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跟着高加索人走进来后，就盯着张起灵和蒋阅一言不发，满肚子的疑问想要问，比如为什么去云顶天宫的途中蒋阅突然消失，为什么张起灵要进入青铜门，为什么当时阴兵借道的时候，蒋阅高高在上违背重力，犹如神祇…
有很多很多，虽然吴邪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蒋阅和张起灵并非常人，但这种迷雾重重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存在更是为这些疑团渲染上了更加神秘的色彩，诱人深入。
只不过没有给他机会询问，定主卓玛就被她的儿媳扶了进来，阿宁开始与之交流。
等到定主卓玛走了，黑瞎子问：“什么时候出发？”
阿宁道：“今天中午十二点，全部出发。”
黑瞎子看着吴邪：“那他怎么办？”
阿宁随意指了指张起灵：“他带回来的，让他自己照顾他。”
蒋阅仰头看张起灵。
瞎子点起烟，笑着看着蒋阅：“看吧，你就是在给你老公找麻烦，当初你要是不让他上车，就没这些事儿了。”
蒋阅瞪了一眼他，张起灵也有些无奈：“你回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不要再进疗养院，那里面的东西很危险。”
“要我回去也可以，你们得回答我几个问题。”吴邪的固执性子蒋阅是知道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也是蒋阅和吴三省一小给他培养起来的，只不过这个时候看起来，就莫名地让人心生烦躁无语了。
蒋阅从张起灵的怀里出来，几步走到吴邪面前，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你以后就会明白的，何必现在这么执着？”
“但是你们瞒了我很多——比如你到底是谁？温泉那里你为什么不见了？青铜门里面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小哥要办成阴兵？你又为什么会在那里面？”他跟发连环弹珠似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十分刁钻，让人难以回答。
蒋阅摸了摸下巴，发现大部分问题都是他现在不该知道的，于是只告诉他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关于我是谁…”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是一个神。和这一次我们要去见的人有十分深厚的关系。”
她说完站起了身，往外面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小三爷，很多事情不是你现在能够理解的，而且，我们也正在寻找你想知道的答案。”
张起灵跟上她，瞎子起身拍了拍吴邪的肩膀：“这儿附近有巴士，三个小时就到城里了，一路顺风。”
然后也走出了帐篷，留下吴邪一个人。
只不过最终吴邪还是得到了阿宁的同意，随着他们上了车。蒋阅看着吴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叹气。
他们给了吴邪一个走出深渊的机会，但是吴邪又自愿地走了进来。
吴邪，你知道吗？一旦你主动踏进这片区域，就会付出赔上一生的代价。就像是我一样，终其一生，被困在这个深渊里，无法逃脱。
——
行走在戈壁的时候，报废了一辆车子。
阿宁因此每天都显得十分忧虑。
而这一切都和蒋阅无所谓，塔木陀，又称塔尔木斯多，这个地方就是她的家。
定主卓玛带领着他们进入了一个叫做“兰错”的小村庄，村庄里面的人家不多，也就三十几户。
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越发靠近西王母国了，蒋阅睡得很香，不容易被吵醒。
张起灵看了一眼撩开帐篷帘子走进来的扎西，对方低声道：“小哥，我奶奶要见你。”
瞎子在他身后翻了一个身，见张起灵有些迟疑，知道他在想什么，道：“去吧，不就那么几分钟的事，人又跑不了。”
张起灵安心许多，站起身跟着扎西出去。
瞎子又转了个面对着蒋阅，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喃道：“你看你天天到处跑，哑巴都被你给吓怕了…”
蒋阅抿了抿唇。
张起灵出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倒是定主卓玛身边的小媳妇走进了帐篷，她推了推蒋阅，蒋阅仰头看她，这女人一双黑亮的眸子闪了闪，普通话极其标准：“跟我来。”
