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那一刻，藏不住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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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藏不住的心情

    迹部景吾进入咖啡座的声势太浩大，羽鸟翔空原本想掉头就走，却看到了神山凌夏，便从柜台後走了过来，她正要露出笑容，却看到他们的帝王今日还带着不少人出巡，微微上扬的嘴角硬是拉低成下凹的弧线。

    忍足的眼睛滑到墙面的排行榜，甫开始一小时的文化祭，羽鸟翔空的人气排序已在第一位，他一双饶富意味的眼神躲在交叠的双手後，心里打趣，「当然得找红牌点餐才有趣呀。」

    「翔空！」凌夏简直激动地跳起来，「女仆咖啡座简直意想不到呀！」

    「早猜到妳的反应。」

    好友用眼神发射「我好想拍妳」的意图，翔空只好站在那儿给凌夏拍照，拍了五张才短暂收手。

    羽鸟翔空性格严肃丶不苟言笑，这是全冰帝学园都知晓的事情，平日穿着上，着校服便是规矩地将裙子穿到膝盖的长度，着弓道服也是一身标准配备，着私服清淡素雅丶乾净俐落，从没有穿过短裙的她，却因为文化祭活动被要求穿上女仆装，尽管，这完全是突破她内心尺度的衣服，但老实的翔空对於班级协议的决定配合度极高，况且全班的同学都是如此，她并不觉得自己比较尊贵，只是，她也知道──这必定会掀起一场躁动。

    幸好款式简洁，并非蕾丝装饰的版本，要不然她可能会去穿男生的执事服。

    学生会副会长丶冰山美人羽鸟着女仆装已经是惊天动地的消息，一早新闻部已来采访过，并即时更新到学校论坛，点阅率直线攀升！

    中学一年级身高已一百六十二公分的她，平日藏在规矩制服下的一双长腿现在表露无遗，白皙又直的腿非常引人注目，欣赏长腿的蓝发少年在心底一阵惊叹，这绝对是他目前心中排行第一的美腿──居然每天都躲在制服跟弓道服下，暴殄天物啊！

    翔空的眼神只看着凌夏，却问出了复数的人数，「你们，想喝点什麽呢？」

    「这是什麽待客之道呢？」迹部景吾被选择性忽视後，阖上菜单说着。

    当羽鸟翔空的眼神从神山凌夏的脸上，移至和迹部景吾对视，温柔的目光瞬间就罩上一层杀气。

    少年们心想──该死，我们是不是踏入了传说中，从学生会流传出的「绝对零度」了？！

    「翔空，给我们一壶阿萨姆奶茶就好了。」凌夏笑了笑，点了伊藤管家常给他们冲泡的奶茶，便将菜单往少年们那边传过去。

    忍足很识相的接过菜单，其他人跟着低头快速翻阅，为什麽他们老是被卷入暴风圈中心呢？不过，今天两座大冰山兼极地暴风圈中间，似乎有个安全地带。

    迹部景吾本来就是想消遣一下羽鸟翔空，就算在神山凌夏面前也毫无阻碍──知道两人对彼此都不友善，而小景又是先开火的人，凌夏倒也没数落他，只是巧妙地用「我们」来点餐，让迹部无须再开口说话。

