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将梁拉回了现实。
梁川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原来隔壁桌客人的小孩不小心把水杯掉到地上,摔的玻璃碎片到处都是。
梁川看着满地的碎玻璃片,觉得那些碎片像极了某些东西。
他突然没有勇气去看江望远,一直低着头:“嗯,是去找过你一回。”
等到了梁川肯定的回答后,江望远再次发问:“怎么没见我就走了。”
梁川舔了舔唇,觉得舌尖辣辣的:“有点急事,就先走了。”
江望远不知道梁川是在撒谎,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陷入冰点,安静的只能听到面前火锅里沸腾的水声。
一向自诩擅长活跃气氛的梁川,这会儿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反倒是江望远先开了口:“我其实——”
“既然都吃饱了,我们结账吧。”梁川突兀地打断了他。
这一天已经够乱的了,梁川不想再从江望远嘴里听到任何动摇他情绪的话了。尽管只是些叙叙旧的话,可一旦从江望远嘴里说出来,梁川就控制不住地在意。
“好。”江望远没有说下去,而是叫来服务员结了账。
结张这件事,梁川很识相地交给了江望远,不然梁川觉得江望远也不会让他掏钱,如果他争着结张,拉拉扯扯的倒难看。
结了账,江望远对梁川说:“这里味道太呛,去车里等吧。”
说这话时江望远没有征求梁川的意见,而是直接默认梁川会跟他一起回家。
大佬要送他,容不得梁川拒绝,他只好点了点头。
等两个人走到停车场时,眼前的场面几乎可以用一个惨不忍睹来形容。
江望远的车,车身被人刮花了不说,车窗还被倒上了一滩滩红油漆。
梁川收了收下巴:“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江望远没有回答他,只是淡定地打了个电话告诉马德福别来了。
见江望远挂了电话,梁川小声提议;“你这车这么贵,报警吧,肯定能立案的。”
“保险公司会处理。”江望远抬头看了一圈:“这附近没监控,不好取证。”
梁川:“行车记录仪呢?总不至于没装吧?”
江望远:“这事你不用管。”
梁川在心里不屑地呸了一声,谁要管你的闲事,反正你钱多,你爱怎么办怎么办。
给保险公司打完电话,江望远对梁川说:“打车回去吧。”
梁川不想跟他一起回去,变着法儿地拒绝:“你打吧,我晕车,还是坐地铁吧。”
见江望远没再张口,梁川以为他是默许了。
两个人就一起朝着大街走去,谁知道江望远跟着梁川几乎就要走到了地铁站。
梁川提醒他;“再往前就是地铁站了,你不是要打车么?”
江望远几乎没有半分迟疑地回答了他:“我也坐地铁。”
梁川非常十分很想扯过江望远的脖领子,问问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这一天他难道看不出来梁川有意在避开他吗?上学那会也没觉着他这么没眼力价儿啊?
可眼前的江望远现在不是他的同桌,而是他的金主,或许以后还有可能成为他的债主。
他只好尽量维持表面的心平气和。
“那好吧。”
梁川当然是不明白江望远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车不打非要跟他来坐地铁,只觉得他是故意和他过不去,赌气似的一声不吭地和江望远进了站。
上到站台时,刚好赶上前一列地铁开走,他们两个只好站到等候区等下一列。
梁川看着空荡荡的车轨,脑子里想着那个时候坐在江望远身边的女孩。
之前林越来给他开门的时候化了妆他还没注意,现在仔细一想,那女孩的脸和林越刚好重合。
梁川从前就觉得江望远在感情上一定是个很钟情的人,想不到还真让他猜中了。
一来他上学那会儿多次拒绝过各类女生的告白,足以见得他这人并不随便。而来江望远只要认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九头牛,哦不,九头大象不回来。所以他要是喜欢上了什么人,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变了吧。
梁川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感伤个什么劲儿,他还以为他对江望远的感情就只能有怀念了,哪还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他。
“我其实那时候打算去找你。”江望远突然。
梁川反映了一下才问:“什么时候?”
江望远:“你来找我那年。”
那怎么没来呢?梁川很想问,可又不敢问。
“出了些事没去成。”江望远转头垂眼看他,淡淡地接着说:“再后来...你就出国了。”
“你呢,这几年过得挺好的吧。”梁川问。
江望远转头看着梁川的双眼,看了好一会,才回答了他。
然而因为列车进站的巨大噪声,梁川没能听清江望远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刚才太吵了没听清。”梁川又问了一遍。
地铁门打开,下车的乘客和上车的乘客挤成一团。
江望远轻轻地扯着他的袖口上了地铁,站稳后才说:“我过得挺好。”
梁川点了点头,拉紧吊环,不再说话了。
中途江望远面前的人下了车,他就示意梁川坐下。
梁川:“你坐吧。”
江望远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说了句:“还有十多站,你再不坐,你后面的大婶可就过去了。”
梁川回头一看,果不其然,一个身强体壮的中年大妈下一秒就要扑到座位上。
肥水不流外人田,梁川赶忙一pi股坐了下去。
坐下后,江望远就站在梁川的正前方,目不斜视地看着车窗。
江望远提起往事,却对梁川酒后失控的那个吻避而不谈,也没有说出那个暑假为什么消失不见。
梁川并不是不想问他,而是过了这么些年,如今江望远的生活一帆风顺,而他除了失过那一次恋也没什么。所以问题的答案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了。
他现在不是想逃,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摆正心态。
这样,才能更长久地待在江望远身边啊。
想到这,梁川暗搓搓地瞄了瞄江望远。
那些年,他正的过得很好吗?如果他过得好,为什么要对梁川撒谎呢?
其实刚刚列车进站梁川虽然没有听到江望远回答了他什么,却刚好看到他嘴。
那一张一合,说的分明是“不好”两个字。
到了站,下了地铁,梁川和江望远一起走回了小区,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到了小区的超市前,梁川说要去买点东西,就和江望远告了别。
等他拿着一兜子冰棍儿从超市里出来时,却见到那个高高的人影还在不远处等着他。
梁川走近:“你怎么还没回去?”
江望远却垂眼打量了一下梁川塑料袋里的冰棍:“胃不舒服少吃凉的。”
所问非所答。几年不见,江望远倒是婆妈了不少。
梁川不想接他的话茬儿:“走吧走吧,回家。”
所幸从超市到家门口这一段短短的距离,江望远没有再抛出什么令梁川为难的问题,随便说了句晚安后,梁川就一个尿遁溜回了自己家。
江望远回到家,调出行车记录仪的云数据。
监控里显示在江望远和梁川走后没多久,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男人就拎了个油漆桶就在车前晃悠。等到天黑了没什么人才开始动手。
看得出那人原本是想临走前把油漆桶砸在挡风玻璃上,可能是因为害怕触发了车的报警器引人注意,所以放弃了。
光凭这个视频很难辨认犯人的脸,要抓人更是大海捞针。
不过江望远并不担心。因为他早就已经猜到了监控里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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