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卖什么？”推销鬼一时没听清, 又问了一遍。
弈秋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卖口红。”
“口红？我……我是个男人啊！”推销鬼大惊失色，吓得鬼脸一白。
弈秋竖起食指左右摇晃了一下：“你的思维太狭隘了, 正是因为你是个男人……啊不, 男鬼，才让你去卖口红。一个女人卖口红，能得到平庸的效果, 但是如果一个男人去卖口红，那他就有一个戏剧性的效果！你会从无数卖口红的女人中脱颖而出！一个女观众可能会讨厌一个卖口红的女人, 但是99%的女人不会讨厌一个卖口红的男人！”
推销鬼张大了嘴，他从来也没想过在推销方面，他还能拥有性别优势。
弈秋耐心地为他解释：“打个比方，你在电视上看到了一个卫生巾广告，广告里出现了一个女人, 你甚至不会多看一眼，除非她真的很漂亮。但如果这个卫生巾广告里，出现的是一个精壮的肌肉男人, 你就会因为这种怪异的反差，而忍不住看上两眼三眼四眼, 如果他的台词还很雷人, 你甚至会消耗你的脑细胞记下来, 吐槽给你的男朋友女朋友听，这就是一个成功的广告！”
推销鬼忍不住点起了头。
弈秋说得头头是道，他是不太懂营销，但是在夏语琴的熏陶下, 他已经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变成了稍微懂一点的菜鸟，忽悠一下新员工已经够用了。
“知道我为什么找上你吗？”弈秋问道。
推销鬼茫然地摇了摇头。
“因为你足够努力。一次努力可能没有结果，但是你为了没有结果的努力，不断去尝试，哪怕碰壁气馁，你也没有放弃。所以你最后遇到了我——一个听得到你声音的人。我很感动，感动于你哪怕已经死去，还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的精神，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弈秋正色道。
任何一位老板都不能拒绝这样一位员工，他有工作积极性——变成鬼了都来坚持打卡上班；他的工作方法远超同事——他会根据客户的不同要求提供推荐产品；他甚至还长得不错——虽然打扮得有点土里土气。
综上所述，他是一个潜力员工。
弈秋作为一个黑心老板，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员工，他已经迫不及待把人带到北极星公司，介绍给夏总监，然后连夜开会给他规划发展路线，比如卖面膜卖口红卖粉底液什么的。
他这么能推销，一定能赚到钱！
没想到这个推销鬼没有按照弈秋设计好的套路来——如果按照他的计划，这个推销鬼此时应该痛哭流涕，感动于弈秋的支持，毅然加入他的公司，成为他的重要员工。
然而，推销鬼坚持工作的原因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其实也不是因为放不下工作，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没办法离开这里……”推销鬼一脸沮丧。
弈秋：“啊？”
原来不是自愿加班啊？
弈秋有点儿懵逼。
推销鬼说起了伤心事，顿时从工作状态脱离了出来，他捂住了脸，悲伤地说道：“我想回家看看。我老婆才刚生了孩子，我出事之后她一个人可怎么办？”
好吧，关心员工家属也是老板的工作责任嘛。
弈秋问道：“你老婆住在附近吗？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她。”
推销鬼说道：“她回娘家生的孩子，不在却月市了。”
弈秋：“娘家在哪，很远吗？”
推销鬼：“倒也不远，在三途市。”
三途市啊，那确实不远，弈秋想了想，说道：“你现在的情况是一个地缚灵，我先想办法让你能够离开这个商场，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一步一步来，但前提是你得配合我。”
“只要你能让我见一见我的老婆孩子，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推销鬼赶忙道。
“这位同志，你的这个口气就好像我是什么邪恶组织的反派BOSS一样，我的人生座右铭可是以诚待人！”弈秋不满道。刚才他说了这么多，难道都白说了吗？
这个座右铭还有后半句：以诚die鬼。
不过鉴于推销鬼已经是个鬼了，弈秋机智地没有说出来，以免吓到未来员工。
“可我……我真的可以推销口红吗？我只会推销电器啊，口红之类的东西，我完全不懂。也许我没有这方面的才能……”推销鬼一脸忐忑。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你自己！”弈秋大声道，“推销是一种多么难得的天赋！现在你告诉我，推销的本质，是什么？”
推销鬼想了想：“为客户提供最优选，让他们购买产品。”
弈秋立刻双手给他比了个叉叉。
“错，大错特错。你说的是销售，而我说的是推销，一字之差，这已经完全是两件事了！销售在于售，而推销在于推！”弈秋震声道，“推销，是你用你的专业能力，你的表演能力，和你的情绪感染能力，让你的目标群体下单购买你要销售的产品。而你最强的地方，不在于你的专业性，而在于你能够感染别人！”
