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是被一阵尖利的蝉鸣扰醒的。花九熄侧目看去,铺上已没了鼬的踪影。他近日早出晚归,任务极多且繁,不知什么缘故。
净面漱口罢了,他将发束好,从洗手间回身便看见了被吵了好梦的佐助。小孩揉着眼,眉头蹙的紧紧,伸手去拉花九熄的衣角。…倘若没有这不速之客,他还能和温暖的被褥再相处很久呢!
花九熄哄着他涮洗完毕,二人一同进院。院中有几株很有年头的老树,夏季会开出繁盛细密的花朵,秋收便也结出果子,。那刺耳的阵阵蝉鸣就出自其中最大最高的一棵。
他举高杂物房寻来的粘勾去黏蝉,小小的佐助躲在荫下加油喝喊。
【上上下下左右左右! 干巴爹!】
414的瞎指挥和佐助的助威声混在一起灌入脑袋,花九熄只觉得一头四大。
【宿主,您的技巧性有待提高~】
蝉似乎知道了花九熄想杀人灭口的心思,愈发激烈的嘶嚎起来。佐助哭咧咧半张着嘴,气得呆站在原地。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一只深青的鸟儿扑棱棱落在稍头,一击毙命。
“这叫什么”花九熄拍拍手将杆立在一侧,转身去揽佐助。小孩儿已泪收声止,二人惬意走开了。“——恶人自有恶人磨。”
晚间鼬回来时,花九熄正在厨间备饭。今日美琴也去出任务了,于是饮食任务便交给了雀。佐助已净了手端跪在桌前,他早些时候便想吃些糯圆,这次正好。见了鼬便喜滋滋道“雀尼桑今日为我做糯圆! 鼬也喜欢吃的。对吧!” 鼬没言语,只抿了个笑,将温热的掌心覆在佐助头顶。
糯圆裹了红豆作芯,一口下去甜泥溢出,说不出滋味多美。
下桌前鼬嘱了花九熄一句,道一会去佐助那儿看着,与小孩一同换好了再回,叫他不必候。花九熄点头。
启开门,却见塌上端方一只扁盒。
盒约半米见方,锦面精细,再细细纠察鼬近日举动便不难察觉。此刻他借探佐助为由避了出去,盒子尚未打开,花九熄已知晓里头装着什么东西。
花九熄拨开珠扣,盒内齐整叠着一件明紫色和服。滚了银丝的襟袖,压着行云流水纹,灯光下下色泽艳丽无匹。他抚过缎面,触感凉滑似水。
鼬果真拖了许久,华灯初上时候才领着佐助出来。花九熄已打点完毕,正捏着一柄黑底小扇等在院口。他散着柔软的黑发,只将鬓丝单边掖在耳后,下颔尖尖。佐助见了他,立即欢呼一声,撂开鼬的手踩着木屐小跑过来。小孩勾着花九熄的手指,激动地压低声音轻轻叫道。“尼桑真好看啊!”
门口的鼬也穿着和服,鼠灰颜色像要融进这月夜中去。他慢慢走过来,木屐的声音十分清脆。
他与花九熄一左一右牵着佐助穿梭在花火祭热闹的街巷中。粘糖人,捞金鱼,老板的吆喝声与众人的欢笑声掺在一起,给花九熄一种久违的温暖。他伸出一根手指点着那边的摊铺,垂头问佐助。“要不要吃呀”
卖糖的老板刚送走两位欢声笑语的客人,用围巾擦了擦手,才瞧见候在一边的两兄弟。
等等,…为什么是两兄弟小小人儿佐助踮高了脚客气地问道。“请给我三排第二个兔子形状的糖!”花九熄付了钱,回头正见鼬为佐助剥糖纸。五颜六色的糖纸分离下来,还可以揣着存做纸鹤。他这么想着,将那页残留甜蜜的糖纸接过来,捋平了揣在袖中。
佐助捏着木棍左看右看。兔子的颜色是那么雪白,形态是那么可爱,什么样的人能将这么好看的兔子吃掉呢他咂着嘴,忍耐着隐隐欲流的口水,就是不张这第一嘴。
花九熄虚睨着小孩,见他眉蹙嘴馋,欲尝还怕,立时恶心大起。他鞠下腰,坚忍果决,毫不留情地就着佐助的小手利落咬下半边兔耳朵。
蜜糖的滋味便久久萦在口中了。许多年后,或许他回想起今日,还会记得这只兔子的滋味。佐助痛失兔耳,顺势含泪食掉整只兔子,心满意足拍拍肚皮。
鼬点点不远出处的小池,池边已聚了不少人,正捏着纸扑捞鱼。花九熄想到头些日子美琴整理物什的时候曾翻出一只玻璃鱼缸,十分剔透好看,假若带一只金鱼给她,她定然十分高兴。念及此处,与鼬牵着佐助前往。
