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西王母

    白烁愣愣地看着落在地上将蒋阅打横抱起走过来的红衣男子,他就像谪仙一样突然出现,轻轻松松地就逆转了刚才对他们来说极其不利的局面。

    凌言拍了拍蒋阅的背,掌心凝聚了灵力帮她治疗。蒋阅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昏过去,她本来就失血严重,好不容易缓了缓,又受内伤,一下子感觉老天是有意针对她的。

    宛儿闭着眼睛,死都不敢睁开,白烁手里还握着枪,二愣子一般,看着凌言不知道该说什么。蒋阅呼出一口浊气,伸手揉了揉瑟瑟发抖的宛儿,相比起蒋阅的狼狈不堪满脸血迹,宛儿实在要干净得多,身上除了一些灰,也没有其他脏的地方。

    “吓到了?”蒋阅问道,声音沙哑破裂,一说话就感觉身体被撕裂一般,刺痛蔓延。

    宛儿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脏得很,一双眼睛却十分清润,好似眼底有万丈深海,看着极具有压迫性,实则千柔绕指。

    宛儿点了点头,蒋阅怕疼,极轻地笑了笑,随意地用袖子擦了擦脸,站起身弓着背,朝她伸出手:“走吧,看多了,就不怕了。”

    她的声音太轻,好像一阵风吹来,就碎成了几片纸,随风而去,再难找回来。

    宛儿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没有去牵她的手,反而扶住她,反复深呼吸几次,领着她往下走。

    脚下就是烂掉了的肉糜,是活生生的人,哪怕他们已经成了血尸,外表上还是人的身体,她一脚一脚地走过去,整具身子都在克制不住地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恶心。

    她抖得太厉害,蒋阅有几次都感觉自己几乎要被她给抖得腿没力气直接坐下去,苦笑着叹口气,她撑在宛儿身上的手象征性地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不要紧张。

    一直走出了朝堂,宛儿才慢慢平静了下来,蒋阅指了一个方向,让她往那走。

    一路上,白烁的眼神一直往和他并肩走着的凌言身上瞟,他头一次看到这么玄乎的事情,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如此妖孽的人,所以忍不住多放点注意力上去。

    毕竟,有哪个男人有这么妖孽,这么好看的?

    他见过好看的人不多,道上的只有大张哥一个,可大张哥那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秘,属于“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人物。但面前这个男的嘛…完全相反好不好!!

    大概是他瞟的次数太多动作太显眼,凌言偏了偏头,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我好看么?”

    白烁傻乎乎地点头,凌言笑容更加大了几分,自我介绍道:“我姓凌,名言,言而有信的言。”

    白烁这才恍然大悟,想起来自己也要介绍,赶快也道:“我、我叫白烁,嗯…烁玉流金的烁。”

    怎么之前没发现这家伙这么好玩的,腹黑狐狸凌言眼里划过一丝狡黠的光。

    “诶,还挺有文化的。”凌言朝他靠近了些,“实话告诉我,你来西王母宫干什么,我可不信何秃子说得什么长生不老。”

    白烁因为他的靠近有点不自在,但还是稳着心神说道:“我要钱,所以才夹了这趟喇嘛,我母亲还重病在床,我得拿钱带她去看病。”

    凌言听罢,指了指前面被人搀扶着走的蒋阅:“哦,那你出去之后,可以跟着她混,她至少可以吊你娘几年的命。当然,前提是你活着出去。”

    白烁有点不相信地看她:“你说真的?”

    凌言嗤笑:“我没事骗你干什么,闲得慌?”

    白烁扁了扁嘴,偏头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了。

    涉水过一段距离,又走进一间墓室,墓室里亮着一盏风灯,灯光暗淡,似乎蒙了血。

    在风灯旁边有一具尸体,趴在地上,已经血肉模糊了,身上好几块地方骨裂,甚至骨头粉碎,可以说是死相惨烈。

    宛儿看到了双腿又直发抖,蒋阅踹了一脚,将他翻了个面,看清楚他那快要秃顶了的头,冷笑:“这家伙,是想早我们几步,拿到东西就出去,只可惜,在这个地方一个人往往都是有去无回。”

    想想他们来的时候有几个人,现在又有几个人,就能知道这个地方的危险程度。

    凌言离开队伍一会儿,举起风灯将周围头顶都照了个遍,看着头顶上那巨大的铜炉,铜炉下面有一个圆台,圆台上放着几粒圆圆的东西,其中有几粒掉在了地上。

    周围都是扔在地上的玉俑,玉俑后面都是洞窟,凌言猜测,应该是何秃子起了贪心,看到那东西就想拿,结果触发了机关,所有的玉俑里的血尸都起尸,闻到生人味,蜂拥而上将他打死了。

    “这儿是西王母的炼丹室吧?”蒋阅打量了一下周围的设施,“都说西王母研究长生不老药,想要让人长生。”

    凌言点了点头,那圆台上的应该就是丹药。他上前几步,将丹药捡起来放回原处,刚刚放好,脚下就是一连锁的机关牵动的声音,吓得他直接腾空而起,没想到,那圆台慢慢地以丹药为中心分开了,露出底下的一个洞口。

