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口齿有些不清,宣临没太听清他说什么,疑惑道:“什么?”
“我说……你多少钱?”
此言一出,宣临懂了,这醉鬼是把他当这的人了。
见他两眼狼光,又身形摇晃,宣临便懒得和他说什么,只是皱起眉,从他身旁走过去。
这宁秋元,一去拿吃食怎么拿这么久。
宣临还没走两步,便被那人拽住袖子:“哎,别走啊,开个价,总不会亏待你。”
宁秋元抱着一堆雪花酥云片糕千层糕,见这样的情景,左右一瞧,往空桌上一扔,着急忙慌跑过去。
“哎,你干嘛,松手松手。”
他说着去拉开那人的手,谁知那醉鬼人虽看着又虚又昏,力气却不小,攥着宣临的袖口,一下还拉不开。
醉鬼斜眼一瞪,扯着嘴角:“关你什么事,给我他妈的滚。”
宁秋元一个穿锦戴玉的少爷,虽说常年被爹逮着打,但对旁人却不那么乖顺的。被这么一说,少爷脾气也上来了:“就关我事了,这我朋友,你想干什么?不怕死?”
那人依稀瞧见面前的两人都年岁不大,约莫十七八,于是不屑地笑了一声,道:“干什么?老子想干他。”
虽说宁秋元时常混迹这样的场所,却只是进来看人斗蛐蛐儿一类,从未注意过这里头旁的事。偶尔碰见了,也觉得没什么,与他无关。
但是这手伸到他好友身上了,便不是了。
他去拉开那人的的手收了回来,“你放不放?”
醉鬼反倒抓紧了些:“不放,怎了?一个屁大的小孩还能揍我?”
这里鱼龙混杂,若是起了冲突他们占不了便宜,甚至可能要吃亏。
宣临看了一眼宁秋元,他脸色看起来比方才平静了些。又看了一眼醉鬼,心沉了沉,道:“秋元,你冷静一点,这儿……”
然他话还没说完,宁秋元毫无预兆地抬手朝那人脸上挥拳。
他到底也有十七,用力打定然是不轻的,打得那人痛得惨叫一声,松开手,往后退几步。
“小杂种也敢打老子?!”
这拳打得他愈发头晕目眩,宁秋元趁机上去又狠狠踹了几脚:“我呸,就你也想碰我兄弟,看看你自个儿什么样吧。”说罢想吐他口痰,咳不出来,只得又踹了一脚。
见已经引起附近人的注意,拍了下宣临撒腿就跑。
宁秋元边跑边道:“快跑,他们这有好几个大汉,我们俩打不过。哎,你别摔了,摔了咱俩跑不掉了。”
宣临跟上他:“我见你方才出拳那样果断,以为你要与他大战一番。”
宁秋元大概是躲他爹的棍子躲多了,边跑边说话也不喘,“来日再战。今日人不够打不过,下回我带我家阿彪生材来,搞死他们。”
阿彪是宁府的护卫长,身高一米九近两米,练得满身肌肉,壮硕非凡。生材则是一只半人高的黑狗,满口獠牙,凶神恶煞。在宁府一人一狗人称逮爷双侠,宁文抓宁秋元少不得他们帮忙。
“光生材就够了。他们好像没追过来。”
两人跑到一处小巷里,靠着墙歇口气。宣临道:“我还担心你一时冲动还要再打,你倒是有分寸,即刻便收手了。”
“打是要打的,敢动我兄弟。我一会儿便回去同我爹说,叫他带人去打烂那贼人的狗头。”
宣临缓过气了,抬眼看他:“你爹若是知道你去那地方,先打的是你。”
宁秋元愣了愣:“对哎,到时先烂的不是他头,是我屁股。”
“这样的事也不好与父母说,你怎么开口?‘遇之被人轻薄了’?”
“那也是,是我思虑不周。若真说了便毁你清誉了。”宁秋元上下看了看他,“你没哪伤着了吧?”
“没有。”宣临笑了笑,“与你一同走,便是毁我清誉了。”
宁秋元一拍墙:“我舍命救你,你倒说我了。”
宣临:“外头不安全,若是有人追来就麻烦了。先回府吧。”
宁秋元点点头,于是他们二人往左相府的方向走,安静地走了一会儿,宁秋元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手:“哎呀,我的点心没拿。”
“……”宣临拍拍他,“府里多的是,回去吃。”
……
“累死我了。”宁秋元一屁股坐下,“哎,给我倒杯茶。”
宣临也没说什么,给他倒了杯茶。
谢徽听到声音,走进偏厅,问:“小少爷去哪了?”
一想这事一时也不好说,宣临便道:“出去转了会儿。”
他二人灰头土脸,宁秋元余怒未消,脸还有些红。
宁秋元看了他一眼,对宣临道:“他是你的人,与他说应该无妨吧?”又看向谢徽,“方才遇之被人轻薄调戏,我气不过揍了那人几拳,然后便回来了。”
闻言谢徽神色略有变化:“小少爷没受伤吧?”
“没事,只是被人拽了袖子。”宣临也喝了口茶,“哪算什么轻薄,我一个男人。”
宁秋元:“我若是不在,你便……”
谢徽打断他:“那小少爷为何会忽然出府谁也不告知,还平白遭人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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