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初没在意他的动作,想了想轻轻点头就要站起身。但许是坐得有点久,刚站起来他就感觉到一阵眩晕。
紧接着他就被云秋风虚虚搂住,耳边传来他关切的询问:“怎么了?头晕么?”
江若初在他怀里缓了缓,好半会儿后才推开他:“无事。”
只是他苍白的面色毫无说服力。
云秋风轻叹一声,揉揉他的脑袋,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宠溺:“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勉强自己的。走吧,我先给你换个药。”
江若初不懂云秋风为什么忽然换上一副柔和的面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又一次点头。
随后他扭头对上柳清婉,礼貌性颔首:“失陪。”
柳清婉冲他摆摆手,笑道:“没事,你的伤要紧。”
头一次见江若初对一个人如此上心,云秋风眸底闪过一丝不快,握住他的手腕也看向柳清婉,皮笑肉不笑:“有劳你关心我家初初了。”
柳清婉似乎没听出他语气中的某种威胁意外,笑呵呵地回答:“不劳不劳,江公子看似沉闷,但性子也着实可爱,很荣幸能够认识他。”
“是吗。”云秋风挂着虚伪的笑意,“感谢厚爱。只是初初的伤拖延不得,他又不喜在人前暴露伤口,那么我们就先走一步。”
话音落下,不等柳清婉回答云秋风就拉起江若初往另一个方向去。
而他们身后的柳清婉看着一紫一白的身影,暗道一声有趣。
“喂。”
一个傲慢的声音传过来,柳清婉下意识偏头看向云冬渝,就撞进了他眼底明晃晃的不快。
“我告诉你,休想打江若初的主意!”
云冬渝自以为很凶,但在柳清婉看来却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她轻笑一声:“我的事不用你管,长不高的小屁孩。”
在云冬渝的字典里,“长不高”和“小屁孩”都是一点即炸的违禁词。
果不其然,就在柳清婉说完之际,云冬渝一下子就黑了脸。可是他并没有如柳清婉预料之中一般当即炸毛,好半会儿后才听见一声冷哼。
云冬渝起身拍拍草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话我就说到这,你若是真敢肖想江若初,那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但凡对三大宗门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凌阁宗小师弟云冬渝和易魂宗小师妹柳清婉曾经是玩伴,后来各自拜入不同的宗门,两人之间却一直都有一定的往来。
柳清婉看着云冬渝离去的背影,逐渐敛起唇角的笑意。
这凌阁宗的人可真不是一般的有趣。
可惜他们都没看出来,她真正感兴趣的并不是江若初,而是江若初和云秋风。
……
这头,江若初被满身酸味的云秋风沉默地拉到最边角处,周身气压低得可怕。
江若初不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直到走出好一段距离后才开口问:“你这是要去哪?”
他刚说完,云秋风就忽然停下了下来。
江若初没反应过来差点撞上去,心底不禁泛起一丝恼怒:“你到底又要做什么?”
清冷的声线宛如一盆冷水,浇在云秋风疯狂翻涌的异样情绪上。
他闭眼盖住眸底几乎控制不住的情绪,做了两次深呼吸。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直觉告诉江若初,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江若初皱眉,还是安静地站在原地,想等他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平静还没等到,江若初又被忽然转身的云秋风紧紧抱住。
“你……嘶……”江若初正想训斥回去,却感觉肩膀一痛——云秋风对着他肩膀重重咬了一口!
江若初吃痛地闷哼一声,绕是淡然如他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是狗吗!?”
云秋风抱的力道极大,江若初根本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继续埋在自己脖颈间发疯。
浅淡的血腥味溢出,混杂在清新的草味之间难以察觉。
好半晌后,云秋风才松了口减了力道。
江若初顺势一把推开他,冷冷地问:“发完疯了?”
云秋风抹去唇边沾上的血迹,点头。
“那就滚!”
江若初手中竹枝轻点草地,被触碰到的小草当即蔫了脑袋,半死不活地耷拉着。
他的眸底如结霜般冰冷,直教人遍体生寒。
可是云秋风并不胆怯,轻笑着又上前了几步:“好啊,那我滚。”
他身上的气场压过江若初,逼得江若初下意识倒退小半步。
江若初堪堪收住脚步,倔强地抬头直视他,眼底带着警惕:“你又想做什么?”
“你不是叫我滚么?”云秋风步步逼近,“我往你怀里滚呀。还是说……”
他抬起食指,轻轻在江若初心口滑过,凑近他耳畔低语:“你想让我往你心里滚?”