    ──而且，他的少年很喜欢从女孩口中说出的「我们」

    当众人都点完後，羽鸟翔空确认了一下餐点数量，便去後台准备了。

    「哇喔！羽鸟的女仆装照片现在在校内论坛爬至第一名，点阅率还在攀升！」向日滑着手机分享最新消息，接着，他想起昨天班上女生叽叽喳喳的话题，「等下不是有告白大会吗？」

    这句话吸引了凌夏的注意力，初等部时有听过这个活动，但以往只在高等部举办。

    「无聊，」冥户亮扫了一眼过去，「我们的心思怎麽可以──」

    「喂喂～」忍足露出笑容，「我们的青春可不能只有网球啊～」

    「就是啊，说不定有人会跟亮告白呢？」向日窃笑。

    「咦？谁跟亮告白？」慈郎再次醒来的时机非常好。

    莫名被误会的男主角反驳，「慈郎，别乱说话！」

    忍足立刻补上一句，「前几个礼拜开始，不就有女生在看台那边偷看你吗～」

    「…………」冥户说不出话来，因为连他自己都有注意到他们说的那个女生。

    向日看到好友的囧样笑了出来，然後说道，「不过，最可能被请上台的人，应该是──」

    四人的眼神滑向他们的部长──校园中最华丽的风云少年。

    按照告白大会的规则，凡被告白的对象必须上台接受或是拒绝，那麽，他们还是先提醒主办单位给自家部长一张沙发放在台上好了。

    「怎麽了？」迹部景吾气定神闲地开口，同时观察神山凌夏的反应。

    绝大多数的冰帝少女爱慕的对象是迹部景吾，这件事是公开的秘密，但她们也逼不得已得守规矩，因为帝王不喜欢早晨换室内鞋时卡到一堆情书，所以，并没有情书挤爆鞋柜的事情发生；因为帝王不喜欢晨练时有闲杂人等妨碍练习，所以，只有在比赛时才会有许多女孩加入声势浩大的应援，但是，各种远远偷看或是藉故到一年A组的事情还是少不了的。

    忍足侑士替青学的贵客说明，「神山不知道吧？」

    「？」

    「学生会意见箱总是放满情书，现在已经挤进冰帝第七大不可思议了。」原因当然是许多爱慕者根本没有勇气亲自送给迹部，只好趁放学时间偷偷塞进意见箱。

    向日岳人形容道，「每次跟他走在一起，旁边投来的目光都让我起鸡皮疙瘩！！！」少女们的目光太灼热，都波及到他们这些无辜民众。

    慈郎笑脸盈盈的说：「每次睡醒的时候，班上的女生都会问我迹部的事情耶～」

    冥户默默同情慈郎的同学，毕竟这小绵羊清醒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在男孩们的说明演变成讨论班上哪个女同学传出喜欢部长的八卦後，女孩的天蓝色眼睛看向他的少年，这麽好的人──几乎所有的优点都可以用来形容的人，有众多爱慕者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可是，升上中学後，她没有从他那边听来任何关於告白的事情，却不代表没有发生过，被告白的话，他有喜欢那个女生吗？不喜欢的话，小景又做了什麽答覆呢？凌夏实在非常好奇，却不敢问。

    少年深蓝色的眼睛与她对视，「小凌什麽事情都写在脸上，啊嗯？」

    「那你要告诉我吗？」

    「不说。」

    「为什麽？」

    「这是妳不跟我同校的下场。」

    他是逗着她玩的，却还是发挥十足的功效。

    ──神山凌夏不会是迹部景吾人生中首次向他告白的人，却注定是第一个被他说喜欢的女孩。

    即使拥有强大的後援会以及爱慕者，真正来到他面前跟他告白的女生极少，因为有的女孩只是单纯景仰他，更多的是害怕被拒绝而想保持暗恋，迹部在校的时间非常忙碌，能把他约出去当面告白的女孩无不用尽心思，虽说根本没有要答应的意思，但拒绝方面，他倒是认真地回覆，毕竟，想着某人的心情他感同身受，而且能在他面前说话，也是拿出十足的勇气了──只是他还是不太喜欢被浪费时间，毕竟他是每分每秒美学都在进化的帝王。

    「明明说好不能瞒着彼此任何事情的。」她越嘀咕就越小声，最後话都含在嘴巴哩，但少年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瞒着她的事情不少，至少，喜欢的人只有她这件事情还没说出来。

    此时，翔空将他们的饮品和点心端了上来，「您的餐点已到齐，请享用。」

    忍足忍不住在心底说道：「羽鸟家的大小姐兼学生会副会长帮我们上菜，真是一生仅有一次的机会啊。」斜眼看了迹部家的大少爷兼学生会会长，要是迹部帮他们倒茶，他们大概会吓到不敢喝吧。

