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的犯罪帝王以极不符合其高调作风的形式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落幕。
伊莉雅没有惊动任何人，藏在风中降临于一座破败的的烂尾楼。她注视着这个向一切神明发出祈祷的男人，世界线闪回显示他曾经有一个还算幸福的四口之家。
他的弟弟是……哦，明白了。
伊莉雅记得这个男孩，那还是几年前的事，也算她和小丑结仇的开端。看来这家人最终决定回到哥谭为自己的孩子复仇，但显然运气不好走到惨败。
不到绝境，人如何会祈求神明。
龙女轻盈下落，鞋跟踩在地面发出微弱的声响。
“你打算付出什么？”
男人大惊回头，伊莉雅确信自己听到了上膛声。她抬手挥开暗处袭来的子弹，充满耐心地再问一遍。
“小丑已经死了，你打算付出什么？”
她观察着男人的神情变化，他大惊中带着不敢置信的狂喜。
“我如何，我如何相信你？”
“难道不是你祈祷的吗？”龙女耸肩，“你可以看完晨间新闻再做决定。”
龙女自觉做得不错。
出场够帅，发言够酷，退场也够神秘。她美滋滋地睡了一觉，搓着手手期待第二天能获得忠诚信徒。
第一次作为神明被信徒召唤，小龙崽燃起宏图大志，她甚至暗戳戳地幻想在这个世界建个神殿，享受一把坐在高台打瞌睡的快乐——她作为骑士的时候超级羡慕那些神殿祭司。
因此当她醒来面对飘在半空中的透明幽灵时，整条龙都懵了。
她闪回了一遍世界线，看见这个男人在亲眼见到小丑的尸体后饮弹自尽。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她瞪着昨晚还活生生的信徒预备役，【小丑不是死了吗，你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幽灵自顾自地打了个转:【原来人死后真的有灵魂，】他突然兴奋起来，【看起来还不错！】
……滚啊！
伊莉雅翻了个白眼钻回被窝，她总不能指望幽灵给她搬砖建神殿，梦想破灭得猝不及防，冰冷的生活里只有这床棉被还残留着些许温度。
但这位幽灵先生死后似乎抛弃了他苦大仇深的属性，甚至连智商也可能一并抛弃了。
他叮叮当当地蹿过吊灯，灵魂擦过物体时造成的闪光在房间里明明灭灭——发现这一点后，他愉悦地喊了一嗓子，快速穿梭在不同颜色的物体之间。
伊莉雅的能量之眼快被这跑马灯一样的光效闪瞎了！！！
您怎么就这么叛逆呢？
龙女崩溃地掀开被子，老管家已经在敲门提醒早餐时间了，她应了一声，朝幽灵比了个中指。
【待会儿再来收拾你。】
幽灵蹿了起来，羞涩地捧着脸把自己扭成心形。
糟糕的清晨仍在延续。
早间新闻头条就是小丑的死讯。布鲁斯朝她递了个肯定的眼神，他压根不用推理就知道哥谭市内能无声无息处理掉小丑的人是谁。
伊莉雅低头戳戳鸡蛋试图装傻。
“本台记者报道，斯塔克工业总裁托尼·斯塔克宣布停止军火产业链，对此公司董事持不同态度……”
伊莉雅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我们有幸采访到奥斯本先生。”
“对于这件事，我感到非常遗憾，”资本家傲慢地端着腔调，“这会是很大的损失，无论是对于斯塔克工业还是对于我们的国家。”
“我能理解小斯塔克在父亲去世后急于做出成就的心态，但年轻人的莽撞往往并不会带来好的开端，”他与几位同行对视一眼，露出老狐狸的油滑笑容，“作为长辈和股票持有者，我们会确保斯塔克工业行进在正确的道路上。”
“Sh**t！”
遥控器穿过投影砸向玻璃窗，险些击中路过的里昂。
托尼紧紧皱眉，一直以来他都更偏向于技术人员，折腾出专利再推广这些专利挣钱。公司的具体事务都由小辣椒经手处理，特别重要的合同才会送到他的桌上。
他甚至弄不清楚奥斯本老贼是什么时候往斯塔克工业插了一手。自从他宣布斯塔克工业将逐渐停产军工业，公司里的元老们开始人心浮动，就连一直支持他的小辣椒面对日渐低迷的股价都冷了脸劝他再想想。
这有什么可想的？！
难道他没有尝试通过限制销售渠道保证武器只在正确的场合被使用？
但事实证明这压根行不通！只要战争还未停息，他们的军火总会通过各种灰色渠道流入战场，甚至有一些直接对着平民使用。
既然没办法做到限制，就干脆停止军火输出，难道斯塔克工业还会因为停产武器而倒闭不成？
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斯塔克工业的价值只在于军火？！
托尼烦躁地起身走动，他想起父亲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托尼，我们必须对自己生产的武器负责”。
是的我正在负责，他对自己说，我正学会负责。
但这个世界怎么了？
为什么做正确的事会这么难？
他感到某种阻力正限制着他，父亲留下的遗产并不足以他完全地控制斯塔克工业，许多中小股东正联合着站在奥斯本那边试图增加压力。
而军方的态度暧昧不明。
“您认为他会因此屈服吗？”
昏暗的室内，奥斯本观看着卫星传来的画面，他面色苍白，这个人前趾高气扬的资本家此时已经衰弱得难以直立。
“他当然不会，”投影中的绿袍男性笑了，“总是能折腾出点东西，哼，这倒让他变得有趣了些。”
卫星信号传输终止，奥斯本咳嗽几声，颤抖着手摸出轮椅中的药丸吞下，他的脸色逐渐带了点红润。
“我很高兴我们的研究能为你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奥斯本。”绿袍男性转过身来，十枚颜色各异的戒指在黑暗中闪烁。
“这正是我们合作的基础，不是吗？”奥斯本嗓音低哑，“您为我带来解决基因病的药剂，我为您驱逐小斯塔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满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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