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睿和江悦庭相处了几天,他发现对方特别好照顾,江悦庭不是个黏人的性子,没什么好操心的。
他怕江悦庭无聊就让他玩手机里的小游戏,手机款式还很老,只有贪吃蛇之类的游戏,本来想让孩子打发打发时间,谁知道江悦庭玩了会就把手机还给他了。
温睿有些奇怪:“怎么了?”
“不好玩。”
温睿还当他玩不好,就打开游戏凑到他面前边给他示范边教他,玩了好一会儿他的蛇已经长得占了大半个屏幕了,他没反应过来不小心撞到尾巴尖游戏结束了。
他玩游戏不是很在行,不过和小孩比肯定算不错。
“你再试试。”温睿把手机递给他,“慢慢来,还是很好玩的。”
江悦庭闻言默不作声开始玩,温睿趴在一旁看,江悦庭的反应速度和操作都挺厉害,他盯了都快七八分钟了对方还没死。
温睿坐直了身体,不好意思地蹭了下鼻子:“你是觉得简单了?”
江悦庭没说话,温睿尴尬地拿过手机翻了翻,他也很无奈,这也不是智能机,没法儿下载游戏。
手机自带的就三个游戏,贪吃蛇,打地鼠还有数独,他打开数独自言自语:“要不你试试这个?”这游戏他闲着没事会玩,他把难度挑到最低,教江悦庭玩。
“试试吗?”
江悦庭点点头接过了手机。
温睿发现江悦庭对数字很敏感,逻辑思维也非常缜密,没一会儿他就玩了一盘。
江悦庭又自顾自点开了一局新游戏,等他玩过这一局温睿提议道:“玩点难的?”
江悦庭没有异议,他一点点增加难度,两人一坐就是一个小时。
最后温睿怕他坐久了不利于刀口愈合就让他躺下了。
刀口在腹部,每次躺下起身对江悦庭都是件难事,温睿小心翼翼将他放平,江悦庭皱着眉头缓了好久才缓过劲儿。
温睿看他这模样就外心疼,可他也不能总躺着,医生说要多走动,防止伤口粘在一起。
温睿忍不住问他上学的情况,“你上几年级了?”
“三年级,八岁就没上了。”江昊把他关在家里哪儿都不让他去。
温睿皱起了眉头:“想上学吗?”他觉得江悦庭真的很聪明,不上学太可惜了。
江悦庭想了想说:“都行。”
“那等出院了就看书学习好不好?”到时候他去找高霖借下课本。
“嗯。”
四号那天,江悦庭拆线出院,医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温睿一一记下了。
他打了辆出租车带着江悦庭回家,刚打开房门,小狗就窜到他跟前,温睿下意识护住了江悦庭,虽然已经拆线了,但是刀口还没完全好,还是得注意。
温睿把路上买的菜放到桌子上。
江悦庭的刀口还在疼,他不想坐着,只能站在屋里。
小狗也不怕生,凑到他脚边,在他脚边乱转,还用肥肥的身体压他的脚。
温睿见状当时就急了:“狗狗,不要闹。”江昊说江悦庭不喜欢狗,他怕江悦庭再给小狗一脚。
小狗听不懂他的话,还是和江悦庭闹着玩。
江悦庭低头盯着狗看,并没有要踹狗的意思。
温睿弯下腰把小狗抱到一旁,他无奈地说:“你都长那么胖了,还敢睡人家脚上?”
小狗以为他和自己玩,摇着尾巴兴冲冲跑回了江悦庭脚边。
江悦庭也没露出嫌恶的表情,温睿这才后知后觉地问:“你不讨厌狗?”
江悦庭平静地说:“我以前养了只狗,江昊把它杀了炖了。”
温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错愕。
那个疯子!
