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乖字让简宝华当即愣住, 面上涨的通红,白玉一般的耳廓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你、你浑说些什么。”
见着她不肯,赵淮之就把勺子放了回去。伸出手指拨动简宝华的耳垂。
这个动作让她一颤,想要避开那只手。
赵淮之的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害羞什么?”他的手指抚上了简宝华的唇, 低低笑道, “这里都被我盖过章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用幔纱遮住的琉璃窗, 朦朦胧胧洒在屋内, 他距离她这般近,瞧得清她面上细小的绒毛, 瞧得清她微翘的菱唇。
昨个儿夜里没有来寻她,是不想扰了她医治杨蓉,此时事情毕了, 便先要扰乱她的心,见着她害羞的模样。
心念一起,就倾身含住了她的唇瓣。
简宝华的心跳加速, 自从见到了赵淮之, 她就难免想到先前他吻她时候带来的心中的悸动,当真吻了后, 只觉得不同于上一次的狂风鄹雨, 这一次如同春雨细细。
她今日里本就累着了, 腿脚都是发软, 若不是赵淮之揽着她, 她觉得自己会瘫软在地上。
头晕目眩,又有一种与他相依的美妙之感。
他的右手与她十指相扣,他的手是那么大,完全裹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是那么暖,暖意一直到了她的心底。
他不敢吻得太深太缠绵,她年岁还小,强忍着意动受苦的只是他自己。他的手抚着她柔嫩的面颊,轻轻地吻着,最后抵着她的额头,右手抚着她细腻的脖颈,声音沙哑,“好了,你也当饿了,吃饭吧。说好了我喂你。”
简宝华的手背碰触着面颊,面上发烫。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习惯他的亲吻。
赵淮之最爱的便是简宝华害羞的模样,那一日端午的时候,简宝华主动亲吻他,让他僵直了身子不知所措,等到回过神,他就夺了主动权。
能够见着她的时候,就拥着她;能亲吻她的时候,就亲着她。
让她无措低头,恰似风吹菡萏垂首的娇羞,让她娇羞的面若桃李,是春日里灼灼的棣棠之花,让她眉眼含波,湖光潋滟晴方好。
赵淮之见着简宝华的手放在腰间,就拿起了刚刚放下的瓷勺。
点了香油的小米粥煨在瓦罐里头,煮的是滚烫香烂,赵淮之用瓷勺舀起后吹凉了才放到简宝华的唇边。
“我又不是断了手,哪里用你喂?”简宝华低低说了一声,最终不自在地张口吃了赵淮之递到她面前的粥。
“你的手颤得厉害。”赵淮之说道,“连着四个时辰,你累坏了,我来就是。”
他一口又一口把粥喂给简宝华,其他的小菜也给简宝华夹着。
因为坐得近,他看得到她面上细微的表情,这几道菜之中她最喜欢的是金金丝翡翠卷,他就多给她夹了两块。
等到简宝华越吃越慢,赵淮之就知道,她应当是吃的差不多了。
“女儿家都吃得这么少?”赵淮之用手帕给简宝华擦拭唇边。
“我来吧。”她的手拿筷子确实有些艰难,才半推半就让赵淮之给她喂了饭。若是擦嘴也让赵淮之来做,那就太过了。
“在闺秀之中,我吃的不算少。”简宝华说道,“有些好楚腰的,吃的如同猫儿食一般。”
简宝华擦过了唇,才放下手,就被赵淮之抓住了手。
拇指与食指捏在手上的穴位,简宝华只觉得手上酸软,又是说不出的畅快。
赵淮之一边给简宝华按捏,一边说道:“力道轻重合适不合适?”
“你从哪儿学的这门手艺?”
赵淮之笑了笑没有说话,知道简宝华的手受累,他这几日就花了许多的功夫,寻了京都里最有名的几个推拿按捏的师傅,撒了银子学到了这一手。
“我只学了这个,旁的不会。”赵淮之见着简宝华眉眼的惬意,忽然觉得自己还可以学一学其他的解乏按捏。
“你呀。”简宝华的心里头泛着甜意,他怎的无处不和自己的心意,杏眸里漾着笑意,“有心了。”
少女的声音娇俏,软软上扬带着缠绵。
“对我的人,我自然是上心的。”赵淮之的眼也是亮极。
简宝华今日里累着了,吃得九成饱之后,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以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
赵淮之原本就没打算留多久,感觉待得差不多了,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伸手摸了摸简宝华的发丝,低声说道,“你今个儿累着了,早些休息。”
“恩。”简宝华乖巧点头。
见着她的模样,赵淮之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面颊。
颂秋等到江宁世子走了后,再次入了内,见着食盒放置好,以为简宝华还没有吃,连忙上前,“小姐还饿着吧……”一边说一边打开食盒才发现已经吃的是七七八八了。
“吃过了,”简宝华打了一个哈欠,倦倦说道,“我有些累了。”
