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故渊咳了一声,斟酌着问道:“范嬷嬷,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公主快要回公主府住了?”
范嬷嬷瞥了一眼他,冷冷道:“驸马爷学会这些规矩了,公主殿下才会考虑来还是不来。”
沈故渊:……
这公主的架子可真够大的。
不过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谁叫人家是太后的女儿,而自己只是个穷小子。
“那个……嬷嬷,”沈故渊咬了咬牙,心疼无比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荷包,递给范嬷嬷,笑着问道,“您能不能跟我说说公主,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荷包里装了一两银子,也许对在太后身边伺候的范嬷嬷来说,一两银子太少了,但是对于沈故渊来说,这一两银子送得他肉痛。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媳妇儿,他这辈子除非被公主休夫,否则是不可能摆脱驸马这个身份的,而且沈故渊暂时觉得驸马这个身份挺好用的,所以事先了解一下当然很有必要,这一两银子也值得花。
哪知范嬷嬷却没接沈故渊的荷包,反而发起怒来,厉声道:“公主万金之躯,岂容非议!无论公主是什么样的人,她都是太后和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和妹妹!公主二人之下,万人之上!沈驸马,公主殿下能看上你,那是你的造化,做人当知感恩!”
沈故渊:???
这范嬷嬷是怎么了?
好像被踩到了尾巴似的。
他不就是问问公主的性格嘛,至于反应这样激烈吗?
沈故渊尴尬地收好了荷包,摸了摸鼻子说:“范嬷嬷您放心,我自然是知道感恩的,那啥,我能吃饭了吗?”
“那就好,”范嬷嬷袖着手,依然是板着脸,点点头,“驸马爷请用膳吧,您要记住,只要伺候得公主殿下开心,荣华富贵便可手到擒来。”
沈故渊低下头撇撇嘴,看嬷嬷您反应这么激烈,您家那位如意公主一定超级难哄。
他实在是很饿了,皇家吃饭又讲究食不言,于是一时间也没人说话,唯独小太监康顺伺候着沈故渊吃饭。
好在饭后范嬷嬷就没再盯着沈故渊,沈故渊带着康顺去花园里走了几圈,消消食,回来的路上,他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范嬷嬷的反应很有问题,终于是拉住康顺,问道:“你跟我说句实话,如意公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康顺愣愣道:“什、什么问题?”
“就是她的性格、平时做事的方式,是不是和普通人不一样?”沈故渊这都是比较保守的问法了,他其实真正想问的是如意公主是不是嚣张跋扈、骄奢淫逸。
康顺挠了挠头,不是很理解,只说:“公主就是那样的啊,大家都习惯了。”
“哪样的?!”沈故渊神色一凛,“你给我说明白了!”
“就是……啊!我忘记了,驸马您不是京城人士,难怪您会不知道!”康顺恍然大悟,这才低下声音,做贼似的悄悄说,“驸马爷,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公主她、她的这里……有问题啊。”
说着这话,康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看沈故渊的眼神不由带了几分怜悯。
沈故渊:!!!
沈故渊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是怎么个有问题——”他结结巴巴地问康顺。
康顺见自家驸马这样,面上也不由很是同情,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说:“是傻子啊。”
沈故渊:生无可恋。
两辈子加起来好不容易结了个婚,老婆竟然是个傻子!
难怪随随便便在街上抓了他就跟公主拜堂了,因为这京城里根本没有人愿意娶如意公主吧!
难怪他刚才问范嬷嬷的时候她会是那种反应,因为她不容许有人瞧不起她的主子!即便是稍微打听一下都不行!
刹那间沈故渊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灰暗。
既然是傻子,那夫妻生活肯定就……他也没禽兽到对一个傻子下手,而且皇帝这么强势,驸马没人权,肯定也不能纳妾了。
妈的,老子的运气怎么这么烂!
沈故渊脑子里一团乱麻,都不知道晚上是怎么睡着的。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要放弃了。
不过这显然不符合他的人设,有了第二次生命不好好活下去那才是真傻!
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所以他还是按部就班地跟着范嬷嬷学习礼仪,跟着龚大学士读书习字,非但没有偷懒,还每天都只用半天就完成这些任务。
至于空出来的下午的时间么,自然就是用来做香皂了。
一天做一点儿,逐步完善配方的各项数据,也增加香皂的储量,到时候好有足够多的产品出售。
第三天,与侯府三公子约定的时间到了,周祺瑞亲自登门拜访。
有客人来访,沈故渊今天的礼仪课自然就停了。
沈故渊在会客厅里见到了周祺瑞。
“驸马爷,那月季花乳液,我家里的嫂嫂婶婶们用过了都说好,这桩生意我接下了,”周祺瑞开门见山道,“不知道您是想怎么个合作法儿呢?卖方子,还是您给我家供应乳液?”
