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今天没有来。
季叶已经连续近一个月每天风雨无阻地来找巴基,他几乎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等长官打开门,走进来,然后把早餐放在桌子上。
但是今天长官没有来。
巴基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白色但已经略为发灰的钟面上指针已经划过了九点二十,可是长官还是没来。他抿了抿嘴唇,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巴基又看了一眼时钟,这时候已经九点半了,他显得焦躁起来,像一只饿肚子的猫。
他等了很久很久。时针在表盘上一圈一圈的转过,单调的滴答滴答声充斥着整个房间,显得更加寂静。
巴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的长官,太阳随着时间的变化而移动,阳光在他翠绿色的眼睛里流转,他眨了眨眼睛。
长官一整天都没有来。
他站起来,从书柜里抽出一本本子和一只自来水笔,纯黑的封皮上没有任何装饰,他小心地翻开那本本子,开始在上面写着什么。
有风从打开的窗户里吹进来,轻轻撩动窗帘。巴基回头看了一眼门口,那里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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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管理员叫加瑞,他大概是从别的国家调来的,季叶能听得出他说的是英式英语。他对季叶很不友好——确切地说,没有谁会友好地对待战争机器,除了交叉骨。
加瑞之前并没有和季叶接触过,他仅仅是听说过战争机器的赫赫威名。这个他所认为的武器拥有和他一样的权限似乎让他觉得非常不满,调来的第一天他就给季叶分配了任务,季叶甚至没来得及和巴基说一声。
季叶没有什么装备需要整理,所以她很早就去了集合点。但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入秋的阳光懒懒散散,不温不火。
“被撤下来了,嗯?”
季叶对她的任务搭档并不感到意外,那个男人坐在驾驶座上,戴着那张蓝灰色的面具,他眯着眼睛,像是在笑。
“摘了吧。”季叶看了他一眼,布洛克似乎对她的话感到惊讶,但他还是解开了面具的系带。“你可真是心大。”他嘀咕了一声。
布洛克的伤其实还没完全痊愈,他的脸上留着不少疤痕,暗红色的痂甚至也还没完全褪去。季叶看着他的脸,他眯了眯眼。
麦色甚至偏黑的肤色,高挺的鼻梁,他的下巴上留着胡茬,眼神锋利却漫不经心,伤痕纵横在他的眼眶周围和脸上,看起来狰狞而可怖。
“你只要是特战队的人,就还得叫我长官。”布洛克笑起来,他把手交着搁在方向盘上,季叶拉开门坐在副驾驶座,她没有说话。布洛克发动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响了起来。
(Sweet dreams are made of this)
(甜蜜的梦由此构成)
(Who am I to disagree)
(谁应该被我所否认)
大门打开,隐隐的嘶吼里面传出来,血腥味和各种化学物质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远处的通道里还能看到一具人类的尸体。
这是九头蛇的一个基地,研究人员在这里研制能强化人类的药剂——显然他们失败了,疯狂的实验品发生暴动,它们袭击了整个基地。基因改变赋予它们与众不同的能力,仇恨和无止境的折磨逼疯了那些原本是人类的怪物。
现在,这个基地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幸存的研究人员和驻守士兵封锁了这个基地,向季叶所在的分部发送了求救。
“我讨厌给别人擦屁股。”打火机的轻响,布洛克点起一支烟说道。
“但是我喜欢任务。”
(I tr□□el the world and the seven seas)
(我在世界和七大洋上航行)
(Everybody is looking for something)
(每个人都在追寻什么)
白之契约的刀锋近乎可以用纤薄来形容,布洛克看着季叶的背影,她双手握刀,刀刃刺入那人胸膛迸出鲜血,刀尾垂缀的白色流苏微微扬起。
“注意点,崽子。”
布洛克抬手扣动扳机,打死那个冲着季叶扑来的敌人,那头怪物一下子倒在地上,季叶转头用余光看了布洛克一眼。
(Some of them want to use you)
(有些人想利用你)
(Some of them want to get used by you)
(有些人想被你利用)
尸体越来越多,鲜血顺着地面瓷砖的凹痕肆意流淌,她好像站在尸山血海里,刀刃指着地面,鲜血顺着血槽迅速地流下来。
那一定是一把很好的刀,不管曾经沾染多少鲜血,它永远都纯白的像雪。她偏过头来,白皙的侧脸上还有一条血痕。
布洛克简直爱死了她这个样子。
(Some of them want to abuse you)
(有些人想要侮辱你)
(Some of them want to be abused)
(有些人想被你侮辱)
她挥动长刃时小臂上的黑色羽饰反射金属光泽,银发上染着血。最纯的白和最艳的红,畸形的怪物和极致的美人,她迈过那些尸体,高跟靴有节奏地响。因为基地里只有布洛克,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能力,连斩、刀花、突刺,她修长笔挺的腿狠狠地踢在怪物的身上,灵活的跳跃和闪避仿佛舞步,而枪声和哀号是最美好的陪衬。
“我都快爱上你了,崽子。”
布洛克吐出一口烟雾,低声说。他换了个弹夹,声音被清脆的弹出声遮掩,他不知道季叶有没有听到。
最后一只怪物倒下,布洛克看向季叶,“结束了?”
