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捂嘴偷笑一声, 中肯评价, “少爷,您算命比他准。”
方灼高深莫测的勾起唇,“巧合, 都是巧合。”
四喜更崇拜了,低调谦虚, 这才是高人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大街上那种大声吆喝的算命先生,一看就是骗子。
他安静的注视着方灼的侧脸, 想起之前的事情,心情又突然低落下来,少爷应该是很想看看外面繁华的街景吧,只可惜……
入京以后,萧崭曾重金悬赏大夫,想把方灼的眼睛治好。
踊跃报名的人很多, 却没有一个大夫的治疗起到效果,萧崭大发雷霆, 把人全给轰走了。
他担心这样一次次失败的治疗,会让青年心里更加难过,从此有再没提过治疗的事情。
方半瞎好几次都想跟他说,你别难过了, 我不瞎的时候视力5.3呢。
可惜受到限制, 他没办法表达出来。
马车慢悠悠的在街上溜达, 路过一家赌场的时, 方灼放在窗框上的手突然攥紧,眼睛眯了下眼,冷笑一声。
四喜觑他,好奇问到,“您听到什么了?”
方灼用舌尖顶了下后槽牙,笑得别有深意,“没听到什么,倒是闻到了癞皮狗的味道。”
四喜歪着头,想象不出癞皮狗该是什么味道。
两人坐在车里绕着京城各条大街逛了一圈,傍晚才回到王府,手里大包小包,全是吃的。
管家帮他们把东西提进屋放好后,突然举手在空中轻击几下,下人们立刻将宫里送来的东西呈了上来,全是衣服。
“这是宫里给您新做的春装,您试试。”管家笑容和煦,眼睛里放着灼人的光。
四喜狐疑的瞥他一眼,扭头问他家少爷,“我现在伺候您换上?”
方灼看着光屏里那一套套衣服,里外加起来总共三层,嫌麻烦的摆摆手,“不是量过尺寸才做的吗,不用试了。”
管家忙说,“要试的要试的,我看王妃最近瘦了,万一真不合适,我好立刻派人送回去改改。”
方灼想想也是,他毕竟是即将有身份的人,得讲究仪容仪表。
“那随便试件件外衣就行。”
不等四喜动手,管家已经麻利地取过衣服呈上,“您看这件行吗?”
那是套普通的月白色长袍,倒是料子有些独特,摸起来很舒服,方灼点了点头。
四喜帮他脱掉外衣,套上新衣,等系好腰带后,管家绕着方灼走了一圈,扭头冲外面喊了一声,“季师傅,您进来看看。”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和上次给他量尺寸的不是同一个人。
方灼眯了下眼,“这不是宫里的人。”
233诧异,“你怎么知道?”
方灼现在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笃定道,“宫女和女官正式在宫里当值前,都会经过严的礼仪训练,步子跨得小。”
而眼前这位大姐,步伐开阔,走路生风,非常干练。
方灼都担心她走着走着,会不会突然来个劈叉。
233沉默片刻,“这是揽月楼的老板。”
哦,想起来了,揽月楼是家遍布大元朝一线城市的高定服装连锁店。据传老板手艺惊好到惊人,但脾气古怪,是否亲自剪裁缝制,全看心情。
能请她出山的,这天下除了萧崭,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老板重新帮方灼量了尺寸,“王妃近来确实瘦了。”
之前战乱,萧崭将人保护得很好,大门不让出,二门不让迈,每天就留在帐里养膘。
现在日子太平了,每天都能出来走一圈,听听大街小巷的声音,自然就瘦了。
老板记录了新的尺寸,和管家一起,带着人们端着衣服离开了。
四喜激动爆了,“王爷对您可真好,一下子让人做了这么多衣服。”而且每件看上去都很贵。
方灼不予以评价,四喜这人脑子比他还简单,被人给点甜头,吹点暖风,就会觉得对方是个大好人。
譬如萧崭,他可是记得,三天前这小孩儿还在他面前打小报告来着。
方灼突然想起什么,问他,“四喜,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四喜面红耳赤,“我我我还没,没有喜欢的人。”
“这个可以有的。”方灼笑着说,“有喜欢的人记得告诉我,少爷帮你牵线搭桥。”
顺便也能给这无聊的生活增添点乐趣。
四喜交握在一起的手一紧,支支吾吾的点了点头。
方灼挑眉,脸这么红,看来是有了。
他跟系统八卦道,“知道是谁吗?”
