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一看,不由得惊叫了一声,连忙查看自己身上是不是也有这种虫子,这一查看,才发现除了蒋阅,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的都有这种虫。
蒋阅抽出自己的军刀,轻轻地抛了抛,落在手上,她轻巧地抓住,嗓音温润:“拿小刀烧过了,互相把虫子挑出来。这种虫叫做草蜱子,会吸人血,小心别被吸干了。”
她说着冲一边的小姑娘扬了扬手,小姑娘松开了少爷,拧着眉头向她走去。
这小姑娘,叫做宛儿,嫁给少爷有几年了。南京大屠杀之后,少爷带着她和家底跑了出来,为了重振家业,这才决定来西王母城探探宝贝。
宛儿心眼不坏,就是人有点娇气,比蒋阅还要大,但是完全是个小女孩子,得有人靠着。
大概从她身上可以看到当初自己对张起灵和张海盐那种依赖感,蒋阅不由得对宛儿上了点心。
宛儿脱了衣服,羞答答地站在她的面前,其实蒋阅也有点不习惯,嗯,因为保守。
宛儿身上的草蜱子不多,但是她怕疼,挑虫子的时候一直掐着蒋阅的肩膀,那力道,蒋阅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她给掐出血来了。
有那么痛吗…
庆幸自己是麒麟血。
拿水擦了擦军刀,蒋阅划伤手,宛儿被她吓了一跳,退后了一步惊恐地看着她。
蒋阅笑了一下,“没事,过来。”
宛儿不敢抵抗她说的话,磨磨蹭蹭地蹭到她面前,蒋阅把自己满手的血在她衣服上蹭了一下,宛儿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也没解释,军刀一收,往队伍里走去。
再继续往前走,宛儿就知道蒋阅把自己的血蹭到她衣服上来的意图是什么了。
他们几乎是在虫子堆里面行走,这儿的树根错综复杂,交错在一起有一些深入地下,有一些只停留在表面,他们走的时候,需要迈过这些根枝,甚至要踩在上面行走。草蜱子就顺着他们的鞋面爬上去,钻到衣服里,开始吸人血。
于是队伍每行进一段距离就要停下来处理身上的草蜱子。
而宛儿和蒋阅一点事儿也没有。
蒋阅也不急,等着他们,慢悠悠地往前走,偶尔清理一下道路,等着后面的人追上来。
一直走到日薄西山,他们低头走过一个树洞,眼前才出现了一块平地,这片平地很大,旁边是树林,树林后面过去,又是一片沼泽。在平地的对面,有一座神庙,完好无损地立在那,年代有些久了,难免不显得老旧。
蒋阅径直走进了神庙里面,这神庙很大,里面有参拜过的痕迹,四壁都是干净的墙,什么东西都没有挂。厅前放了一个女人的像,那女人长相艳丽,极具威严地坐着,脚边盘着三条蛇,一条比一条大,居高临下地看着来人。
和丰子让人把神庙的门又重新关起来,捡了几根树枝抖干净了就打扫了一下庙宇,开始生火做饭。
蒋阅站到墙边,仔细地打量着墙,伸手过去摸,果然摸到墙壁上有一片壁画,刻在墙壁上,只不过给人磨平了,一眼看过去,根本看不出来。她想了一会儿,从生火的堆里面抽出来一块炭,凉得差不多了,开始用炭涂抹墙壁。
身后一队人茫然地看着她,和丰子看着她涂抹的那一片黑色,研究了一会儿,脸色一变,命令道:“用炭来擦墙,墙上有东西!”
其他人一听,原来如此啊,赶快人手一炭,几个人负责一面墙,在很短的时间内,这些壁画都露了出来。
师爷眯着眼睛看这些壁画,第一幅壁画上面画着一个女人,她在蛇群中坐着,有一只大鸟落在她的身后。第二幅壁画上,女人走到了一个地方,成了那个地方的王,壁画就是她加冕称王的那一幕。第三幅壁画,女人带着人驱赶着蛇,让蛇钻进一座又一座的石塔里。第四幅壁画,一群士兵将一群奴隶模样的人推下石塔,底下的子民表情很是虔诚。第五幅画也是最后一幅画,女人对着一块石头磕头,她的身后,是一群蛇头人身的女人。
师爷道:“这画上的女人应该就是西王母,这应该就是西王母建国的时候做的事。前两幅好理解,就是西王母在哪里出生,又成了什么。主要是这第三幅,看这蛇,我感觉这是那种鸡冠蛇啊,西王母把人推下去,就是在给这些蛇喂食,不就是在养这些蛇嘛!而且这最后一副画,这块石头,我觉得就是那块能让人长生不老的天石!”