    宛儿扶着蒋阅走过来,凌言和蒋阅对视一眼,就第一个下去探路,上面等了一会儿,看见他的风灯闪了闪,是个安全的信号,这才都跳下去。

    他们下去就落在了水里,水里全是虫子,在风灯的灯光下显得暖洋洋的,只不过全部都害怕人地离开他们,甚至因为蒋阅衣服上的血,一股脑地往前冲,往干净的水里冲。

    宛儿怕虫子,之前的草蜱子因为不是她挑的,她就没表现出来,现在这么一群肉色的虫子从她身边掠过,一个紧张,攀在蒋阅身上,蒋阅撑不住,两个人一起倒在水里。

    凌言伸手拉起她们两个人,把蒋阅往自己的背上背,回头朝白烁勾了勾手指,引来对方的注意力之后他点了点同样攀附在自己身上的宛儿,“来把她带走,我走不了路了。”

    宛儿一听,立马放了手,白烁上前朝她伸出手,宛儿看了眼凌言背上的蒋阅,踌躇再三,拉住了他。四个人两两扶持地顺着水流往上流走去。

    蒋阅不需要自己走,轻松得很,干脆闭上眼睛睡起觉,养足精神。

    直到她感觉凌言停下来,久久没有走动。

    “到了?”她问道。

    凌言摇摇头,用脚拨弄了一下水底,光落在水面上,为他照亮水底的东西。

    在水底下,全部都是碎裂了的陶瓷罐,把陶瓷罐拨开一看,里面都是人的头发,有形状保存完好的,能看出人的骨头,但是上面有着大大小小的空洞。

    “还记得你们在神庙里看到的壁画吗?西王母的子民们,将一个个罐子扔进石塔,喂养鸡冠蛇。就是这种瓷罐。里面装着的,都是人头,人头里还可能养着其他的东西。”凌言沉吟片刻道,“不过咱们确实是到了。你看上面。”

    他说着又燃起几簇光,火光飞向头顶,突然像是加了一把柴火一样,小火变成了大火,清楚地照亮头顶的东西。

    他们头顶是岩石,可就在岩石壁里镶嵌着一块密密麻麻地都是洞的另一块石头,微微突出,不知道有多大,至少抬眼望过去,很难找到这块石头与周边石头的交界处。

    “陨铜,”蒋阅笑了笑,“还真找到了。”

    凌言点点头,火光开始巡逻。

    西王母说过,老地方等她。老地方指的是天石,那她已经到了天石了,西王母呢?

    她执意要从凌言背上下来,凌言拗不过她,只得放她下来。她一落地,就不安分地到处走,弓着背,提着风灯。

    宛儿上前几步去扶住她,走了一段距离,蒋阅突然就停了下来,回头看凌言,指了指自己的正前方。

    凌言会意地让火光照亮那片地方,几乎是瞬间,他的脸色就变了变。

    那片地方就是天石与石壁的交界处,天石掉落下来之后,高温融化了石壁,石壁流淌下来,冷却之后,就形成了瀑布一般的存在。

    而在最大的一片瀑布上,蒋阅看到了十分简陋的台阶,拾级而上,最高的地方是一座平台,天石极具有压迫性的压在平台上。

    西王母会在上面么?

    等待了许久,真相似乎就要浮出水面,蒋阅难免紧张了起来,连着上台阶都有点费力。

    直到他们站上平台,凌言的火光窜了过去,就看到平台上放了一把王座,座椅是石头做的,上面坐了一个女人,穿着金丝裙袍,上面缀满了玉片,发鬓华丽,发簪精致,面色却发青,仔细看,才知道她脸上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

    她身边站了两个士兵,脸上也涂了东西,只不过没有她涂得精致,有些已经脱落了,露出里面阴森森的骨骸。

    见到那具女尸的一瞬间,蒋阅就感觉有人用棍子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没有眩晕感,反而有一种无比的清醒。好像在她人生的前十八年里,她一直浑浑噩噩地活着,直到现在,才恍然大悟,明智初开。

    蒋阅定了定心神,低头,地面上以王座为中心向四周散开复杂的花纹,花纹是人面鸟的图案,张牙舞爪。抬头,天石在火光的照射下显得温润如玉。

    蒋阅看了几眼王座上的女尸,松开宛儿,深呼吸了几口气,平稳地说道:“到这里就结束了。我要进去,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出来。”

    宛儿坚定地看着她:“我也要进去!”

    “那、那我也…”白烁结结巴巴地道。

    蒋阅看着他俩,笑了笑:“你们进去得了吗?看这洞口,有多大?而且是向上的,还得费力。”

    凌言摇头,指着洞口,神神秘秘地道:“咱们都不用进去,有人下来了。”

    这句话听着惊悚,蒋阅和宛儿连忙退了一步,就看见一道光从天石的窟窿里飞了出来,落在蒋阅的面前,一瞬间化作了一个容貌艳丽的女人。

    这个女人穿着华丽的服饰,虽然说布料相比今日很是粗糙,但上面用珠子玉片装饰,在光下闪着一种异常的光,晃了人的眼。

    “多日不见。”那人脸部僵硬地露出一个笑容,“…你,还记得,我吗?”

    她说的话不是难懂的西王母国语,也不是古人晦涩难懂的文言文,而是偏向于今日的白话,虽然生硬,但好歹听得懂。

    蒋阅看着那张艳丽的脸,突然大脑一阵刺痛,这股刺痛来得让她措不及手,只感觉到头皮都要麻了,她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前一栽,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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