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分离前就开始思念
「小凌,爸妈要把我送到英国去念小学......」
一时之间,神山凌夏没有听懂迹部景吾说出来的话,仿佛,那只是随意拼凑在一起的文字。
英国有多远,她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那是需要搭飞机才能到达的地方,「为什么......?」
「因为,我是迹部家的孩子.........」这个家给迹部景吾所有他想要的,相对地,他也必须给予同等的回报。
挂在凌夏脖子上的相机因为松手而在她胸前晃荡,默默地注视她的小景,原来是这样吗?
──因为总是陪在自己身边,所以,才没清楚意识到两人身分的不同。
他是高高在上的少爷 - 迹部家唯一的继承人,将来成千上万的人要仰赖他的领导,他生来就不是一般人。
──自己呢?
如果不是两人的妈妈为好姊妹,哪有可能跟他处在如此近的距离?况且,就算处在这样近的位置,她仍是以仰望的姿态看着他。
──这样的她,有资格得到眼前这个人的爱吗?
那是神山凌夏第一次强烈地感受到两人的差距,也是将来回想起「当初决心要改变的起点」
他看着不说话的女孩,「小凌不想跟我一起走吗?」
即使知道凌夏答应的机会渺小,但迹部仍不顾一切的问了。
「咦?可是......」风吹起了凌夏长过肩的发丝,也将她的犹豫带起。
「香阿姨对吧?」轻叹一口气,不想让她发现自己的遗憾,为了公司的运作,日本这边目前还需要香的才华。
──总是,凌夏还没开口,他就说出女孩的心里话。
──就连这无法答应他的事实,也藉由迹部的口中说出。
妈妈和小景,在日本或去英国,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人,只能陪在一个身边。
迹部景吾才发现他不忍听神山凌夏的回答,但,看她的模样就知道答案了,趁机将她揽入怀中,「想我的时候就过来吧!寒暑假我会回来的...... 」
「嗯.........」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头,「那我要再拍一张你的照片,以后想小景就可以看了!」
她的相簿中早已满满的都是迹部与自己,但只有迹部一人的照片并不多。
迹部对着镜头露出笑容,真希望她知道这一笑只属于小凌一个人,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喀擦!」
「小凌,」伸手跟她要了相机过来,「本少爷也要拍一张妳的照片。」
将凌夏的相机接过手,原来,透过镜头看一个人是这种感觉,那人的所有表情都只凝视着自己,不论快乐或是忧伤都映在相机后的这只眼中。
当天,两人请管家帮忙将照片拿去冲洗,在底片中蕴涵的是一个小秘密。
迹部贤吾和优黎决定让儿子提早去适应英国的生活,所以帮他订了机票先到那里安顿,依照计画让管家随行,并委托在英国的优奈去接应,一星期后,两人也会过去帮忙儿子打理一切。
既然结果已经确定,那就没有什么值得停留了。
迹部景吾的行李有女佣帮忙收好,还没整理好的是他的情绪。
这些等待去英国的日子中,两个孩子依旧自然的相处,就怕过多的情绪会让两人更无法分离。
他们也怕刻意强调珍惜彼此这件事情,只会升起心中压下的不舍。
在机场,神山凌夏看着迹部景吾,眼前这个景象在这些倒数的日子中不断在她脑中预演,但站在这里,这一切仿佛像是场电影,不停的拨放,自己只是个过客不曾参与其中。
迹部景吾觉得与其在这里承受等待飞机起飞的煎熬,倒不如赶紧到英国去吧!
──开始思念总比在这里被分开的事实困扰来得痛快。
贤吾和优黎因为过不久也要跟去英国小旅行,所以没有来送机,优黎是这么说的:!「儿子,妈咪就不去机场送你啰我们一星期后见你还有话想跟凌夏说,对吧?」
迹部景吾想起妈妈说的话,他想对她说的话太多太多,以至于现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跟着凌夏来的女仆从身后拿出洗好的照片交给小女孩,她找出那张自己的相片交给即将离开身边的小景,「小景,依照约定把这个送你。」
迹部接过相片,照片中的凌夏笑得如此灿烂动人,就像是把秋季所有的阳光都吸收一样的闪耀,那跟记忆中初识的她如此不同──让迹部景吾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记得把另一半收好,小凌。」
他们拿着对方的照片,虽然里面的人影分别是迹部与凌夏,但缺少了彼此,对他们来说只能算是拥有一半。
两个孩子牵起手走到了候机室与送机处的交界线,通知进入候机室的广播响起,「等我回来吧!」
──虽然我不想与妳分开,不想独自长大,不想多了许多没有妳的回忆。
迹部在凌夏的额头落下轻轻的一吻,然后转身离去,他不能看到对方的表情,那会让他好不容易要出国的决心动摇。
一直站在远处看着两个孩子的香倚在墙上,上次看到女儿这样落寞的身影是什么时候呢?这半年,女儿过得比以往还要幸福。
隔天早晨,香要出门上班前,来房间看凌夏,轻轻的打开门,慢慢的靠进被窝,才发现棉被里是空的,「凌,凌夏?......唉,一定是在......」
蹬着高跟鞋,她马上走到对面的房间,一转开门把就看到凌夏在房间的中心呆立,「怎么了?怎么跑来景吾的房间......」香蹲在女儿身旁,用手转过她的身子温柔的问着。
凌夏仿佛灵魂被抽走一半的躯壳,「妈......妈妈,小景他真的不见了.........」
一早醒来的神山凌夏睁开眼,觉得昨天那些事情就像是一个很长的梦,但走到隔壁房间发现主人已经不在里面,原来这些都是真的。
──不能哭,就算小景不在这边,也不能哭。
因为小景总是说要陪着自己,他的离开才让凌夏知道自己少了依靠的感觉。
──那份安全感是香也无法给予凌夏的爱。
女孩突然想到,「对了!小景说想念彼此时可以看着照片。」
神山香就这样看着女儿奔跑出迹部景吾的房间。
凌夏跑回自己的房里,她把床头边的相簿翻开,昨天洗好的照片她还没好好看,只是夹在相簿里面,一打开相簿几张照片就飞了出来,她回忆迹部那天的笑容,找着那张照片,左翻右找却怎么都看不到那照片的踪影.........
当她找到那天拍的小景时,凌夏才发现──在按下快门的瞬间,迹部的表情改变了,「原来小景没有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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