沈故渊当然不想小打小闹,虽是他的起步生意,可也得做大!
“方子给你,不要钱,我以这个方子作为本金投入这个买卖里头,往后所获得的利润,我拿三成,”沈故渊一早就拿定了主意,这就算是技术入股,然后他又拿出了一叠纸递给周祺瑞,“这里有一份策划书,周三公子先看一看我们再谈。”
“策划书?”周祺瑞不解地扬了扬眉,接过那一叠纸看了起来。
一开始周祺瑞并没有把手里的这几页纸当回事,可是他越看脸色的越凝重,越看,情绪也激动。
总共不过十来页,很快就看完了。
周祺瑞猛地抬起头来,双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说:“这些都是驸马爷写的?”
沈故渊淡定地点点头。
“太好了!这简直太精彩了!”周祺瑞忍不住赞叹道,“如果按您这个‘策划书’执行的话,那乳液和这上面写的那种香皂,一定会卖得很红火的!只不过这里头有些地方我没看太懂,还需要请驸马爷为我解释一番。”
沈故渊笑道:“我自然会给周三少解释清楚的。”
这份策划书里沈故渊用了一些现代的词儿,周祺瑞看不懂也是正常的,沈故渊便把周祺瑞提出的疑问一一说了。
完了沈故渊才又问道:“周三少,您觉得我用方子入股的提议如何?”
“当然可以!”周祺瑞想也不想地拍板道,“这法子在本朝也不是没有先例的,驸马爷也别叫我周三少了,您叫我的名字就好。”
“恭敬不如从命。”沈故渊笑着说,“周兄也别称我为驸马爷了,我不过是小户人家出身,不习惯被这么称呼。”
“那就这么说定了,改天写好了相关的文书便拿给你签,”周祺瑞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如果周兄有空,今天就可以开始了。”沈故渊一项一项地细细说来,“我给我们要做的这个品牌命名为‘芳华’,意思很直白,就是象征女子美好的年华。”
“首先我们要有一家全新的专门的店铺,不用你现在正经营的脂粉铺子,我想周兄应该能再空出店面来吧?我可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先期的投入还请周兄多担待些。”
“新店面的设计我来做……不,应该说是所有的设计全都由我来,品牌、标签、外包装及宣传,另外我们需要合适的厂房,地址周兄你来提供,但是厂房内部还是由我来指导建设。”
“厂房做起来还需要一些时间,在这之前我可以做少量的乳液放在周兄的脂粉铺子里试销,同时也为香皂的销售做预热,我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不怕你笑话,做了前几日送给周兄的那些月季花乳液之后,如今我身上是分文没有,所以很多事情都还要周兄你亲自去做。”
沈故渊没钱这事儿周祺瑞当然一清二楚,他也没推辞,只道:“要做什么驸马爷你只管吩咐。”
虽然沈故渊说了让周祺瑞别叫自己驸马爷,但是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周祺瑞自觉还没和对方成为莫逆之交,是以他仍然谨守着礼仪。
沈故渊便道:“乳液几乎都是要用鲜花和蜂胶做原料的,所以首先要有固定的原料来源,不知周兄家的农庄里有会养蜂的农人和花农吗?”
“我们需要非常大的量,最好能有专门的花田和养蜂场,不过前期的供货量不大,花田和蜂场不用太大,以后市场的需求多了之后,再慢慢扩大规模就好。”
“第二么,需要很多手巧的绣娘和木匠、漆匠、银匠,专门制作外包装,这一块的事情往后其实也可以弄成专门的工厂,不止自家的包装可以做,也能接别人的活儿,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先生产‘芳华’的各种外包装。”
“再有,等到厂房建起来之后,要不少工人,年轻、手脚麻利,品性良好,男女都不限,暂时就这么多了,还有其余具体细节方面的,咱们再来慢慢商量,周兄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补充……”
两个人就这些事项商谈了一整个上午,到中午的时候,沈故渊还把周祺瑞留在了公主府吃饭。
沈故渊身上就剩下几两银子了,他也没有矫情,朝周祺瑞预支了一百两银子,也当做是先期的投入,用来在香皂没有成熟的这一个月里做一些乳液拿到周祺瑞的脂粉铺子里卖。
此后就忙碌了起来。
按照现代的时间来算,沈故渊每天早上差不多六点左右起床,早饭后跟着龚大学士读书写字,在范嬷嬷的教导下继续学习礼仪。
为了省下时间来去筹备“芳华”工厂建设和店铺开张的事宜,他学习礼仪和文化课的效率大大提高了,每天基本上都只用两个小时就搞定,然后就带着康顺出门,一直到傍晚才会回公主府。
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香皂也一批接着一批,陆陆续续地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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