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持续没多久，下课铃声就拉响了。似乎是解放的信号，议论声稀稀疏疏又响起。
刚才那节本来是体育课，但被辅导员占了拿去当自习课。原本约好的打球也打成。
“还不走吗？”赵锦怀里揣了个球，“赶紧的，吃了饭回来打球。”
秦曜目光落在姜桑的位置上，顿了顿。
她还没有回来，桌面上放着她写过的草稿纸，笔锋强劲的字布满纸面。窗外清风吹过，纸角翩翩翘起。
他撇过头，淡淡道：“走。”
-
成绩出来的前几天都是安排讲解试卷，这节课该轮到生物了。
正德的这次月考除了主科是采取用机读卡外，其余几科都仅是分了试题卷和答题卷。
早早的铃声还没拉响，生物老师就抱来他们班的生物试题卷让课代表发下去。
经过一个上午的各科老师的关爱细语，六班的小鸡崽们对姜桑时不时受到的表扬已经很平静了。
可接下来这节课是生物，没记错的话姜桑生物69，那岂不是……
和其他进来上课满脸笑容的老师不同，生物老师进来时满脸严肃。
你说年级第一其他八科成绩都很漂亮，就她这一科挂个69，怎的，她教得不好是不是，还是不满意她咋的。
于是小鸡崽们看见，铃声拉响一向注重形式的生物老师破天荒的没有喊起立，而是直接往姜桑位置上走去。
来了！来了！
全班目光灼灼，齐刷刷全望着这边。
“你说生物老师会不会说姜桑？”
“不至于吧……姜桑好歹是年纪第一，可能这次只是失误了吧。”
“你太天真了，你没听说教我们生物的是才带完高三尖子班的班主任吗，听那届高三的说这老师号称灭绝。”
听到小伙伴透露出来的这些信息，小鸡崽们更激动了。
甚至脑子里还脑补了灭绝PK高冷的画面。
姜桑面无表情，一脸平静看着生物老师拿过她的试题卷。她的试题卷上写着选择题选项和零零星星的一些关键答案。
生物老师的眉头皱了。
全班小鸡崽们脖子扬得更长。
老师眉头皱得快要夹死只苍蝇，眼神严肃语气生硬问她：“怎么回事？”
姜桑目光停在她写的试卷答案上，平静道：“肚子痛看错了。”
“……”
生物老师搁下她的卷子，目光复杂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讲台。
“姜桑，你来讲选择题。”
？？？
这什么情况。
好戏没看成反而让姜桑来讲题，这是什么操作？
无知小鸡崽们一脸懵逼。
姜桑起身拿起自己的试题卷，平缓且快速念完了40道选择题答案。
……
清冷的声音从他们懵逼的脑子里一闪而过，脑子里浆糊太多，答案什么的全没记住，就光想到怎么69分就来公布答案。
40个选择答案念完，搁笔的声音寥寥无几。
全都愣在那里。
生物老师一巴掌拍上讲桌，猛烈声音惊醒了还在疑惑的同学们。
她微微转了头示意姜桑继续讲。
温暖柔和的阳关透过枝叶斑斑驳驳落在她身上，那漂亮的眉目刚好浸在了光晖中，轮廓柔和又精致。
在她讲到第10题时生物老师让她停下，“好了，下次你注意别再把答案给誊错了。”
老师那张严肃的脸上写满了警告，“你是我第一个见能把答案誊错那么多的年级第一。”
“……”
咋的，誊错答案丢年级第一的脸了吗？
“60分的选择题你能誊错30分，也是挺厉害的。”生物老师毫不客气嘲讽到。
姜桑还没什么被嘲讽的反应，倒是班上那些小弱鸡们先炸了。
答案誊错30分，意味着写对的答案分是99？
人干事？
-
最终不知道谁那么多话，把姜桑生物应该考99但是誊答案时写错了这件事给流传了出去。
据说一班的班主任又发了道火。
更听说年级第二压力更大了。
晚自习第一节的时候张建军来打了一趟，说：“都一个月了，明天换座位，这次就班长先安排下，抽签随机决定。”
一个月了。
刚开学的时候就说了月考完后会换座位，但是没想到居然那么随便。
“桑桑我舍不得你你不要走。”胡蝶挽住她的胳膊撒娇。
后排的4人团听后倒没有什么难舍难分，毕竟他们也清楚最终他们还是会坐到一起的。
秦曜去了趟超市买了瓶水，回教室时刚好听见他们三个在那儿讨论这个事，他本是想拿起书包直接走的，这下直接一屁股坐回位置上。
他拧开瓶盖仰头饮下，涌出的水珠顺着下颚滑落尽衣襟。
铃声拉响，第一节课结束，走读的学生可以放学了。
难得的秦曜居然没第一时间离开教室，他翘着椅子，手一下没一下敲击桌面。
班长也是走读生。
等他收拾好自己书包打算像往日那样从后门出去时，被拦下了。
还是被秦曜。
不由得他缩了下。
自己哪儿惹到这阎王了吗？
可怜的班长大人不知所措瑟瑟发抖。