他真得觉得如果自己被那样对方,他肯定会挤压太多的负能量,甚至会厌世。不他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嘴一向笨,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好摸了摸江悦庭的头说:“我去炖排骨给你吃。你想什么都告诉我,我给你做。”
“嗯。”
温睿去厨房做饭,等汤好了以后他给江悦庭盛了半碗汤,医生说江悦庭得少吃多餐,温睿只好控制他的食量,准备让他一天吃五顿。
吃过晚饭温睿还得去给孩子们上课,他干脆把江悦庭也带去了。
两人坐公交车,温睿怕路上颠簸想让江悦庭坐他腿上,江悦庭不愿意,冷着一张脸不理温睿,他站在坐椅前扒着前面的靠背,可没站多久就开始东倒西歪。
温睿赶紧把人抱到怀里,江悦庭不自在地挣了挣。
温睿吓唬他:“别乱动,刀口要裂了。”江悦庭这才安腾。
他们一过去就看见刘明扬站在店门口无所事事。
店门口也没摆桌子,饭店门关着。
刘明扬看着温睿牵着的孩子,诧异地问:“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他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刘明扬翻了个白眼:“你给人当保姆当上瘾了吧?”
温睿没管他,他看了眼店里,奇怪地问:“怎么了?”
刘明扬一提这个就头疼:“我舅妈和舅舅在吵架,你别急着进去,不过今天能不能补课,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吵完。”
温睿皱着眉头,这样也不是办法,他想更换补课地点,待会儿和家长商量一下。
“对了,你什么时候还我钱?”刘明扬凑上前揽住了温睿的肩膀,“我过两天可就走了。”
“我待会儿问问她们可不可以提前发我工资。”
刘明扬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他的视线下移,他对着江悦庭打了下响指,“小孩?你爸呢?”
江悦庭抬眼看他,眼神儿冷冷的,他移开视线明显是不喜欢他。
“靠,他这是什么眼神?”刘明扬作势要拍他脑袋。
“你别吓他。”温睿忙把孩子护到身后。
“我和他闹着玩,这小孩怎么也不会说话?不会是哑巴吧?”
温睿眉头紧锁:“你别胡说八道。”
刘明扬打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又不是你弟弟,你护那么紧干嘛?”
“小扬,好多天没见了啊。”王潇领着高霖过来了。
高霖看见温睿赶紧凑了过去,他问:“温老师,你那天怎么没来?”
温睿摸了摸他的脑袋:“有点急事儿。”
王潇走了过来,她看着江悦庭说:“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长这么好看?”说着想摸江悦庭的脑袋,谁料被对方躲开了。
江悦庭挣开温睿的手,背对着他站着,也不管其他人。
王潇尴尬地收回手:“小孩挺怕生。”
“邻居的孩子,我暂时看几天,”温睿也知道江悦庭不喜欢和人亲近就没为难他,“他胆子小,对谁都这样。”
王潇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她看几人都在店外面站着,问:“怎么不进去?”
刘明扬:“里面在吵架。”
王潇赶紧说:“那你怎么不去劝劝?”
刘明扬刚想拒绝,就听见屋里有砸东西的声音,他赶紧跑了进去。
温睿和王潇聊天,提了下换个地方补课。
王潇沉吟了下说:“要不去我家?”可说完她就后悔了,小孩子过去怕是会把家里弄得一团糟,她最烦收拾屋子了。
温睿看出她的迟疑,说:“我租得房子挺大的,就是在市里,你们要不嫌麻烦可以去。”
王潇琢磨了会点点头:“我到时候问问其他人的意见,大家同意了我们就定下来。”
“嗯。”温睿犹豫了下才说了工资的事儿。
王潇闻言笑了起来:“脸皮薄,不好意思说?没事儿,待会儿我去帮你和其他家长说。”
“谢谢。”
其他人陆陆续续都过来了,和温睿打过招呼后都问怎么站在外面。
大家一听老板两口子在吵架,七嘴八舌八卦起来。
王潇和其他人说了换地方补课的事儿,大家有些为难,去市里太远了。
王潇只好说:“那要不去你们谁家里?”
大家连忙摆手拒绝了,小孩子多了叽叽喳喳烦死人了,她们给孩子请家教一部分原因就是想偷懒,天天照顾孩子连个空闲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时间谁乐意往家里领那么多孩子?
