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对街的店老板5

    郑有年打开车门的时候,他的雨刷还在敬业的工作着。雨刮器不断的擦起,厚厚的雨水在被清扫一空之后又很快又有新的集团军附着在车窗上面。像永远也不会被打败的圣地亚哥。你尽可以打败他,但你就是不能消灭他。

    良姜打开车门,将手中沾了许多雨水,曾经被他用来抵挡风雨的鲜花扔在了有年的车外,然后他坐到了郑有年的副驾驶位置上。

    郑有年看到了他扔花的动作,有些遗憾的问道:“不把它们带进来吗?”

    良姜说:“它们被雨浇过,活不了多久了。”

    他有时会露出残忍的一面,这种残忍不知道他自己是否有知觉。郑有年看过他如何温柔的拾掇那些花儿的样子,如今见他如此轻易的能够将它们掷于地下。这其中的落差太大,以至于他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下来。

    明明它们之前才被他用作放在头顶档倾泻而下的雨水的工具。

    “因为活不久了,所以也不会拿回来继续养护吗?”郑有年问。

    “嗯。”良姜回答了他的疑问,对此却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

    良姜不会做这种事--为难以靠自己力量活下去的生命驻足。

    他坐进了车里之后,没有用手去碰自己弄湿的头发,而是低头检查自己的衣物。

    郑有年因他刚刚一瞬间流露出的毫不犹豫的举动而心惊,原本火热的一颗心也因此有了一些动摇和犹豫。

    良姜问他:“郑先生,你有毛巾吗?或者是外套也可以。”

    他说话的语气没有显露出不安,但是他的身体却是僵硬的,让人感觉到他此时有些手足无措。

    那一瞬间,郑有年感受到了良姜一丝想要试图隐藏的脆弱。就像他当初捕捉到良姜身上隐约的害羞与不自信的感觉一样,那些都是让他对良姜心软的理由。

    良姜大部分时候是镇定而勇敢的,仿佛拥有着一往无前的勇气,或许是因为要怀抱自己异于常人的性向。但偶尔流露出的那几不可见的犹疑和无措,又使得他多了无数让人想要亲近的魅力。

    郑有年有时会迫切的想要拥抱这个偶尔会露出心底的怯意的女人,他不由自己的会因为她的每一寸颤抖的躯体和镇静的灵魂心动。

    郑有年回答他说:“车里没有毛巾,用我的外套可以吗?”

    他之前就注意到她今天穿的是浅色的衣服,他被雨淋湿了身体和衣服,郑有年只在最初的时候看了一眼,随后就自觉转过了视线。

    但是他递给良姜外套,还是需要自己转身在车后座把自己的外套拿回来。

    郑有年头尽量注视着视野无法扫到良姜身体的一边,然后将放在后座的外套递给他。

    良姜在接过的时候,说了一声“谢谢。”

    郑有年回答说:“没关系。”

    在知道良姜湿漉的身体的外面会穿上带有他气息的外套之后,他的内心升起了隐秘的难以很好的隐藏住的激动。

    那是来自一个男人最本能的满足感。他当然要回答说“没关系”,因为此刻他的心里大概已经美得冒起了泡。

    良姜把郑有年的外套穿在身上,他的外套是修身款,穿起来的样子并不大,只是勉强遮到了良姜的臀部的位置。良姜也并没有像一般的女人一样,选择将男人的外套披在肩上。而是没有任何生疏和介意的将郑有年的外套像穿一件属于自己的衣服一样的,穿在他夏天的薄薄的短袖之外。

    像《风月俏佳人》的电影里,茱莉亚·罗伯茨演的妓-女薇薇安,把理察·基尔饰演的爱德华的外套穿在身上,走进酒店一样自然。

    薇薇安用外套遮挡自己的廉价又显露出职业的五彩斑斓的短裙,良姜却是为了遮掩他并不属于女人的身体。他下身的突-起,他上身的安放得总使他感觉有些不同寻常的义乳。

    郑有年体谅他现在或许感觉尴尬,所以虽然他现在可以欺骗他,说他的车里没有雨伞。

    如果良姜不希望再被雨淋湿的话,他们大概只能在车里等待店里的人给他们送伞过来。这样郑有年可以和良姜因为天气所逼,在一段逼仄空间内有一段令人遐想的独处时光。

    但是郑有年选择了诚实的对良姜说:“舒小姐,我的车里放着伞,所以你可以拿伞先走。”

