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然在旁边皮笑肉不笑,“你要是见个入殓师还得跟人家套近乎帮自己化个妆了?”冷刀子嗖嗖地扎向余言的心窝,她脸上的笑容更僵了。
“不过那也是以前的事了。”陆修远低头默不作声将盘子里用来装饰的玉米粒轻轻撇在一侧,“前些日子离职了,现在充其量算是无业游民。”
他不爱吃玉米。
余言留意到了他一个很奇怪的习惯。
“啊?”余言视线从对方动作中离开,“为什么?”空气里沉默了一会儿,问完她又后悔了,如果对方不愿意提,那她不是没眼色吗?
他也没介意,反而微笑:“可能不适合吧。”
她自知气氛被自己搞尴尬了,只好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我也无业游民,只是靠一些微薄的租金生活。”
李漠然在旁边啧了一声:“神他妈微薄的租金。”
“你不知道有句话叫积沙成塔,集腋成裘吗?微薄的东西多了也会变厚重的。”柳飘飘不管不顾,依旧是笑的风尘,她指尖略过陆修远的肩膀,“不过这张脸啊……真是个罕见的存在,言言你要是不愿意,就留给姐姐怎么样?”
见她轻柔柔的抚过陆修远的脸,余言腾的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陆修远见她忽然这个举动,抬头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
“我去趟卫生间。”她解释完又拿起桌子上的绿萝快步奔向洗手间,途中不忘警告他们:“都给消停会儿,我这一会儿一上洗手间的理由,会不会让人家以为我尿频?”
“尤物不多见,言言你会后悔的。”柳飘飘坐在洗手台上,只顾着自己的话题。她用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头发,“机不可失哦。”
李漠然依旧那副臭脸:“不要轻信任何一个人,你要是敢跟他在一起,我会上你身杀了他,然后你去坐牢。”
“你们俩想过余言的想法吗?一个个自以为是。”徐正义倒是看的明白,比俩人格不全的想的也全面。
玉米沉默很久终究还是出来了,他斜靠在墙边,“你们想太多了,只是见个面而已,万一人家根本就没看上余言呢?”
小浣抬头:“哥哥说的对。”
余言:“……我这么惨吗?”
“回去吧。”玉米什么意见也没发表,只是说:“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吗?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把自己的怨气迁怒于其他人。”
李默然冷哼了一声,“就是你们这种圣人心思才让该被惩罚的人不被惩罚,不该受苦的人却在受苦。”
“你们回去别再乱说话。”
“反正他又听不见。”
“可是……”余言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开口,“你们发现没?他不戴眼镜以后,看我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我就知道他不怀好意。”李漠然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于是戚身靠近余言,“让我上你身去会会他。”
“不是这个意思……”余言眼角抽搐,“你给我正常点……”
好在玉米明白了她话里的深意,“你的意思是,他或许也能看见我们?”
“只是猜测,况且他还说了戴眼镜是为了避免看到不想看的事情。”她思索了一瞬,“这句话听起来就很让人遐想。”
下线很久的徐正义参与进来:“那你戴上眼镜还能看见我们吗?”
“当然能。”
“那不就是了。”他看着那瓶绿萝,“你想多了,我们只存在于你的眼中。”
余言撇撇嘴,觉得自己也能真的想多了,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小时候经历了那些被人送进医院,然后又莫名其妙地看见了徐正义他们。
回去之后这顿饭吃的闷声闷气,余言也不好多说什么,生怕柳飘飘抓住话里的歧意又开始各种作妖。
用餐结束之后,余言提议AA,第一次见面让男方请了也不好意思,况且他们两个人似乎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想继续深入交往的意思。
“这次算了。”陆修远去结账,“下次你再请我。”
下次?
这听起来似乎是有继续认识的意思,可是饭都吃完了两人也没有交换联系方式,余言就知道,他可能真的只是教养使然,不想第一次就让女生也花钱。
二人一同下楼,陆修远见她停顿在路边:“没开车?”
余言不好意思笑笑:“今天限号。”
“那我送你。”
李漠然听见后跳了出来,“这么主动绝对没安好心。”
紧跟着徐正义叹了口气:“人家只是客气一下。”
柳飘飘激动:“有戏有戏,搞不好今晚就能全垒打,言言你一定要邀请他进屋。你们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事情就会变得这样那样。”
听着她露骨的话语,余言吓得手一抖,瓶子里本就不多的水洒的只剩下一半。她扶了扶瓶口,那一小枝绿萝才没从里面掉出来。
陆修远睨了一眼她随身带的瓶子,“出门前特意买了一盆绿萝?”