王潇只好说:“实在不行我开车接送也可以。”
其他人忙点点头。
王潇又说:“对了,这一个月都快过完了,你们什么时候给我们温老师发工资?我怕忘了,干脆今儿就给交了,要不大家也今天给?省得麻烦。”
“得多少钱?每个人一个月一千四?”家长们有些为难,“来得匆忙,没带钱,待会儿来接孩子的时候再给吧。”
温睿说:“用不了一千四,我前两天请假了。”
王潇:“抽空补回来就是了,一千四就一千四。”
刘明扬突然从屋里出来了,看见众人等在外面忙说:“你们等一下。”他说着拉着温睿就要往屋里去。
温睿对江悦庭说:“等我一下,别乱跑。”
江悦庭点点头,他避开众人到角落里站着。
有家长注意到他,小声问谁啊……
*
温睿不明白刘明扬拉自己做什么,一进屋子就看见老板坐在桌子旁闷头抽烟,老板娘正在串羊肉串,嘴里絮絮叨叨数着老板的“十宗罪”。
老板看温睿进来了,立马问:“你拉他进来干嘛?”
刘明扬:“给你们找厨子啊。”他舅家的生意越来越惨淡,他舅妈憋了股邪火,今天直接爆发了。
温睿诧异地说:“我?”
刘明扬拍了拍他的肩对他舅妈说:“他做菜手艺不错,在找到下个厨子之前就让他帮忙吧。”他也不管温睿会不会做大锅饭,总之会炒菜就行了。
温睿被他这自作主张的决定弄得眉头紧锁。
老板不相信温睿会做饭,有些烦躁:“你添什么乱?”
老板娘也不把刘明扬的话当回事,厨子那么好当,她现在至于这么怄火吗?
“没添乱,你们要不信,让他给你们做几盘菜尝尝。”
温睿拒绝了:“不好意思,我可能没办法帮你们,我还有份工作,会冲突。”
刘明扬:“没让你长干,你就帮几天忙,等厨子找到了就不需要你了。你放心,会给你工资的。”
“可我七点到八点还要给孩子们补课,这个时间段我没法儿干活。”
“那个时间段你去给孩子辅导,没什么的。”刘明扬看温睿还是不答应又说,“你这人太不够意思了吧?那天我还帮你忙了呢,你就不能帮帮我?”
温睿被他缠得没办法,那天确实多亏了刘明扬,他现在拒绝是有点不地道。
老板娘放下手里的铁签子,将信将疑:“他真会做菜?”
刘明扬忙应道:“真的会。”
老板:“那炒一盘我们尝尝。”
“现在不行。”温睿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十分了,“我该给孩子补课了,不能让他们等急了。”
“那就等你补课完了我们再商量。”
老板娘看这会儿也没生意,也没反对。
“小扬,去把门打开。”
温睿七点二十分才给孩子们辅导功课。
他给江悦庭准备了张桌子,把高霖带来的四年级数学课本递给他看。
下课家长们来接孩子的时候都把钱带过来了。
一共七千,温睿把欠刘明扬的钱还了。
刘明扬把钱装进钱夹里,推着温睿就要下楼:“走走走,我们去做菜。”
温睿推开他走到江悦庭身边,看他还一脸认真地学习,小声说:“要不要歇一歇?”
江悦庭摇摇头:“不用。”
“我很快就会回来。”温睿跟着刘明扬去了厨房。
老板随便点了个菜让温睿炒,他就在一旁看着,看温睿切菜他心里就有谱了,对方这刀功明摆着是练过。
温睿很快就炒好了菜,他端到大堂让老板两人尝。
老板娘本来没把他当回事,结果尝完他的菜登时眉开眼笑,她问:“温老师学过做菜吧。”
温睿淡淡地说:“学过一点。”
“会炒大锅菜吗?”
“可以试试。”
“那要不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老板娘觉得他这手艺是真的不错,比她那废物男人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刘明扬看事情解决脸上也带着笑意:“行啊。”
温睿看了他一眼不自禁抿了下唇角。
“我还有份工作,老板十号回来,我只能在这里干到九号。”
老板娘立马说:“要不你把那边工作辞了,我每个月给你四千。”
温睿:“不用了。”
老板娘闻言立马朝刘明扬使了个眼色,刘明扬心领神会,他勾住温睿的肩和他商量:“你另外一份工作是什么啊?能有这边工资高吗?而且你在这里干久了,还会涨工资的。”
“对了,你还记得我和你说得我家山头那事儿吗?我爸准备今天冬天把山卖出去,来年和我舅合伙在学校附近开家店。多亏了你上次提醒我,学校那边利润肯定比这里大,我才和我爸他们商量去那里开店的。不过我们就是缺个好厨子,你反正也没个稳定工作,要不来帮我们算了。”
温睿眉头都要拧成结儿了:“我觉得你们只有资金够,根本不用担心厨子的事儿,镇上厨子不好找,但市里厨师挺多的。”
“不是,我……”
温睿把刘明扬搭在他肩上的手拿了下来,他温温地说:“我只能在这里帮几天忙,算是谢谢那天你帮我。”
刘明扬看他这幅模样,心里怪怪的。
老板见状忙说:“干几天就几天吧,大不了我这几天去城里找找厨子。”
温睿问:“工资怎么算?”