“我去打点水。”颂秋说道,“姑娘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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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和妃娘娘,面色比动刀的时候还要惨白,若不是温声细语同明德帝说着伤口处感觉好多了,只怕明德帝要冲着两位御医还有简宝华发一通火。
简宝华留在宫里头,原本还指望能够继续跟着吉大人修习医术,谁知道圣上有了安排,让她白日里是留在鸾鸣宫,晚上的时候也由太医署女医休憩的宫舍转到了鸾鸣宫的偏殿。
这样一来,晚上的时候赵淮之不便再来。
赵淮之不能来也是好事,夜晚的时候,这江宁世子在宫里头出入自由,总是让她心里悬着。
如今不能过来,她便安然看着鸾鸣宫里的书。
和妃娘娘大半的时候卧着小憩,养足了精神,明德帝过来的时候,温柔同他说话。
等到明德帝走后,一脸倦色继续趴着休息。
让简宝华意外的是,第二日太医署送了一匣子的行医札记来,是吉善蕴的笔迹。
鸾鸣宫是和妃娘娘的寝宫,他不便多来,又觉得简宝华这样的天分不多学些有些可惜,就把先前的行医札记送来。
一个趴着静养,一个在窗边看书,这般一天又一天地过着。
杨蓉趴在软榻上,只觉得胸前的两团丰盈都趴地有些小了,身子骨舒展不得。背上的伤口有些疼,伤口开始愈合又有些痒,杨蓉不敢碰触伤口,想法子转移注意力。
透过凌霄纱的薄薄八幅屏风,见着简宝华端坐在书案边,细细誊抄着吉善蕴的札记。
根据杨蓉的观察,简宝华约莫抄一个时辰,就会放下笔休息一段时间,眺望敞开的窗,看着外头的景。
“医书何必自己抄着,让人抄写岂不是更好?”杨蓉见着简宝华停笔,便开口说道。
简宝华把笔搁好后说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更何况吉善蕴的行医札记并不是规规整整,得结合他教过她的那些来细细品味,让别人来抄,只怕今后她自己在看,就是稀里糊涂弄不清楚什么意思了。
“医书那般枯燥,也难为你坐得住看得下去。”杨蓉有些想不通的就是简宝华的出身让她何必苦读医书?
说话的功夫简宝华已经绕过了屏风,坐在了杨蓉的面前,“也是我的兴趣了,就是这般的喜好与旁人相比,有些不大一样。”
前世,因为突出其来席卷整个京都的疟病,让她求助无门,自己从医术里寻找答案,接触到了医术。
今生给杨蓉动刀,虽说累极,也有一种畅快的成就感。
简宝华看着自己的手,吉善蕴说这双手适合拿金针。简宝华想着,能多学一些就是一些,说不定今后还有机会治病救人。
杨蓉看着简宝华,她是父亲的掌中宝,户部尚书疼爱一双女儿是京都里头出了名的,也不必为未来的夫婿操心,她是江宁世子放在心尖尖的人,所以她才会对什劳子的医术感兴趣。
悠闲地看着书,她的日子惬意而舒适。
“我背上有些痒。”杨蓉蹙着眉心,“还不如让伤口疼着呢。感觉得到伤口在愈合,但是也太痒了些。”
“现在还不是最痒的时候。”简宝华说道,“娘娘再忍耐些,等过两日,用一味新药,会让伤口好的快,不过有些疼。”
说到了新药,简宝华弯了弯菱唇,给杨蓉取出的腐肉太多,她的祛疤方子效用就有限。
她原本心里头就模模糊糊有个想法,想要自己新制一个方子,得了吉善蕴的点拨,前一日当真想出了一个新方子来。
带着方子到太医署与几位御医商议过后,皆是觉得可行,就由着太医署炮制药材,准备把新方子用在和妃娘娘的伤口处。
杨蓉听着简宝华的话,叹一声道,“我是不怕疼的,就是痒着实让人难受。”
之前那个邹女医没有替她处理好伤口,每日里伤口都是隐隐作疼,从未有过瘙痒的感觉,而简宝华动刀之后,她的伤口终于开始愈合。
想到这一层,杨蓉温声道:“简姑娘的医术当真是好的紧。”
“娘娘客气了。”
就如同简宝华说得,等到两日之后,伤口已经瘙痒到不行的时候,简宝华用了一种新药。
那药膏覆在伤口,如同小针刺着皮肉。虽说有些疼,但总比钻心的痒要好受的多。
疼意压住了痒意之后,杨蓉又有些担心了。
按照常理,瘙痒是治愈的表现,如今又开始疼了,会不会不大好……
简宝华温声道,“娘娘放心,这方子太医署的御医都是看过了的。”
杨蓉应了声。
就如同简宝华说得,用了新药之后,伤口虽说有些疼,却并没有耽搁愈合。
红肿眼见着消退,等到半个月之后,杨蓉背上的伤口果真没有先前的狰狞,红色的如同蜈蚣一般的疤痕留在她的背上。
今后再用六壬泷霜,那红痕会淡上不少。
明德帝听明白了御医的意思,就算是用了除疤的药,这碍眼的伤疤也不能全然除去。
他的和妃却没有那般的在意,俏美的面上漾着浅笑,“等到再过些日子就淡了。留着这疤,也总会让我想到我与圣上的缘法。”
笑得温温和和,眉眼里都是对他的依赖。
这让明德帝的心中一动,虽说抬了杨蓉的份位,还从未点过她的绿头牌。
心里头就有些意动。
给了简宝华一些赏赐,就让简家小丫头出宫。
简宝华在宫里头一连宿了半个多月,此时终于可以出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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