她开玩笑:“为了cosplay《这个杀手不太冷》里的小姑娘。不过她抱的是盆花,花又不好养,绿萝倒是沾水就能活,简直就是植物界的蟑螂。”
听见这个词语,陆修远忽然轻笑了一声,“你这个比喻真是有意思。”
夜色已深,四周安静了许多。余言不知怎么地忽然想到了李队说最近花溪区不太平,晚上出门最好结伴而行。
陆修远的车停在附近,余言没跟着他过去。就在路边等,身后的绿化被搞得生机盎然,郁郁葱葱。
他们五个不知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消失不见,余言自觉无趣又便掏出手机刷微博,热搜第一是关于日本的一条新闻:
大概意思是某天警方发布了一则通报,在某市某区某学校门口出现了一位50来岁的中年可疑男子,他对着男中学生说:“接好咯!”然后抛过去一张成人向的DVD。该男子还特意乔装打扮,隐藏自己。警方发布通知希望附近的男中学能够提高警惕。
评论点赞第一条,有人说:“这有什么?我还见过有人故意把充气娃娃塞包里,半夜扔大马路上吓人的,奇奇怪怪的人到处都是。”
余言心想这都什么沙雕新闻,手却不自觉的点了个赞,她抬起头想寻一下陆修远到哪了,目光却被台阶深处花丛中的那个手提行李袋吸引了过去。
褐色布料上面有污迹斑斑,拉链似乎还半开了口。她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刚刚看到的那条评论,有人故意把娃娃塞进不要的袋子里随手丢弃。
余言鬼使神差的往前挪了几步,半开的袋子里画面也清晰了七八分,她隐隐约约看见里面露出一只白的有些不正常的手臂。
陆修远不知何时已经开车过来,他按下车窗喊了她一句,却发现她神情不对,目光直直盯着不远处一个诡异的行李袋。
他慌忙下车,一把扶住了腿软的余言。
“我好像在那袋子里……看见了一个人的手?”她不敢确定又不敢大意,如果是恶作剧最好,可如果真的是人的手臂,事情就会滑向一个恐慌又严重的境地。
“你别动,我去看看。”陆修远先稳住她,然后又从口袋取出一支白色手帕附在手掌心。指尖上覆盖着手帕,他小心翼翼捏起拉锁打开袋子,里面陡然出现一堆被切的整整齐齐的肉片。
肉片中还混合着一只惨白的断臂。
“里面……是什么啊?”余言站在不远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又急切地想通过他的回答否定自己的猜测。
“没事,你不要过来。”陆修远起身,脸上并没什么异常的表情,他掏出手机报了警,顺便带余言远离了现场。
绕是余言蠢傻笨,她也猜出来了七八分,想到来之前刑警队的李苟胜队长告诫最近不太平,又回忆起反常的袋子表面,她就浑身不住的冒冷汗。
警笛声不一会儿就伴随着警灯一起喧嚣在【浮云阁】门口,几个年轻警员先是封锁了现场,然后又轰走了一群看热闹的路人。
浮云阁是南城有名的地方菜,以古典融合本地特色出名。来的人无不抱着愉悦的心情,如今出了这种事情,店家和客人面色都不是很好。
即便如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出现了这种恶性刑事案件,如果不配合调查,终究是要人人自危。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李苟胜到现场后,戴上医用手套从警戒线下面翻身而过,他看着袋子里被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肉片,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个月第四起了。”警员小陈忍了忍内心的翻涌,“法医还没过来,不过看起来八成是人肉,要不然袋子里也不会有只人手。”
李苟胜心想这说的都是废话,他明面上没接腔,起身问:“报警人在哪?”
“在浮云阁一楼大厅等着呢。”
他招呼痕检科的同事先采集信息,然后又跟着警员小陈去了一楼大厅。浮云阁因为这事闹得早就歇了业。除了几个负责人外,其他人都放假回家。
“在中间那俩就是。”
李苟胜视线跟着身旁人的话飘到了那一男一女身上。他走过去看清楚这两个人的脸,讶异之情溢于言表:“修远?余言?”
陆修远和余言闻声回头,三个人站在水晶灯下,看着对方各个都是一副“你们俩怎么认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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