刘明扬一怔,他还真有点不适应这样的温睿,他是不是把对方惹生气了?
他小声问:“喂,你是不是生气了?”
温睿朝他笑笑不置可否,哪怕刘明扬和他提前商量下这事儿也好,而不是不顾他的想法直接拍板定下来。
刘明扬也不知道他生哪门子气,一头雾水地说:“别那么小气嘛,都是朋友。”
温睿没理他,朝老板说:“你们说当厨师一个月四千,那折算下来,一天是一百三十三,我要补课所以有个时间段没法儿炒菜,你们看着扣钱吧。”
老板娘忙说:“我们这里可是要干夜班的,至少要干到凌晨一点。”其实九点以后就没人再吃炒菜了,可她不愿意便宜短期工,要么对方干到九点走人他们少付点工钱,要不对方就得多干点活。
温睿直接拒绝了:“不行,我还带了个孩子不能熬那么晚。”
老板娘急急说:“那你一天就八十。”
老板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刘明扬也觉得他舅妈太黑了,原来褚哥在这边的时候也没怎么熬夜,一天也是一百三啊。
他刚想替温睿说句话,就被他舅妈给瞪了回来。
温睿知道她这是刻意压价,也没拒绝。
“那我干五天,正好四百块,这一个月的场地费算是付了。”
刘明扬奇怪地问:“什么场地费?”
老板娘无所谓地说:“他在我这儿给孩子补课,能不交点钱?”
“可我们当初不说好了青青……”
“死丫头就不是读书那块料!”
温睿:“明天几点过来?”
老板说:“九点钟吧,忙到下午两点应该就差不多了,你下午不用干的。”
老板娘一听就炸了:“下午怎么就不用干了?下午四点就得过来。他七点才开始给人家辅导,这不是还能干几个小时吗?而且他八点就结束了,干到九点也成啊。”
温睿不愿意掺和他们的事儿,“好。那我先走了。”
江悦庭已经站在楼梯口等他了,温睿忙上楼去牵他:“走了我们回家。”
*
温睿回去之后江悦庭说想吃鸡蛋羹,他就炖了份。
江悦庭趴在桌子吃蛋羹,他已经很久没吃过鸡蛋羹了,他外婆在世的时候还会给他炖。
温睿去帮他拆新买牙杯牙刷,用开水帮他烫了烫,“吃完了刷个牙。”
“嗯。”
温睿等他刷完牙打了盆热水,准备给他擦擦身子。
“没有换洗衣服怎么办?要不回家拿?”温睿琢磨了下要不要再翻一次阳台。
“不洗了。”江悦庭转身就要出浴室。
温睿赶紧把人拉住,他无奈地说:“穿我衣服睡,我夜里把你衣服洗了,吹一夜差不多就干了。”
江悦庭低头站在一旁不理温睿。
温睿叹了口气,去卧室找了件干净体恤。
“来,洗澡。”温睿把江悦庭脱得光溜溜的,看对方不情不愿的模样笑着说,“等过段时间你伤口好了,我就不帮你洗了。”
江悦庭听他说“过段时间”,就默认温睿还会继续照顾他,他认真地点点头:“我自己可以洗的。”
温睿拉过他的手给他擦手:“我知道。你要不要喝牛奶?等你好点了我去买牛奶给你,喝牛奶可以长个子。”他总觉得对方太瘦了,得好好补一补营养。
江悦庭问:“和你一样高吗?”
温睿笑笑:“我不算高,你以后肯定比我高。”他穿上鞋子才一米八,不过他也可以喝牛奶,兴许还能再长个两公分,“洗完澡我们去量一下。”
“好。”
温睿把他的体恤给江悦庭套上了,衣服较江悦庭那个小身板大多了,直接把他的屁股给遮得严严实实。
家里没量尺,温睿拿了把剪子,他让江悦庭贴着墙站着,伸手按住对方的头发,头发已经很长了,一按下去把眼睛都给遮住了。
温睿边拿剪刀在墙上划道道边说:“明天去理个发。”
江悦庭看他划得道道问:“这有多高?”
