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阅笑了一下,接过那张纸放在桌面上,看着张起灵笑得像只狐狸:“张先生,问一下你,刚刚是不是吃醋啦?”
不然干嘛偏偏要她激他才说,嘛,这家伙怎么这么可爱啊。虽然说可爱这种形容词用来形容一个张家族长十分的不妥,但蒋阅想形容她家先生,不算不妥吧?
张起灵抿唇看她眼里的狡黠,嗯,他是不会告诉她他不过就是为了和她玩玩配合一下她而已,他的心胸才没有那么狭隘。只不过那个瞎子确实不是什么好人,真的,能少接触就要少接触。
他伸手把人往床上拐去,被子一掀一压:“睡觉。”
蒋阅扁了扁嘴。
海底打捞作业一直顺利得让人觉得意外,蒋阅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黑曜石一般幽深又冰冷的眸子眯了眯,指尖忍不住轻轻敲击护栏。
于是突发事件就发生在3月14日。
吴三省不见了。
大清早的时候,陈文锦一如既往地清点人数,点来点去少了吴三省,让人在整艘船上搜,也没有。
最后大家商量了一会儿,决定下墓寻找。
藏在海里的墓蒋阅应该算是第一次下,之前长沙附近的那条江是江,里面的藏书室不是墓,所以对于海底沉船墓,蒋阅一开始有些茫然。
只不过这点茫然在经过一个稍微诡异的小插曲之后,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们破水而出,大口地呼吸了几口空气,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处于一间墓室中。这一行人下到这个墓室里的一个原因,就是外面的海上风浪将起,而他们是进来避难的。
蒋阅跟张起灵靠在墙壁边上休息了一会儿,虽然说海底墓她是第一次下,下的还是汪藏海的,但她并没有表现得像是队伍里其他人那么欣喜若狂。她反而提起了十万分的警惕。
在黎吟的记忆里,汪藏海是一个十分偏执的人,偏执到了一种变态的程度,再说他还去过西王母国云顶天宫,谁能想到他会从那里带出来什么东西。
队里面的人基本都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大学生,蒋阅盘起腿,闭着眼睛。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你们快来看!这些瓷器底下有蹊跷!”
喊的人是一个女孩,队里面女生中年纪最小的,性子浮躁爱炫耀,叫做霍玲。
蒋阅对“霍”这个姓实在敏感,不免得打量着那个爱引人注意的小女孩,她容貌生的秀丽,个子娇小,说话声音娇滴滴的,惹人怜爱。
眉眼之间隐约可见当年霍仙姑的影子。
霍玲的话一出,那些想在美女面前炫耀的男生们立马凑了过来,看陶瓷底下的花纹字符,其中一个人看了就道:“这个啊,我知道,这个叫窑号,代表这只瓷器的产地。”
“不对!”另一个马上反驳,“明窑的窑号不是这个样子的,这可能代表这个墓主人的府号铭文!”
“府号铭文一般都是四个字的,这里只有一个字还非常的生僻,你说的更加不可能!”
两个人吵了起来,蒋阅从他们的话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免不了自己也折腾起来,脑子里想着是什么东西,就见那霍玲拿着瓷瓶走到张起灵身边,俏皮地说道:“小张,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张起灵不太喜欢别人靠近,瞥了一眼收回眼神,淡然道:“不知道。”
霍玲一下子就不高兴了,硬是把瓷瓶塞进他的手里,“小张,不准你敷衍我,仔细看看再回答!”
张起灵看看蒋阅,他身边坐着的人已经十分干脆地把他手里的东西拿了过来,指着瓷瓶底部的一个刻纹,对霍玲说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霍玲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十分不满她,把她手里的东西抢回来放进张起灵手里,语气尖锐刻薄:“我是让小张看,又没让你看!”
