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之时,颜贝对周遭所遇到的一切困难都毫无垢病,只因人微言轻,小小身板亦是束手无策,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危险,让她保住小命便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小龙王今日这一举动简直让她接近奔溃。
不为其他,只为他要送自己一只黏人的小黑猫。她对所有一切毛茸茸的东西过敏,这不是要她的老命?
“你要送我?”颜贝疑惑又不解地对着某龙眨了眨眼睛。
白懿瞧着她那“欣喜若狂”的表情,心中更是对自己这英明神武的想法谬赞了几百遍。
他就知道,女子都爱这些毛茸茸的玩物。
(颜贝:他丫的,这都是谁传出的谣言?)
她虽心有不畅,但表面上也不好薄了这小龙王的意,不然他一个不顺心将自己扔在这漫天大雪中自生自灭,亦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来,所以也只是随口允下。
她安慰自己好歹这也是个宝物,可以保命养身的。
白懿不善言辞,便也只是淡淡的“恩”了一声,就回头稳稳的拽着骆驼掌路了。
此时白懿心中不知为何却也是飘飘然了起来,本面对着无尽风霜的烦躁心态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北风呼呼的刮着,大雪纷飞打落在孤单树杈上,恰似一幅俊冷的画卷。
最近这段时日,他竟也摸不清自己的心思。有时候他会觉得她就是个大麻烦,甚至好几次都想放任不管。有时候他竟也开始怜悯她的处境,但怎么说,这几次亦是因为他,她才莫名其妙受的伤。
要不是她的身体刚恢复,自己也不至于这般一路颠着骆驼回去。
而自己悄然变化的心思,既让自己忧心又让自己有些茫然。
毕竟她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妖精。
两人是一路无言,各怀各的心思。
等颜贝的身体稍作调整之后,白懿还是化作了原型,在苍莽的天际间,摄出一道金光,又细又长,在空中激起一抹固定的航道。
不多会,白懿便带着小海蚌入了龙宫深处。
却不知龙宫早已炸开了锅,小龙子背着龙王龙母出宫的事情闹的满海皆知,只因上回去瑶镇耽搁了那么几天,后还没回一两日便又急急忙忙出宫去了。
更何况还有龙宫这第一大喇叭广肆宣扬,说他们伟大的小龙王跟一只猪精私奔了。
颜贝:我呸,老娘是蚌精(珍珠精),不是猪精。
白懿前脚刚踏到东海深底,便瞧见龙御闭眼慵懒地歪靠在木诞沉香木制成的红色宫门之上,嘴里还刁了根不知打哪来的狗尾巴草。
借着东海的亮光染的整个嘴唇都看起来绿油油的。
这姿势怕是已经等了好一阵子了。
白懿皱了皱眉,过了不一会,并没有叫醒对面的男子,只是搀扶着晕吐厉害的小海蚌着离开。
“真是见色忘友的很呐。”白懿刚要转身,便被身后的清亮声音惊觉。
白懿转过头阴沉地瞅了龙御一眼,他又想干甚?
小海蚌刚恢复过来,回来的时候又在他身上晕了几下,他现在的想法就是赶紧回去。
龙御从小与小龙王一起长大,本就见惯了他的阴阳怪气,却没将他这种…
对,蔑视自己的态度放在心里。
他只是急急踏出几步,走到小龙王与颜贝侧边,伸出指尖把握在她的脉搏处,眯眼忖度片刻。
竟欢喜的哈哈大笑起来,“蛊术竟被你们解了?”
白懿淡定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废话。
却不知觉又望到龙御的手还搭在她光洁的肌肤上,眸中一紧,他不动声色地屈腿,并将龙御的指尖轻轻推囊开来,背起因晕吐而昏迷了的小海蚌迈起自己的大长腿就往前走去。
也不管不顾龙御在后头怎样呼喊,依旧是步履不停。
龙御气喘吁吁的追到他们,也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龙御一脸嗔怪地看着某龙。
腿长了不起啊,腿长就可以上天啊。
“喵~”龙御刚想开口数落小龙王的不是,便被女子身上的猫叫声吓了一大跳,闪身急急躲开。
我靠,哪里来的猫,不知他最怕的就是双爪锋利的物种了么。
犹记得几百年前,去天界参加帝君的寿礼,半路遇到的那只彪悍无比的小喵,现如今想起来,仍旧让他瑟瑟发抖。
顷刻间,白懿眼中泛出一道狡黠的光芒,随之将手掌绕到后面,在昏睡着的女子怀中摸摸索索。
软绵绵的坨起的一物,他皱起眉头轻轻捏了几下,却怎么着也拽不起来。思虑半晌,忽如觉醒一般,眼睛赤红,脸上更是泛起了一抹猪肝色,急急忙忙将手撤了开来。
边上的龙御憋笑看着如此窘迫的小龙王,恨不得捶胸顿足,仰天直笑。
啊哈哈哈…真不知你也有今天啊,大牛氓!