“一米三?”温睿粗略估算了下,十岁的小孩的平均身高应该是一米四,江悦庭真的太矮了。
江悦庭看了看墙上的杠,他问:“我什么时候能再测一次?”
温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眨了眨眼睛过了会儿才说:“过年的时候,等你长一岁了,我再给你量。”
江悦庭:“今年过年我们在一起过吗?”
温睿含糊地说:“嗯,我不回家,我就在这里。走吧,去睡觉。”
他把人领进了卧室,卧室没窗户,夏夜的风直接吹了进来,也不需要电风扇。
温睿扶着江悦庭躺了下去:“你先睡,我去洗澡洗衣服。”
江悦庭点点头,他道:“等我好了,我就自己洗衣服。”
温睿看着他,眼神儿复杂,其实他觉得对方应该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了所以才总是重复“以后”,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自说自话能不能安慰到他。
他把江悦庭的头发往后梳了梳,轻声说:“晚安。”小宝贝。
温睿忙好一切已经十一点钟了,江悦庭已经睡着了,他身子微蜷,估计是扯到刀口了,眉头皱得紧紧的。
温睿轻手轻脚帮他把身子摆平了,拿了张被单给他盖了下肚子。
床还挺大的,温睿睡在最边缘的位置,他怕离江悦庭太近,睡得晕晕乎乎把孩子的刀口给蹭了。
第二天温睿领着江悦庭在外面吃了早饭,吃完饭他带江悦庭去理发店把头发剪短了。
温睿带他去了镇上,他把江悦庭安置好就去忙了。
他好久没有掂锅,刚开始不太适应,后来渐渐找回了感觉。
中午来吃饭的人不算多,不过大家尝过以后立马问老板娘:“你们家是不是招厨子了?”
老板娘笑着说:“对啊对啊,怎么样?吃得惯吧?”
对方嘀咕:“好吃,比你老公做的好吃。”
“哎呦,那就帮我叫叫你们工友啊,我这菜又便宜又好吃,比他们在食堂吃得好多了。”
*
温睿在厨房忙了大半天,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出来透了口气,看了眼坐在角落里的江悦庭。
老板娘见他出来连忙迎了过去,她热情地说:“怎么了?”
“有开水吗?我想给孩子倒杯水喝。”
“我来我来,你尽管去忙,我来照顾他。”老板娘说着就去给江悦庭倒了杯水。
她哄江悦庭:“长得真可爱。这里热不热?去空调间坐会好不好?”
江悦庭摇摇头,根本不愿意和她说话。
老板娘悻悻离开了。
饭点过了温睿空了下来借厨房给江悦庭做了点吃的。
老板娘对两人外热情,一点都没有昨天的争锋相对,温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能假装不明白。
下午客人明显多了不少,温睿忙到六点五十就没掌勺了。
老板娘还等着他给包间里的两桌人上菜,见状登时就傻眼了。
她缠着温睿,想让他把这两桌菜炒完了再去给孩子辅导。
温睿拒绝了,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他身上这么一股油烟味,真怕熏到孩子。
老板娘气急败坏地去叫老板,她骂道:“外面没人吃烤串你就不能进厨房看他怎么做的菜啊?你要学会了,我们还用请厨子吗?”
老板懒得搭理她,直接进了厨房。
*
因为在饭店干活,温睿中午和傍晚都不在家,只能让老板帮忙给他带点食材,借厨房给江悦庭炖汤喝。
他干了两天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每晚倒头便睡。
七号那天温睿在饭店忙完以后带江悦庭回家,谁知两人还没走上楼梯就注意到江家大门是开着的。
温睿愣了一秒后立马拉着江悦庭就要往楼下走。
江悦庭皱着眉问他:“怎么了?”
“你爸回来了。”他想把江悦庭送镇上去算了,江昊问他要人他就说不知道,不过到时候江昊估计会给他安个拐卖儿童的罪名。
江昊听见动静从房间里出来,看得出来他这几天过得不错,满脸的得意。
他似笑非笑地问:“温睿,你要带我儿子去哪里?”
