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不同往日,寝宫中并没有落下点点烛火,静悄悄的堂屋中只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白懿缓缓从寝宫中另一侧的小偏屋中走出,看着玄冰玉床上女子不安分的双腿四仰八叉的裸~露出来,在黑暗中的眼眸猛的一紧,
这该死的透视眼…
闭眼摸黑走到床塌前,定了定,一手托真决,轻轻将女子滑落至地面的被褥迅速送上玄冰玉床。
他深按疲惫的太阳穴,走到与沉睡中的女子相反的方向,轻手轻脚地坐下,颔首看着一摞还未处理的卷宗,暗暗头疼。
撑着手腕思虑片刻,还是只能将眼前的卷宗轻轻移至自己手边,挨数打开。
他们龙族在仙族境内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除了凤凰、麒麟一族,便当属他们四海龙宫最为“脸大”,其中东海为四海之首,就像他西海龙宫的舅舅,一口大锅直接一扔,便就这样甩在了自家那父王身上。这不,近年来父王的身体每况日下,已经大不如前了,便也是只能指望他了。
而且旁人大多只认为不管是资产还是物产都是东海排行第一,可别人哪里知道,一大堆屁事鸟事多的是数也数不清,大到仙家社稷,小到连只单身的虾蟹求个配偶都要写个卷宗传给老龙王来处理。
这都是些什么!
他气的“pia”一下合起刚才看到的那份卷宗。
XX领域(东海附近)一只海鸟临近生产,请求派两只东海龙宫精兵帮忙协助小海鸟临盆。
靠!他这里是难民救助营么!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他思考片刻,直接在后面批注:我想您更需要的是一只海鸟配偶,出巢往右隔壁林子找。
想了想,又重新从刚处理好的一堆卷宗里抽出那封“难民救助”信,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直接扔到一旁。
以后得同龟丞相说一下,不要随便什么都往里面塞,他这又不是“妇幼保护营”!
况且,海鸟什么时候也沦为龙族的子民了?
翻到下一个卷宗,他“啪”一声将卷宗远远扔到一个角落里,想了想,却又重新拾回来,将原来的痕迹涂掉,重新批注:叉~叉~叉!
也不能怪他,看到卷宗面上写着的XX深域XX区XX水位XX鱿鱼求助他已经在心中一票否决了,又是一封求助信!
上面写着:亲爱的龙王爷爷您好。我近日很忧伤,因为我怀疑自己并不是现在的父母所生,我发现我亲爱的娘是只鱿鱼,而我爹爹却和我一点儿都不像,所以您可以猜猜他是只什么?
哦,忘记您太老了,估摸着您也猜不到,他居然是只海马!那请问您,我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白懿低喝一声:“我操!那你得问你娘啊,问我是做甚!”
然鹅,还是大笔一挥,“要知道你是不是亲生的,教你一招,快去瞧瞧隔壁是不是只名叫老王的大鱿鱼!”
批完就远远的扔在角落中。
搞虾米?他龙宫已经落魄到随便个什么东西都可以上传卷宗了?
龟丞相怎么把关的!
两个时辰过去,他耸了耸肩膀,扫了一眼桌面,还有最后一份卷宗。
他心想,如果再是那种烂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明日就要把龟丞相咔嚓嚓了。
这龟丞相还真有眼力劲儿,估摸着也是看他年纪轻,什么事儿也不懂,只能处理这些个屁大点的事,敢情是让他随意瞧着玩玩的呢。
满怀期待地打开最后一卷…
XX山XX镇XX村庄…他眼眸一紧,是人间的事?怎么传到龙宫来了?
人仙两族一向各司其职,彼此都互不干涉各族的事情,就算有要事,也是通过庙宇相求。
龟丞相是不是搞错了?
可这卷宗也是龙宫专配,应该不会出错。
其实这芝麻大的事儿也有一半怪他们自己,有一年仙族改革,非要搞个什么平民政策,所以东海想了一招,广发龙宫专配卷宗,有问题都可以传来龙宫,只是龙宫也有专职管理这些卷宗,按道理说不应该什么都统统往上头传,想来想去也应该就是龟丞相搞得鬼。
觉得他能力不足呗。
踌躇再三,他还是决定将眼前的卷宗打开。
略略的扫了几眼,却也发现确实是与龙宫有关的事务。
卷宗上说,蓬莱仙山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瑶镇,近两年来滴雨未落,村庄里的谷作也应常年干旱,一年半都没能提的上一口口粮出来,现在村子里饿得饿死,渴的渴死,病的病死,总之,事态很严重。
卷宗上还说了,这也是村子里拿出最后一笔钱从常年游山玩水的一个道士那买回来的龙宫卷折子,且告诉他们求天不如求龙王,仙人那么多事要忙活,也没空管他们这点小事,所以他们现在就指望着老龙王能发发慈悲,过来他们布个雨,好给他们一点活路。
白懿盘放在海清石桌上的手指轻敲了敲,闭着眼睛思考此事应该怎样处理。
如果是父王他会怎么做?他不知道。
想了想,转了个身看向床塌上睡的香甜的女子,轻轻盘问: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然鹅,没有人回答他。
敲打的手指忽然停顿,他揉了揉疲惫的双眼,便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回到隔着一道深红木门的那个小偏屋。
上塌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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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贝本在床塌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待的越久,就越发让她惶恐,虽然这个小龙王待自己并不差劲,救了自己,还无微不至的照料她,给她吃,给她喝,但颜贝总觉着心中有些不踏实,这个世道,哪里还会有人这般不求回报的待自己好,而且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小龙王唉。
她想着,这小龙王心中肯定有其他阴谋。而且人常说,伴君如伴虎,想想她都后怕。所以,她决定今夜就要逃走。
“说走咱就走啊。”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收拾好床铺,便缩手缩脚的准备趁夜离开。
又晃悠了几圈,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一道顺走,眼睛一眯,那颗闪着微弱光芒的夜明珠静静架在案几上,她咧了咧嘴,就它了,反正这种东西龙宫多的是…
听到推门的声音,瞬间她的脑袋上“刷刷刷”下来几条黑线。
我靠,小龙王怎么这会子进来了?忘记拿东西了?
