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系初恋》
再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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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听听猫着身子推开虚掩着的厚重木门，看到程淑芬穿着围裙正在客厅忙碌，她小心翼翼地阖上门，轻车熟路地蹦哒到她面前，指了指右侧的房间，“芬姨，宴宴在里面吗？”
程淑芬看见她，温和地笑了，柔声道：“在睡觉呢，帆帆也在里边，睡了一下午了，去帮阿姨叫他们起来吧。”
苏听听眨眨眼，俏皮道：“保证完成任务！”
她转开门把手，在某一瞬打消了刚才打算噼里啪啦吵醒他们的计划，轻手轻脚地走近房间。
屋内的窗帘敞开，落日的余晖溜到小阳台，照在边缘区域的一盘小多肉上，浮尘在空气中飞扬，静谧又温馨的一个午后。
房间的正中央躺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透过窗户溜进来的阳光正巧落在周承宴的身上，头发像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
他蜷在枕头上，呼吸均匀。白皙的肤色染上一丝病态，一双剑眉往下，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高挺的鼻梁，唇色偏白，少了平时阴郁孤僻的冷感。
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窝在少年的胸膛上，肉嘟嘟的脸蛋略带粉嫩，睡得香甜。
再仔细一瞧，小男孩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口水流到周承宴的胸膛上，形成一块不大不小的水渍。
苏听听玩心大发，她屏着呼吸，寻到一个好角度，把他们俩都拍了下来，从善如流地发到一个小群里：
【周承宴带娃show】
随后打开音乐。
点开自制的歌单：洗脑欢乐多。
里面全是各类动画片主题曲，还有儿歌。
她毫不犹豫地摁下按钮。
【它是一只小跳蛙，越过蓝色大西洋，
跳到遥远的东方，跳到我们身旁，
春夏秋冬，我们是最好的伙伴，
亲吻它就会变得不一样……】
……
苏听听凑过去拍拍床头，制造噪音，“起床了起床了！”很快，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俩人都醒过来了。
程嘉帆揉着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瘪着嘴巴道：“听宝，要抱抱。”
她费力地抱起程嘉帆让他站好，小朋友凑到周承宴身侧，奶声奶气地说：“宴宴，起床辣。”
周承宴刚睡醒的时候，脾气总是特别大。
他的眉头蹙紧，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漆黑的眼眸隐约透露出不快，耐着脾气坐起身，突然摸到胸前那块水渍，冷着脸，“程嘉帆，多大的人了，睡觉还流口水。”
苏听听闻言偷笑起来。
下一秒，周承宴的视线平静地扫到她身上，好半响没讲话，随后掀开空调被，下床。
苏听听牵着程嘉帆的手，跟在周承宴后边：“宴宴，闻曲星约了晚上七点在KTV，你别忘了。”
周承宴的脚步顿了顿，回过身，抱臂倚在门边，皱眉嫌弃道：“你们俩都不许叫我宴宴。”
“为什么不许呀，我是帆帆，你是宴宴。”程嘉帆睁着大眼睛，“听宝，宴宴真小气。”
苏听听对他点点头，“吼，我也觉得他真的很小气。”
周承宴无声地扯了扯嘴角，能跟一个三岁大的孩子有共同语言，好像是该佩服一下。
客厅里。
苏听听在沙发上陪程嘉帆玩游戏，快到点的时候，她催促道：“宴宴，时间要来不及了，我们该出门了。”
“我没说要去。”周承宴淡道。
她无所谓地哦了一声，好一会儿没再提这件事。
又过了几分钟。
“芬姨，宴宴想问你能不能帮忙看着帆帆，闻曲星约了我们聚餐。”苏听听一脸人畜无害的小表情。