温睿下意识把江悦庭挡住了,谁知道对方竟然挣开了他的手往江昊身边去。
温睿想拉他可却没拉住。
“我做手术花了三千五,你把钱还给他。”江悦庭说完这句话就进了房间。
江昊推了下眼镜,冷笑:“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温睿深吸一口气走到他面前:“他刚做完手术,刀口还没好,你能不能不要折磨他。医生说……”
江昊直接做了暂停的手势:“不劳费心,那笔钱我明天还给你。”说完就要关门。
温睿突然开口,他神色冰冷,眼神儿里带着浓浓的厌恶之色,他道:“江先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你想钻法律的空当,那么请记住,有人在时刻关注着你。”
江昊回头看他,镜片反着森冷的光,他轻轻地吐出一句话:“那……那个人消失就可以了。”说完嘭的摔上了门。
温睿对着门站了良久才开门回了家。
小狗看他进来又看了看他身后,见没人汪汪叫了两声。
温睿疲惫地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
他该怎么办?
“宝贝儿最近过得怎么样?”江昊扯住江悦庭的衣服,“来,让我看看你的刀口,你身上有疤了?”
他要去拆江悦庭腰上的纱布,对方直接挣开了他的手。
江昊眯了眯眼睛,他一把捏住江悦庭的脸,“宝贝儿你应该庆幸那天不是我先发现你得了阑尾炎,不然我肯定会让你死在房间里。”他说着隔着纱布摸了摸江悦庭的肚子:“真可惜,你的身子已经不完美了。不过无所谓了,我已经找到下一个小天使了,她真得特别甜。”
江昊这几天和那个女人一起旅游,女人把她女儿也带了过去。
小女孩对他毫无防备,他每天抱着那个小宝贝就觉得心神荡漾,他真得迫不及待想要和那个女人结婚,那样他就可以每天见到他的小甜心了。
江悦庭厌恶地吐出两个字,“恶心。”
江昊低笑起来:“恶心?你是第一天知道我恶心吗?”他站起身警告他,“我最近心情好,不会折磨你的。你乖乖听话不要坏我的事儿。”正说着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江昊转身去接电话。
“在哪里?好,我明天晚上会去的,嗯……”江昊边接电话边往卧室走。
江昊第二天去上班,他没锁着江悦庭,那条链子被他扔了。
江悦庭等人走了之后就打开了江昊的卧室房门,他打开对方的柜子,里面有满柜子的小裙子,还有假发……
*
江昊晚上九点钟才回家,他喝得醉醺醺的,步履蹒跚。
今天是小可爱的生日,他去给她庆生了。
他的小宝贝儿今天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颊,那种感觉美好得简直让他浑身颤栗。
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可还是没忍住多喝了几杯。
酒后劲儿足,他知道自己醉了以后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当的举措,没敢久留,打车回家了。
等他到了家门口他只觉得头疼得要炸了,他脚步虚浮,整个人轻飘飘的。
他打开门摇摇晃晃往沙发走去。
过了会儿,他卧室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朝他走来。
江昊的大脑已经罢工了,他以为自己又在做春.梦。
江悦庭知道江昊最近总去和那个女人约会,他每次都会喝点酒,但从来不会过量,可没想到对方今天居然喝了这么多。
他看了眼他放在桌子上的红酒。已经不需要了。
他走近江昊。
江昊拼命瞪大眼睛,想看清他的脸,却就是认不出来他是谁,索性也不再白费力气猛地将他拥入了怀中。
江悦庭忍着刀口的疼痛冷冷地看着对方。
自从那次他砍过江昊以后,这个男人就再也没有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了。
喝醉后的江昊浑身上下都是弱点,他们没有搬到这里之前江昊有回喝得醉醺醺的,跟清醒时候的他简直天差地别。
那晚喝得醉醺醺的江昊用炽热的目光注视着他。他甚至跪在他面前,仿佛就要低到尘埃里。
