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张起灵十八岁成年。
成年礼没什么特别的,张家内部办了一次宴会,大家伙围在一起吃饭。
张海盐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道:“这菜的味道有点熟悉啊,小阅妹妹你自己做的?”
蒋阅饿了一早上了,点了点头,盯着一盘菜下手,张起灵本来自己在吃自己的,听张海盐这么一说,默默地多夹了一点菜。
张海盐又道:“人长大了,果然手艺也越来越好了。”
蒋阅笑:“那你这可得感谢张起灵,要不是他的胃越来越叼,我还进步不了了呢。”
张海盐朝着张起灵又是一阵挤眉弄眼,蒋阅问:“你眼睛怎么了?”
张海盐淡定道:“菜汁飞我眼睛里了。”
蒋阅:“…没见过你这么蠢的。”
嬉闹之时,张起灵突然站了起来,面色凝重。蒋阅抬头看他,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心上一惊:“怎么了?”
张起灵摇摇头,转身跟着一个女人走了。那个女人有着一头大波浪卷长发,身材凹凸有致,穿着紧身的衣服,手腕上有着一副芙蓉纹身。她虽然走了,空气中却还是有一股浓郁的芙蓉花香。
张海盐看看蒋阅,见她皱着眉头,就笑道:“怎么,咱族长跟着美女走了,吃醋了?”
蒋阅没听他瞎扯,心下细细的琢磨了一会儿,大概是大长老准备拜托张起灵些事情,毕竟从今天开始,张起灵就算是公开地接手张家了。
张起灵跟着前面的女人走到内楼,那女人回过头,突然就笑道:“我叫张瑞蓉,往后不管是你有事,还是那位小妹妹有事,都可以去芙蓉阁找我。”
芙蓉阁,是张家未经族长和阁主允许便不得入内的地方。芙蓉阁里住的,是张家活了许久都不曾死亡的人。
张起灵既没说话也没点头,张瑞蓉看他一木脸,笑了一声也没说什么,推开门便道:“大长老在里面等着你。”
蒋阅食指不住地点着桌面,不知为何,她心里就是乱糟糟的,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张海盐以为她是真的吃醋了,擦了擦手托着下巴就看她:“小妹妹,别担心,咱族长用情专一的一个人,绝对不会因为那人比你成熟比你好看比你身材好就抛弃你的,你要淡定。”
蒋阅一收手指,瞪了他一眼,站起身长吁一口气,就道:“你别瞎说,我总感觉要出事了。你知道的,我的直觉…”
“一向不准。”张海盐笑嘻嘻地接道。
蒋阅只觉得额上的筋一跳,她得费好大的力才能忍住打他一拳的欲望:“闭嘴!我出去走走,张起灵要是回来了,就这么跟他说。”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起灵无论什么时候看她从旁边离开,总要问一句“去哪”,久而久之,她也养成了事先报备的习惯。可张起灵,依旧我行我素,出事了一声不吭,摆平了才跟她讲。
上一回汪家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蒋阅存在的消息,从而得知了蒋家存在的消息,渗入社会的势力硬生生地将蒋家部分庞大枝干给切除,蒋家一度遭受重创。
张起灵早她一步知道,消息传到他耳朵里,他就着手反击汪家,由于之前汪家已开始动用库存,经济上他们损失一大笔,张起灵就将准星换了个位置,朝着汪家的内部系统信仰开了一枪。新一代的信仰出了问题,不再为汪家做事,汪家人忙得焦头烂额,这家伙再从经济上补了一枪,汪家失血过多,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要不是之后蒋阅从当今的社会状况推出汪家遭人狠狠打击,与张起灵提起这事,她还要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多久!
叹口气,脚步沉重,心思千绕万绕,绕着绕着,就把她给绕晕了。
在住了许久的张家迷路,她蒋阅怕是千百年来的头一个。
蒋阅停下步子,打量着周围的景物。
张家一直都是傍山而居,背靠青山绿水,树林多是正常的事,她平日里也爱在树林里窜上窜下,对张家林子的熟悉程度她敢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可是,现在她迷路了。
蒋阅看着周围直上云霄的树木,不得已一跃而起,攀上树木的高处再往下看。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事太入迷,不知不觉地她竟然走进了这林子的腹地,周围是一望无边的树木,找路都不好找。
没办法,只有等着别人来找她。
于是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间,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以前总是放在身上的信号弹,现在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蒋阅皱起眉头,低头再摸了一次,又在树枝上蹦了几下,才确定这信号弹,确实不见了。
“在找这个吗?”低沉略带沙哑的男声从头顶响起,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蒋阅吓了一跳,几乎是瞬间她就条件反射地做出攻击的姿势。
抬头向上望去,穿着古装的男人一脸慵懒地看着她,手里玩花样一样地转着她的信号弹。
这男人太过妖孽,凤眼向上勾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长发被一条红色发带绑起,垂下来随着风轻轻地扬着。他穿着一袭红衣,妖娆得不似人间物。
“你是?”见他并无敌意,蒋阅放下了手,但肌肉还是紧绷的,警惕地看着他。
男子勾了勾嘴角,将手里的东西扔回她的怀里,懒懒地拖着声音道:“我啊——”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想合适的修辞。半晌之后他才伸手捏了一把蒋阅的脸,笑道,“若是你愿意,我便是你未来的夫君。”
蒋阅:“…”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从没见过比张海盐还不要脸的人,蒋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又被这家伙捏了一把,看着他眯着眼睛笑得像只狐狸,她就觉得十分的惊悚。
“哦,我不愿意。”蒋阅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脚下一蹬,跳下树枝落在地上。
那男子也尾随而下,红衣绽开在空中,如一朵花。
“不愿意?”男子倚在树干上,邪邪一笑,“那,我便是你现在的夫君。”
他说罢,身子一闪消失在原地,蒋阅瞳孔微缩,甩手打出信号弹,下一秒被人带着巨大的压力压在了树干上,双手被反剪,绕了树干一圈在身后被绑住。
信号弹烟花一样地在天空中炸开,红衣男子站在她的面前,心情极好地撩起她的头发,夸奖道:“反应很迅速嘛。只不过…”
他贱兮兮地低头在她耳边吐气:“你遇到的对手是我。”
对手二字一出,刹那间蒋阅的杀气就像是被拼命堵住多时却还是爆发出来了一样地外露,男子愣了一瞬间,看着她有些失神:“果然是你啊。”
“放开。”蒋阅冷声道。
男子回了神,伸手捏住她脸两边的肉,力道不轻不重地向外扯着,一边扯一边嘀咕:“早就想这么做,当年你跟个杀神一样,除了那家伙,谁碰你一下你都要提剑杀人。现在你弱的不行,我得好好把握时机…”
他话边说,蒋阅抬了脚就往他的裆部踹去,男子立马松手,退一步瞪圆了眼惊悚地看着她。
蒋阅解开绳子,动了动肩膀,冷眼看他。男子扁了扁唇就道:“你当年可不是这么对我的。”
“我管你!你到底是谁?!”蒋阅握着拳,脚下一用力,朝他冲去,人未到,腿先抬,往他脸上招呼。
男子微微弯腰避开她,趁她转身过去又弯腰,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凌言,我叫凌言。”
“凌言,我叫凌言。”
鼻尖是浓郁的檀香,味道熟悉。
印象中有谁也这样对她说过,明亮的一双眼,一只虎牙露出,声音干净明快。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