程淑芬走过来，“可以可以，你们现在就去吧。”
周承宴咬牙看着她：“苏、听、听。”
她走过去拉他：“快点了，时间要来不及了。”
程淑芬跟着说：“承宴，别让人家等着了。”
周承宴：“……”
苏听听成功把周承宴带出门。
他们坐在小区楼下的公交车站等车。
没多久，公交车来了，苏听听一个箭步跑到前边，忽然注意到自己书包忘记拿了，她回头抛下一句：“宴宴，我的书包帮我提一下。”便放心的上了车。
周承宴一脚踏在车上，顿住了两秒，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回去拿。抿了抿唇还是折返拎起那个粉色双肩包。
……
这是苏听听他们小区附近的一家KTV，以前有什么活动都会聚在这里。
高三那一年，在学校里读一整个月，才放一天假。他们三人一得空，就奔到这儿歇斯底里地吼唱一整个晚上。
第二天继续灰溜溜地杵在座位上写成堆的卷子。
苏听听推开门，瞅见屋里的人，嬉笑道：“小闻子，快来接驾！”周承宴跟在后面，慢吞吞地走进来，把手上的粉色双肩包嫌弃般地抛到沙发上。
“靠。终于是来了！”闻曲星倏地从沙发上蹦起来，瞧见跟在后头的周承宴，意有所指地开口道：“说不来还是来了，还给她背书包了噢……”
周承宴闻言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闻曲星缩了缩脖子有点怂。
这位大爷怎么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闻曲星皮肤很黑，穿了件黑色短袖，在这昏暗陆离的灯光当中差点找不着人。
他们三人是静安小区这一片一块儿长大的，高考之后，周承宴和苏听听都被元淮大学录取了，闻曲星没能承受住父母对他的深厚期望，差了几分，为了能够上一个好一点的大学，志愿只能往远了填。
“想想真是挺奇妙的，好像从出生到现在，你们就一直形影不离……”闻曲星撇撇嘴，“这次缺了个我。”
周承宴身体陷在沙发上，长腿屈着，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样，敛眸在看手机，一句废话都不想和他扯。
点开微信看到苏听听发到群里的那张照片，烦躁地拉吧几下头发，他收回视线，瞥见屏幕上的几个大字，随手拿了桌上的麦克风，说了句：
“就这首，气质和你很配。”
少年清朗的声线穿过电流，听起来格外的舒服。
苏听听似乎没有听懂，她今天是洗了头才出门的，过肩的长发乖巧地散在身后，黑白分明的眼睛湿漉漉的，眼尾稍上扬，闪过一丝疑惑。
她顺着周承宴的视线侧头望去。
屏幕上硕大的黑体字写着——《三十岁的女人》
……
“呵。”
她吹起额前的碎发，深吸了口气，用力按下按钮，切换到下一首。
随后回头朝着闻曲星眯了眯眼，露出两个小梨涡，先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周承宴，记住了：“爸爸跟儿子的关系，懂了吗！”
“闻曲星！即使你后天去了大学！接受了新的语言文化！见到了新的妞！也绝对不能把我们两个的辈分乱了！”
“……”
一秒暴躁。
苏听听心里堵着口气。
突然怀疑，当初拼死拼活想要和周承宴上一所大学。
一定是此生最大的错误！
闻曲星瞅一眼周承宴。
他此刻无比惬意地翘起唇角，欣赏苏听听炸毛时刻。
刚才不还臭着一张脸，心情很差的样子吗。
闻曲星的嘴角抽了抽。
心想周承宴怎么这么恶趣味……
他对此却也是见怪不怪。
这两个人要是哪一天不耍个嘴皮子，那估计得天崩地裂，水滴石穿！
唉。
以后没得看他俩相爱相杀了，明天过后都各奔东西了。
这会儿，闻曲星突然很感慨。
他往杯子里倒了啤酒，抑扬顿挫地说：“兄弟们，来干一杯！”
“矫情。”周承宴讽刺道。
“煽情。”苏听听亦薄凉道。
闻曲星：“……”
这会儿倒是统一战线。
苏听听抬手去拿酒杯，却被周承宴抢先一步拦下了：“你多大了，就喝酒。”他重新倒了杯白开水，放在苏听听的面前。
周承宴面不改色：“你就当自己在喝白酒。”
苏听听：“……”
冒着热气的白酒我真没见过。
“我就喝一杯！”见他毫不退让，改口道：“那一口行不行嘛。”小姑娘的声音细软，尾音拉长，试图撒娇让他改变一下主意。
“喉咙不舒服？”周承宴拧眉，难得认真地建议：“多喝点热水吧。”