不料,女子身上的小猫被挤压了出来,双腿一蹬,扑向了对面此时正幸灾乐祸的龙御怀中。
龙御只觉怀中突如其来个烫手山芋,更是躲闪不及,被砸个满怀。
“给我好好端着,这可是个宝贝,丢了拿你试问。”白懿冲他呵呵一笑,便也是踏着稳健的步伐朝龙宫内走去。
被抛在一旁的龙御,一脸懵逼。
我滴个亲娘啊,他一点也不想抱着这只逮着他就舔的小怪物啊。
龙命难违,他也只得耷拉个脑袋捧着手上的小猫咪追赶而去。
“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啊。”孤寂了很久的东海龙宫,也因为他们的回归布上了些许欢声笑语,更让颜贝想不到的是,这次回到龙宫,亦是她久远人生中的一个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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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晕吐,作为食物链最底层的颜贝如往常一般自然是要昏睡上个一天半天的。
白懿却是一脸急齁齁,待龙御开了些调理身子的方子之后,就将某人赶出了自己的住处。
这空气中没有那聒噪的大喇叭的声响果然是他喜闻乐见的。当然,他可能也不太明白自己的内心却是更介意别人与小海蚌的肢体接触。
替她仔细的掖了掖被褥,这才安心的坐下冥想。
忽然想起出门前只叫龙御替自己与父王与母后打了声招呼,顿了顿这才起身,好歹回来了也要去母后那儿请个安,报个平安。
回头又淡淡地看了床塌上的女子一眼,这才离开。
颜贝见没了声响后,这才睁开乌溜溜的大眼珠子,刚才她不过是装睡罢了。
她撑起身子又打量了下依旧打扫的锃亮的房间,既然病也好了,她也该回去了。
她走到小龙王平日办公用的案桌旁,轻轻翻开摆放整齐的卷宗。看了半道,又觉自己这模样像极了盗窃讯息的小贼,只将这些她看不懂的卷宗堆摞到了一处。
研墨,取出架上的毛麾,又翻出一张平整的白纸,在上面涂涂画画,过了片刻,才满意的放下,并将它偷偷塞在了卷宗最底层。
矫情的话她不会说,所以她便用了画卷的方式,对她来说,这也是一封道别信。她怕当着小龙王的面又说不出来,只得想出这个办法。
又在殿中转了一圈又一圈,曾经最想要的夜明珠依旧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在澄净的空间里默默的滞留。
在龙宫的一道道回忆都冲破了出来,即将返程之际,却没想到有这么多的回忆,等了那么久,龙宫内也没有那章鱼精的痕迹,直到现在,她才觉得抵抗不了天命。
天要让她生便生,想她死便死,其实她不过就是可以被随意捏死的一只小海蚌而已。而…这里也不是自己所能容身的地方。
她缩在这里这么久,一半是自身想要找出线索揪出真凶,而更多的其实是对现实的逃避,逃避对小如的责任,逃避之前所遇到的困难。
她到现在才知晓,有些事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所以,她现在必须回到原点,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她又再看了一眼这个让自己待了很久的地方,想起有个人虽然每日都淡漠地对她,但同时也给了她温暖的人儿。
真的要离开了,她反而又有些舍不得了。
她转身嗤笑一声,便也只是默默地拉开宫门,头也不回地侧身离开。
“你要走了?”刚跨步出去,便被一个熟悉的声音硬生生打断。
抠紧宫门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这次她挺胸抬头,将敛下的眼眸迅速抬起,直视对面的男子。
“嗯。要走了。”
颜贝扯开嘴角对着他微微一笑,才想到貌似这还是她头一回这般面对面的盯着他瞧着。
唉,该来的还得来,这就是她的命运。不过她想,除非天王老子来了留她,不然她肯定是走定了。
当然…天王老子哪有闲工夫来管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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