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马夫就是靠着那个荷包勾搭上商夫人,然后一跃成为小管事的吧!
啧。苏锦云在心里轻叹一声,什么脏手都敢碰她的梨花荷包吗?要尽快把沈小郎的荷包拿回来,一把火烧掉,然后再另给他做一个新的!
翌日,她还没有出门去找沈荇止,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沈荇止骑了一头枣红色骏马,身姿笔挺地坐在上面,紧瘦的胡裤包裹着他劲瘦的长腿。
他骑着马、迎着光过来,像极了俊美的天神,多少凡间女子向他抛掷瓜果,只为他垂怜的一眼。
然而他只是牢牢把着缰绳,目不斜视。
马儿在苏府门前大石狮子边上停下了步子。沈荇止下马,同门房打了一声招呼以后就牵着马径直入了院内。他如今是圣上亲封的祁王,也没有人敢拦下他。但作为一个温润君子,该有的礼数他还是懂的。
他将马绳递给苏府内的下仆,由他们将马牵去了马厩。然后自己先去拜会了府中辈分最高的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见了如今风头正盛的祁王,只是淡淡地吩咐自己的丫鬟准备茶水。
沈荇止对着苏老夫人行了个晚辈礼,苏老夫人立刻站起身来,也回了一礼,说道:“祁王真是折煞老身了。不知祁王来此有何贵干?”
沈荇止听闻这话,脸上便带了那种情窦初开的少年要去见心上人的那种羞涩:“我来找锦云。”
苏老夫人内心呐喊:“锦云?他们关系已经这么亲昵了吗?”而她的面上却连一丝波动也看不见。
她这一双眼睛,见过的太多了,自忖也有几分识人的火候。这祁王看上去倒是一个心性简单的,脸上的羞涩也不似作伪,更难得的,他连带对自己这个祖母也有一丝敬畏和忐忑。这些忐忑类似于见家长的时候,怕讨人家长辈不喜欢而小心翼翼。
她等沈荇止喝过茶以后,和蔼地对他笑道:“不可以哦。男女有别,你虽贵为祁王,但我们家锦云也不好单独和你一个外男见面的。”
沈荇止眼中晶亮的光一下子黯淡下来,面上是懊丧之色,像一只被抛弃了的小奶狗。苏老夫人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动手摸一摸他的狗头。
“那好吧。那晚辈就不多叨扰老夫人了!”
他说着就想转身告退,转身的动作刚到一半,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顿住了,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道:“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还望老夫人笑纳。”
里头是一支百年人参,是今上赏赐的,他自己用不上,便拿过来借花献佛。刚才太紧张了,浑然忘了见面礼这回事。
苏老夫人让丫头收下了礼,道:“改日老身当登门谢礼!”
沈荇止知道这是苏老夫人客气,想要再回礼,便连忙摆了手说道:“老夫人不必如此,即便是要谢礼,随意托个人送过来就是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苏老夫人一时有些哑然。祁王还真是个实诚人,她当然不是为谢礼而特意跑一趟,她是借谢礼,带上一两个疼爱的孙女,出去散散心。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一点儿也不懂老身的苦心。
沈荇止完全不知道自己回绝了一个什么样的机会,只怏怏不乐地往回走。还没出府,便迎面赶上了苏父。
苏父乍一见祁王,心中是惊喜交加,京都中传得沸沸扬扬的“襄王有梦”果然是真的,他这亲女婿不就登门拜访了吗?他对着沈荇止yi了下手,道:“祁王为何面上带了忧郁之色?不知臣可否为您排解一二?”
沈荇止抬眼看着苏父,这便是当初带走锦云的家伙了。是个中年美男子,也确实和锦云有一二分的相似。心上人的父亲,就是他未来的岳丈了。尽管觉得他态度殷切得有些过了头,他还是如实说了原委。
苏重听后不以为意,摆摆手说道:“祁王若是想去,我这便命人带你前去。小女就住在望月居。”
沈荇止虽然很想见到苏锦云,但是苏老夫人的一番话还是在他心中留下了痕迹,他蹙了蹙眉,道:“这样怕是不妥!”
“这有什么不妥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说了,祁王你是什么人品,我还信不过吗?”苏父巴不得早日把他们两个送入洞房,免得横生枝节,此刻噼里啪啦一大通话,又给一边的小厮递了眼色。
那小厮能跟在苏重身边,察言观色的能力可是一流的,他当即就上前来推着沈荇止往望月居走。
沈荇止迷迷瞪瞪地被推走了,等他回过神来,人就已经站在了望月居院门前。望月居是用小篱笆围起来的一座独立的小院,里面唯一的一座建筑便是二层木制阁楼。
锦云就在那里,许是近乡情怯,沈荇止的脚步踟蹰起来。骑马从府中出来时一腔热血、进府拜见苏老夫人虽有些紧张但也充满了勇气,现如今到了她的院门前,他反而不敢进去了。
领他来此的小厮已经功成身退了。只留下沈荇止呆愣愣地站在院门前。
夏柳出门倒水,一打眼便见着了这位吹着凉风的小郎君。夏柳因没去封王大典,眼下还不知道他就是祁王。他怎会来此?疑似姑娘情郎的那位?