    她躬了身正准备离去时，一旁凑出另一位笑脸盈盈的女仆，「会长大人，这是本店招待，您的品尝是我们的荣幸～」说完，就将一整个蛋糕放在桌上。

    「草莓蛋糕！」慈郎的口水流出来了。

    「招待？！太大方了吧！」向日大吃一惊！冥户也以眼神表示夸张。

    羽鸟翔空显然不是很喜欢这种光明正大拢络学生会长的方式，但身旁窜出来的这位女仆是班上这次活动的企划者，她倒也不好说什麽了。

    凌夏看着眼前的一壶茶发呆，原本要倒茶的手变成摸着把手思忖，整个人顿时陷入究竟有多少人向小景告白的思考，以及各种後续──

    迹部景吾再次成功占领女孩的思绪，突然地──他觉得两人不同校也不错，这样彼此就会有些小距离，而距离增添神秘，会让人主动靠近。

    他观察她的表情，开心地要止不住笑意，切下一小块蛋糕放在盘子，将叉子叉上一颗草莓，拿到她的面前，凌夏见着喜欢的食物，往前咬了一口，露出幸福的笑，决定先不跟小景计较了。

    迹部用同一支叉子继续吃他的蛋糕，并示意少年们其他的部分可以由他们享用。

    慈郎开心得不得了，「谢谢迹部～」向日已动手帮忙切及分进盘子。

    「这算什麽？」忍足心里大叹，「无意识地在秀恩爱？」

    冥户用眼神回应他，「安静地吃你的蛋糕。」

    喝完咖啡後，凌夏和已是咖啡座台柱而注定无法离场的翔空道别，大家就前往告白大会的会场，一行人在二楼的阳台处围观，这个阳台侧边有楼梯可以直达一楼，是墙面而非栏杆的设计，上头有许多精致的雕刻，平时有许多学生会蹭在这边吃中餐。由高处俯视会场，整个操场的一半都被人群淹没，四周的看台丶窗户也被想看热闹的学生挤满。

    「以往只在高中部举办的告白大会，今年延伸到中等部罗！大家都非常热情，废话不多说，」主持人热烈的开场後，「我们欢迎第一位上场的告白者，喔喔！是游泳部的部长喔！哪个幸运的人呢？」

    「延伸到中等部，所以是小景同意的了？」凌夏看着下方的活动区问着，毕竟，中等部和高等部要合办活动，必定是两方的学生会长要接洽。

    「哼嗯，当然，有趣的事情在後头。」

    主持人的功力了得，气氛马上就被炒热，在第一位告白者因两情相悦而成功配对後，现场瞬间陷入疯狂！

    「在毕业前放手一搏啊，真是青春呀。」伏在阳台的忍足感叹，这跟他昨天看的纯爱电影有得比呀。

    冥户靠在墙上，「这种事我才不干。」

    向日蹭过去，「亮是怕被当众拒绝吗？」

    约莫四个人过後，有的接受丶有的拒绝，会场走向越来越嗨的氛围，「哇喔！接下来上台的是个女孩子呢！」在主持人的带动之下，全场都鼓噪起来，为上台的女生加油打气。

    「女孩子上台，很少见耶！」向日在一旁蹦蹦跳跳，直到他看清楚上台的人，「欸！等等，那不是玉泽吗！」

    趴在阳台的慈郎因为见到熟悉的人而清醒着，「是跟我同班的玉泽耶？！」

    「她跟我们班上的南野都是烹饪部的，我也见过，」向日补充说明，总之，在他的认知里，玉泽是个亲切的好女孩。

    主持人亲切地凑到女孩身旁，「请先自我介绍喔！」然後将一支麦克风递了过去。

    台上是一个娇小的女孩，棕色的短发稍微内弯，以发圈装饰显得可爱，一看就是个标准的萌妹子，就连声音都甜甜的，「我丶我是一年B组的玉泽由佳，升上中学那一天，我看到了那一场惊心动魄的网球赛，成为了包围球场的人群之一……」