花九熄手里拿着糖果和一堆佐助的小玩具,因此将这重任交托与鼬,自个与佐助立在边上围观。佐助捏着鼬尼桑的衣裳,眼眨也不眨盯着水面。鱼池右边是个鬼面具摊子,老板是位有年纪的爷爷,正在讲这些面具中人物的故事。摊前人不多,但个个听得认真。花九熄好奇,也跟去了。
老头儿正讲着昭玉夫人的故事,昭玉夫人是大名的宠妃,以美貌扬名,最后病逝香消玉殒。为了纪念这位昭玉夫人,流传出了各种传说,传言她没有死,而是变成了神女飞天而去。绘声绘色十分传神,众人听得专注。其间一位少年面如白玉,气质非凡,衣饰显贵,颇引花九熄瞩目。花九熄因半路加入,云里雾里,顺手拈起一张面具把玩。面具眼睛细长,媚眼如丝,鬓云点墨,正是个绝代美人儿。可双颊却不着红色颜料,因而显得有些憔悴。
这面具画的正是昭玉夫人。花九熄使中指指尖摩着美人眉目,不觉间比在自个脸上。
月上柳稍,杆上绘着花纹的金鱼灯笼叫风吹得斜飞,腹中烛火明明暗暗。他站的地方正好就有一株垂柳。柳丝软如鬓,人似玉树堆,这情景就如同在画中了。假使有位流浪画家正巧经过,草笔灰线浓烈下笔,方能得其中韵味。
老头儿赞了声好,众人齐看向花九熄。他正择下拴绳,慢慢露出面具下的脸孔。见此情景,十分诧异。“真是美人!” 面具下的花九熄容颜竟然比昭玉夫人的面具还艳丽几分。七岁孩童的脸稚气未脱,更增了些禁忌风情。
人群中那位贵气少年目光灼灼。花九熄觉出注视,回神再找,他却不见踪影了。提步去寻佐助与鼬汇合,被老板拦下。老头儿近前几步,将那昭玉夫人面具递给花九熄。
“有位小少爷付了钱,将这顶面具买给您了。”
鼬已扑到一只金鱼,盛在透明的塑料袋子里。红纱似的尾鳍剔透可爱,正随着摆动微微闪光。佐助想摸摸小鱼,又怕手滑打了提袋,只紧紧挨着鼬做护鱼使者。
见花九熄回来,佐助兴冲冲向他展示俩人(基本上全是鼬在辛苦)的奋斗成果。“尼桑! 我们捉的鱼儿是池子里最好看的一条!”花九熄赞了一句,鼬便顺势将目光移向他,见他手里提着只精巧的纸面具。觉察到鼬后,他并未交代那面具由来,反而有些欣喜地将它举高了与脸并放,抿着嘴做那面具上的情态。
“鼬尼桑,我是不是同她生的很像”
鼬打眼瞧过,也低声说“像”。将剩下半句“比她更好看”咽了回去。
“烟花要开始啦!”佐助这样叫道,牵起他二人袖口向高处走去。木屐声层叠交织,像一道悦耳的无名曲目。“嘭————!” 绚烂的彩焰在夜空爆开,展成或花朵或圆团的可爱形态,停留一至二秒后又随风消散了。
佐助辗转在被窝,心中仍为那极致精彩的烟火流连,久久不能睡去。难得地磨着两个哥哥讲了许多新奇故事,才肯依依不舍合眼。乏了一天的花九熄将面具纳入匣中。那贵人的剪影又回现在脑海。他正思索着,无意瞥见鼬正在把玩今天新买的头绳。那是他和佐助一同挑选的,颜色串珠都很相称。鼬将它在掌心摩挲了一阵,慢慢也歇去了。
【宿主,我们该去平安时代了。再不去就要过凌晨了,凌晨还不去就将受到电击惩罚。】
“详情跟我说说。”花九熄仔细叠好和服,装盒入柜,叹了口气回答道。
【你的任务是成为风雅贵族,你的身份是天皇次子。】
“我走了这边时间流动是多少?我的身体会变大吗?未完成任务死亡会有什么惩罚?”被系统坑惨了的花九熄这次终于问的非常的全面。
看见这个任务的一瞬间,联想到刚才那位浑身贵气的男子。花九熄就想到了一种全新的可能性,他或许可以从火之国贵族入手。
【1年一分钟。灵魂穿越,你的身体会被暂时存放在系统空间,未完成任务死亡不会有惩罚。】
“真的?没惩罚?我不会回不来吧?”花九熄明显不信,这个起床起晚了都会电他的不靠谱系统怎么可能这么仁慈。
【宿主……我不是黄世仁,你也不是杨白劳。我们主旨是希望宿主得到提升。】414语气无奈。
花九熄听了这话毫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倒也不反驳,直接回忆起平安时代的历史。
【平安时代,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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