有人质问道:“那那些蛇头女人是怎么回事?她们是长生失败了么?”
“大概,是西王母一个特殊的部下吧。”师爷含糊地道。
蒋阅摇头:“会不会,这些蛇头人身的人就是从天石里出来的?你们自己看看,这天石上面都是孔洞。”
她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已经投向了连接着二楼的楼梯。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拿上火把,就开始往楼上过去。
二楼是空的。
蒋阅走过去推开已经腐朽了的木窗,身后的队伍自发地用炭开始涂抹墙壁。
这几面墙壁似乎画的又是另一个主人公——蛇。
这里的壁画不如同下面的好懂,只能看到满眼的蛇。有几幅画是人民拿着一些陶瓷罐往石塔里面的方孔里面扔去,里面的蛇就开始钻进陶瓷罐里。石塔外面是祭司和俯首叩拜的人民,这是一副祭祀的画面。
西王母国里的人,信仰这种鸡冠蛇。
边上的浮雕刻着的又是另一副画面,上面似乎是一场战争,西王母一国的人人数十分少,拿着长矛,长矛穿透了对方的胸膛。在西王母这一方的人都是步兵,正幅画上并没有西王母的影子,反而是敌方队伍的最后面,有一架由八匹马拉着的马车。
“这是周穆王!”师爷读的书多,很快就叫了起来,但是旋即又疑惑道,“奇怪,我记得《穆天子传》里面讲的是周穆王是被西王母盛情款待的,双方是和平交流啊,怎么会打起仗来?”
有人骂道:“现在书有个屁用,你再往下看看,能看出什么东西再说。”
师爷瞪了他一眼,又继续解说:“那这里就是西王母他们打不过周穆王了,周穆王杀进一座宫殿里,你们看,那些蛇头女人又出来,她们往这个塔里倒了什么东西,这些鸡冠蛇就出来和周穆王的军队纠缠在一起…哦!我知道了,古人也是有虚荣心的,这周穆王被一个人这么少的国家给打败了,面子上肯定过不去,就自己编了一段故事…啧啧。”
再往后面还是讲的像这样的战争、祭祀,人们喂养这些蛇,等到必要的时候就将这些蛇放出来,保护自己,战争完了之后,又将这些蛇引回去。
如果没错的话,这些蛇应该就是住在这石塔底下,需要人长期镇压、喂养,而后来西王母宫崩溃沉陷,这些蛇恐怕是得不到食物了,就自己出来找东西吃。
蒋阅擦了擦手,把手放进口袋里,跟着部队往前走,一抬眼,满目的蛇,纠缠在一起。之前看到的鸡冠蛇许许多多地靠在一起,顶上是一条比鸡冠蛇大很多的蛇,而在这条蛇的身边,还有一只更大的锦蟒,懒懒地盘着,那条蛇就攀附在锦蟒身上。
师爷眨了眨眼,“啧啧”了两声,凑上前仔细地看着,队伍里的人没他解说看不懂这些,就问:“徐师爷,这是在干什么?”
师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在交/配,这条双鳞蟒在和这条锦蟒交/配,而这些鸡冠蛇,在帮助双鳞蟒和锦蟒交/配。”
等等,那按照这么一来,不是有点像蚂蚁、蜜蜂那样,一群鸡冠蛇都把他们折磨得要死,要真碰上这两条蛇,那他们岂不是送到嘴边的美食?
蒋阅脸色变了变,目光越过去,往后面看,已经没有了。
显然其他人也想到了她所想到的,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大家再下去,煮了点东西吃,便是一夜无话。
这一个晚上蒋阅睡得挺好,凌言白天睡多了,晚上就帮她望着风,脑子里从一开始有灵识的记忆一直慢慢地放到现在,实在闲得无聊了,自个儿掏出一把小刀,在外面随手拽了根树枝,对着蒋阅的样子就雕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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