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体育课，暂时还不能剧烈运动的白染只能坐在台阶上，看着操场上的同学热身。
看着人群中只是站在那都已经特别显眼的宋真贤，白染又一次赞叹了少年的容貌。
随着慢跑而跳跃起来的发丝，白染能短暂的看到他的全脸。
浓密的眉毛，宽厚饱满的额头让他更多了几分英气。
白染回想着和宋真贤一起的场景，发现他总是习惯性的敛眸。
即便刚说话时会看向你的眼睛，几句话过后，不是低头就是转头看向远方或地面。
他好像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自信！
长时间的瞩目引起了当事人的注意，从白染跟前跑过时，宋真贤特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白染一惊，像被人抓住小把柄似的低下头，拍了拍感觉燥热的脸庞。
热身运动过后，老师又安排起了篮球赛，男女各占一半的球场。
女生哀嚎一片，男生已经拿着篮球跑向了球场。
宋真贤连身高都占了优势，比一般的男生发育的早上一点，打起球来赏心悦目。
渐渐的本还投上几个定点投篮的女生们已经围在场边，为着宋真贤加油应援。
体育课后就是放学，和同学们相互道别，宋真贤和白染一起离开。
“等我一下，我去取自行车。”
“好”
宋真贤的自行车没有后座，老式的座驾也很高，只能边推着和白染一起走。
料峭的春风吹在脸上有些疼，不过路边杂草堆里已经冒出了新生的绿芽，一茬一茬的。
现在两人即便无言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已经没有了早上时的尴尬。
一天的相处就让他们拉近了不小的距离。
宋真贤看着手里的把手，心里却是在纠结。
这辆不管是在他开心还是难过都要骑出去蹬一蹬的自行车，他舍不得放下。
可是如果和白染一起上下学的话，他好像就没有骑车的机会了。
可他自己却全然没有意识到，不过第一天，他就开始纠结起这样的问题。
还没等他想好，就已经到了家门口。
白染面向他，摆手道别。
“真贤，明天见”
宋真贤愣愣的点了点头，看着白染推门离去。
第二天白染再出门时，就看见背着书包靠在墙边等她的宋真贤，身边没了那辆老爷车。
往后的每一日都是如此…
*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没想到一个月后，奶奶突然病倒了。
坐在病床旁握着那只苍老的手，白染怎么也堵不住那源源不断透出来的死气。
奶奶遮掩得太好了，昨晚的凉风吹气郁结已久的心火，烧败了根基。
然而早就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的奶奶，像是解脱一般歇下了心力。
让那股死气轻而易举的蔓延全身。
奶奶的手指动了，白染抬头看向奶奶，见她渐渐睁开沉睡的双眼。
白染尽力的笑着说。
“奶奶还好吗？”
奶奶的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在白染的手背。
白染知道，奶奶是在道别。
眼泪一下子便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奶奶别走好不好？”
奶奶的眼睛里满是慈爱和不舍，但更多的是解脱和怀念。
白染紧抿住唇，不然自己哭出声。
“染…染…好…好……”
白染用力的点头，握紧奶奶的手。
“嗯，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努力学习考上大学……”
白染看着带着浅浅的笑容安然入睡的奶奶，一直说一直说着。
直到握着的双手渐渐冷却，白染埋头嚎啕大哭起来。
门外的宋真贤透过中间的玻璃缝，看着趴在床边像只孤兽一样哭泣的白染，心里抽抽的疼。
里面每一声痛苦的哭喊，都让宋真贤跟着痛一下。
本想让白染一个人待着的宋真贤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推门走了进去。
走到床边蹲下身将白染抱进了怀里，轻拍着她。
“染染，你……”
本想说些什么，脑子里却没有语言，只好让他更贴近自己的怀抱。
白染窝在宋真贤怀里哭的不能自已，她难过又自责，自责为什么不多关注奶奶一点。
看着奶奶一天多过一天的笑容，就真的以为奶奶已经放下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白染渐渐停止了哭声。
红肿着眼睛看着蹲在她面前的宋真贤，突然又想哭了。
“真贤”
“嗯？”
“真贤”
宋真贤看着只叫他名字却没说什么的白染，突然一下就明白了那连白染都不甚理解，未能说出的话语。
他拉着白染的手，诚挚的眼睛看着她。
“我在这，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染染别害怕。”
白染自主的握紧了他的手，只是这样就好像能为她解些忧、解些苦…
*
白染家没什么亲戚，村里的人也可怜唯一剩下的白染。
和白奶奶一辈的老人，大都叫着家里的儿女来帮着办理起奶奶的白事。
白染一直跪在火盆前，烧了整整三天的纸钱。
除了喝点宋真贤端来的水，什么也不肯吃，谁劝都没用。
有人说她不懂事，有人说她孝顺，但最后都只化为了一声叹息……
可白染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点罪孽，才能多对得起一点奶奶的爱护。
下葬那天白染又跪在奶奶的坟前，宋真贤是在看不下去，也担心极了。
抓着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气急的说道。
“白染！你当初是怎么答应奶奶的？你现在这样是想让奶奶在地下都不能安心的担心你吗？”
奶奶临终的叮嘱突然在白染脑中炸开，让她头晕眼花。
眼泪簌的一下落了下来，胡言乱语。
“对不起，我，呜呜，奶奶，不是，对不起，真贤啊……”
宋真贤见她哭了反倒松了口气，将人拉了起来，还小心的扶着她。
“我们先回家，你已经三天没休息了”
没了一直挺着的那股劲，白染一下就倒在宋真贤怀里。
宋真贤赶紧让旁边的婶婶搭把手，自己将白染背了起来，往家赶，也没看到身后八卦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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