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淮柔是打车去的相亲地点。
黎从岸想送她,奈何公司突然有急事,他得赶回去处理一下。
姬倩然给的地址是一家西餐厅,精致又不失优雅。淮柔走进去,报了包厢号,一旁的侍者便领着她朝着二楼走去。
推开包厢门,一身西装的男人慢慢转过身,抬头看向门口的淮柔。
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抬头看见淮柔额的那一瞬,眼里闪过惊艳。待看清淮柔的衣着后,准备起身的动作一顿,坐在原地没动。
淮柔走过去坐下,对面的男人开了口:“姬倩然小姐?”
淮柔微微发愣,片刻后点头,“你好。”
“你知道今天下午要跟我见面吗?”那男人挑眉。
淮柔点头,表示知道。
“那你还……穿成这样?”男人嫌弃的指了指淮柔身上的格子衬衫:“我听说你挺会玩的,怎么会这么土?像你这样的,怎么带的出去?”
“……”淮柔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虽然不出彩,却也绝对没有到失礼的地步,“看来我不符合你的要求?”
男人挑剔的眼神落在淮柔身上,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瞬,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其实也没有太差劲,也还可以接受。”
脸蛋和身材都不错,家世也相当,除了衣着品味差了点,也没什么好挑的。
淮柔轻笑一声,捧过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口,才施施然开口:“可我看不上你。”
“你说——什么?”那男人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不可思议的站起身:“这位小姐,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还有你在圈里那些难听的名声,你也敢嫌弃我?”
淮柔替姬倩然相亲也不是头一回了,大多是客客气气的喝杯咖啡,一句心照不宣的不合适,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像今天这样的,她也是头一次见。
“看你这样儿,还是第一次相亲吧?想想也是,像你这样风评不好的,估计也没人愿意来。这样吧,咱们先谈一段时间恋爱,然后再结婚。婚后咱们各玩各的,只要你不打扰我,我也不打扰你。”
淮柔差点气笑了,“先生,我目前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她说完,礼貌的点头后,离开包厢。
“唉唉唉——”男人见她要走,终于急了,赶紧起身追她。
其实今天的见面只是走一个过场,两家联姻的事情已经谈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只等着今天相亲后,就会提上日程。
不过姬倩然显然是不知道的,也就没有告诉淮柔。
天公不作美,刚刚还是大晴天,这会儿忽然阴了下来,转眼就要下雨。
淮柔站在廊下,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她懊恼的将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伞。
她打开手机,想给姬倩然打个电话,顺便让她来接她,结果却显示关机状态。
翻了翻通讯录,却发觉没有一个能送伞的人。
淮柔有些失落的收起手机。
朦朦胧胧的细雨慢慢下大,溅湿了牛仔裤管。周围人来人往,或打着伞成双成对,或顶着外套冒雨狂奔。
天色越来越黑,路边的霓虹灯全部亮了起来,整个城市陷入七彩的世界。淮柔眼神放空,静静地看着,像个局外人。
过了半晌,贴着大腿的口袋里传来震动。淮柔回神,拿出手机,是黎从岸的视频电话。
淮柔犹豫了一瞬,划开了接通。
视频里弹出一个小窗口,黎从岸已经换了身衣裳,商务衬衫领口被松开,露出一小块精致的小麦色肌肤。他身后是宽敞的办公桌,看样子已经处理完了事情。
“外面在下雨,带伞了吗?”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像动听的大提琴音。
淮柔将手机举高,眨了眨眼:“没有伞。”
黎从岸捧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二十八层大楼已经看不清下面的绿植。他皱起眉,声音也紧绷起来:“不是说很快就回家吗,怎么还在外面?”
两人分开的时候才下午两点,现在已经夜晚七点钟。他以为淮柔早就已经到家,只是想找个由头给她打电话,却没想到她还在外面。
淮柔抿了抿唇,好久才支支吾吾开口:“我迷路了。”
黎从岸愣住,随即不可思议的“嘶”了一声:“土生土长的帝都人,竟然会在三环内迷路。”
淮柔不说话了,看起来不大高兴。
过了许久,她才幽幽的开口:“我有点害怕。”
黎从岸一手举着视频,一手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柔声安抚:“别怕,我就在你的手机里看着你呢。”
他打开办公室的门,一旁仍在加班的秘书走过来,正要询问是否需要点餐,就被黎从岸一个手势制止。他大步朝着电梯走过去,低声跟视频那头说着话:“把手机转一圈,让我看看在哪儿。”
淮柔洗听话地转了一圈,蹲在地上看着马路中央。
视频开着没关,淮柔却没再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对面的肯德基。
今天大概是有亲子活动,大多是父母带着孩子走进走出,手上还拿着一根冰淇淋。
“这么馋?”
