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脸一黑:“我吓你干啥, 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秦大伯气势顿时下去了,他讪笑道:“老三, 你这说的哪儿的话,我咋就骂伀哥儿了?这不是我们家秦舸的差事丢了我着急, 所以就问一问。”
“你问个屁,他自己不干好事儿, 现在差事丢了问得找我们家老三吗?”秦父却丝毫不给秦大伯面子, 一口给他撅了回去。
“三叔, 这事儿肯定和伀哥儿有关, 不然为啥他一回来, 我这差事就没了?”秦舸不服气, 见老爹被吓住了, 便自己出声道。在他印象里, 虽然秦家的其他人都对他们不假辞色, 但三叔却一直对他们很和蔼, 有求必应。
就算现在变了一些 ,但也不至于真把他们怎么样吧?
“你再放屁,就和你爹滚出去!”谁想这话却像触了秦父的逆鳞, 举着烟袋就要来敲秦舸。
秦舸忙忘秦大伯身后一躲,看着秦父一脸暴怒的样子, 他到底不敢再多说了, 只嘟囔一句本来就是嘛。
“老三, 你消消气, 消消气, 不是就不是,我也不相信伀哥儿会这么绝情,毕竟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都是一家人....”
“谁和你是一家人,我们家早就把族谱迁出来了,现在只不过都姓秦而已,现在你们和我们家,和老三没有任何关系!”秦父不等秦大伯说完,便立刻道,这个恶人不能让秦伀来做,不然会坏了他的名声。他和秦大伯同辈,这事儿只能由他强硬的拒绝。
“这....老三,你这也太绝情了吧。”秦大伯吃惊的看着秦父。
秦父吸了一口烟,面色复杂的看一眼秦大伯:“我这也是被逼的,秦舸在衙门里干的那些事儿,桩桩件件哪里说的过去,如果父亲还在,这样的人恐怕得赶出秦家。我最后再叫你一次大哥,望你莫忘了我们家的门风,这样违背良心的事儿咱们不干。”
秦大伯一哽,见和秦父说不通,便直接看向秦伀:“伀哥儿,不管秦舸这差事是如何丢的,我现在也不追究了。就算迁了族谱,但咱们血缘上的关系至少是割不断的,你就看在以往喊我一声大伯的份上,去衙门里说说情,让他们把秦舸留下来,我保证,以后秦舸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
秦伀放下筷子站起来,对秦大伯笑了笑:“大伯,您这有些为难我了。我现在身为朝廷命官,一言一行都要受到御史监察,而且做官就是为百姓谋福祉,怎可徇私枉法。舸哥既然是被衙门解了差事,那就说明他肯定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何止是不对的地方,他干的那些荒唐事儿多了去了,你们不知道县城的人,特别是那些商家,有多恨秦舸。三弟,你可别心软,别人都说他之所以如此嚣张,就是仗着有你呢,要是再让他在衙门里干下去,迟早得带累你!”秦耀忙在旁边说道。
秦奋也闷闷的补了一句:“二弟说的不错。”
“啥,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秦父大惊,他怒瞪向秦大伯和秦舸:“你还好意思让伀哥儿去求情,我看你这是诚心要祸害我们家老三啊,不行不行,你们赶紧走,这个门你们也别上了,也不能再打着我家老三的名号行事,不然我知道了,一定将你们送进衙门。快走快走!!!”秦父像赶苍蝇一样直接推着秦大伯和秦舸忘门外走。
“唉,三弟,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都是秦家人啊...”
“不是了,族谱都迁了,我们家和你们再没有任何关系,赶紧走!”秦父将秦舸和秦大伯撵出门外,然后砰一声关上大门:“以后永远别来了!”秦家好不容易出了秦伀这样的出息人,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影响到秦伀。
关上门,他皱着眉一脸愁苦:唉,都是他造的孽,现在却要伀哥儿来善后。
他吸了一口烟,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全家人定定的看着他。
“咋....咋了?”秦父心里一阵心虚,大家莫不是还在怪他给秦伀找招惹了这些麻烦?
“爹,没想到您竟这么有魄力呢!”秦耀最先出声,他笑嘻嘻的对秦父说道。
秦父啊一声:“你们不怪我?”
秦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怪你干啥?这次做的不错,以后你如果都像今天这样,他们也就不会有那么大脸了!”
