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回来了?”王氏略微一想,立马就激动了:“不会是......”
“嘘,良子还没走远呢,你小点声。”随大福道:“一会见了人,可不能说那些有的没的,孩子好不容易回来,要高兴。”
“哎,知道了。”王氏伸手抹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们做父母的,就算孩子再不争气,苛责两句也就算了。但是出去两年生死未卜,他们每天也是提心吊胆的,整日睡不好觉。
现在好好的回来了,就跟做可不就只剩下高兴了。
小白看他们互相搀扶着往外走,它从房梁上下来,然后先他们一步回到了西屋。
“大师,他们要过来了。”小白道:“我要不要躲一躲?”
“不用,让他们见见你也好,以后你可是要帮我补房顶的。”随景笑道:“只不过你可不要一不小心说出话来。”
“嘿嘿,我知道。”小白本来以为随景不会让它在人前露面的,还微微有些失落,现在好了,大师拿它当自己人呢。
随景刚刚听到了大门的声音,知道是随良走了,现在要过来的,肯定是他爹妈。
他现在顶着这幅身子,总不好原主爹原主娘的叫,左右都是长辈,自己喊一嘴又不会吃啥亏,就当做是自己的爸妈吧!
听到渐渐接近的脚步声,他把随心脖子周围的被子往里掖了掖,然后起身开门。
“爹,娘。”
门外的王氏愣了一下,然后不敢置信的扑过来:“景子,真的是你!”
虽然她这一段路上已经做好了见到自己三儿子的心理准备,但真的见到了人,她还是控制不住。
西屋有门槛,随景担心她摔到,赶紧过去扶住:“娘,是我,快进来吧,外头冷。”
随大福已经见过随景了,本身也比王氏内敛的多,这会儿帮着把王氏扶进去,在一旁看他们母子俩团聚。
小白就蹲在煤油灯旁边,偷偷伸爪过去拨了拨灯芯,好让屋子里亮堂点。
随景把王氏扶到床边坐下,王氏一歪身子,朝随心脸上看去:“睡着了?”
随大福把西屋的门关上:“孩他娘,你小点声,别把他吵醒了。”
“知道知道。”王氏总算是落完了泪,这会儿见了随心,忍不住笑的见牙不见眼:“长这么大了!”
她轻轻的扒开被子,去看随心的小脸,然后又摸了摸随心的胳膊腿。
在确定她的小孙子身上肉还挺多的时候,很是满意:“景子,快跟爹娘说说,你这两年过的怎么样?”
她转身过来,好好的打量了一下随景。
跟随大福一样,他们心里都很惊讶。
随景穿的衣裳是好的,一个补丁都没有打,虽然没有穿棉衣,但是里头套了两层衣裳,刚才摸着他的手也不冷。
而且随心也被照顾的很好,不像是经常挨饿的,看起来他在外头过的好像还不错。
除此之外,他收拾的也很齐整,跟两年前的马虎劲不能比,记得以前在家的时候,连胡子都懒的剃,还是他媳妇整天跟在屁股后面帮着拾掇。
说起他媳妇......唉,算了,婚都离了,就不提了。
“头一年过的确实不怎么样,听我慢慢说。”随景当然不能都说实话,但也不能一点也不说:“爹,你也过来坐,小白,你也来。”
他们三个人都坐在床边,随景坐在中间,然后小白从桌上跳过来,到他怀里。
“呦,这是小猫?”随大福问道。
虽然点了煤油灯,但是这亮度跟灯泡啥的没法比,随大福看岔了。
“不是,这是紫貂,名叫小白。”随景道:“这一路上多亏它陪着我跟随心,多了很多乐子呢,以后就养在咱们家了,你们来摸摸。”
小白伏低了头趴着,方便他们伸手。
随大福摸了一手:“还挺有灵性,你一喊就过来了。”
王氏剩下的这只右眼在白天还好,但是一到晚上,就有点昏花,她看着小白挺可爱,但也很担心:“景子,这貂也不知道会不会捉老鼠,咱家粮食不多,恐怕养不起呀。”
听了这话,小白幽怨的抬起头看了看王氏,呜呜,老鼠是它成精前吃的东西了,现在早就不吃生食了,现在喜欢做熟了吃。
不过它没有吃过烤老鼠哎,感觉没有烤鸡好吃的样子。
“没事,它啥都吃,不挑食。”随景道:“能养的起的。”
闻言,小白更心酸了,大师,我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挑食的......
