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堂叔急匆匆的来,打完招呼后又急匆匆的走。
顾大公子并不在意他的招待不周, 没人打扰反而乐得清静。
顾安宁在他大哥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支棱起胳膊拖住脑袋默默看着他, 眼泪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唉”顾安宁叹了口气, 他明明不想哭的, 可是忍不住。
要是换做吊丧鬼本鬼在这里,应该可以控制奔腾的泪水。但是顾安宁不行, 他本来就不是吊丧鬼,就算接受了吊丧鬼的记忆和能力,本人也没有良好的情绪控制经验。
顾大公子眉头一挑,直直的往顾安宁所在方向看过去,“安宁, 你在这里吗”
顾安宁哭得更厉害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到, 上次做疟疾鬼被顾大公子看到,也是哭得很惨。
这算什么
爱鬼的小鬼运气总会太差
顾安宁不想再被抓住, 到时候不但任务中会哭,出了任务也有他哭的。他用手捂住嘴巴,极力避免自己发出声音, 痛哭流涕着从房里跑了出去。
离开房间之后, 顾安宁总算不再受顾大公子的影响,吊丧鬼的悲痛也稍稍缓解, 终于止住了泪水。
理智回笼后, 顾安宁才想起来, 做拘魂鬼时遇到西门吹雪那天, 西门吹雪不也是这般反应吗
陆小凤早就说过,顾大公子的武功不弱,没人知道他与西门吹雪谁的功夫更好。既然西门吹雪能感知到他的存在,顾大公子一样可以。
顾安宁觉得吊丧鬼的悲伤影响到了他的思维,现在他已经分不清楚,其中是否有自身的情绪。
婚礼很快开始,顾安宁躲得远远地,围观参加婚礼的人。
他的表情哀愁极了,若是没有门神给的玉佩压制,看到吊丧鬼的人全部都会暴毙而亡,没有救治的方法。
对于吊丧鬼来说,婚礼上的人很快就会变成死人,婚礼也会变成葬礼。它的哀愁理所应当,似乎在怜悯众生,却被众生惧怕。
但是换做杀不死人的顾安宁就有一点点尴尬。
顾安宁思考着自己的出场,就算杀不死人,最起码也要借一下“吊丧鬼”的威名,把人吓一吓。
首先要做的,就是让大家都知道,他是吊丧鬼,而不是装神弄鬼的人。
婚礼依旧在进行,顾安宁没了兴致看,他寻了处显眼的位置,看着新娘子和伴娘走在一起,正要踏过火盆
顾安宁伸手一挥,一阵风吹过,盆里的灰烬迷住了他们眼睛。
挨到近的几人下意识抬手遮挡,等他们可以安然视物,就听到了一声哀怨的哭声。
任谁都无法忽视声音中的痛苦与悲伤,一定是极其重要的亲人去世了,他才会哭得这般凄惨。
众人向后看去,想看看究竟是谁,在大喜的日子哭得这样凄惨。
他们看到了一个人影。
他身上一身素白,衣服上的帽兜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出男女,听声音应该是个男人。
很快有人发现,这个奇怪男人身上穿了一身孝,而且他没有腿。
男人一边哭着一边向前走,一阵风吹过,天色暗了下来,他的帽兜被风吹下,露出完整的样貌。
他长得很好看,但是最吸引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脸上悲伤痛苦的表情。
他似乎天生就该是这个样子的,没人能想象到,他开怀大笑的模样。
身穿丧服的奇怪男人向前走,所有人忍不住躲开,给他留了一条路。
离着男人较远的人先反应过来,不知是哪位姑娘尖叫着喊了一句,“鬼啊”,场面就此变得混乱。
顾安宁冷眼看着他们,因为担心被顾大公子认出,他特意闭紧了嘴巴,不再发出哭声,只有眼中泪水不断留下。
有人喊道,“吊丧鬼他没有脚他是吊丧鬼”
许多人都听说过吊丧鬼这个名字,红白煞气最为浓重,遇之必死,没有解救之法。
有人在恐慌中逃走,有人原地痛哭。也有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尤其是距离顾安宁比较近的人类,他们甚至不敢动,唯恐吊丧鬼注意到自己。
顾安宁决定从这条路走到头,哭一会儿之后,当着众人的面消失,坐实他吊丧鬼的身份。
只是他没想到,竟然有人这么大胆,明知他并非人类,还敢上前拦住他。
顾安宁顿了一下,没有穿过眼前这条胳膊,他停下来,慢慢转过头去,看到了挡在自己面前的人。
青年人脸上带着笑,一点都看不到畏惧。
他的胡子修剪的整整齐齐,像两条眉毛一样点缀在唇边。青年人没有披那件破旧的红披风,他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很好,放在一堆达官显贵里并不突兀。
