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丫的打算

    “大丫?现在肯定在家吃饭吧,你找她干啥?”

    “没啥事,我就是有话想和三丫说。”

    大姐飞快的做了决定:“走啊,咱们俩一块去找她吧。”

    “嗯。”

    出了堂屋,刘氏正在扫院子,看见姐俩准备出去,问道:“才刚吃过饭,你们俩要干啥去?”

    “娘,我们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了。”飞瑶牵着飞烟一溜烟的就跑出了家门。

    两个人没走多久,就到了村子里一处破财的房子门口,飞瑶叫道:“三丫,三丫,你在家吗?”

    屋里瘦骨嶙峋的四姐妹听到了声音,三丫跑出屋打开门看到飞瑶和飞烟,走过去声音沙哑的问道:“瑶瑶姐,飞烟,你们怎么过来了?”

    飞瑶也不知道飞烟为啥过来,只得指着飞烟说:“那,宝儿说要来找你,然后我们就来了。”

    三丫这才把放在飞瑶身上的目光移到了飞烟的身上,眼里的疑惑加深,问道:“飞烟,你来找我有啥事?”

    飞烟拉着三丫的手往角落里走了过去,问道:“三丫姐,你爹回来了吗?”

    原本看着飞烟这神神秘秘的样子,三丫还以为是有什么秘密要和她说呢,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虽说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她依然回答了:“一大早就走了,现在还没回来。他每天都这样,早上走,晚上喝的醉醺醺的回来。”

    看着眼前快瘦成皮包骨的三丫,飞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才好,心里思索了片刻,组织了下语言,这才缓缓开口:“三丫姐,我今儿个在镇上看见你爹了。”

    对这个消息不感兴趣的三丫,眼里毫无波澜,淡定的哦了一声。

    纠结了一下,飞烟还是把看到的说了出来:“我还看见他身边有一个牙婆。”

    牙婆这个名字对于三丫她们姐妹四人来说并不陌生。

    四姐妹的爹——周海,好吃懒做,还是个酒鬼,家里只有一个老娘,媳妇是个软弱的,管不住他,他每天都是天一亮就出门,晚上喝的醉醺醺的回来,喝醉酒以后,还爱打她们姐妹四个。

    每次打完她们四个,嘴里还要骂骂咧咧的说她们是赔钱货,回头要找个牙婆把她们都卖了,回头有钱了好生儿子。

    所以一听到飞烟说周海和牙婆在一块,聪明的三丫立马就想到了周海的打算,他是准备把她们姐妹给卖了啊。

    三丫的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恐惧和害怕,同时对于周海也没了最后的一点亲情。

    得到了飞烟说的信息以后,三丫极力稳住心神,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沙哑着嗓音说道:“谢谢。”说完就进了自家屋子。

    心里同样难受的飞烟,走到飞瑶身边,搂着她的胳膊闷闷不乐的不说话。

    “怎么了?你俩说啥了啊?”飞瑶不解的问道。

    “姐,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爹啊。”

    “啥意思,什么爹,咱爹很好啊。”

    飞烟还是情绪不高,慢吞吞的把事情说了出来,“不是咱爹,是三丫姐的爹,我在镇上看见三丫姐的爹和一个牙婆在一块呢。”

    家庭和睦的飞瑶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牙婆,她压根就不知道牙婆是干什么的,“牙婆?干什么的啊?”

    “就是买人卖人的。”

    “买人卖人?宝儿,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一时不查直接说出口的飞烟,脑筋转了转,说道:“是林安表哥和我说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呢。对了,如果牙婆是买人卖人的,你说三丫他爹干啥要和她一块呢?莫非?”想到什么的飞瑶,一脸害怕,低头看了一眼飞烟,发现她也在看着她。

    接下来她们俩都没有说话,飞瑶显然是被这个猜想给吓到了,浑身有些发冷,直打哆嗦。

    这边姐俩说着话离开了三丫家,那边得到飞烟传递过来的消息的三丫,强装镇定的进了堂屋。

    先是看了一眼心情非常好的她娘,不动声色的回了她们四姐妹的屋子。

    看着姐妹几个挤在一张小小的床上,不知怎么的三丫突然哭了。

    心细的大丫第一个发现三丫哭了,从床上下来,问道:“三丫,你怎么哭了啊?”