随景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小白的头,慢慢道:“最开始出去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知道要有饭吃,不能叫随心饿死。”
他尽量回忆了一下原主这两年的心路历程,然后挑挑拣拣,把发生的一些事跟他们说了。
“后来我想着这样不行,就在树林里找了点野味,拿到黑市上卖了。”
说完了原主的事,随景开始说自己的:“挣到钱换了身行头,实在是想你们,就带着随心回来了。”
原主以前装神棍坑蒙骗的事他没瞒着,去问唐桂芝要钱的事也没有瞒,毕竟这是真实发生的,要是不说实话,保不准哪一天要露馅。
听他说完,王氏长长的松了口气:“浪子回头金不换,娘不嫌弃你,只要以后咱好好过日子就行。”
做母亲的,往往是最容易原谅的一个。
“那些村子你以后是去不成了,桂芝也不可能回来了。”随大福现实的多,他叹着气:“景子,你说你这是何苦。”
“爹,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随景道:“还有这宅子,我也会向大哥二哥讨回来,以后你们就跟着我过吧。”
刚才听老大出门以后摔门的动静,恐怕刚才隔壁的情况不会太好,孝顺长辈这事,还是他靠谱点。
不过也不能让老大老二太清闲,赡养父母嘛,谁都不能跑,不出力就得出钱,到时候要好好跟他们谈谈。
“行,咱一起过。”
他们这两年其实受了不少老大老二的气,主要是他们现在越来越干不动活,就跟以前挣不了多少工分的随景一样,招他们嫌弃了。
不过他们毕竟是父母长辈,倒也没有被苛待,只是媳妇们言语间总是很不满,让他们很难心。
三个人促膝长谈到夜深,顾念着王氏的身子,让她先睡了。
王氏搂着随心不撒手,睡的很是心满意足。
之后随景跟随大福把东屋的床也搬到西屋来,跟这床对着成一个大通铺,晚上四个人凑合着睡了一晚。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家里只有两条能御寒的被子,要是分床睡会冷。
现在大家挤挤,多少会暖和点。
等再做床被褥出来,就能分开睡了。
半夜随心要起来小便,不出意外把旁边的王氏吵醒了,随景睡眠浅,连忙起身把随心抱起来:“娘,你赶紧睡,不用管。”
“景子,小心着点,别磕着了。”
王氏稍微有点夜盲症,她本身眼睛也不好,此时眼前一抹黑,啥也看不见。
“没事。”随景也不太能看见,不过前面没东西,也绊不着。
晚上他们只顾着说话,好像忘了放夜壶,他也不知道夜壶在哪,准备开个门缝让随心尿外面。
小白倒是机智,它眼神比人类好,瞧见夜壶就放在墙角,然后给拖过来了。
完了还爬上去点了煤油灯,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随景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随心方便完,随景把他放床上:“随心,这是奶奶,快叫奶奶。”
王氏不放心他,当然一直睁着眼睛,随心倒是迷迷糊糊的,半眯着眼睛喊了声奶奶。
听了这话,王氏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随景赶紧把随心塞被窝,给王氏说了好一通安慰的话,才把她的泪止住。
唉,女人哪,果然是易感生物,不太好哄。
他现在有点庆幸原主是个离了婚的,省得他手忙脚乱的跟女孩子相处。
一夜无梦。
第二天,随景一早起来,发现他爹娘已经都起床了,他们的那床被子也盖到了他跟随心身上。
怪不得这么暖和。
不过话说回来,他居然睡的这么沉?起床的动静都弄不醒他?
“小白,他们啥时候起的?”随景问。
“天没亮就起了。”小白轻声道:“他们怕吵醒你,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来。”
“你看着随心,我也起了。”
“好。”
随景掀开被子下床,套上外衣,往包袱里翻翻,拿出剩下的五个野鸡蛋,然后开门出去。
冬日的清晨,院里起了一层薄薄的雾,从他这里看大门的方向,都有点模模糊糊的。
“娘,在做什么饭?”
东墙边上,简单的搭了个草棚,也是家里的厨房。
随大福在一边烧火,王氏在往锅里放什么东西。
“蒸点玉米窝头吃。”
王氏脸上笑眯眯的,看着随景过来,显然心情很好:“你再睡会,一会就成了。”
“不用,妈你歇会,我来帮忙吧。”随景上前:“这有几个野鸡蛋,正好放锅里煮着。”
天都亮了,还让他再睡会,随景汗颜,溺爱孩子可要不得啊娘,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昨晚才说过要改头换面的。
“还有鸡蛋?”随大福接过去放锅里:“我还说家里没啥好的给随心补身子呢。”
“想吃这个还不容易,回头我买点鸡苗,在咱院子里养几只鸡。”随景道:“好的也不用都给随心,你们也都要吃。”
三个人正说着话,西边篱笆墙上探出个人头来:“这一大早上的,怪热闹啊,老远就听见有人说话,爹,有人来了你们也不说一声。”
听了这话,王氏和随大福的身体都僵了僵。
这是跟他们住一墙之隔的,二儿子随辰。
今早上只顾着跟随景说话,倒忘了隔墙有耳。
篱笆墙的隔音可不比屋子里那厚厚的土墙,会被听见的。
随景倒是轻松,他慢悠悠的站起身,朝西边招呼:“二哥,还没吃呢吧?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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