推销鬼目瞪口呆。
“你长得符合观众眼缘，工作勤奋擅长揣摩顾客心理，说话铿锵有力自带买买买的BGM！如果你都不能做到网络销售界的TOP，那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做到！”弈秋说道，语气笃定，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普通的鬼，而是销售界的王者。
“我……我真的这么优秀吗？”推销鬼难以置信，“我的基本工资只有2000块，算上提成一个月也不会超过5000。”
弈秋义愤填膺：“你跟错了老板！也选错了职业！以你的才能，不出三个月，月入10000不是梦，再过半年，5000后面加个0，一年之后，你的个人工作室就可以成立了。你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推销员，你甚至是一个坐拥十几位骨干员工的老板！”
推销鬼感觉自己的眼前，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正在缓缓开启。
弈秋为自己的这一番挖角宣言做了一个总结陈词：“二十一世纪最缺的是什么？是人才。你这样的人才，生前选错了岗位，死后你应该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了。来我的公司吧，我看好你！”
推销鬼感动不已。
“先生，您的发><票开好了。”售货员拿着发><票回到了电器店。
弈秋只能闭上了嘴，以免自己的慷慨陈词惊吓到无辜的人类售货员。
电视机明天一早就会送到他家里安装好，但是维修工作电器店概不负责。
弈秋办完了宝贝儿交代的事情，对推销鬼使了个眼色，一人一鬼走出了电器店。
然而刚想下楼梯，推销鬼就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上，他摸了摸眼前的透明墙壁，苦笑着对弈秋说道：“就是这个东西，我被困在了这一层，它不让我离开这里。”
弈秋也没有解决地缚灵的经验，干脆给黑猫打了个电话。
“宝贝儿，给你的电视机我买好了~”弈秋荡漾地说道。
“什么时候可以送来？”黑猫问道。
“明天一早！”弈秋说，“我现在遇到了一个问题。我在商场里遇到了一个地缚灵，他被困在以前工作过的地方，一旦走远一点就会被透明的墙壁挡住，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黑猫想了想：“方法多的是。你先问问他，死前有没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愿，或者没有兑现的誓言？再或者他心中最大的怨念？”
弈秋立刻问了推销鬼。
推销鬼说道：“我想跟老板请个假，去看看我老婆孩子，老板一直不给我批假，我找人顶了班偷偷过去，还被老板抓了个正着，人还没到车站就被叫回来了，还被罚了钱。”
弈秋吐槽道：“你老板是什么禽兽畜生啊，老婆生孩子都不让人请假的吗？”
推销鬼疯狂点头，语气中颇有怨气：“是啊是啊，车祸那天本来我轮休，正在外面买东西准备去看老婆，结果老板让我代他去采购一点东西，我就去了，路上出了车祸，他竟然认定我非上班时间出事就不算工伤！不肯赔钱！我可是帮他买东西的时候出车祸的啊！”
弈秋摸了摸下巴，他觉得推销鬼现在最大的怨念和他老板有关。
突然，弈秋的视线穿过推销鬼半透明的身体，指着大步走进店里的中年男人问道：“就是他吗？”
推销鬼一看：“就是他！”
弈秋看着这个中年老板，一脸肠肥脑满，啤酒肚宛如十月怀胎，他像个茶壶一样摇晃着走进了店里，然后这个茶壶竟然沸腾起来了！
他气势汹汹地痛斥售货员竟然半价处理掉了那台“坏了”的电视机，简直是败家！
而当时电话那头答应了这件事的店长也被老板叫到了店里，和售货员一起挨批。
“这种事情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们有什么资格这么处理电器？！”胖老板气急败坏地质问道。
店长和售货员低头挨训，一声不吭，也不辩解，因为辩解只会让老板更生气。
推销鬼小声说道：“店长却是有权限这么处理样机的……他只是借题发挥。”
弈秋问道：“所以他是个铁公鸡？”
推销鬼一脸沉重地点头：“一毛不拔的那种。”
弈秋挑了挑眉：“我就喜欢这种铁公鸡，他们被迫拔毛的时候，叫声可动听了。”
推销鬼：？？？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的新老板身上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兴奋感。
“来来来，我们来做点为民除害的好事。”弈秋嘻嘻一笑，准备玩点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 编编说鬼怪不建议出现在标题里，只好先改成《痛打妖怪，送去出道》了QAQ
…………
答案：弈秋想让阿林去卖女性美妆产品，面膜口红粉底液之类的通通都行！
阿林，一个男性美妆博主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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