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宝珍出门没有多久, 简宝华也出了门,走出了一小段, 就有青布马车赶了过来接了她,简宝华进入到了马车里, 不出意外,里头坐着的是赵淮之。
“理藩部难道不忙?”简宝华坐定之后问道。
“我是不耐烦做那些需要伏案做文书的。”赵淮之笑了笑,“我若是不愿,也没人敢逼迫我。”俊眉下是含笑的眼,“做的太好反而让许多人心里头不自在,不如这般就很好。”
今个儿跟着简宝华的是染春, 她已经嫁了人,梳着的是妇人的发饰,原先染春不懂, 嫁了人之后才觉江宁世子在无人的时候, 眼底总是只有自家小姐。
简宝华也知道帝王之心, 对赵淮之含笑道,“你这般也很好。”
在轻轻晃动的马车之中,他们说着话。
等到快到的时候, 赵淮之把一个红木匣子推到了简宝华的面前, 示意简宝华打开。
“这是什么?”简宝华的手放在木匣上。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赵淮之只是含笑着,并不肯告诉简宝华内里是什么,只让她打开来看。
藤叶枝蔓绵密在木匣上舒展着, 疏疏密密绽开着花, 这蔷薇花有的打着朵儿, 有的是灼灼其华怒放着,金属的小搭扣打开,简宝华见着内里是银光闪闪。薄如纸张的柳叶刀足足有五种款式,还有小剪、弯镊、直镊等物,旁侧有一个宝蓝色的绒布包,简宝华心中猜到了里头的物件,果然打开了之后是一套银光闪闪的银针。
伸手捻起了一根银针,根根坚韧又纤细。
“这是我托人从泉州让人打回来的。”赵淮之温声说道,“一共打了三套,下面还有一层用布裹住的就是。”
泉州的铁器是大梁最好的,这匣子本就沉重,此时简宝华见着他含笑的眼,只觉得心中升腾起一股子甜意。
有染春在,她不好多做些什么,只是用长袖掩住她的手,纤细的手指在他的手心里头勾了勾,“多谢。”声音也是裹了蜜一般甜。
她的纤浓长睫如小扇般扇着,她的小手挠着他的手心,让他觉得从心底有些酥酥麻麻的,想也不想,赵淮之伸手拉住了简宝华的手。
简宝华本是要下马车的,此时被赵淮之拉住,抿唇一笑,被他握住的那只手翻转,在他的手心与手背一捏,赵淮之就松开了手。
赵淮之的表情瞬间错愕,简宝华让染春拿上木匣,弯腰就出了马车。
赵淮之坐在马车之中,想着最后简宝华的表情,还有嫩白手指勾在他手心里的神情,长睫一扇便是柔情妩媚。
赵淮之心中想着,他许是怕忍不得再过几年去提亲了。
简宝华从马车下来的时候,面色有些许的红,等到再往前走几步,血色就消退了不少。
这里就是季家了。扣了扣侧门,就有早候在门口的婆子等在那里。
简宝华与染春就入了季家大门,季家并不大,很快就到了季天晴的房里。
季天晴的病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已经断出了病因。
季天晴的病她断出来是湿疹,去寻了吉御医,吉御医看简宝华所写的脉案也觉得像是湿疹。
简宝华来来回回跑了三四次,把季天晴几年前得病前后的吃食和这些年的饮食习惯弄得一清二楚,最终确定了季天晴得的是糠疹与湿疹。
为何季天晴久久不能治愈,是因为她喝酒。
得病的诱因也是因为季天晴喝酒,让她身上起了糠疹,第一次用药用的是湿疹的药,所以在季天晴的身上并没有起作用,祛湿之后维持了她身体的状况。
糠疹久久未愈合,季天晴的心中郁郁,便再次喝了酒。
季天晴的糠疹是因为喝酒而引起的,她一直喝酒让糠疹无法褪去。
简宝华断出季天晴喝酒是因为一次断出了脉象,屏退了他人之后,才确定了季天晴喝酒。
简宝华有些哭笑不得,为何没人发现季天晴喝酒,是因为她喝过酒总是用花露漱口,让人一丁点都嗅不出味道。
因为这个病因很是简单,让简宝华忍不住同吉御医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病,生怕耽搁了她,谁知道竟是因为她自己喝酒引起的。”
吉御医笑道,“你不是大夫,也难怪你不知晓,其实许多的病,病因并不复杂,只是因为病患瞒下了许多事,才断不准病根。”
简宝华若有所思,抬眼看着吉御医,“这病如果我要是没有发现她喝酒……”
“那就没得治。”吉御医说道,“有些病难也不难,就是在这里。”笑了笑,“这是有喝酒的,我记得曾经有一个例子,有人一年之中总有那么几天身上发痒难受,这病当真是为难了我许久。”吉御医对简宝华说了那人的脉案,“你觉得他是生了什么病?”