秦曜腿长一伸直就把路给拦住。
他看了眼班长那表情后又将视线移到了班长背的书包上。
他懒懒散散道：“明天换位置我和姜桑同坐。”
！
这什么要求？
可班长还是小声反抗了下，“老师要求抽签随机的。”
秦曜不耐，他并不想和这种乖乖听话的学生多费口舌。
他问班长：“抽好了没，谁和姜桑是同桌？”
听见秦曜明显不耐烦的语气，班长心里更紧张了，“赵锦。”
“……”
这狗运气这么好？
秦曜转头朝门外等他的赵锦喊了声，“明天位置我和你换了。”
当门神站着打游戏的赵锦一听还没反应过来，随口答应了声。
秦曜也不管他到底清没清楚，反正目的达到了就行。他看向班长，淡淡说：“可以了？”
班长：“……”
见班长没开腔，秦曜眉宇间渐渐聚齐阴霾。
班长：“！”
老师，对不起。
我违背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我要屈服于魔王的淫威下了。
“好、好的。”
这下秦曜满意了，收回支着的腿。
很好。
秦曜拉挂着书包，一手抛扔水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方书臣见了笑道：“哟心情咋怎么好。”
空水瓶被准确投进垃圾桶，秦曜含笑，“明天你就知道了。”
-
错误犯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迟到就是这样。
姜桑再次在早自习上踩点到。
刚进教室，就发现平日里已经熟悉的位置格局完全变了，她这才想起今天换了位置。
后面公告墙上贴了张纸，看样子应该就是座位安排表了。
当她路过最后一排时，她忽略很久的秦曜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就这儿，你的位置。”
细嫩的皮肤柔软滑腻还带着丝丝凉意，在这还热的天气里十分舒服。
姜桑一顿，她抽回手，手腕上还残留的热度让她那块皮肤像是被电过一样。
自从他表白之后，她心里知道她是一直在逃避的。
偶尔和他视线相撞她都是立马避开，碰到了都当没看见，还有游戏也是她已经很久没上线了。
她也很迷茫。
如果换做别人她一定是处理得干净利落，直接踏碎一片少男心。
可换成秦曜……不知道是多了牵扯还是怎么，她做不到像对别人那样。
漂亮的眉目微皱，落在秦曜眼里则成了她对他感到厌烦。
这么不想看到他吗。
他垂下眼睑遮住沉沉目光。
在姜桑以为秦曜真的是在逗她的时候，秦曜笑了。
笑得恶劣又霸道。
姜桑没再管他，错开身往公告墙走去。
……
秦曜、姜桑。
真的。
眼里遮掩不住的惊讶，姜桑回头看了他一眼。
平日里很是难见她惊讶的。
刚刚急忙回头时带起的刘海发丝乱了几撮，乱糟糟的却格外可爱。
她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那么早来学校，他生怕班长没有给他换座位。
她也不知道，当她看见他们两个的名字挨在一起的时候，他有多开心。
秦曜、姜桑。
手抚上两个名字却像是抚上对方的脸颊。
他心里控制不住的雀跃。
看，都是两个字多合适。
他替她拉开椅子，目光直白又炽热。
看得姜桑心里一颤，略有狼狈移开和他对视的视线。
她把书包塞进书桌，再一次书包卡住了。
一伸手掏出的果然是那个粉色瓶子。
草莓牛奶。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喝了。
秦曜是真的每天都给她带，可自从那事情后他给她准备的牛奶她都偷偷还了回去。
而今，似乎又回到了之前。
秦曜看到她欲言又止，抿了抿嘴。
“小老师，以后还得多靠你了。”
他不能怯。
他怕他一怯，她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
他要把她逼到绝境，逼到只有拥抱他的距离。
“……”
姜桑默默叹了口气，从衣兜里摸出了糖。
“回礼。”
浅蓝色包装的薄荷糖静静糖在她的手心中。
光芒照射下竟是波光流转。
恍惚间他觉得似乎回到刚开始接近她的时候。
时间不长，可对于他而言竟像是隔了很久。
他伸手从她掌心拿起。
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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