233说,“不知道,四喜每天都跟你一起。”
“不,并不是一整天。”方灼道。
他的很多事情,都是四喜亲力亲为,所以四喜经常去厨房或者其他地方取东西或是下达吩咐,会接触到不少小姐姐小哥哥。
方灼的手指敲点着膝盖,寻思那小妖精究竟是谁。
傍晚的时候,萧崭从宫里回来了,一进门方灼就发现了不对劲,男人身上穿的不是早上出门的那套。
根据家庭伦理剧的套路,这妥妥是出轨的迹象之一。
方灼的脸沉下来,心里压着火气,“阿三哥哥,能给我看看宫里的回放吗?”
233被一声黏腻的哥哥恶心坏了,差点程序紊乱,“马上!”
这一看不得了,方灼差点就炸了。
萧崭被一堆人簇拥着经过御花园时,万花丛中突然站起来一个女人,衣袂飘飘,头戴牡丹,青黛朱唇……嗯,是个大美人。
大美人似乎不知道有人靠近,脚尖一点,翩然起舞,风一吹仙得不行。
萧崭目不斜视,那大美人却突然一个踉跄,得了帕金森似的不停的往这边移动,最后摔倒了萧崭脚边。
方灼,“……这演技,还不如我呢。”
太浮夸了,不够走心,这样的是不可能得到真爱的。
萧崭垂眸,没有要扶人的意思,只是对身后的太监说,“皇嫂恐身体有疾,宣太医。”
看到这儿,方灼震惊了,“嫂、嫂嫂?果然是家庭伦理吗?”
233,“有点刺激。”
方灼心里的死火山复活了,随时都有岩浆井喷的危险。
大美人期期艾艾的啜泣几声,撑起上半身,恰好亮出自己半裹在衣服里的好胸器。
萧崭面无表情的脸渐渐绷紧,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偏偏大美人像是没觉出来,还避开了太监扶她的手,“皇上赎罪,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惊扰了圣驾到了,罪该万死。”
说完,往地上磕了几个头,有柔声说,“臣妾心中郁结,所以才私自在御花园起舞解闷。”
萧崭默不作声,看不出喜怒。
大美人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掉眼泪,“臣妾在冷宫中过得痛苦,皇上能否念在咱们以往的情分,放我出宫。”
狗皇帝如今被软禁,他曾经的妃嫔们自然也跟着被软禁起来。
方灼仔细观察着大美人身上的衣服,裙边有一截被划破了,估计是翻墙出来的。
这嫂嫂为了勾引小叔子,也是很拼的。
见大美人嫂嫂赖在地上不肯起,萧崭失了耐心,脚下微转径直越过去了。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大美人气得差点把自己的手心掐出血,她咬牙站起来,子弹头似的撞开阻挡在前的太监,从后面抱住男人。
在那只手触碰到自己后背的同一时间,萧崭迅速反应,反手掐住那只手腕,来了个过肩摔。
虽然挺不厚道,但方灼还是想说,听到那声惨叫响起的时候,心里要爽死了。
萧崭手重,为了不把人摔死,没将人摔在地上,而是旁边的花园里。
那里头到处都是花草枝丫,人倒是没摔死,倮露在外的皮肤却被划出了很多细小的伤口。
萧崭回了寝宫,第一时间就把外衣脱了,还洗了个澡,可见有多嫌弃刚刚的浪漫的背后抱。
从浴池中出来以后,他下了一道圣旨,将狗皇帝的那些妃嫔全部放出宫去,不愿意出宫的就送去尼姑庵。
这下子谁还敢留,不用太监侍卫开口,自己就收拾包袱细软跑路了。
方灼让系统将光屏切换回现场直播,盯着天花板思索片刻,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四喜,皇上呢?”四喜说,“皇上刚刚到院门口,就被管家给叫走了,两人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随后皇上就去了北院的书房。”
方灼把手一抬,“扶我过去。”
四喜扶着他的手在前头引路,将人带到了书房外。
外面的侍卫刚要说话,就见王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齐齐闭嘴。
方灼让四喜带他去侧面,将只是翕开一条缝的窗户悄悄抬高。
萧崭背对着窗户,正在作画。
四喜扭头看向方灼,那目不转睛的样子,就跟能看见似的。
“他画啥呢,这么专注。”方灼问系统。
萧崭的警惕性奇高,竟然被偷窥了这么久都没发现。
233说,“画了条龙,画了只鸟。”
方灼挑眉,压着声音问四喜,“王爷在哪儿呢,你给描述一下。”
四喜心里的疑惑顿时就散了,“正对着窗户呢。”
方灼点点头,摸瞎翻进去,四喜给急坏了,王爷可不是曾经的王爷,人家是即将登基的准皇帝,万一是在搞什么机密要事,少爷就这么突然闯进去,是很可能被杀头的!
