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藻看着这位女士身后的保镖似的人物, 一看就是贵人,心想没他, 这几个小蟊贼也跑不了。
抓贼的地方离咖啡馆也不远,连这区的片警都是任藻认识的哥们, 任藻把小毛贼交给他们就好了, 连笔录的工夫都省了。
“太太, 真不用了, 只是举手之劳。”任藻推开了自家咖啡馆的门, 虽被抢包的这位女士看上去身份不简单,但他也没打算要什么回报。
那位衣着不凡的女士坚持道, “像你这样的好人,是一定要好好感谢的。”
“你回来了啊。”锦荣放下手中的杂志, 抬眼就望咖啡馆门口望去,正好看见了追随过来要感谢任藻的女人。
舒浅妤今天只是刚好路过, 临时想买点蛋糕,就一会儿的功夫,便拒绝了保镖的护送,结果刚从蛋糕店出来, 手包就被抢了。
好在有个勇敢的年轻人, 帮她拿回了包, 还身手好到制服了毛贼。
舒浅妤想要感谢对方, 这个年轻人却摆了摆手拒绝了, 这反而令她更想要感谢对方了, 以她的家庭, 想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帮助对方,也是很简单的事,只要对方答应。
但没想到会见到锦荣。
舒浅妤甚至还不知道她叫韩锦荣。
看着这位女士的神情从惊喜到悲伤一瞬间变换的多种情绪,让任藻也茫然不及,而舒浅妤已抓住了从沙发上起来的锦荣的手臂,“小……小艾。”
许小艾,她才半岁就被人偷走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孩子。
锦荣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将舒浅妤抓得很紧的手,轻易地卸了下去。
然后露出一个生疏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道,“太太,您应该是认错人了。”
……
舒浅妤没在咖啡馆呆多久,因为锦荣很快就离开了,甚至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任藻给她端来泡好的咖啡,温和笑道,“那位客人啊,已经结帐走了。”
他这家咖啡馆还有后门,任藻也知道韩锦荣不喜欢麻烦,所以也不多问,告诉她后门在哪就好了。
仔细看舒浅妤,眉眼间还真有一两分相似,尤其是和锦荣比照起来,可惜任藻以前也不是什么侦察兵,不然也不会在第一面没看出来。
舒浅妤听闻锦荣已经走了,也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咖啡馆,连感谢任藻的事也忘了。
回到许家后,舒浅妤就急着把今天的事告诉给了丈夫许孝景,还有许家人。
其他人更觉得是舒浅妤的错觉,只是一个稍微像她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巧,就是许小艾呢。
甚至怀疑这是针对许家的阴谋,京城里谁不知道许家夫人二十多年前丢了一个女儿,这些年来想要因此牟利的人也不少,说不定又是一个骗子。
舒浅妤却坚持说,那肯定是小艾,那么像,还有冥冥之中的感觉,告诉她那就是她的女儿。
许孝景虽然不相信,但也愿意为了妻子的一点‘错觉’而去查,只为了让妻子阿妤安心。
他最能理解妻子的心情,当初的事,早已不是能说的清了。或许也是因为当年的错,导致这些年他们儿女福分薄。
而这些都是因为一个人,但为了阿妤,他又不能轻易对他做什么,许孝景眼中划过一丝狠色。
舒浅妤不知道丈夫心中所想,只是单纯的希望,那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儿许小艾,弥补她多年缺失的母女之情。
……
锦荣回到了S大,学校给她安排的是单人宿舍,环境清幽宁静,条件很好,只是干净简单的不像话,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活得越久,对这些外在也越不在意。
锦荣很享受在校园里难得的宁静,上课,图书馆,餐厅,她在S大的生活简单而平和,也不排斥正常的人际交往,学业进展也很顺利。
许家人显然没锦荣这么平静,因为舒浅妤的一句话,而查了好几遍,却什么结果也没有。