手机跟头顶传来一模一样的声音,淮柔抬头,就撞进黎从岸带笑的眼睛。
他撑着伞,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淮柔毛茸茸的脑袋,将她手机上的视频通话关掉,才拉起她的胳膊,揶揄道:“走吧,带小朋友去吃冰淇淋。”
淮柔蹲了半个小时,腿已经没了知觉。猛然起身,一时使不上力,整个人朝着地上栽倒过去。
她虽然一米七,却瘦小的像只猫。黎从岸一只手就将人提溜了起来。
被柃着后勃颈,淮柔却没有丝毫不适,忽然伸出一只手臂握在黎从岸撑伞的手上,认真询问:“我能吃蓝莓口味的吗?”
她像小猫一样怯生生的伸出爪子,轻轻挠了挠主人,询问能不能吃一点小鱼干,小心翼翼却又充满渴望。
黎从岸觉得心快要化掉了。
他点头,“当然可以。”
别说蓝莓味的了,草莓树莓蔓越莓,都给你买!!!
于是穿着一身商务西装的黎从岸就带着小姑娘去肯德基吃冰淇淋了。
正在柜台上点餐的工作人员惊呆了,黎从岸毫无所觉,背着淮柔的帆布书包,一本正经的点餐:“两份薯条,两份肉蟹堡,再点两份蓝莓冰淇淋。”
他看了眼窗边坐着的淮柔,又补充了一句:“能帮我多加一点蓝莓果酱吗?”
工作人员看呆了,脸红红的应道:“没、没问题。”
黎从岸掏出手机付了款,礼貌的道了谢,转身朝着淮柔走过去。
屋内灯光明亮,打在人身上暖融融的。淮柔批着西装外套,往旁边挪了挪。
黎从岸稍微停顿,脚尖方向一转,毫不犹豫的在淮柔身边的座位坐下。
“我八岁的时候,跟着爸妈出去旅游,有一天我特别想吃鸡腿,我就一个人跑出去买,结果就迷路了,一整天都没有找到回家的路,不过还好,最后我问了好几个路人,他们告诉我方向,在天黑之前回了家。”
淮柔静静听着,直到他说完才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你是在炫耀你能回家的路吗?”
黎从岸笑出声来,伸手擦掉她脸上的雨水:“不,我是想告诉你,我八岁之后都没有再迷过路。”
服务员端着餐盘走过来,淮柔将东西全部揽进胳膊里,得意的看向黎从岸。那眼神,既得意又骄矜,看上去可爱极了。
黎从岸眨了眨眼,忽然探出脖子,将脸伸到她面前,“这都是我买的,你这叫嗟来之食。”
热气喷洒到淮柔脸上,她都能感受到他修长的睫毛扫过她的眼睛,有些痒。
淮柔微微愣神,这一瞬间忽然就想到了被关进盘丝洞的唐僧,白骨精趴在他面前,朝着她吐了口妖气。她忽然就有点口干舌燥,猛地朝着面前的柔软亲了上去。
唇瓣忽然被偷袭,黎从岸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空白。他瞪大了眼,脑子里忽然分不清到底是他忍不住强吻了淮柔还是淮柔不小心亲了上来。
——他压根没敢想,是淮柔主动亲上来的。
两双眼睛瞪得像四个铜铃,挨在一起的两个人像两具僵硬的雕塑,一动不动。
过了好半晌,两人同时弹开,结束了这个只有唇瓣挨在一起、单纯的不能单纯的吻。
淮柔眼睛闪了闪,嘟囔出声:“接吻还瞪着眼睛,就跟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实验范本一样。”
“……”
男人的技术是不能容忍质疑的,黎从岸梗着脖子,一副老油条的姿态:“你不睁眼怎么知道我睁眼?我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傻逼,敢臭不要脸的占我便宜!”
淮柔点头。
黎从岸抬眼睨了睨她的神色,小心翼翼询问:“你刚才……为什么突然亲我?”
淮柔正在往挤番茄酱,猝不及防手一抖,通红的番茄酱直接飚到了黎从岸洁白干净的衬衫上,留下一天红艳艳的印记。
黎从岸随手拿起纸擦了擦,“没事,你接着说。”
淮柔想了想,才一脸茫然的开口:“可能是多巴胺分泌过剩,所产生的生理冲动。就像是看见爱因斯坦,会虔诚的亲吻他的手背一样。”
“……”
黎从岸不知道别人接吻的感觉怎么样,反正他现在只想原地去世,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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