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瑶午饭也没吃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明年是她自学本科的最后一年，五月份就要进行论文答辩，她这一路走的不容易，不能断在这里。
她试图用做题来压抑住烦躁的心思，可是……失败了。
“啊啊啊啊啊……”戚瑶站起身，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顾秋羽，你他妈……”
一口气憋在嗓子里，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电话号码挺眼熟。
戚瑶犹豫了一下没接，铃声停下之后，又锲而不舍地响起，大有不接电话就打爆你的趋势。
戚瑶终于抓起电话，气势汹涌地接了起来：“干嘛？”
顾秋羽：“吃晚饭吗？”
戚瑶：“没空。”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戚瑶的确没空，她要是出去吃饭了，彤彤怎么办？
顾秋羽的声音带着压着的气息，像是要在某种爆发的边缘：“戚瑶，能不能不挑战我的耐心。”
戚瑶烦躁地挠了挠头，忍不住问道：“顾秋羽，我到底哪好，你非要这样，我不值得，你不明白吗，我不值得！”
最后这句话像是发泄一般地咆哮而出，带着重遇以后所压抑的一切。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阵，戚瑶听到那个低沉而又温柔的嗓音不急不缓道：“瑶瑶，我觉得值。”
这个问题，很久以前，戚瑶问过顾秋羽。
热闹的小卖街到处都是吆喝声，学校放假两天，因为周围有庙会，车辆根本无法正常通行。
对于备战高考的高中生来说，两天的假期无异于国际假日，个个都跟脱缰的野马，肆意撒欢。
戚瑶约了顾秋羽逛庙会。
庙会说白了一点就是一个大型集市，吃的，穿的，用的，还有表演杂技的，算是一年一度的大型盛会，不少人都会来赶集。
其实真正实用的东西并不多，大多数人无非就是凑个热闹。
顾秋羽拉着戚瑶走走看看，并没有买什么。
戚瑶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盯着他的脸发呆。
顾秋羽长得真不错，他的眼睛微微有些狭长，眼尾上钩，无端就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顾秋羽的鼻梁很挺，嘴唇不是太厚，笑起来的时候，唇角上挑时的表情常常看的她发愣。
戚瑶忍不住就问了一句：“秋羽，你说你这么优秀一帅哥，怎么会选择我这么个小混混，值么？”
顾秋羽捏着她的手忽然收紧。
“我从来不觉得你是个小混混，戚瑶，以后，你也别这么说自己。”
他停下脚步，在路口站立，笔直的身影在灯光下拉的老长，低着头看着戚瑶。
“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不能用值不值来衡量的，一件事情，对我来说，是快乐的，我就觉得值，瑶瑶，你就是我的快乐。”
顾秋羽看着戚瑶的眼睛，这话说的认真而又专注，那一刻，戚瑶自己都觉得她是个人见人爱的小仙女。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道理她懂。
戚瑶踮起脚尖，在少年的脸颊上印上一个吻，不出意外地又看见他红彤彤的脸颊。
“哈哈哈，顾秋羽，你怎么就这么纯情呢？”
顾秋羽摸了摸脸上还有些余温的地方，突然就搂着少女的腰，将她压在了一旁的灯杆上，低下了头，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唇。
他想让顾瑶知道，纯情这个词，什么时候都不适合用在男人身上。
时隔五年，这个男人突然转过身又告诉她，喜欢你，我觉得值。
戚瑶突然就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让她怎么忍心。
“瑶瑶，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顾秋羽的声音再一次传过来，带着些许让她难以理解的卑微和祈求。
戚瑶：“我……你让我再想想，顾秋羽，我们……分开的太久了。”
久到我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你，久到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你的模样。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戚瑶也不说话。
良久，顾秋羽的声音才传过来：“瑶瑶，这一次我来追你吧！”
戚瑶：“……”
等等，不是说给点时间想想的吗，你这么追，她还怎么想。
“那我们先从什么开始，先加个微信，告诉我你住哪，明天我送你上班，或者，先一起吃个饭？”
戚瑶已经不想说话了，绕得来绕的去，还是离不开吃饭这个话题。
她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彤彤该放学了。
一想到彤彤，戚瑶又开始动摇起来。
这个孩子的存在顾秋羽一无所知，戚瑶辛辛苦苦地将她养大，无非就是因为这是顾秋羽和她的孩子，她舍不得。
如今，孩子的父亲就在眼前，彤彤只要认了他，就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嘲笑她没爸爸了。
这些个想法在脑子里不停地打转，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搅得她脑子里一团浆糊。
