多少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更重要的是那人和他爸也就认识两三年, 他爸怎么就对那人这么好?
张怀斌看出她的不满,颤颤巍巍敲了几下按键,在后面添了句话——我的房,说过不管。
张逸秋不悦地移开目光,他们是说过这话没错,可他们当老人说的是玩笑话,毕竟把财产给别人这事儿正常人也做不出来啊。
突然间瘫痪在床给老人的打击本来就大, 他此刻内心也很敏感, 夜里总睡不着,喜欢胡思乱想,他就怕自己这样给闺女儿子添麻烦, 到时候他们要是嫌弃自己,他倒不如死了算了。
这会儿见平时听话的姑娘推推拖拖,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张怀斌只觉心中的那股郁气一下子顶到了嗓子眼, 让他又急又气, 他瞪大了眼睛挣扎了要起来。
“爸!”张仁杰见状登时叫了起来, 他走上前想让老人别动,温睿已经先他一步阻止了老人的行为。
温睿轻拍老人的胸脯给他顺气,他皱眉问:“您这是干嘛?”
老人缓了缓这才平静下来。
张仁杰瞪了眼张逸秋,“你干嘛呢!爸要做什么你就照着做呗,你别惹他生气。”
张逸秋也有些不知所措,她什么都没说她爸就发这么大脾气,又被她哥给骂了,她心里多少有些委屈。
她回嘴:“我也没说不办。”
“那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一声不吭,爸可不是认为你不答应。算了算了,我来我来。”张仁杰说着去看手机,他看了眼也明白他妹刚才为什么犹犹豫豫了。
他皱眉问:“爸你确定吗?”
张怀斌点点头,这店他本来就打算给温睿的,这三年来他基本没管事,店里的整改和规划一直都是温睿在做,这两年连店里的开销也全是温睿在出,这店也就该给那孩子了。
他这两天总忍不住想,如果他这回没被抢救回来该怎么办?原来他那面馆的利润他孩子可能看不上,可如今不一样了,餐馆和火锅店的年利润比俩孩子的工资都高,他怕自家孩子会因为这店和温睿心生龃龉,而他又没有和温睿签过合同……
到时候这孩子忙忙碌碌三年末了什么都没落下,想想就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张仁杰不确定地问:“您的意思是把店卖给他还是白送给他?”
张怀斌打了个“白”字。
张仁杰看到那个字也有些难以接受,“您是不是冲动了?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张怀斌摇摇头,他闭上眼睛拒绝和他争执。
兄妹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温睿听张仁杰那句话也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
他沉思了会,抬头对两人说:“我能单独和爷爷说说话吗?”
张逸秋冷声拒绝了,这个时候想单独和他爸相处?她真得怀疑这小孩的用心。
温睿也没坚持,他想了想组织了下措辞缓缓说道:“那店是您的,您要白送我我肯定不会收的。”
张怀斌睁开眼睛,他知道这孩子有些死脑筋,他张口想劝温睿,却说不出来话。
温睿见他着急,连忙说:“但我可以买。”
张怀斌想拒绝,温睿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您以后治疗疗养都需要钱,怎么可以不要那些钱?”
话音刚落张逸秋就说:“给我爸治病的钱我们会出。”她看着温睿,目光里满是审视,她觉得这青年的话有挑唆的嫌疑。
温睿没有再说话。
老人这才想到他现在这样已经够给儿女添麻烦了,如果连财产都没有,怕是一点底气都没有了。可他真的不愿意找温睿要钱,再说他这几年攒了很多钱,够他花了。
他颤抖着手敲手机——三万。他只是象征性地开了个价。
温睿无奈地看着他,再填个零估计还不行。他张嘴想说“六十万”,结果刚说了个“六”字就被老人打断。
张怀斌真怕他说那个价,温睿要真开了这个口,他孩子肯定会揪着不放的,毕竟六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
张怀斌跟他胡搅蛮缠半天,两人才敲定了给十万。
温睿:“这价太低了,这样吧,我先给您十万,以后每个月我会往您卡上打一万块钱,这样可以吗?”
张怀斌看了他半天才微微点了点头。
张仁杰兄妹两人也看出来老人有意维护温睿,可对方态度都摆出来了,不是他不给钱,而是老人自己不要,再说人以后还会继续打钱,两人也没法儿多说。
老人让张仁杰负责这事儿,他们快要走了,这事儿得尽早办。
张仁杰为了安他爸的心,说:“那我就多留几天吧,把这事儿办妥了再回去。”
两人出了病房,张仁杰问:“需要办哪些证明?”
温睿:“当初开火锅店是我去办得各项证明,营业执照上的营业者是我,可楼下餐馆的营业者是爷爷,所以除了房屋转让,还需要签份店铺转让的合同。”
两人去老人的屋子找房产证。
一进屋子,张仁杰就被吓了一跳,他自言自语:“怎么这么乱?”他说着进了卧室。
温睿在客厅等着,他看了看阳台。
张仁杰刚从卧室走出来,就听温睿说:“爷爷要走了,没人打理那些花了,要不给我吧。”
张仁杰满不在乎地回答:“哦,行。”
“这些东西你们能带吗?”