蒋阅站起身，瞎子在她身后问那小媳妇：“你跟那黑面神说过了没有？省得他到时候找不到人得拿我出气。”
小媳妇笑了笑：“那麻烦你跟他说一声。”她说着撩起帘子，低头走了出去。蒋阅跟在她的后头，什么话也没说。
瞎子扁了扁嘴，直挺挺地往地上一躺，几乎能够想象出等会儿张起灵回来发现蒋阅又不见了时那张阴沉沉的脸，话说这家伙怎么总是黑着一张脸？好像全世界欠了他几百亿似的。
小媳妇在营地一个安静的角落立住了脚，她往两边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看向蒋阅。
蒋阅轻声道：“小陈队长。”
陈文锦笑了笑，很快又严肃道：“蒋阅，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张起灵回来的时候，第一眼就发现了紧挨着他的睡袋的另一个睡袋的空荡，如同瞎子所料，他皱了皱眉，瞎子懒洋洋地帮蒋阅解释：“定主卓玛身边的小媳妇把她叫走了。”
张起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盘腿在睡袋边坐了下来，看样子是打算等蒋阅回来再睡觉。瞎子伸出一只脚踢了踢他的大腿，好奇道：“我说哑巴，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怎么觉得你这占有欲也忒强了点啊？”
张起灵瞥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却是低下了眉眼，认真地思考着瞎子的话。
真的是他占有欲太强了吗？
他和蒋阅常年分离，好不容易在一起，难道不应该好好待在一起，珍惜一下这难得的时间吗？
还是说真的是他的占有欲作祟，才会让他希望放下所有的事情，单单和自己喜欢的人靠在一起做自己喜欢的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蒋阅，会不会对于他而心生烦躁？
张起灵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这个时候却被瞎子一句话推到了一种临危的边缘，生与死似乎就在一瞬间。
瞎子敏感地察觉到他的表情不对，又踢了他两脚，问道：“哑巴，哑巴。你在想什么？”
张起灵不说话，瞎子怕自己这一句话就把这两个人给拆开了，连忙坐起来，凑上去道：“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别太当真。我看你和小阅，两个人你情我愿，你要是真的占有欲强，我想她也乐于接受，是吧？不然这么多年你俩怎么过来的，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你们！”
张起灵只是道：“睡你的觉。”
“好，好，我睡觉，”瞎子一骨碌滚回自己的粗氇氇上，“你可别瞎想，等会儿小阅知道了，我明天可不好受！”
张起灵敷衍地“嗯”了一声，瞎子一“啧”，还想说什么，见他一副懒得理人的样子，干脆闭了嘴，合上眼，有什么事儿明早再说。
蒋阅撩开帘子低头进来的时候，张起灵还没有睡，她有些诧异，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问道：“怎么还不睡？睡不着？”
张起灵含糊地“嗯”了一声，蒋阅伸手揉乱他的头发，又给他理好，笑眯眯道：“那我陪你睡。”
她说着把从陈文锦那儿借来的其他粗氇氇叠了起来，又往瞎子身下垫了几层，瞎子转了个身让她好理齐，等她弄好他就从睡袋里爬出来，扯着毯子舒服地感叹一声。
蒋阅看着他直发笑，把自己和张起灵的地铺打好，抬头就对上张起灵全神贯注看她的眼神，专注得让她嘴角的笑容不由得咧得更大。
有人说一个人对你的感情有多深，是可以从眼睛里看出来的。一个人越是喜欢另一个人，就越是忍不住让自己的眼里时时刻刻都是她，满满都是她。
蒋阅凑过去亲了一口他，张起灵闭了闭眼睛，终于不再看她，钻进被子里睡觉。
蒋阅爬进被窝，张起灵一反常态，没有立刻就伸手上来搂住她，她只当他是困得不愿意动手了，便自己主动地抱住他的腰，闭上眼睛。
张起灵伸手环住她，把她还往自己身边靠，蒋阅蹭了蹭他的胸膛，靠近了一点，两人的脚几乎都缠在了一起。
张起灵把下巴搁在蒋阅头上，终于无声地笑了笑。
他马上就要踏进黑暗，而她总有办法把他带进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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