她惊愣地张大了嘴,难道现在已经这样明目张胆了吗?她抛下手中的木盆,飞身回了屋里,她要去告诉姑娘。
沈荇止就听见“咣”地木盆砸在地上的声音,水哗哗流了一地。
锦云院里的丫头这么冒失的吗?他走过去,蹲身扶起了地上的木盆。他仰起头时,便见着了站在门边的苏锦云。
这一刻,天地都寂静了。
围观群众夏柳、春桃就只能看见他二人,一个是清新俊逸的小郎君、一个是盛颜仙姿的自家姑娘,含情脉脉地对视数息,仿佛当她们都不存在,然后双双笑起来。他们看起来是这样的般配,不管是容貌上,还是气度仪态上。
两个丫鬟很有眼见力地退下了。
“你怎的来了?”苏锦云向他走近。
想你了,就来了。沈荇止很想这样回答她,但是他不能,实在是太唐突了。他将木盆在地上放好,然后直起腰说:“我……最近新得了一匹枣红色的良马,想带来给你看看!”
他在撒谎,这不过是临时找的一个借口而已。
苏锦云配合地看向他身后:“马呢?”沈荇止身后空空如也,他道:“马被牵去府上的马厩了,我也不知它在哪。”
苏锦云很想捏一捏他光滑的脸,他一定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是有多茫然无措。但她没有这么做,她还不知道她喜欢的小郎君会不会喜欢她。
从前随口调戏,都是因为没放在心上,所以不在意;如今在意了,反而畏手畏脚,规矩了起来。
“那你便跟着我好了!”苏锦云规规矩矩地在前面带路。她该庆幸,苏府虽大,却只有一处马厩。要不,她就得带着沈荇止到处跑了。
沈荇止稍稍落了半步,跟在她右手侧。
心室在左,让她走在他左边,他的心就能够离她更近些。难得地二人独处,沈荇止动了一番小心思,每走一步,他都像是踩在云端之上,心头扑哧扑哧地冒着甜意。
当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的时候,时间就会如白驹过隙,一晃即逝。
沈荇止与马厩中的枣红色骏马大眼对小眼。马儿没有察觉到主人对它的嫌弃,反而亲热地将脑袋凑上前来,马鼻子呼出一阵又一阵的热气,喷在他手上,痒痒的,热热的。
“看样子它很喜欢你呢!”苏锦云心想,她喜欢的小郎君果然是招人稀罕,连动物也这样亲近他。
沈荇止瞥见她眼中的欢喜,以为她也想来摸一摸这匹枣红马,便双手捧着那马的下巴颏,道:“给你摸摸头!”
枣红色的马脑袋一下子凑到自己面前,苏锦云惊了一下,然后将手搭在了它黑色的鬃毛上,搓了搓。
她其实更想摸摸他的头。
沈荇止抬眼望着她,刚要说话,就听见他们过来时的那条路上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有女人的说话声。
苏锦云神色一凝,拉着沈荇止的手就躲在了马厩一边的稻草垛后了。沈荇止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和她一同蹲在了地上。
他想了什么?他什么也没想,被牵手的时候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好像儿时看到焰火升天后“嘭”地一下炸开的感觉。他的视线放到两人还交握的手上,她的手如同上好的羊脂美玉,温温软软的,他此刻心头比昨天吃到她特意为他买的糖葫芦还要甜。
他将视线移到她的侧脸上,他的锦云,就算只露出一个侧脸,也这样好看啊,睫毛像蝶翼一样颤动、唇似他在宫中才吃得到的樱桃。
她见到了什么,怎么这样慌乱?沈荇止也想要探出头去,他刚动了动,苏锦云就抬手,一把将他的脑袋按了回去。
苏锦云刚才依稀听见商夫人的声音,为了以防万一,她就先带了沈荇止避开。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她,她是疯了吗?父亲还在府中,也敢这样乱来?
商夫人一手搭在马夫的肩膀上,一手搂着他的脖子,马夫的手也搭在了她的腰间。两人姿态亲昵,仿佛一对热恋中的情人,实在是超出了一般的主仆关系。
“你怕什么?”商夫人娇笑一声,“我都说了这地方,已经吩咐任何人不能出入了。”
苏锦云还从未听见她这样笑,心中瘆得慌。
那马夫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手往上了几寸,笑着说道:“奴也没想到夫人这样放得开。这还是大白天呢,马厩这地方味道又大,奴也怕夫人经受不住!”
商夫人急不可耐地将红唇印在了马奴的嘴边,道:“夫人我什么受不住?就怕你换了地方,适应不过来,缴械得太快!”
马奴邪魅一笑,挑起商氏的下巴,和她交换口中津液,发出暧昧的水声。这样还不算完,急色的两人窸窸窣窣地在那边宽衣解带。
男人的喘息声还有女人的娇喘声混杂在一起,场面不堪入目。
这声音实在是怪异得很!
沈荇止微微动了下手,想一探究竟。苏锦云温软的手并不温软地捂在了他的眼睛上,不知道为什么,握在手心中温热的手,覆在眼睛上却是凉凉的。
“嘘。会长针眼的知不知道!”她在他耳边呢喃着说道。
她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耳廓,沈荇止的耳朵“噌”地一下就红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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