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琦祸害的女孩子名叫周雅岚, 人如其名,温雅聪慧, 容貌与成绩在西医学堂里都是拔尖的,不知道有多少男孩子倾慕于她。
西医学堂几年前在学生运动中牺牲过一批学生, 都死在了曹大傻子的机枪之下,但此次胡琦事发, 一经同校校友宣扬, 这些学生们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上街头, 为年轻无辜的生命讨个公道。
各校学生听闻, 纷纷参于, 沿途有人发传单, 有人宣扬胡琦的恶行, 路过玉城各学校, 很多学校的学生们共同声援, 游*行的队伍竟然越走越长, 最终目的地是玉城督军府。
游*行队伍浩浩荡荡,街上的巡捕得到消息扭头跑回警察局去向胡琦通风报信。
胡琦当年参与过曹通机枪扫射学生事件,对这件事情的处理上驾轻就熟, 立即召集所有巡捕:“设路障拦住游*行队伍,不能让他们冲进军政府去, 不然大帅要是恼起来还不知道怎么发作呢, 这等小事我们解决就好。”
手底下的巡捕都有点犹豫:“局座, 真的不禀报大帅吗?”
胡琦大骂:“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大帅军务繁忙, 容城玉城两头跑, 要是让他知道玉城治安糟糕,他能安心回容城去忙?”
这番话听起来体贴,但民间俗语有云: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乃是胡琦心境的真实写照。
军政府虽然留有驻军,但地方治安若是头上没有了督军这座大佛压着,满玉城有几个人会跟他死磕?
况且谁都知道冯瞿还要兼顾容城军务,自打下玉城之后,更多的时间还是留在容城的,一个月过来几日处理积压的公务,跟过客似的,反而没有长久居留玉城的曹通给他的压力大。
巡捕忙着拍马屁:“局座英明!”
警察局纠集人手,还未来得及设路障,游*行队伍便来到了警察局,无数学生站在大门口振臂高呼:“交出真凶!严惩真凶!”
胡琦听到震耳欲聋的喊声,满心烦躁的下令:“抓住肇事学生,所有领头的都抓到牢房里去,让他们家里人拿钱来赎!”
冯瞿未曾下令射杀学生,他对此还有所犹豫,万一到时候外界指责起来,免得冯瞿推他出去顶罪。
巡捕们平日就耀武扬威惯了,得了胡琦的令,提着警棍凶神恶煞冲了出来,迎面见到汹涌的人潮,吓的倒退了三步,胡琦却紧随众人的脚步出来,见到这副场景顿时气急败坏:“都给我打!都给我抓起来!好好的学不上,跑来胡闹,要造*反吗?”
有了他在后面撑腰,众巡捕们的胆子都大起来,提着警棍就冲了上去,打头的正是西医学堂赤手空拳的学生,第一名学生被打破了头,同来的学生们喊起来:“警察打人了——”
学生们都年轻气盛,新任督军脾性未摸透,总要豁出去闹一闹的,更有嫉恶如仇的去抢巡捕手里的警棍,两方顿时打在一处,越来越多的巡捕与学生加入了战团,还有人护着女学生往后退,年轻力壮的男同学们自动往前冲……
事情报到督军府的时候,警察局门口正打的如火如荼,难分难解。
冯瞿听说闹起来了,来龙去脉通不知道,只知道学生与巡捕发生了激烈冲突,哪里还坐得住,亲自坐了汽车带了一个团的人荷枪实弹赶了过去。
他到的时候这场冲突已经到了白热化状态,胡琦已经举着枪准备动手,还没有扣动扳机,就听到空中鸣枪的声音,有人举着喇叭制止:“不许再打了!不许再打了!大帅有话说!”
一枪不够,紧跟着是一排枪朝天响,镇场效果十分良好,所有人都停止了撕打。
冯瞿也不跟这帮人废话,直接下令拘捕闹事的学生跟巡捕,连胡琦也顺势被拿下了。
隔着人山人海,胡琦往最初鸣枪处喊冤:“大帅,我是冤枉的!大帅要为我作主啊……”押解着他的正是唐平,耐心劝导他:“胡局长,大帅最近心情不好,您见谅啊!学生们跟警察闹起来,不得各打五十大板啊?”
胡琦心道:放你娘的臭狗屁!以往要是闹起来,曹大帅可不是这么论的!
曹大帅认为学生们不好好读书,整日无事生非,跑到街上来游 *行,必然是肚子吃饱了整妖蛾子,只有让他们见点血才能老实!
“唐副官,您松松手!”胡琦可是认识冯大帅身边这位心腹副官的,对他那叫一个客气:“唐老弟,这些学生们都是贱骨头,趁着大帅来玉城处理公务便借机闹一场,不好生敲打敲打,往后可就难管了!”
唐平劝他:“胡局长省点力气吧,等进了军政府监狱再为自己辩白不迟!”
容城军政府领导班子大换血,冯瞿早有此意,想要将玉城的领导班子也好生整饬一番,只是既不能影响人心,又要有个好的借口也着实有点难,还是要感谢胡琦,送了个完美的理由给他。
——再闹下去不整顿,学校都乱套了,学生们全都跑到街面上来游*行了,还怎么专心学习?!
一个团的兵压过来,每辆军用绿卡上都是举着枪的兵,还有架设机枪的,朝天鸣枪示警到底还是震慑了一部分学生。
冯瞿不管三七二十七,将两方的人都提溜了一部分,看起来似乎是组织者或者骨干通通都带走,押上军用绿卡,丢到玉城军政府监狱里,有空慢慢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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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桐接到消息险些急出毛病,来送信的是一名哭哭啼啼的女学生,说是冯大帅抓了不少学生,其中两名就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顾茗:“……”游*行是那么好玩的吗?
没缺胳膊少腿脑桨迸裂,全须全尾的进了军政府监狱,已经算是不错了。
吴桐急的在地下转圈子,思来想去,忽然眼前一亮,冲过去就恨不得向顾茗作揖:“顾先生,我记得你跟冯大帅相熟的,上次在新式书场,他不是还邀请你前往容城大学做教授的吗?”他腆着脸说:“要不……要不你陪我去求求冯大帅”
顾茗一听要见冯瞿,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我跟他还有旧怨呢,别看他上次请我,那是……那是想要请我去容城之后,公报私仇,到时候我去了反而不妙,更容易让他生气,说不定收拾起学生们来更狠!”
吴桐不住苦求,只差一跪了:“顾先生,您不能看着那些年轻的孩子们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军政府监狱里吃苦吧?他们都是为了一条年轻的生命才走上街头的。您能作视不管吗?”
顾茗很生气:“能!”认命的拿起手套围巾,准备离开温暖的教职员工休息室。
吴桐见她推开门要出去,急了:“顾先生,您要去哪?”
顾茗:“不是说要去军政府见冯大帅吗?”
吴桐:“先生要陪我去?我……我我……等等我!”帽子未戴,手套围巾统忘了,冲出休息室,额头上感觉到一点沁凉,扬头看时,没想到居然下雪了……
他“呀”的拍了一声自己的脑袋,折返回去拿御寒的围巾手套,还戴好了帽子,几步追上了顾茗:“顾先生等等我,再急也不必急于一时,路滑不好走,你慢点!”
顾茗好想讽刺他一句:“不必急于一时,您这么逼我是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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