他们先是找到了任藻的咖啡馆,任藻一摊手,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普通路过的客人而已。
想要监控啊,任藻脸色一苦,早两天就拿去修了,还没拿回来呢。
听完他的解释,那问话的人眼神像上位者似的,冷的像刀片,好像能把他怎么着似的。
好吧,是有能力把他怎么着,接过对方的名片,瞥了一眼上面‘许兆景’三个字后,任藻心中也吃了一惊。
许家的人,难怪这么高高在上了,京城也只有这一个许家了吧。
但韩锦荣怎么会和这样的人家扯上关系,任藻心中闪过疑惑,却也无法影响,他一本正经地和许家人编瞎话。
无论是看出来了,还是被任藻骗了过去,许兆景也无法,他大嫂还受过这小子的恩,来之前还打招呼态度好点,许兆景自然不可能多难为任藻,否则他大嫂还没哭,他大哥就先揍他了。
韩锦荣在咖啡留下的所有痕迹,都被任藻清理干净了,他是什么出身的人,做的自然利落,让人看不出来。任藻不会去妄自揣测锦荣和当日那位有些相似的女人之间的关系,然后自以为是地热心做什么促成天伦团聚的事。
对他们这些人而言,生活从来不是可以随便任性的东西。
而他也不担心锦荣,只要她不想,谁也找不到她,哪怕是在这京城,许家的地盘。
舒浅妤却是屡屡做梦,越是找不到那天见到的人,她越相信那就是她的女儿。当年她以为孩子是被带去了国外,又有孝景安慰,才渐渐平复失去女儿的悲伤。
但如今出现在了国内,她怎能不激动。
见妻子这样,再加上弟弟的调查一无所获,甚至找不到这个人出现在京城的任何痕迹,许孝景也有些怀疑了起来。
无论真是他的女儿,还是针对许家的阴谋,都只有调查清楚了才能安心。
看来只能从当年的旧事重新查起了。
……
在客人不多,生意淡的时候,任藻又见到了韩锦荣。
锦荣当然不会因为那件事,而不来咖啡馆了,而任藻也告诉了她,许家人来问她的事。
“他们真和你有关系?”以任藻和锦荣的关系,问这个问题也不过分,而且任藻也挺好奇锦荣的身世的,他知道对方是孤儿,而许家过去也的确丢过一个孩子。
锦荣轻笑了一声,眼眸微闪,似有亮光,“我在清市的孤儿院长大,你觉得呢?”
任藻看似粗枝大许,但实则心思也细,立即了然了韩锦荣的话。
许家的根基都是在京城,试问一个半岁的婴孩如何被特意丢在了一家南方城市的孤儿院门口呢。
以许家的势力,想找又怎会找不到呢,恐怕根本没怎么找过。无非是些豪门恩怨,家族内斗。
任藻也不提这个话题,虽然有些可惜好友没能碰上好的父母,但也不担心会为其所扰。连生死都经历过了,还会害怕这点小事吗?
锦荣微笑道,“这次来是和你告个别。”
任藻诧异问道,“你要去哪?”
锦荣眉眼笑得弯弯,“当然是回家看看。”
“家?”因为刚提过许家的事,任藻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想起锦荣说的‘家’是哪里。
在韩锦荣心中,唯一可以称作是家的地方,应该就是她生活了十三年的天使孤儿院。
“这么快就走?你不见见我爸妈吗?”任藻露出了欠扁的笑容,估计就这个笑容吓走了不少女孩。
锦荣温和一笑,“替我向伯父伯母问好。”
“你不去见见他们,也让他们见见你这位他们儿子的救命恩人。”任藻的神情难得正经了起来。
韩锦荣救过他的性命,而且是很多次。
在黑沉沉的海上,满是迷雾的夜里,
那种孤立无援,敌人,寒冷,任何一种都能轻易夺走性命的恐惧,在韩锦荣出现的那一刻,全都消失了。
任藻不会忘记从死亡中脱离的感觉,连呼吸都成为非常美好的一件事。
对他而言,韩锦荣曾是神,也是他的挚友。
锦荣最后也没答应任藻去他家吃饭,儿子在任务重差点死掉的事,说起一次只会让父母更难过一次。
任藻父亲当年病会那么重,和这个也不是没有关系,任谁家的父母,几年都收不到儿子的任何讯息,甚至不知道生死,都不会太好过。
锦荣这些年结识的朋友很多,但像任藻这样退役后从事和过去毫无关系的工作,却是少之又少,但她也更愿意来任藻的咖啡馆,会让她更放松一些。
在安排好了学校里的课程后,锦荣就坐上了回清市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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