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盛延5
休息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盛延追了几天听课进度，就又要回到公司里去了。
“我今晚不睡这里了。”和到来那天的差不多的句式。
“好，工作愉快！”良姜爽快地告别道。
盛延朝他笑了一下。过后垂眸，抿了一下嘴，像是有话说的样子。
“你想叮嘱什么？”良姜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问。他很擅长洞察人的情绪。
“我一直有个疑问……”盛延选择了一下什么话题最合适，“马场那段生活，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良姜思考了一会儿。
他很能明白盛延真正想问的点是什么：“马场的生活很舒缓，让你觉得忽然从湍急的河流到了河中的小岛。”他很认真地在述说自己的想法，“可是真正让我喜欢上那里的，不是它缓慢的节奏，而是我照料的马儿。那些生命很漂亮，很温顺”，他的语气像在谈论情人。
“当你真正收获到它们的信任时，你可以很放心地倚靠它们。它们也会表现地很聪明，好似明白你的所思所想，安静地听着你表达。”盛延想到了他在马儿面前吹的口哨声。
接着良姜看着盛延说：“没有那么多事情了，难道就会轻松吗？不会的，最重要的是会欣赏漂亮、美丽的事物。为那些事物驻足的时候，自然就忘却了苦痛了。”良姜一副很有心得的样子。
但盛延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爱好。可是此时此刻，被良姜启发，他忽然很想弹一首曲子，虽然只能零星记得一些调子。
“谢谢你的解答。”盛延说。良姜已经可以影响他的心情了。
“不用谢我。”良姜宽和地说。
盛延脸上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微笑来。
良姜看了他一眼，转过了视线。
这段时间的相处，于他们之间的关系的进益，大概是彼此交换了手机号，互加了微信好友。
有一天，盛延回到了祖宅，进了琴房弹了一会儿琴，留下来和盛董吃了晚饭，结束又回到了公司。很容易让人觉得，他只是为了弹一会儿琴回来的。但盛董对此不置可否，他不怎么表露想孙子的情绪，让人误以为他实际没有。
盛延再见到良姜，不是在学校，而是咖啡厅。
但良姜没注意到他，他正全神贯注地和投资人说着话。
软件拉到投资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使投资人忧虑的大概是他现在只有一个人的团队。投资人担心他以后会难以为继。
良姜说，他会开始招人，在招到人之前，一直可以由他担任各项的初始工作。再此之前，他的软件试运营情况也充分显示了他有承担这些事务的能力。
投资人第一次见这种，初创时期自己全权负责的创业者，既为他的自信心惊，又不免感叹这个年轻人如果真的为别人打工，确实屈才。
“感谢您的信任。”最后良姜握住了投资人伸出的手。
“我拭目以待。”投资人笑语吟吟地看着他说。他还蛮赏识人才的，与其说他看重的是良姜的项目，不如说他看重的是良姜的素质。只要是这种素质的创业者，投资人都会选择投下。他相信的是，即便是这个不成功，下一个也会成功。
次年他因为这个投资拿到了当年的杰出青年称号。而这一天，是他的幸运日。
另一边，盛延看到良姜西装革履，白衬衫搭领带的装扮，视线扫过的第一眼，差一点就忽略过去了。而后，又转了一下头，重新确认了一下。他看得有些久。
“横川资本。”林翘思看向那个方向说。
“嗯。”
“你和他对面的人认识吗？”林翘思对这个圈子的人的互相来往一向是很清楚的。
“他是我室友。”盛延解释道。
“是他。”好意蕴丰富的两个字。
盛延看了一眼林翘思，神情严肃起来。
林翘思笑了一下，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末了，点了点头，好像是在品评咖啡，说：“不错。”
盛延沉默以对。
当盛延再次出现在寝室里时，已经是11月份了，寝室里的被子厚度增加了。
除此之外，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变化。良姜的书桌一如既往地干净，他的书包和笔记本在寝室，盛延和他同住的那一阵子，他是笔记本不离身的，去哪儿都带着。
但盛延觉得良姜变化了。他就像是刚出生的孩子，一天一样。因为这是他崭新的生命，但是盛延以为是因为他刚进大学。
良姜进寝室的时候，盛延已经洗漱好，换上了家居服。穿着深蓝色家居服的盛延，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什么时候到的？”良姜看到他有些惊讶。
“刚到，洗了一个澡。”潜台词是不准备出去了。
“工作顺利吗？”排解多日不见的生疏的方式是多找话题。
“没有什么问题。你的软件呢？怎么样了？”
“嗯？”良姜疑惑地转头。
“我以为你之前在写软件。”盛延含蓄地关心。
“按照计划进行中，你想看看吗？”良姜没有提起其他的部分。
盛延点点头，心里有些失落。
但下一秒，良姜示意他打开他的电脑，盛延坐到了书桌前。
良姜的身体自然地俯下，和坐着的盛延手臂相碰。“输入网址……”他的声音在盛延的耳旁响起。
盛延的心脏快马加鞭地赶着路，他的眼睛专心地盯着电脑屏幕。
“使用看看吧！”看到网页出现了，良姜就准备离开了。说完，很快直起身体。
“嗯？这个怎么办？”盛延忽然疑惑地问。
“我看看。”良姜的上半身又继续俯在了他的身边，这一次，手心覆盖在了盛延的手背上。
碰到了。盛延意识到了，放开了鼠标，手臂直直地垂在身侧。
“点这个。”但良姜的解说仍在自然地进行着。
盛延觉得可以了。
但良姜离开时的时候，带有高温的手心，又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说：“你试试看，我先去放东西。”
盛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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