张仁杰环视了下四周,“到时候问问我爸他要带什么,挑着带点。”
“嗯。”
*
江悦庭在老人走之前去看了他,爷孙俩聊了会儿天,老人看着精神头还不错。
温睿怕聊太久耽误老人休息,就说:“您睡吧。”
老人不舍地看着他们,他明天就要走了。
温睿安慰他:“没事的,我和张女士说过了,以后可以视频的,空下来了我们还会去那里看你。”
张逸秋点点头:“对,你要想他们了可以开视频。”
温睿昨天办完事又来看了她爸,她从头到尾都守在旁边,女人更注意细节,青年不自觉间的小动作改变了她对温睿的偏见,她不得不承认这人对她爸是真心的。
青年还和她商量,问她可不可以给她爸申请个号,那样的话可以随时视频,即便他们不在老人身边也可以时刻注意着老人的动向。
张怀斌还想再和他们聊会,张逸秋怕他明天会精神不济,帮他整理了下被子,轻声说:“您睡会吧,明天还要出发,车上不舒服,我怕您到时候睡不着。”
“对啊,您休息吧。”
张怀斌只能妥协,他看着温睿领着江悦庭离开,他盯着房门看了很久很久。
张逸秋叹了口气:“爸,您睡会吧。”
出了医院,温睿有些怅然。
江悦庭:“走吧。”
温睿扭头看他,三年时间很多人来了又去,唯独江悦庭一直陪着他。
“还有几天中考?”
“下周五。”
“那等你考完试我们去玩,你想去哪里?”
“去爬山。”
“好,我随你。”
……
*
周六早上温睿赶去医院送了送老人。
他们中午要去霍家做客,不过温睿还要去趟店里,就让江悦庭提前过去。
霍启鸣不在家,霍妈妈正在厨房忙,听见门铃响朝外面叫了一声:“小谦,去开门。”
霍谦窝在沙发里玩手机,他温吞吞站起身去开门,一看见江悦庭他无神儿的眼睛倏然间亮了起来。
霍妈妈擦了擦手往外面走,她看见温睿没来问:“哥哥呢?”
“在店里,中午过来。”
霍妈妈本来想拉着江悦庭说会话的,结果霍谦拽着江悦庭就要往卧室去。
江悦庭挣开他的手,淡淡地问:“你干嘛?”
“有急事,真有急事。”
霍妈妈见状说:“那悦庭你跟他去看看吧。”
江悦庭这才跟着霍谦去了他卧室,霍谦的卧室很大,正对着床的位置还挂了个大电视。
江悦庭见他鬼鬼祟祟地锁上了门,立马要往外走,被霍谦拉住了,“别走啊。”
江悦庭瞥了他一眼,这家伙绝对没好事。
他轻描淡写地说:“你到底要干嘛?不说我就走了。”
“给你看个好东西。”霍谦说着往大电视走去,他打开了碟机,往里面放了张碟片。
“什么?”
霍谦轻咳一声:“就是电影。”
江悦庭闻言就要去开锁,霍谦从后面扑了过来,挂在他身上,“别走别走。”
江悦庭把他甩了下去,冷声说:“没兴趣。”
霍谦死缠烂打,嘴皮子都快说秃噜皮了,江悦庭被他烦得不行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他。
两人坐到地毯上,霍谦深吸一口气开始播放电影。
影片连个片头都没有,上来就是在钢琴房,两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在弹钢琴。
江悦庭扭头看了眼旁边的霍谦,发现对方视线飘忽,明显是不愿意看这电影。
没两分钟,其中一个男人就站了起来脱衣服,连皮带都解开了。
江悦庭的脸色瞬间冷了起来,他瞥了霍谦一眼,眼神儿冰冷,他站起身要走。
霍谦说:“你是不敢看还是不愿意看?”
他为了求证江悦庭到底是不是个同性恋,特地去租了碟,如果江悦庭不喜欢男人,肯定和他一样看不下去……
江悦庭冷冷地说:“我对两个男人做.爱没兴趣。”
“那对和女人呢?”
“也没兴趣。”江悦庭说着就要走,就听见霍谦轻飘飘地说了句,“那对和你哥……”
他话还没说完余光就瞥见一个身影冲了过来,江悦庭猛地将他按在了地上,眼神儿凶悍,他一字一顿地说:“你说什么?”
霍谦就是顺嘴说出了那话,说完就后悔了,谁料这死孩子反应这么大。
被一个小他六七岁的小孩压得没法儿动弹,霍谦的逆反心理一下子被激起来了,他对着江悦庭的脸就是一拳。
江悦庭反手握住了他手腕,霍谦没打到人,心里堵了一口气,他扬眉满脸的嚣张:“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吗?”
他试图激怒江悦庭。
江悦庭一下子收紧了手,捏的霍谦直皱眉头,他看着霍谦,眼神儿阴鸷,他恨不得拧下这家伙的脑袋,把他脑子里的这种念头给掏空。
“恼羞成怒了?”霍谦忍着疼冷笑,“你成天说要和温哥过一辈子,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温哥还能一辈子不做.爱?”
江悦庭从牙缝儿里挤出两个字:“霍……谦……”
霍妈妈突然听见霍谦卧室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连忙去敲门,“小谦你们干嘛?”刚说完她就听到里面传来打斗声,当即就急了,急忙去拧房门,可门被反锁了,她只好去找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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