秦父松一口气:“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不管咋样,我不会让他们影响到老三的。”
没想到秦伀成了状元,竟还有这样的效果,一大家人当下笑开,秦伀温声对秦父道:“爹,那以后大伯二伯那边您可费心多看着点儿。”秦大伯和秦二伯他们,虽然会占点儿小便宜,但都没有胆子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他已经将话隐隐透出去了,就算秦大伯和秦二伯他们想借着他名头行事也无法。只要他们走不出云阳县,就掀不起多大的波浪。这时候如果还有秦父在一边看着,那就万无一失了。
秦父闻言立刻严肃的咳一声,还下意识挺了挺胸膛,“你放心,这事我肯定办的妥妥贴贴。”他像接受了什么重大任务般郑重道。
秦伀一笑,这样也好,给其他两房戴上一个紧箍咒。
“三弟你放心,还有我们呢,要是他们再打着你的旗号行事,我们就去辟谣,没事的。”秦奋补充道。
秦伀点头:“如此,就有劳大哥二哥了。”
“我们是亲兄弟,这么客气干啥!”秦耀忙道。
晚上回了房后,李绮罗感叹道:“没想到爹今天竟然这么干脆,这态度可比以前强硬多了。”
秦伀摩挲着李绮罗光滑的肩膀,嗯一声:“爹以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秦家能够恢复往日,现在我考上了状元,还当了官,比以前的小地主更甚,他自然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
李绮罗笑一声:“所以你就故意刺激爹?”
秦伀笑笑:“怎么会是刺激爹?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不过....”
“不过什么?”
“就算爹看着,也得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害怕才好。”
李绮罗看看秦伀,见他半掩着眼皮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知道他心里定是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你先想,我要睡了。”李绮罗打了一个呵欠,自己闭上眼睛。
秦伀轻笑一声,亲了亲李绮罗的耳朵:“别忙着睡...”边说手已经慢慢滑了下去。
李绮罗一把捏住他的手,对他假笑一下:“相公,今天不行哟。”
秦伀忽然想到了什么,懊恼道:“对不住,现在疼吗?”
李绮罗摇摇头:“不疼,就想早点睡。”
秦伀便将李绮罗拥进怀里:“好,你睡,我给你捂捂肚子。”
在秦伀轻缓的按摩中,李绮罗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秦伀看看李绮罗闭着的眼睛,嘴唇碰了碰她的眼睫毛,从背后抱住李绮罗,让两人紧贴着,下巴搁在李绮罗颈窝里,满足的喟叹一声,这才闭上眼睛。
被秦父赶走后,大房倒是没有再上门,也许知道秦父现在已经完全变了,再找上门来也没有用。
他们不找上门了,但却忍不住打着秦伀的名号占点儿其他小便宜。秦舸原来当衙役的时候,天天在县城里晃悠,看上什么吃的喝的只管拿,也不给钱。小商小贩的看他身上那层皮,也不敢反驳太过,十次有八次都会被他得逞。
现在陡然被撸了差事,早已习惯大鱼大肉的他怎么受得了,在屋里骂骂咧咧两天后,直接就去了县城。
他像往常一样,走到一家小摊贩面前:“今儿生意怎么样啊?”
那小贩瞥他一眼,不理他。
“嘿,你胆子大了啊,竟敢这么对我!”
“舸爷,您都不是衙役了,难道还想白吃白喝,快走吧,我这儿还要做生意呢!”小贩讥讽道。
“嘿我这暴脾气,一个个都是见人下菜碟的主,那衙役我是没当了,知道为啥吗,因为我看不上了。知道秦伀吗,今年的新科状元,马上就要去京城当官!知道我是他什么人吗?我是他堂哥!你说我这样的身份,还用得着干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衙役?赶紧的,老规矩,拿五百文出来,不然我给我三弟招呼一声,信不信你马上就得进衙门!”秦舸一副气势汹汹的摸样,说着还自己上手去掏钱。
“抢劫啊,有人抢钱啦!”那小贩见秦舸来拿钱,也不阻拦,反而扯着嗓子喊起来。
远处有两个衙役走了过来,“干什么,干什么!”
“差爷,就是他,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抢钱,还说是新科状元的堂哥。”
两个衙差对看一眼,一把抓住秦舸.
秦舸忙道:“是我啊,兄弟,你们不认得我了?”
两个衙役哼一声,直接将秦舸擒住:“光天化日之下持刀抢劫,跟我们走。”
秦耀一听:“我什么时候持刀了?你们污蔑人。”
小贩忙递上一柄刀:“就是这个,这人当时就拿着这把刀。”
“人证物证俱在,看你还怎么狡辩,带走。”
秦舸被抓进了牢里,秦大伯一家立时慌了,哭天喊地到秦家门前求救,秦伀走出来,温声道:“大伯,您不用求我,舸哥做的事情实在太过。您心疼自己的儿子,可曾想过,舸哥持刀抢劫是多么危险的事,被他抢的人也是别人的儿子,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他的父母又该何等痛心。我身为朝廷命官,更应该以身作则。如果今日徇私枉法,又如何对得起点我为状元的皇上?如何对得住教我道德仁义的老师?如何对得住天下奉公守法的百姓。这次受一个教训,望以后他能改了吧。”
秦伀说完,围观的人顿时一阵叫好。
秦父适时补充一句:“别说了,我们早就是两家人,我们家老三不会是非不分管这件事的。”
秦大伯一家无功而返。
而秦伀这番话却迅速在云阳县传开,博了一个公私分明的好官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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