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d＇s End》表演赛？”
距离万明山的惨案已经过去近一周，那个叫做孙云兵的男人确实说到做到，双笙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双笙真的很想快些和这些光怪陆离的事情撇清干系，而唯一能为她答疑解惑的孙云兵却迟迟没有联系她。
难道，她真的要带着赤霄过一辈子？她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坐在教室后窗窗台上百无聊赖的赤霄。
在脑子里还为这些事一团浆糊的时候，前座钱宓横插一脚，打断了她的思绪。
“对啊对啊，就在明成广场的光电大楼，下周三，我这里有两张双人票，我和傅晓慧会去，你也一起去呗？”
“可是……我不玩这个游戏。”双笙日常除了兼职看看书健健身追追剧以外确实也没什么业余活动，“话说下周不是有小考吗？你们两个高三狗这么放飞真的没问题？”
钱宓一个白眼送给她：“看你天天那么卖力也没见你数学成绩爬上去啊，高三是高三，适当放松也是要的嘛~最关键的是这次Win可是有来哦，你不知道以Win现在的人气，明成市能邀到他简直是捡了大便宜！”
旁边噗地一声嗤笑，傅晓慧往双笙这边靠了点：“其实她也就是看Win去的，哪里是看比赛。”
“你少废话，韩天一要是来明成市，我估计你连小考都不考了也会裸奔过去。”
“我家韩少帅这两天在魔都拍综艺，我要真想去也没多远。”
韩少帅是韩天一在粉丝口中的昵称，他出道演的是一部民国戏，在其中扮演一个军阀之子，在乱世中凭借一己之力抗敌守城，虽然是个悲剧结局的男二号，但人物饱满，情节恢宏跌宕，他的演技也颇受赞誉，很快就凭借着这部剧走上了一片坦荡的星途。
双笙对韩天一的印象只停留在他拍摄的那个洗发水广告上，只知道这个人五官俊朗，剑眉星目，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印象了，可是如果一定要论颜值……她身边已经有个最高级，那些比较级也就真的只能做比较级。
至于那个KPS战队的队长Win，要不钱宓一天到晚在她耳边唠叨他的真名项衡，双笙还差点以为他是个外国人。
“好双笙，就来参加一次集体活动嘛，你看每次就我们两个多没趣~”傅晓慧央求着，把对男生撒娇的力道都用在了双笙身上，她知道双笙吃这一套。
她们三人也算是高三学生中的奇葩了，家里都不怎么管，或者因为家境，或者因为家底，总之在这个节骨眼跑出去看游戏竞技比赛……好像真不是什么大问题。双笙被两个人一左一右软磨硬泡撺掇得受不了，也只好勉强答应。
“可是不是双人票吗？还要叫谁？”
“我哥给我的时候就是双人票，没关系，浪费一个总比浪费两个好，你要是有想带来的朋友，就带着一起来看呀，这票在外面黄牛炒的很高的。”钱宓不甚在意地回答。
想带来的朋友……
想了半天，她好像确实没有除了钱宓和傅晓慧以外的朋友，黄玲上次是给过她鉴宝宴邀请函想修复关系，但很奇怪当天她最后还是一身礼裙出现在万家，而且那之后她对她退避三舍，这样怎么看也不可能称得上朋友。
剩下的……说得上话又相处比较紧密的人……
双笙的目光再次往那个黑色的身影上瞟去。
她和他——算是朋友吗？
“这是干什么？”阁楼里，赤霄低头打量了一眼双笙放在他身前的衣服。
双笙头也没抬，神色认真地衡量了下衣服的尺寸：“好像……有点难。”
赤霄的眼睛眯了起来：“难？”
“这是我哥的衣服，他在外地上大学，所以不住家里。”双笙又换了一件裤子比对上：“我哥身高也有180啊，怎么感觉穿在你身上缩水了一圈似的。”她之前就知道赤霄腿长，可是没想到这么长，以她哥林凌身材的黄金比例，长裤对到赤霄身上硬生生变成了九分裤，这个高度……应该要上190了吧。
难怪压迫感那么重。
赤霄唇角微勾，语调懒懒：“我为什么要穿你哥的衣服。”
“算是报答你昨天今天教我剑法……”她越说越没底气，“平时总是像幽灵一样跟着我，说话也只能跟我一人说，我就想，你要不要试下显形跟我一起去看……看比赛？”
赤霄偏头，不是很能理解她说的比赛指的是什么，不过身子却微微压低了点，高个子的好处在此时尽显，轻易就把同样高挑的双笙困在自己身下：“你在关心我？”语调极尽暧昧。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X2