还是再等等，至少不是现在。
戚瑶深吸一口气：“我觉得有点快，不如先从朋友做起？”
顾秋羽回答的非常迅速，像是在害怕她放弃一样：“可以。”
戚瑶：“吃饭就先等等，你让我缓缓吧，还有接送上班的事情，我现在就是个实习生，坐着老总的车子实习是个什么事，这也不需要，可以……先加个微信，聊聊天怎么样？”
“好。”顾秋羽回答的很果断。
“瑶瑶，我真高兴。”我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在见到你了。
戚瑶握着手机，鼻子一酸，忍不住道：“顾秋羽，我也很高兴。”
很高兴，还能再见到你。
两个人谁也没先挂电话，好像这样就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存在。
戚瑶看了看手机，再不去学校，就来不及了。
“我还有事，先挂了。”
“嗯，你先挂。”
“好！”
戚瑶挂了手机，将手机揣兜里，美滋滋的出了门。
到学校的时候，大部分的小孩子都已经被家长接走了，戚彤坐在教室里玩玩具，旁边还坐着一个超级可爱的男孩子。
“彤彤。”
戚瑶抬起头招了招手，然后对着身旁的小同桌说：“夏夏，我妈妈来接我了，我先回去了。”
戚瑶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叫夏夏的同桌竟然是个男孩子。
夏夏深沉地点了点头：“明天见，彤彤。”
戚彤将小书包收拾好，推开凳子。
门口的老师看见戚瑶过来，笑着打招呼：“彤彤妈妈这是遇见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戚瑶一愣，“高兴？”
老师说：“是啊，你看看你，高兴都写在脸上了。”
戚瑶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窗户上的倒影，原来她笑的这么开心，真傻。
戚彤跟夏夏手拉手走了出来，走的时候还很有礼貌的跟老师说再见，然后戚瑶就看见她吧唧一下，亲在了夏夏的脸上。
“夏夏，明天见。”
“明天见。”
戚瑶目瞪口呆，为什么她从来不知道闺女还有女流氓的潜质，这算是调戏了吧！
老师见怪不怪，一脸淡然地带着夏夏进了教室。
戚瑶牵着彤彤的手出门：“彤彤，刚刚那个就是你最好的朋友夏夏？”
戚彤甩着马尾，一步三跳：“是啊，妈妈，我最喜欢夏夏了。”
戚瑶想了想闺女刚刚的动作，忍不住问道：“那彤彤是因为喜欢，才亲夏夏的吗？”
戚彤抬起头，扑闪的大眼睛水灵灵地瞅着她：“嗯，妈妈也经常亲彤彤。”
这个逻辑，完美。
戚瑶抬手拦过一辆计程车，脑子里都是彤彤的逻辑。
妈妈喜欢彤彤，亲一亲，没问题。
彤彤喜欢夏夏，亲一亲，没......没什么没，问题大了去了好吗？
戚瑶内心疯狂吐槽，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闺女，这两种喜欢是不一样的。
小孩子的世界比较单纯，喜欢就要亲近，也没什么男女之别。
在彤彤眼里，亲妈妈跟亲夏夏实在没啥区别。
可是......这要怎么解释朋友跟亲人的区别。
戚瑶还在这纠结，戚彤却语出惊人道：“妈妈，我喜欢夏夏，长大后我要娶他。”
戚瑶：“......”
等等，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戚彤，你从哪学的这些话？”
戚彤还没有意识到自家老母亲内心这会剧烈的变化，非常乐颠颠地说道：“我从电视上看的呀，喜欢他就要娶他。”
戚瑶：“电视上看的你也不能娶他。”
戚彤抬起头，瘪着嘴，委屈巴巴地问道：“为什么呀，妈妈，只有夏夏对我最好了。”
戚瑶：“......”
屈服在宝贝的眼泪中。
戚瑶放弃了解释小宝宝还不能谈婚论嫁这个问题，顺势说道：“女生应该用嫁，男生才用娶。”
戚彤还小，不能理解嫁和娶的含义，皱着的眉头感觉能夹死苍蝇。
“为什么呀，什么是嫁，什么是娶呀，妈妈？”
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世界充满了好奇，什么不懂的事情都要问上一问，问题千奇百怪，角度刁钻，防不胜防。
好在戚彤已经习惯了这种无厘头的聊天。
她倒是想要解释，但是怎么举例呢，说白了，她也是个未婚的单身狗。
万一她问起来，妈妈你没有嫁人，怎么会生了彤彤这种问题，她要怎么回答？
愁。
戚彤眨巴着眼睛就等着戚瑶回答她。
电话铃声适时地响起，成功地解救了即将头秃的戚瑶。
“瑶瑶，面试怎么样，过了吗？”杜妍茜不愧是中国好闺蜜，事事关心，面面俱到。
“过了，明天就去报道。”
“哎呦，没看出来你实力这么强大呀？”
戚瑶犹豫了一下，说道：“茜茜，我今天遇到顾秋羽了。”
“顾秋羽啊......怎么了，”杜妍茜还没有意识到顾秋羽是谁，就在戚瑶准备开口的时候，突然尖叫道：“等等......顾秋羽，不会是那个顾秋羽吧？”
戚瑶：“你还认识几个顾秋羽？”
杜妍茜沉默了几秒钟：“所以呢，他是不是找你麻烦了，瑶瑶你别怕，正面跟他杠，杠不过就拿出你的拳脚功夫，先暴揍一顿，出了气再说。”
戚瑶叹了一口气：“茜茜，我们俩那事，不是他的错，是我先提的分手。”
杜妍茜：“那也一定是他做错了。”
戚瑶实在是感动她这么信任自己，但是还是无情地打破了杜妍茜的幻想：“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并且在我们重遇之后跟我说，他不同意分手。”
杜妍茜：“不同意分手什么意思？”
戚彤抬起头：“妈妈，分手是什么意思？”
戚瑶：“......”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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