    没想到看起来如此内向的女孩会上台告白，她该是多喜欢那个人啊？！

    少年们都将目光看向迹部景吾，没想到玉泽如此勇气可嘉，他们的部长会如何回应呢？

    神山凌夏也将眼神看往她的少年，开学那一场比赛，她可是乔装进来观赛，一年级的迹部少爷单枪匹马解决掉所有正选，夺下部长之位的风光大赛，是所有冰帝学生刻骨铭心的回忆。

    ──会在当天对他一见锺情，并不让人意外，应该说，那天他到底夺走了多少人的心呢。

    ──不过，凌夏居然不想让眼前的人被其他人告白，不管他接受或拒绝，她都不想。

    玉泽由佳紧抓麦克风，大声喊道：「一年H组的忍足侑士！我喜欢你！」

    「咦？！」手拄在阳台的少年们瞬间滑一下，很有默契的形成断层，「啥？！是忍足不是迹部？」

    「咦？！！！！！」尽管慢半拍，但这人的惊呼更大声，忍足侑士自己也是十足的意外，他根本对这个女生毫无印象呀！突然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告白了，再怎麽说他也只是个单纯的少年，现在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比较好，於是，他急速向後方移动脚步。

    主持人开始在会场搜索被告白者的身影，「我们的忍足侑士同学在现场吗？」

    「在这！在这！！！」向日拉住想偷跑的队友，但个头小的他挡不住忍足，多亏冥户一只脚横在门上阻断逃犯去路，在两人的合作下，把忍足往众人看得见的地方带去，向日故意一边蹦跳一边挥手地夺人目光，果然成功引起主持人注意。

    「岳人！你！！！」真可恶。

    就算没有向日岳人的「帮忙」，刚才和迹部一起站在二楼阳台的少年们就十足抢眼了，「不是很好吗？输了球却赢得女孩子芳心，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浪漫情节吗？」向日双手搭在忍足的肩膀，平常听他诉说的各种纯爱电影丶电视剧，听到耳朵都要长茧，现在有幸成为男主角，他当然得助队友一臂之力！

    迹部幽幽地开口，「忍足，让女孩子一个人在那里等，也太不华丽了。」的确，这对一个鼓起毕生勇气的女孩而言，已度秒如年，但在忍足耳中，迹部是十足的看好戏心态。

    「啊，这家伙脸红了。」冥户亮逮着机会消遣回去，整个人非常乐。

    接着，忍足就被他那一群无良的队友赶着去舞台了。

    刚才，玉泽由佳确实喊出忍足侑士的名字前，众人以为她要告白的对象是迹部景吾，并非前者不配列为对象，而是後者着实太耀眼，因此，神山凌夏也这麽以为──

    她的手下意识地伸出去揪住迹部景吾的西装外套下摆──超越她思绪的速度，而当凌夏意识到这样做很不妥时，急忙想将手松开，对方却不声不响的牵住了她。

    她立刻抬眼想从迹部景吾的表情中确认一些什麽，但对方脸瞥向左侧，一派自然的正在揶揄忍足还不快点去舞台上回应向他告白的女孩。

    他俩牵起的手被迹部挡住，一旁的少年们只觉得两人靠得近，而这个阳台的墙面是实心的，所以，舞台四周聚集的几百人也不知道他们的帝王在现场做了什麽。

    她的确说过手只给他牵──不过，这里是公众场合，是个十分被误会的情境，但，突然大动作的挣脱反而更引人注目，凌夏觉得紧张，不自觉的左手一握，迹部却牵的更紧了。

    他想问，为什麽意识到自己会被别人告白时，不自觉的拉上他的衣摆？

    她想问，为什麽会在这样的时机点牵起自己，不担心被其他人看见吗？

    他们可以用彼此的约定──「不能有任何事瞒着彼此」让对方回答，但是，两人却都选择性的忽略了这个约定。

    那一刻，少年知道女孩心里想着自己，

    所以，那一刻，他就是想紧紧牵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