“请等一等。”他说,“今天在花丛里过去的,是你吧”
顾安宁神情哀伤地看着他,眼泪依旧流个不停。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道,“你能停一下吗你哭得这么惨,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都于心不忍,想安慰一下你了。”
顾安宁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泪眼朦胧。
陆小凤等了一会儿,看到他点了下头,“多谢。”
陆小凤“”
谢什么
“多谢你的安慰,我已经许久没有在葬礼上得到旁人安慰了。”顾安宁表情真挚,好像是在真心实意的感谢他。
陆小凤道,“可里是婚礼,并非葬礼,阁下可是来错了地方”
顾安宁像是没听到一般,转过了头去。他没有再理陆小凤,任凭陆小凤怎么说都没有回头,很快走到高堂前,向着空荡荡地座椅拜了两拜,凭空消失。
顾大公子来到陆小凤身边,问,“你可看清了他的容貌”
陆小凤点头,“大公子以为他是安宁”
顾大公子沉默地看着他。
陆小凤“就算是武功再高,也无法辨别活人和死人之前的气息和脚步的不同。因为鬼魂已经没有了呼吸,他甚至都没有脚。”
“安宁是我弟弟。”顾大公子这么告诉他,“不论他是否是吊丧鬼,我都应该把事情弄清楚。”
“你是个好兄长。”陆小凤有些羡慕顾安宁,“幸好安宁没过来不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传言中见到吊丧鬼的人都会暴毙,陆小凤无依无靠,不用担心死后的事情。大公子可不一样。”
顾大公子道,“自然会有人好好照顾他。”
说完他不再多言,离开了正堂。
陆小凤站在原地,摸了摸胡子,低声念道,“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在时刻准备着迎接死亡呢”
从顾府上离开后,顾安宁就结束了吊丧鬼的任务,回到燕北顾家庄。
除了进入身体后的沉重,还有感冒带来的不适之外,脑袋也特别疼。
顾安宁抬手一抹,碰到了缠在头上的绷带,伤口还在流血,痛的他吸了口气,吊丧鬼的悲伤还没有完全褪去,加上额头上的伤口,痛的他即刻流出了眼泪。
“二公子别乱动,伤口上好了药,小心留下疤痕。”秋棠按住他的手,低声心疼道,“您上次脸上的伤还没好全,现在又添了新的伤”
她给顾安宁留了点面子,没有说他疼哭的事,“奴婢可再也不敢离开您半步了,这么俊俏一张脸,要是因为奴婢看护不周留下疤,别说大公子不乐意,就是奴婢自己都觉得心疼。”
“我又摔倒了”顾安宁没什么印象,他是离开身体后失去的对身体掌控,对离体后的事情并不清楚。
秋棠心有余悸,“是啊,还好伤的不重。否则奴婢真不知道该怎么像大公子交代。”
秋棠愁啊。
她把顾安宁当弟弟看,就算没有顾大公子,她也是发自本心地想将顾安宁照顾好。顾安宁也很听话,秋棠没有见他发过脾气,也没见他耍小性子,从一开始就很乖,顾大公子不让他做的,都不会去做。
顾安宁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照顾好他就是件很容易的事。可是他还是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手上,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让秋棠恨不得把他随刻带在身上。
“不是什么大事以后我会注意的。”顾安宁语气平静。
这次真的是意外,他只是看到吊丧鬼太过震惊了,以至于没有反应过来,给自己找个好地方坐下或者躺下。
秋棠忍不住了,“二公子,说这话之前,你是不是该擦擦脸上的泪”
顾安宁“”
秋棠递给他一块帕子,顾安宁接过,沉默地擦了擦眼泪。
他将帕子还给秋棠,“这是个意外。”
秋棠“您是说摔倒,还是指您一醒来就疼哭了”
顾安宁“”
秋棠笑了起来,低声打趣他,道,“还说不是小孩子呢,这不是跟个孩子没什么两样”
“秋棠”顾安宁以无奈的语气和微皱的眉头呵止她,他尚在病重,又是刚刚睡醒,声音虚软无力,听起来倒是很温柔,“你别说了,我知道错了。”
秋棠很惊讶他会认错,她不觉得顾安宁做错了什么,想听听顾安宁的想法,“二公子哪里错了”
顾安宁想了一会儿。
他总不能说看到任务是发呆太久,除此之外,其他事情都不是他能左右的。
半晌顾安宁道,“总之就是错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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