    “那你怎么办?”良姜问。

    “我让店里的人给我送过来就行,都方便的。”

    良姜说:“还是让我店里的人送过来吧。不方便再麻烦你了。”

    郑有年对他眨了眨眼,制止他说:“不用的,我是男人呀,理应把伞让给你的。”

    对于郑有年因为他是男人,将伞让给了良姜,我应该有话要说。

    良姜的花店工作不分男女,大家都做着锻炼肱二头肌的事务,开一个鲜花零售店的当然不仅只有修身养性的在一旁插花的事情。同时也存在很多体力活,导致店里的人需要满头大汗、发型凌乱、毫无姿态的做事。

    在这样的环境中,内芯仍旧是男人的良姜,理所应当会自觉的做更多的有关体力的事情,以减少对店内女员工在体力方面的差遣。

    而如果是在工作以外的生活里,那些善于保护自己利益的男人和女人们,大概没有谁会认为一个一米八的女孩子需要多少照顾和谦让。大家一定会想着,她一米八诶,很多男人甚至都还没有良姜一个穿女装的女人高。

    很自然的,他们不会像关心一米六的女孩子一样,照顾一个一米八的女孩子。依旧是那个理由,她一米八诶。

    但是郑有年会有这种想法,他认为作为一个男人,他应该把伞让给良姜。良姜点了头,诚恳的谢过了他。因为他实在是需要早点解决他被雨弄湿的身体,因为这的确太尴尬了。

    当良姜撑着郑有年的伞离开的时候,郑有年还坐在车的驾驶座上。因为他的车里只放了一把伞,所以他只能耐心的等待店员过来给他送伞。

    而当郑有年终于拿到避雨工具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他走到良姜刚才坐过的副驾驶的车窗下,看了一眼被良姜扔在地上的花朵的残-骸。

    良姜走的时候,一并带走了一部分之前被他扔掉的残-花,他当时扔掉花,本来也有为了少给郑有年的车子带去水渍的原因。

    花瓣因为被雨打湿,在地上留下了一部分-身体。它们是否知晓了自己已被主人抛弃的命运?它们是否也会开始自艾自怜?

    几米说:“她若是贪婪、嫉妒、猜疑,天使是真的能够谅解吗?她若是心虚、寂寞、恐慌,天使真的会感到同情吗?”

    良姜既不会给予谅解,也不会感到同情。他只是漠然旁观,冷眼对待。他毕竟是个和狠心肠的男人啊。

    郑有年把它们从地上捡起来,拿出口袋里的手帕将掉落在水摊里的花瓣小心的包了起来,然后像拥抱着自己的一颗心一样,将他们放在了自己手心里。

    正如他对待良姜送他的渐渐干枯的插花作品一样,他把被遗弃的花朵小心的收集起来。因他学习甜品制作,熟悉一点干燥花瓣的处理方法。

    有时甜品也需要有干花配之口味或者外形,郑有年制作甜品,自然也会熟悉它们。

    你看,虽然舒小姐不喜欢吃甜食,但是郑有年依然可以找到他们之间的共通点。至少,他们都会处理干花。和做甜品一样,处理干花,温度和湿度也很重要。

    法文名字里意味有着有一百万层酥皮的拿破伦酥,也被称为千层酥,三层啡色的千层酥皮,夹两层吉士酱,每下勺子舀下去,酥饼都会应声裂开,随后发出清脆声响。

    人们每吃一口,都好像敲响了一个乐器的音符一样,充满着无限的惊喜和余韵。

    千层酥入嘴便碎,黄油浓香立时便会满口乱窜。

    但酥皮起酥时用到的动物性黄油,遇人体体温便会熔化,所以制作难以控制。

    郑有年出去一趟买来了新鲜的浆果,配之口感丰富的拿破仑。

    清新的草莓和着酸甜覆盆子的香味在口中辗转潜逃。

    这一切都要靠着甜品师傅对温度和湿度的掌握。诚如良姜护养花朵一样。

    哪一刻都不能放松。

    诚如郑有年对待良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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