指尖隔着布料掠过,激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江若初身体一僵,握着竹枝的手微微收紧。
云秋风赶在他再次炸毛之前拉开距离,深呼吸一次恢复了最初的神情,笑道:“开个玩笑。我先给你伤口换药,好不好?”
“不。”江若初拒绝得果断。
但是云秋风没打算放过他:“可是我想顺便解释一下刚才的行为,也不可以吗?”
他眨了眨眼,看起来真挚无比,简直同方才的疯狗判若两人。
肩膀的痛楚还若隐若现,江若初又退一小步,眸底警惕分毫不减。
像只护食的小猫。
云秋风无奈轻笑:“你要不信我,我给你咬回去?”
说话间他轻扯衣襟,露出一截白皙的颈窝。
江若初没有他这种变态的咬人嗜好,审度好半会儿确定他真的不会再发疯之后才微微放松握竹的手,警告道:“不准发疯!”
云秋风举起双手以示无害。
江若初冷哼一声,这才敛了锋芒走过去。
云秋风也确实遵照自己的承诺没再做什么,老老实实替江若初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期间也不忘道歉。
“对不起,方才是我没控制住情绪。”云秋风拿出伤药轻轻撒在江若初伤口上,“我就是见你和那个易魂宗的女子太过亲近,所以不高兴。”
江若初皱眉:“我哪有和她太过亲近?”
“怎么没有?”云秋风轻哼一声,“你与她初次见面就对她那么温和,我都没有过这个待遇。”
江若初沉默不语。
对此习以为常的云秋风也没在意,捧起江若初的手稍微吹了口气,似乎是怕他会痛。
“她救过我。”
江若初低垂着眼睫忽然开口。
云秋风没听清,愣愣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她救过我。”江若初低着头重复一遍。
在听清的同一时间,云秋风就知道他说的是前世他魔修身份暴露后。
今生从六七岁江若初被带回鬼门谷起,云秋风就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等待他的重生,自然知道他未曾遇上过需要旁人救助的危险。
而江若初六岁以前柳清婉也不过四岁,不可能对江若初有救命之恩。
至于前世,据云秋风了解他在遇见自己之前也不曾有过什么救命恩人。
遇见自己之后更是几乎日夜同自己一起行走江湖,直到他魔修身份暴露后,他们才被迫分开。
云秋风可以想象,那段日子必然是江若初过得最艰难的一段。
在此等众叛亲离的时候,一个与自己处于对立立场的人却伸出援手,这将是何等的情意?
更何况……那人是个女子。
云秋风眼神暗沉,头一次开始正视他与江若初之间最厚的一层阻挡。
他们都是男子。
如今有断袖之癖的人并不罕见,但是到底只是少数,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异样的目光?
又有谁知道他的初初……会不会厌恶与同为男子的自己产生什么别样的情意?
思及此处,云秋风心底又涌起一抹浅浅的戾气,只是很快就被他强行压制住。
江若初明显感觉到云秋风波动的心情,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须臾。
手心的绷带被重新绑好,云秋风的心情也差不多平定完了。
江若初被他心情愉悦地拉回云冬渝他们所在的位置。
叶尘和另一位易魂宗子弟也打完了,可惜还是险败。
“那这下可就是一比一平局呀。”云秋风扬眉,看向对面的秦源。
易魂宗素来以好战著称,打过一架也差不多满足了,秦源大手一挥:“在方才那一战中斐兄留有余力依旧胜过秦某,足见斐兄修为武力之高,这藏宝点当是归你们所有。”
云秋风也不同他客气,乐呵呵道:“行啊,那多谢了。”
一旁的江若初看了眼柳清婉,之后又对上秦源,说道:“我替你们处理伤口。”
真刀实干毕竟不是宗门内的普通演练,易魂宗那两人和叶尘多多少少也添了几道红口子。
承了别人的情,云秋风也不反对江若初的做法,笑道:“那我同小渝进去,初初你就和叶尘留着外边。”
江若初点点头,用完好的右手从储物袋中挑出常用的伤药。
余光留意到柳清婉的视线,云秋风故意揉了一把江若初脑袋,柔声嘱咐:“你也小心一点自己的伤。”
对于今日他总是莫名其妙切换的态度,江若初已经不想深究了,乖乖的点头。
云秋风笑笑,心情颇好地同云冬渝一起走进洞穴里去。
然而等他搜刮完藏宝点再出来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
洞外的几人大多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叶尘一见云秋风出来就高兴地宣布了一件云秋风最不想听到的事情。
“斐风,我刚刚同秦源商量过了,接下来越往幻境内部深入会遇到的劫宝小队就越多,所以——”
“我们决定了,余下的时间就一同在幻境内寻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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