苏听听：“……”
呵。
-
第二天还得赶飞机，晚上九点的时候，三人收拾一下就散场了。
闻曲星他们家在高三那年搬到了繁星小区，并不顺路。
他冲周承宴和苏听听摆摆手，就登上脚踏车，消失在了街尾。
这时候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夏天的夜晚是整个盛夏最舒坦的时段。
凉风徐徐晃荡着。
苏听听紧跟在周承宴的右手边，脑袋里面还回荡着刚才的调子，边哼唱蹦哒着。
“跑调了。”周承宴冷哼一声。
苏听听丝毫不觉得羞愧，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还恶作剧似的唱得更嗨了。
走到公交车站的时候，46路正好到了，周承宴先上了车。
他投了两枚硬币，拔腿走到后车厢。
苏听听在包里翻了翻。
心里一凉，忘记带硬币了！
现在身上只有一张一百块的现金！
她哼哧哼哧蹦到周承宴的面前。
扬了扬手上的红票子：“宴宴。我没有零钱。”
周承宴挑眉看她一眼，慢悠悠地从书包小隔间里摸出两个硬币。
欠扁的声音：“行啊，爸爸给你零钱花。”
“那张红的给我，这两个硬币就是你的了。”
苏听听：“……”
不要脸！
周承宴只是想要逗她一下，他把硬币塞她手里，将鸭舌帽向下压了压，盖住脸，环胸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准备小眯一会儿。
苏听听投了钱，走到周承宴的身边坐下。
她气呼呼地瞅了眼周承宴。
一直没动静的某人稍微侧过脑袋，清秀的五官在暗处愈加挺拔立体，黑眸隐在帽子下，似乎点缀着星河。
他一米八多的个子窝在这椅子上怎么都不太舒服。周承宴的皮肤很白，怎么都晒不黑，这是苏听听从小到大最嫉妒的点。
“记得还我钱。”周承宴抬手肘推了她一下，勾起唇淡淡地提醒。
他一开口，瞬间把苏听听从“狗儿子不说话的时候还挺像个人！睫毛又卷又翘，大姑娘似的！”的思绪当中生拉硬扯出来。
“呵呵。”苏听听翻了个白眼。
“放心，爸爸回去砸锅卖铁凑二十个一角钱的还你。”
周承宴：“……”
他看苏听听气愤得鼓起唇像一只小河豚，面无表情地侧过脑袋看窗外，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苏听听心里憋着气。
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她转过头，不想再搭理周承宴，掏出手机翻了翻微信。
发现高中好友向满秋给她发了个网址。
向满秋：【特别有趣的游戏视频！记得把手机调最大声！】
苏听听点开后，确实是个游戏直播界面。她一脸狐疑，思忖了下，在车上还是不好公放。
就把手机搁在大腿上，从背包里面翻找耳机线。
突然一个急刹车，手机差点冲出去，苏听听动作敏锐地捞住了。
车子重新启动。
她也没放心上，捏着手机继续鼓捣着，过了几秒，手机突然传出妖娆的声音——
“啊～啊～啊～啊～”
声音非常的大……甚至有扩大的趋势。
苏听听无措地眨了眨眼，手一抖，手机啪叽一声砸在了脚边。
坐在苏听听前后左右的哥哥姐姐叔叔婶婶们都齐刷刷对着她行注目礼。
这一刻，世界仿佛静止了。
尴尬在浮尘中迅速蔓延。
有位老阿姨轻啧了一声，感叹道：“现在的孩子真是急躁，分分钟都忍不住……”
……
周承宴听见了动静扯下帽子，脸色变幻莫测，视线往前一探，是个游戏直播的页面。
里面的主播还在讲着骚话。
随后他微侧过头，眼中似有戏谑，朝苏听听抬抬下巴。
仿佛在说：没欣赏够吗？还不赶紧捡起来。
苏听听的小脸皱成一团，小心翼翼地往四周胡乱地看了一眼，脸上的温度扩散到了全身，都快熟透了。
她一点点弯下腰把手机拎在手上。
深吸了一口气
起身那一刻把手机扔到周承宴的怀里，红着脸指控道：“宴宴！”
“你怎么可以当众放这种视频。”
“不要脸！太羞耻了！”
周承宴：？
苏听听偷偷观察他的表情，艰难地舔舔唇，又弱弱地补充道：
“这个游戏主播讲话也太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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