“是心有愧疚。”虽然她觉得自己也是受害者，而且赤霄还借她之手做了坏事，可那之后赤霄确确实实没犯过戒，甚至还救过人，思来想去，自己之前对他的态度也算不上好。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两眼：“你能良心发现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这个人，还能不能好了？
第二天周六下了一场大雨。
夏天的雨下得特别利落，从滴落到倾盆也不过是几个眨眼，连日来的闷热一扫而空，空气里尽是草木上的热被蒸发的植物气味。
再三在赤霄鄙夷的眼神中确认了他不是那种变个戏法就能给自己加件衣服的大仙后，双笙带他去了商场。
双笙没买过男生衣服，在商场的专卖店找了一圈，选了个品牌折扣店走了进去。
她的余钱不多，满打满算应该能买一套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最简单的那种。
因为赤霄没有别的衣服可穿，所以只能以虚化的状态跟她来商场，试衣服的时候尤为尴尬，她必须跟着进试衣间。
导购的小姐姐一开始以为她是来给男朋友买衣服的，可是不一会儿看到她自己拿着一套衣服进了试衣间，倒也见怪不怪——现在有很多比较中性的女孩子喜欢穿男装，双笙的身材高挑，长相也有点男性的俊雅，穿起来指不定比男人还好看，这么想着，导购小姐姐发现她还有点小期待。
“好了吗？”双笙背对着镜子缩在试衣间布帘前。
身后传来一阵衣服棉质布料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的脸有点发热。
然后是牛仔裤被抖开的声音。
听了一阵，忽然安静了。
双笙小声叫赤霄的名字，然后有个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畔：“这个怎么穿？”
她整个人突然瑟缩了下，捂着耳朵问：“什么？”
“裤子。”
“你、你穿好了吗？”
身后的笑声低低的，有点痞：“差个扣子。”
小心翼翼低着头转了过来的双笙，余光看到一旁的地上还有刚被拆封的男士四角裤包装袋……尴尬地半眯着，觑了一眼赤霄穿在身上牛仔裤的裤头——就是普通的搭扣，不过设计的有点特别，是两个交错扣的款式。
确认他是穿好了没有骗人，她才敢把眼睛睁开，伸手帮赤霄扣扣子。
试衣间本来就不大，她低头给他穿，他也低头看着她的头顶，两个人离得极近。
“这个距离……”赤霄的长发落了下来，拂过她的脸畔，有点搔痒：“很适合共鸣。”
双笙垂着首安静地摆弄搭扣：“不要想。”她可不想闹出什么XXX试衣间事件。
“有些时候你需要去的地方，我并不方便进去，而那个距离可能不止五米。”赤霄依然在努力蛊惑她把共鸣的修炼纳入常规项。
他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双笙捻着扣子的手顿了一下。
随后她放开他，退了一步。
眼前的赤霄身高腿长，黑色棉质T恤包裹着匀称的肌肉，活脱脱是一个衣架子，可以上服装杂志封面的标准模特身材——唯独就是束起的长发赤绳，还有眼角的红纹有些突兀。
“这个可以消掉么？”她点了点右眼眼尾。
赤霄的唇瓣僵硬地抿成一条线：“我说过这是我的形，外饰虽然可以换，但是在皮肤上没办法。”
几分钟后双笙拿着试好的衣服出来，走到柜台结账。
导购小姐盯着衣服上的XXL码有点懵：“你确定是要买这个SIZE？”
双笙点点头。
可能……可能这是一种情趣吧？导购小姐姐放弃了。
回去路上雨一直没停，双笙走在偏僻弄堂巷子里，听着雨打在伞面上的声音。
瞥了眼身侧走在雨里的赤霄，雨水穿过他半透明的身躯，在脚边溅起一层水雾，而他就好像踏着轻烟而行的谪仙，如果没有眼角那略显妖异的篆文和那身黑红锦服的话。
想着想着，赤霄突然停了下来。
双笙不解地望着他。
“有人。”他的眸光轻垂，遮起了一抹凌冽。
双笙并没有第一时间搞明白“有人”的意思，可是她明显觉得，周围的一切安静下来。
五感在成为剑侍之后，也有了变化。
连雨滴下落的速度都好像变慢了一般，她抬起伞沿，面前的巷子光线晦暗。
阴天本身光照就不太好，可是现在这个暗巷里的光已经不复几秒钟前。
天穹变得绀青，而两侧的人家却鸦雀无声，没有哪家亮起灯，像一座死城。
唯剩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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