那会儿的江昊就像久未吸食鸦片的瘾君子猛地看见了鸦片,那种丑陋的姿态让他回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所以他穿了女装,好让江昊就范,可还未等他做出动作。江昊突然站起身,嘴里念念叨叨:“洗澡,我要洗澡。”说完他就往浴室走去,他身形摇晃,步履拖沓,整个人仿佛一推就倒,他紧紧拉着江悦庭的手,把他也往浴室拉。
江悦庭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热水,江昊脱光了衣服,坐进了浴缸里。
江悦庭看见他的裸体皱了皱眉,有些恶心,他挣开江昊的手抬腿往外走,他要去拿些安眠药,他还有别的事儿要做,不能让江昊保持清醒。
江昊看他离开立马挣扎起来,他也要站起来,却被江悦庭用目光制止住了。
江昊一喝酒就头痛,他今天喝得酒劲儿大,这会儿头痛欲裂,他坐进热水中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他喃喃:“头好疼,安眠药……安眠药……我要吃安眠药。”
江悦庭露出惊讶的神色,这个人居然要安眠药?他看着江昊沉默了良久,既然他自己想吃,那就省了事儿了。
江悦庭看他要起身,嫌恶地撇开眼,他出了浴室往江昊的卧室走去。
江昊头痛的不行,他跌跌撞撞爬出浴缸,去客厅翻自己的安眠药,好不容易找到那个小瓶子,他好像看见了救命的药。
他颤抖着给自己倒了一粒安眠药,用水杯接了杯自来水,匆匆把药喝了下去,可喝完以后头痛没有缓解,他又哗啦啦倒了好几颗安眠药,一饮而尽。
“这样就可以了,这样就可以了。”江昊喃喃自语,他要睡一会儿,他想睡觉。
他往浴室走去,把身体泡在了浴缸里,温水包裹着他的肌肤,他感觉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张开来。他自然地垂下手,闭上眼睛,开始舒展身体。
然而渐渐的,他的呼吸变得迟缓起来,像是累得吭吭哧哧的老水牛。
江悦庭再次出来的时候见江昊还没从浴室里出来,他瞥见了桌子上打翻的安眠药瓶子,看得出来江昊刚才已经拿不稳东西了。
这么半天了,江昊应该已经睡着了。他把准备好的红酒放回了原处。
他余光瞥见了厨房,他转头看了过去,正好看见了刀架上的菜刀,他眼睛微眯,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用刀杀了那个男人,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他不怕背负杀人犯的罪名,可他怕温睿不要他。
没有人愿意收养一个杀人犯。
他想让江昊服用安眠药,睡过去以后这样他就可以将江昊溺死在浴缸里了,没有人会知道是他将江昊溺死在了浴缸里,只会以为是那个男人喝得不醒人事,不小心溺死的。
江悦庭怕江昊醒来,他往浴室走去。
江昊双眼紧闭,江悦庭想去拉他脚,让他身子下滑,可谁料刚触碰到他的身体,江悦庭就觉得不对劲,江昊的身体有些发僵。
江悦庭皱着眉走上前去摸江昊的胸膛,他猛地瞪大了眼睛,江昊……没有心跳了。
江悦庭僵在了原地,他还没动手,江昊怎么会死?
他……江悦庭突然间想起原来江昊说的那段话——“你应该趁着我喝醉的时候给我一杯水,你在里面放上好几粒安眠药,那样我就会死”。
江昊是因为喝酒后服用了大量安眠药才出事的。
江悦庭低笑一声,他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那个男人,眼神儿里充满了怨恨,江昊居然就这么死了?他居然死在自己手里……呵,真是不甘心啊。
江悦庭站在原地良久没动。
他突然想起什么,他转身进了江昊的卧室,他打开了衣柜,里面的衣服让他有些反胃,他拿出垃圾袋把那些裙子假发全部塞了进去,也把身上的裙子给扒了下来扔了进去。
这些东西是他一辈子的耻辱。
东西太多了,拿出去目标太大,江悦庭不愿意撞见别人,干脆一直盯着时间看,等到夜完全深了,他才提着垃圾袋出门去了。
他往楼后的树林走去,把袋子扔到最里面的位置,然后回了家。
他自顾自去睡了觉,他第二天醒的很早,可也只是窝在床上不肯起床,直到他听到隔壁响起开门关门的声音他才轻轻吐了一口气。
他转身出了浴室,他走到阳台那里看着温睿远去,直到看不到身影他才去浴室洗漱,江昊还躺在浴缸里一动不动。
江悦庭抿了抿嘴角,出了屋子。
整栋楼被尖锐的哭喊声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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