    “三丫,谁欺负你了,你和二姐说,二姐去帮你揍他。”这是泼辣的二丫。

    人小的四丫也小心翼翼的走到三丫身边,紧紧抱着她的腰。

    三丫这下强忍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大颗大颗的泪水落下来,砸在姐妹们的心头。

    沉默了有一会,三丫擦擦眼泪,拽着四丫,对她们说:“大姐,二姐,我有话要说,咱们出去说。”

    不明所以的姐妹跟着三丫出了屋子,看见低头正在做着什么的娘,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出了门。

    四个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往地下一坐,三丫在心里想了很多,结果只说了一句话:“咱们走吧。”

    “走?去哪啊?”二丫问道。

    “咱们走的越远越好,不要再在这个家了。”

    “三丫,这好好的咱们干嘛要走啊?”大丫不是很理解她的意思。

    三丫把飞烟和她说的话说了一遍:“大姐,今儿个飞烟过来和我说,看到咱爹和一个牙婆在一块,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说明他是要卖了我们啊。”

    “不会吧,爹不会这样对我们的,娘也不会同意的。”有些包子性格的大丫并不相信周海会这样干。

    二丫听了火气立马就上来了,“怎么不会,天天打我们,不给我们饭吃,每次喝醉都说要找牙婆卖了我们,他怎么就不会卖了我们了。”

    “二丫,爹他也就是说说而已,他不是从来都没有卖我们嘛,是不是飞烟看错了啊。”大丫还在为周海辩解。

    “大姐,你怎么就不为我们考虑考虑呢,那万一这事是真的呢?爹他肯定不会卖你的,那我们仨呢,就等着被他给卖了,你才高兴啊。”二丫非常生气的顶撞大丫。

    “二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其实归根究底也不怪大丫,她是老大,今年十一,比二丫大两岁,比三丫大四岁,比四丫大七岁。

    在刚开始她出生的时候,周海虽说有些失望不是个儿子,但是毕竟是第一个孩子,对她还是有些慈爱的。后来二丫出生了,周海一看又是个女儿,对二丫则是无视的。等到三丫出生以后,周海整个人就是大变样,每天不是喝酒打人,就是偷懒不去干活。

    最可怜的还是四丫,刚生下来的时候,周海差点没把她摔死,还是刚生产完的大丫他娘以死相逼才算是保下她的命,但是从那以后,周海是彻底的对家里的四朵金花没有一点点好感了。

    大丫出生的最巧,享受了几年微薄的父爱,几个姐妹里面,她是最向着周海的。

    清楚明白这一点的三丫,看着支支吾吾的大丫,忍着心里翻涌的强大悲哀,问道:“大姐,你真的想让我们被卖吗?”

    “我不想,我一点也不想爹卖了你们,我们回去求求他好不好,他肯定不会卖了我们的。”

    二丫这下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冲着大丫大吼大叫道:“大姐,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向着他呢,在他眼里,咱们几个人就是他养的阿猫阿狗,他随时都可以扔了,不要了。”

    性子软弱的大丫,被二丫的话给打击到了,低着头一直呜呜的哭,嘴里也一直再说着我没有。

    三丫痛苦的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坚定了一下心里的决定,说道:“大姐,二姐说的对,最后被卖掉的永远只会是我们,他要是下定决心了,你就算是再求他也没用的。”

    “你们要去哪?咱们都是小孩子,没有大人跟着,会很危险的。”大丫用哭的沙哑的嗓音说着。

    “走到哪是哪,总比在家等着被卖了好吧。”三丫还没说,二丫就抢先说了。

    大丫低着头,呜咽着嘟囔了一句除了她谁都没听见的话:“被卖以后的生活怎么的也比现在这样好吧。”

    三丫看大丫没有说话,就自顾自的说着她的计划:“咱们要趁着爹没回来之前走,晚了的话,就走不掉了。还有,咱们人小,也没地方可去,之前刘婶子说西边有一个很灵的庙,咱们先进去躲躲。”

    “好,咱们就听你的,大姐,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二丫问道。

    大丫渐渐的不在哭了,听到二丫问她的话,点点头,表示和她们一起,但是又抬头说道:“三丫,咱们再回去看看娘吧,顺便带点吃的走,省的到时候什么都没有。”

    三丫同意了,商量好后,姐妹四人就往家走,路过飞烟家门口的时候,三丫停下了脚步,想了半天,把飞烟叫了出来。

    走到一旁单独聊天的两个人,飞烟首先问道:“三丫姐,你们这是去哪了啊?”

    “飞烟,我有事情想和你说,我们姐妹四个准备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啊,三丫姐。”

    三丫掷地有声的说出了这句话:“留下来也不知道会被卖到哪里去,我不想一辈子当人家的奴才。”

    自知无法帮到她们的飞烟,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素色小荷包递给她,“三丫姐,这个给你,这是我攒的一些铜板,你拿着吧,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有这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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