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中两边时间流速相同,顾安宁离开的时候是白天,经过几个时辰之后,回到顾家庄是在夜里。
炎热的夏日与被大雪封住的华山相去甚远。熟悉的味道舒缓了心神,顾安宁静静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发现睡意不重,便慢慢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只燃了一盏壁灯,烛芯似乎该剪了,光线很昏暗。
透过门窗,顾安宁看到外间屋里也有微弱的光线,想来是守夜的下人。
顾安宁嗓子有些干,他轻轻磕了一声,发出的声音微不可闻,没有惊醒外面的人。
不远处的桌上摆放着水果点心还有清水,预备着顾安宁夜里醒来腹中饥饿,好在热好饭菜前垫垫肚子。
顾安宁活动了下手脚,掀开被子悄悄下了床。
他离开身体也就一天时间,之前的感冒好的差不多,没道理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每次任务之后面对顾闻山和秋棠,还有顾家庄的关心他的大夫和下人,顾安宁总是有种做了坏事的心虚感。他只是回来呆一会儿,吃点东西天亮就走,没有必要被人发现,兴师动众的闹得所有人都睡不好。
顾安宁心里打算的很好,可是他没想到,两只脚刚刚着地就搬了一下子,硬生生地摔在地上,凳子被他一推,挤到了旁边,刺耳的响声在夜里十分明显。
屋门从外面推开,圆圆脸的小厮跑了进来,看到顾安宁后惊叫一声,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伸出手臂来却不敢碰他,生怕把人给碰坏了。
“扶我一下,没力气了。”顾安宁沙哑道。他头脑发懵,因为低血糖,眼前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顾安宁很熟悉这种晕眩的状态,并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自己脸都丢光了。
他被扶到了床沿上坐好,靠着床尾的围栏,缓了半天才恢复视力和知觉。左侧胯骨磕了一下,正疼的厉害。还有其他部分在疼,顾安宁一时间也分不太清楚究竟是哪里。
大半夜的又渴又饿,还摔了一跤,简直倒霉透顶了。
顾安宁支使小厮给他拿来水和点心,吃完两块桂花酥糖之后,秋棠和顾大公子也过来了。
秋棠是住在顾安宁院子里的,估计是听到动静后特意去喊的顾大公子。顾闻山目光严厉,但是衣服穿得皱皱巴巴,跟平日的一本正经相差很大,顾安宁也因此更加心虚了,他垂下头,低低地喊了一声大哥。
顾大公子并作几步走过来,“摔着了?严不严重?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问题,”顾安宁道,“下床的时候绊了一下,过一会儿就好了,大哥不必担心。”
“要想不让我担心,就把身体养好。哪里摔着了?”顾大公子对秋棠道:“去拿药酒来。”
“真的没事,用不着涂药酒,我哪里有这么娇气……”
顾大公子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确定弟弟没有说谎才松口。
顾安宁已经是成年人了,就算他偶尔任性,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把人扒光了从头到尾检查一遍。
秋棠的脚步转了个弯,自觉去厨房为顾安宁准备吃的。
既然已经起来了,顾闻山便没有再回去,陪在顾安宁身边过了大半宿,直到顾安宁精力不济,闭眼假寐,实际准备回任务世界时,感知到顾大公子给他盖了盖绸被,轻声问秋棠:“还有一个月就……”
话听了一半,顾安宁回到了被雪花覆盖的华山,身上穿着一层薄薄的黑衣,站在山顶观望着下方。
还有一个月就怎么了?
顾安宁直觉这件事跟自己的关系很密切,想了半天,没能回忆起一个月之后是什么日子。
如果能晚一些回来,把话听全就好了。
刚下过雪的华山,清晨日出与平日相比色彩更加瑰丽。白雪染上红色的朝霞,映照的天空似乎也成了橘红色。
华山派的弟子起的很早,他们先是扫完雪,然后修习内功心法和拳脚功夫,最后才吃早饭。
顾安宁站的很高,将底下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
华山派年轻一辈,算上岳灵珊,总共有七个女孩子。岳灵珊是岳不群的女儿,在师门中备受宠爱,她心地善良,又不摆大小姐的架子,在女孩子里也很受欢迎。
岳不群把令狐冲当做继承人培养,令狐冲天资出众,而且与岳灵珊青梅竹马,心里也有小师妹。就算岳灵珊现在年纪小,在长久的陪伴下,总能生出一些情谊。如果不出意外,这次的任务就是默默看着这两个人结婚生子、继承华山派,把门派发扬光大。
可是顾安宁心里有些不安,他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
令狐冲起了个大早,比平时上早课的时间早的多。
他心里压着事儿,一晚上没有睡好,满心都是幽冥的异常。
他的武功太高了,令狐冲自认为在年轻一辈里不算太弱,却连幽冥的底细都探知不到。而且听小师妹的意思,这个神秘黑衣人出现在他们华山已经好多年了,师父师娘却没有见过他,谁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呢?
令狐冲越想越睡不着,天微微亮就过来敲开了岳不群的门。
岳不群与妻子青梅竹马,对妻子甚是宠爱。冬天里不舍得宁中则出来挨冻,动作轻巧地披了件衣服,安抚好睡的迷糊的妻子,打开门看到是令狐冲,表情沉了下来。
令狐冲是华山派有名的熊孩子,虽然是大师兄,却比他的师弟师妹们更让人头疼。岳不群看到令狐冲,就知道又有麻烦了
“冲儿,天色尚早,你有何事?”
令狐冲收起了吊儿郎当,正色道,“师父容禀,弟子确实有要事要讲!师父可还记得,几年前灵珊所说的黑衣人?”
“你莫要告诉我,那个黑衣人确有其人。”
“昨天在小师妹在山路上看雪,自称又遇到了那人。弟子将信将疑,也跟了过去。”令狐冲,“他自称幽冥,如同小师妹所说,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眼睛都没有露出。如此寒冷的天气,他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衣,像是感觉不到寒冷一般。
“弟子邀请他来华山派过夜,他正歇在客房里,师父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查看。”
岳不群对华山派的责任心很强,如果黑衣人却如岳灵珊和令狐冲所言,他竟然半点都没察觉。
岳不群表情不太好看,他道,“事关重大,若是为师发现你有半句谎话,说什么也要罚你。”
“师父放心,就算是为了小师妹,弟子也不敢有半句假话。”
岳不群匆匆套上了衣服,跟着令狐冲来到客房。
敲门后没人回应,岳不群伸手一推,门吱呀一声打开,压根就没上锁。
他们小心地走进去,令狐冲喊道,“幽冥兄,你可起来了?”
屋子里静悄悄,没有半点声音。
他们来到床前,岳不群伸手挡住令狐冲,示意他离远些,他独自谨慎靠近,忽的掀开了被褥。
——里面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岳不群用手背感知了一下温度,“凉的。”
“师父……”
岳不群道,“去,把珊儿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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