蒋阅耸了耸肩,往张起灵那边靠近了一点,低头去看那个花纹。
那个花纹她和张起灵都没有见过,蒋阅看了一眼,随手拿起另一个瓷瓶,张起灵也拿起一个,两个人一对,三个瓷瓶上都有刻纹,只不过刻得并不一样。
张起灵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一种感兴趣的神色,霍玲见状,问道:“小张,怎么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起灵不理她,自个儿起身,和蒋阅对视一眼,两个人分开来去查看这些瓷瓶的底部。
比起张起灵更关注底部符号,蒋阅关注点的范围要大一些,她一边看那些符号,一边观察着瓶身上的花纹,越往后看,她就越觉得,这些符号就是就是看画面的一个顺序,而画在瓶身上的这幅画里建筑的东西,就是当年她去的云顶天宫。
她直接冲着最后一个花瓶跑去,果不其然,在那最后一个花瓶上看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那宫殿建立在云上,四周云雾缭绕,宫殿下方是一群人,他们应该是这座宫殿的建造者,正抬头看着宫殿。而在另一边的山上,站着另外一个人,他负手而立,看着云顶天宫,怡然地笑着。
显然张起灵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走过来看了眼她手上的双耳壶,只看了一眼,瞳孔微缩,有些震惊。
蒋阅拍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在你没有失去记忆之前,咱们去过这个地方。它埋在雪下,里面有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或者说,很多。”
张起灵应了一声,蒋阅把手里的双耳壶放下,转身打算去找陈文锦,立马被人拦了道。
那人问道:“你们两个,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蒋阅把这件事跟他们一说,整个考古队都沸腾起来,纷纷按照她说的方法去查看每一个瓷瓶,看到最后一个,几乎是雀跃地欢呼了起来。
霍玲这个丫头人小胆子不小,见自己的随便一个小发现就成了这么重要的发现,开心得很,撅起嘴踮脚就往张起灵脸上亲。
蒋阅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他,霍玲扑空,差点没摔倒地上去,回头怒瞪蒋阅,就听到蒋阅宣示主权一般地道:“不好意思,这家伙名草有主了。”
霍玲石化,看着蒋阅的笑容越发觉得欠揍。
张起灵没在意太多,甚至他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直接找了陈文锦:“我提议去后殿看看有没有新发现。”
陈文锦拒绝道:“不行,绝对不行,我们只是来避避风头的,况且我们现在没有领队带领,不能擅自行动。”
张起灵是个固执的人,听她这么说,那也行,你说你的我做我的,当下和蒋阅收拾了东西,往甬道中走去。
陈文锦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不听自己的话,见他们两个人目中无人,业火心中起,就想给他们一个教训。
于是她突然上前几步,就要去抓两个人中力气最小的蒋阅的手腕关节,旁边几个男生看了都直“啧啧”摇头,心想这么一个脆弱的小姑娘,等会儿哭了还不成。
没想到陈文锦那一抓根本就没有抓住,反而自己被蒋阅扣住了关节,而后也不知道她按到了什么地方,从那个地方一波一波地传来刺痛,痛得她眼泪都要出来。
蒋阅只是象征性地惩罚了一下她,马上就松开了手,陈文锦立马收回手臂揉捏,蒋阅在身边一众人惊讶的视线中淡淡道:“小陈队长,你还是让我们去吧。”
她说出口的话明明是个祈使句,听她的语气却成了肯定句。
陈文锦不爽也无处发泄,只能道:“我们没有领队,这很危险,你看这都已经少了一个人了,再少人,你叫我怎么跟所里的人交代?”
张起灵在蒋阅身后已经进入了甬道走向后殿,蒋阅听她说完话,只道:“不就是一个领队的事,小陈队长,你还记得当初我要加入考古队,上级跟你说的话吗?”
陈文锦一愣,当时上级说,在接下来的工作中要多多参考蒋阅的建议,并在必要的时候,以蒋阅为领队。
陈文锦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蒋阅在这一方面肯定要比他们这些人强得多,现在吴三省生死不明,听蒋阅的话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没想到蒋阅却接着道:“我不要你们认我为领队,只需要认张起灵为领队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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