他连忙伸手想把人拽回来,奈何少爷溜得太快,没抓住。
萧崭笔尖微顿了下,随手扯过一张新的宣纸,把下面到内容遮住,继续动笔。
方灼目光落在对方宽广的后背上,口干舌燥的舔了下嘴唇。
他很想知道,如果是他出其不意的从别后抱上去,男人能不能一下子认出来。
事实证明,能。
有些人是刻在心里的,不需要用眼睛去辨认,只需要一点动静,哪怕被风带来的一点气息,就能让人轻易辨认出来。
萧崭将他压在案几上,目光落在青年的眼睛上。
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好看,除了偶尔黯然,看上去和从前并没有差别。
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像之前很多次一样,用拇指轻轻的摩挲着青年的眼角。
每当这个时候,方灼那颗小心脏都会提起来,这个动作让他有种错觉,好像对方知道什么。
他抬腿缠着男人的腰,树袋熊一样挂在对方身上,顺便把脸也埋了进去,恰好避开对方锐利的视线。
“萧崭,你身上有皂角味。”方灼闷声道。
他也就随口说一下,谁知道男人竟然抱着他,将下午发生的事情想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这老实巴交的程度,让方灼非常惭愧。
“哦。”方灼淡淡应了一声,“她以前是不是喜欢你啊,要不然为什么要抱你。”
萧崭说,“不知道。”
方灼撇嘴,啧,男人,这话一听就是敷衍。
萧崭亲了亲他的眼角,突然说,“三天后就是登基大典。”
方灼蒙了一下,这么快吗。
他用脑袋在男人胸口蹭了蹭,悄悄问系统,“剧情线要满了吗?”
【剧情线:四颗星。】
方灼盯着那几个颗能亮瞎人眼的星星看了很久,小心翼翼的问,“我要走了吗?”
可他的感情线还没刷满呢。
233说,“没有定数。”
或许寿正终寝才是人生圆满,亦或者萧崭真正执掌天下的那一刻,就是结束。
方灼死死把人抱住,好像这样时间就能过得慢点。
第二天一早,管家递来一封信。
信上的字奇丑无比,比他们家王爷的字丑多了,方灼耗费了极大的耐心才看下去。
“沙雕。”方灼把看完的信,递给了四喜,让他念出来。
四喜念完以后气的够呛,一连喝了而三大杯水才压抑住火气。
平时那么乖巧听话的孩子,破口大骂了声,“贱人。”
方灼安抚道,“人贱自有天收。”
写信人是冯海,字里行间全是哥哥弟弟兄弟情深,并邀方灼于明日午时,于城外的一间破庙团聚。
四喜把纸烧了,愤愤道,“少爷您别理他。”
方灼整理了下衣摆,“去,为什么不去?”
晚上的时候,他趴在男人身上,手指在对方胸上画圈,弄得刚刚搞完两场的萧崭,又硬了。
萧崭捉住他作乱的手,呵斥着带着点无奈,“老实点。”
方灼唉声叹气,“老实不了。”
“冯海回来了,约我在城外的破庙见面。”他又长叹一声,满满都是愁绪,“这可怎么办,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瞎子……”
“我派人跟着你。”萧崭用唇堵上那张唱戏嘴,“想怎么做都行,你高兴就好。”
方灼,“那我就勉强收下吧。”
萧崭,“……”
他准确无误的找到青年的翘高的嘴角,手指轻轻抵上,“口是心非。”
现在是春天,万物复苏,到处都是虫鸣鸟叫。
道路两旁的树林里,突然惊起一片飞鸟,说明暗中保护的人已经跟上来了,正追着马车在树林里飞得正嗨。
方灼弹了弹鸡崽霸气的鸡冠,“儿砸,你说粑粑待会儿是打得他满地找牙呢,还是满地打滚好?”
四喜说瑟缩了下,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碰头的破庙是真的破,连房顶都缺了一半,菩萨塑像上挂满了蜘蛛网……这地方真的很适合拍鬼片和殴打他人。
冯海穿着粗布麻衣和布鞋,脸上有点灰,还有点淤青。
想起那天自己是在赌场附近看见的他,方灼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和萧崭现在可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收拾这种人容易脏手。
像这种贱人,得用深坑来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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