平日这个时辰他早就回自己那个小偏屋睡觉了,她已经观察好几天了,不然今日也不敢如此嚣张。
她赶紧把收拾好的包袱塞在角落里,轻轻松松跳上床塌,假装熟睡。
哎呀,走光了,幅度太大,裙角都飘起来了。
紧闭着的睫毛抖了两抖。
没想到,小龙王走到跟前替自己盖好了被褥。
噗…小龙王看到了?她现在真想跳起来狂奔。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龙王,她捂脸。
等待了片刻,她才感觉到小龙王慢悠悠走开。
翻卷宗时传过来悉悉碎碎的声响。
咦,怎么还没走?
好吧,她再等等。
等啊等,等到她都快睡着了,小龙王才回到自己的小偏屋。
不过刚才小龙王发神经问自己什么怎么办又是什么鬼?
她甩了甩头,决定不再理会。只是连忙轻手轻脚蹲到角落里,将包袱里的夜明珠拿出来用嘴呼了呼,用袖子擦了擦。
还好没摔坏。
又轻轻打包好,背在自己后背上,这下子终于可以安稳的离开了。
“咚。”她揉了揉被嗑痛的膝盖,痛也不敢发出声来。
哎呀,太黑了,她有点看不太清,不小心磕着桌腿了。
这里怎么还有水?
白天忘记擦了…
她果真不是做贼的料,一边揉着膝盖,一边捂着屁股,一拐一拐的想要打开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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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懿并没有立即进入睡眠,而是眯起眼睛,盯着半吊在空中的白色帘幔,凝神思索刚才的难题。
他一向警觉,更不用说只隔了一道木门的堂厅中传来的声响。
他半弓起身子,忽然想到什么一般,急急窜身出去。
此时捂住屁股的某人,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着,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已经站在自己后面。
“你去哪里?”小龙王的呼吸有些急促,颜贝捂紧屁股不敢转头。
被抓了。
“我…我…”想了想,本来也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事儿,她便昂着头背对着他,
“我想回家。”
“现在?”小龙王听到她这么说,好看的眸子半敛下来,只感觉心中有丝丝不舒服。
“对!”她就是想逃…可不知为什么自己居然不敢直视他的眼光。
可能是怕他说自己忘恩负义吧,她这么对自己说。
“你回去有正经事干?”因为疲惫,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颜贝白了他一眼,问这个干嘛?她看起来不像个正经人吗?
不过,她的珍珠生意现在已经没落了,等到她成功还得等好一阵子吧,不过至少她还可以努力。
“有…”
“干什么去?”
“你问这个干嘛?”求您了,小龙王,您就让我走吧。这颗夜明珠真的有点重啊。
“我要出趟远门,如果…你没什么正经事,和我一起去吧。”这是她听到小龙王说过最长的一段话,颜贝怎么感觉话中有点乞求的意味。
而后又听到他小声的补了一句,“一日一颗金珠。”
颜贝扳着指头大略估算了一下,一颗金珠等于一千颗银石。“哐哐哐…”她感觉现在双眸中泛的都是金珠。
天呐,意思就是她一天就能挣到好几年才能挣的钱耶。
这小龙王真会挥霍,不过要是再能挥霍点就好了。
“去不去?”白懿小心翼翼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去!”然鹅,和他一道去,自己能干嘛呢?
“我能干嘛去呢?”她伸长脖子,满心期待。
肩不能挑,手又不能提的。
“好事~”某小龙王故意暧昧的看了她一眼,只让她一脸不明所以。
我靠,不会吧,别吓她。
“不卖身!只卖艺!”她倏的朝他大喊一声。
白懿掏了掏耳朵…谁要你艺~
“夜明珠可以给我了?”
“哈?”好吧,被发现了。
“这颗不好,晚点给你颗大的。”白懿神神秘秘地说道。
她本来瘪着的一脸苦脸,瞬间喜笑颜开。
那笑容,似花般娇美,看的白懿的心“嘭”的一跳。
真拿你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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