简宝华连续猜了几次都猜不出,只得摇摇头。
吉御医说道:“这病因也是很久才发现,原来这人娶了媳妇,岳家一年当中会有一段时间过来小住,岳家过来的时候会带花生压榨的油,这花生油吃的时间不定,每次吃花生油的时候,他身上都不舒服。有时候没有吃花生油,吃着花生油做的炸酥肉,他也同样是如此,所以久久不曾发现,病根就是在油上。”
简宝华想了想,“那还真不好想到。”
吉御医笑道,“所以做大夫的除了学好各类的医书之外,最要紧的是还有一桩,那就是察言观色,不仅仅是把病人的症遍准了,同样要紧的就是掘出他的病因。”
简宝华在季天晴宽衣解带的时候,就想到了吉御医给她说的旧事来了。
此时季天晴褪去了中衣,只着粉色的肚·兜,露出光洁的肌肤,偶尔有一两处还残留有被挠过留下的疤痕,简宝华留了除疤的药,过了夏天,这疤痕就会消退。
季天晴的身上,只剩下最开始糠疹的那一小块儿,简宝华等到季天晴褪好衣衫,便给她施针。
今日里用的是赵淮之赠与他的针。
等到捻动针的时候,才发觉,针的末尾刻得有字,简宝华在季家的时候,不好仔细看字,等到回府了之后,才发觉每一根针的尾端都刻下的是宝华二字。
若不是简宝华本就眼尖,也不会认出这字,揉着有些发红的眼,再看看其他的刀与镊之物,上头是干干净净,这让简宝华的心中一松,若是处处都打着她的名字,这般精细的匠艺让她不好解释这些物件的来源。
这个发现让简宝华睡着的时候,唇边也是微微翘起,心中愉悦。
夜里她梦到了她成亲。
梦里的她凤冠霞帔,一席红纱笼住了她的视线,喜称撩开了她的红纱。
红纱轻飘飘地滑落,让她看清楚他俊朗的眉眼。他的眼底好似有星辰,好似有大海,他这般看着他,像是要把她吞了一般。
她从来都知道新郎不会有旁人,今生她的夫婿只会是他,只能是他。
热烈的说话声传不入她的耳,她看着他,只想着这世间怎会有他这般的郎君,大抵仙君也不过如此。
赵淮之伸手抚上了她的面颊,他目光里的光芒,让她隐隐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简宝华不自觉低下头,他伸手抬起了她的下颌。
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手的热度,只觉得身上滚烫,就连脚趾头都是发烫,若是此时褪去罗袜,只怕脚趾都是发红的。
“娘子。”他轻轻地喊着她。
简宝华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就被赵淮之含住了唇瓣。
他的吻与过往的温柔不同,此时带着长驱而入不顾一切的热烈,他霸道地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固定着她的后脑,不让她逃开,不许她逃开。
从鼻腔而喷出的呼吸都是急促,带着灼人的热度。
他的舌头怎可如此的灵巧,他的大手怎会如此的灼烫,比过往的吻更过一些的是她感受到他的大手。
透过衣襟捉住了饱满的玉团,他的动作让她身子轻颤,长睫更是颤抖。
他的手怎会如此的灵巧,轻易地就从她斜襟穿入,拇指在顶端一转,那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觉得整个人都要软成一江春水。
“别……”她呢喃着。
不知道何时他的口与舌离开了她的唇,顺着细腻的脖颈一路向下。
她整个人像是虾米一样弯跳着,推着他的脑袋,却无力推开他,任由他作乱的舌在她的身上跳舞。
太过了……
就算是洞房,怎能这样亲那害羞之处。
他的舌尖仍是挑弄着,大手抚上了她的小腹。
温热的大手一下子暖了她的小腹,此时觉得小腹是熟悉的酸胀。
简宝华一下子睁开眼,她喘息着,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覆在小腹处,原本穿的好好的中衣已经散开,露出了内里浅色肚·兜。
她怎会做这样不知羞的梦?简宝华的面上发烫,她感激小腹的疼痛,若不是来了月事,这羞人的梦不知道何时才会结束。
“小姐?”颂秋掌灯很快就过来了。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颂秋急急道,“是不是发热了。 ”
“我没事。”简宝华的声音有些沙哑,“替我准备热水,我来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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