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虽然很赞同你的话没错，但是你为什么看向我？蒋阅眨了眨眼，张起灵伸手捞过她，锁在自己怀里，弯着腰头抵在她肩膀上，开启了旁人勿扰模式。
大奎听他的话立马被吓得自己抱住了自己，“哟！小爷爷，你也别吓我，虽然我块头大，但我最怕这种说不出名堂的东西，你要说是一帮马贼，我大奎也不放在眼里，这东西，是啥都不知道，你看我这腿都要软了。”
吴三省这个时候也对蒋阅的决定产生点动摇了，抬眼看向她，对方却依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这种事情和她没什么关系。看着她这幅样子，吴三省有一股无名的烦躁堆在了心头，想要发泄，却囿于面前这人不是他可以说的，于是自己掐了自己一把，愣是冷静下来。
这一冷静下来，就一下子听到了从那远远的洞深处又传来无数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想要去仔细地听，偏偏什么都听不出来。
张起灵熟悉这种声音，当下一脚把最靠近自己的潘子给踢进了水里，蒋阅也一脚把吴邪给踹下水，船上剩余人员都下了水，张起灵看了眼蒋阅，蒋阅会意，不需要他帮忙，自己纵身一跃。
张起灵喉结动了动，有些无奈，其实他是想问她想不想下水的，这样子就算是想了吧？
紧接着他也跳下了水。
水里的味道并不好，有些奇奇怪怪的腥味，但之前那种蛊惑人心的声音确实要小了很多，人一下清醒了许多，连着之前的困乏都去了一大半。
蒋阅这个不会游泳的，虽然已经吃过了避水珠，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不熟悉水，一下去就上不来。
张起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拖着往水面上游去，路过一具半截的尸体，看都没看一眼，把她送上船，又听到吴邪“啊”地嚎了一声，连忙冲过去，伸手插/进那尸蟞的背脊，把它的中枢神经抽了出来。吴邪把尸蟞往船上一扔，蒋阅伸手去拉他，他借着她的力费力地爬上船。
那大奎看着那通心粉一样的神经中枢，没什么文化地夸道:“小哥！我大奎服你，这么大一虫子，你愣是把它肠子给扯了出来，我这不服不行啊！”
肠子？
蒋阅懵了懵，就听到那潘子一边给自己包扎一边嘲笑道:“去，什么肠子，没文化，那叫中枢神经，人家这一扯，是直接把这虫子搞瘫痪了。”
“啊？”那大奎把自己伸上去的的半只脚又放了下来，“你是说这虫子还没死？”
张起灵翻身上了船，水花撒了蒋阅一身，他把那虫子踢到一边，用没碰过虫子的那只手擦了擦蒋阅脸上的水，“还不能杀它，我们得靠它出这个洞。”
蒋阅一把把那大奎扯了上来，手偷偷在张起灵背后点了一下，两个人身上的水一下消失，又是之前那副干爽的样子。
吴三省问道:“所以刚才咱们听到的声音是这虫子发出来的？”
张起灵把尸蟞翻了个面，露出它身下的青铜铃。
这青铜铃里面怕是有什么东西，没人动他，他偏偏自己响了起来，声音烦人得很。潘子给自己包扎完，听得脑子里全部都是这声音，不耐烦地想用脚给他踩住，让他不再吵。
结果他这一踩，那青铜铃直接给他踩成了碎片，里面流出来一股味道极其恶心难闻的绿水。吴三省被他这种暴殄天物的做法给气得撸起袖子就想打他，一看他那脑袋，忍了忍，骂道:“你小子脚不能给我放老实点？这东西好歹是个神器，你这一踩直接给他踩个稀巴烂！”
蒋阅不以为然地耸肩道:“反正前面多的是，你要是还想要，要不要我帮你抓个十几只？”
潘子默默点头，吴三省看了她一眼，闷闷道:“还是算了吧，我可没那么大能耐能使唤你。”
他说着用手里的军刀拨开那青铜碎片，露出里面那一个又一个蜂窝一样的大小和形状都不一样的小铃铛，这些小铃铛都附着在一个很精致的空心球上面，那球上面打满了孔洞，如今球已经踩裂了，里面有一只青色的大蜈蚣，头部已经被踩扁，那绿水就是从这只手指粗的大蜈蚣体内流出来的。
吴三省又把这空心球翻了过来，发现这空心球上有一跟管子，直插到那只巨大的尸蟞体内。吴三省道:“恐怕这只蜈蚣肚子饿的时候，就通过这根管子钻到尸蟞的肚子里去吃东西。”
“作为回报，蜈蚣运动的时候，这些铃铛就会动起来，蛊惑人心，让尸蟞可以吃人获取食物。”蒋阅接道。
吴三省点点头，“这样的共生系统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他说着看了一眼之前漂下来的那半截船工尸体，“自作自受。”
“这叫无巧不成书，我觉得我们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吴邪心态乐观地道。
然而下一秒潘子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幻想，“那东西的爪子力气恐怕短时间内不可能把一个人撕成两半，要是它有这力气，我的脑浆都给它挖了出来，这只虫子肯定是在分尸后把尸体叼过来想自己独享的。”
吴邪听着，眉头皱了起来，吴三省赶忙安慰道:“别怕。刚才小哥不是说了吗，我们得靠这东西出这个洞！我们呀，就把这只大尸蟞摆在船头，让它们给我们开路…”
“啊嘁——”蒋阅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打断了他的话，所有人看向她，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好像有点着凉了…”
张起灵把她圈在自己怀里，勒得紧紧的，似乎是想给予她一点温暖。接收着一群人暧昧的目光，蒋阅连忙摆手道:“你们聊，你们聊…别在意我们啊。”
吴邪很给面子地点点头:“三叔，你刚才说什么？”
“啊？”吴三省咳嗽一声，“嗯，那个，对，这尸蟞是一辈子都吃尸体，阴气极重…”
“不知道是谁在念叨我。”蒋阅揉了揉鼻子，身子一软又瘫在张起灵身上，“大概是宛儿吧。”
她不敢说其他人的名字，怕这个东亚醋王又吃醋。还记得上次也是她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喷嚏，事后嘀咕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佛爷想我了，之前他老说我不去看他”，然后就被张起灵冷落了三天，还是在瞎子的提醒下，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家伙是吃醋了，赶紧使出一万种方法去哄他，花了一个晚上才把他哄好。
现在是不敢又惹他吃醋，她已经长记性了。
张起灵摸了摸她的衣服，不满道:“怎么才穿两件衣服？”
“…嗯…我不冷。”
“…”张起灵叹了一口气，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件外套，给她套上。他十分庆幸自己多带了一件衣服，否则这个家伙得生生把自己给冻到了，才明白自己穿的衣服有多少。
衣服上是张起灵自己的味道，蒋阅一直都很喜欢这种淡淡的雪的味道，就像张起灵自己一样，处世为人永远都跟这些雪一样。只不过，他和这雪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他比雪存在的时间要长很多。而且就算他不在，也有很多人记着他，知道他存在过，而不是像雪一样，来得让人陶醉，去的时候除了温度下降，再没有什么剩余的。
身体暖和起来，就又让人想睡觉了，蒋阅眯了眯眼睛，不自觉地在张起灵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就想睡觉。
躺了一会儿，突然耳边人交谈的声音都停了下来，她有些诧异，睁眼看过去，眼前灯光照不到的洞穴深处，有一团绿幽幽的磷光。同时空气中那股腐尸味渐渐清楚了起来，闻着让人犯呕。
吴三省叹了口气:“积尸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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