季叶切出地图看了一眼,一个象征boss的标志正在靠近,她抿了抿嘴,“不,还没有。”
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只怪物。它比之前的怪物都要高大,它还保留着人的脸,身体却像一只巨大的蜥蜴。
青灰色的皮肤,竖瞳的眼睛是苍黄色的,闪烁着冷血动物独有的冷光,它的脖颈和身体上镶嵌着鳞片,看起来极其坚硬,棘刺从它的背部和尾端伸出来,冒着绿幽幽的光。
“Gosh.”朗姆洛张了张嘴,他把烟狠狠地丢在地上,踩熄,然后接下背在背上的蝎式冲|锋|枪。“你是不是得罪新来的长官了。”
怪物冷冷地盯着离它最近的季叶,季叶也望着它。
(Hold your head up)
(高昂起你的头)
(Keep your head up, moving on)
(保持你的骄傲,永不止步)
白之契约是一把轻薄的太刀,虽然它足够锋利,却没有力量,季叶估计她切不进那怪物的鳞片。细长的白之契约化作流光消失,又出现在她的背上,淡淡的金色符文环绕着刀柄,看起来古老而神秘。她的手向下坠了坠,重刀白之约定出现在她沾满鲜血的手中。
(Hold your head up, moving on)
(高昂起你的头,前进)
(Keep your head up,moving on)
(保持你的骄傲,永不止步)
“射它的眼睛。”季叶说,她向前一步开始奔跑,怪物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啸也向她扑来。子弹的咆哮,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怪物的血盆大口冲着季叶张开,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她眼看着就要被一口咬住。
金色符文在脚下猛然亮起,季叶凌空跃起翻到怪物的头颅背面,重刀自上而下狠狠刺入怪物的头颈,嗤啦一声,鲜红的皮肉翻出。
“哇噢。你可真是个怪物。”布洛克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他一贯的桀骜,却没有恶意。
(Hold your head up, moving on)
(高昂起你的头,前进)
(Keep your head up,moving on)
(保持你的骄傲,永不止步)
怪物吃痛,狠狠地甩头,季叶瞬间脱手被甩到一边。布洛克显然呆了一下,“噢,给点面子好么。”他把蝎式转了一个方向,冲着怪物的眼睛扣动扳机。
啪。血和怪物眼睛里透明的液体瞬间爆出来,怪物发出一声怒不可遏的咆哮,它转移了目标向布洛克扑来。布洛克端起枪一边向后撤一边射击,子弹不断没入怪物张大的嘴里,但是似乎没有什么用处。
(Hold your head up, moving on)
(高昂起你的头,前进)
(Keep your head up,moving on)
(保持你的骄傲,永不止步)
“你给老子快点!我没子弹了!”
布洛克把蝎式随手一扔,他根本来不及换弹,只能从腰间抽出一对□□,有力的双臂肌肉绷紧,他像是一点都没有被后坐力影响,连连向怪物射击。
季叶迅速地站起来,她冲向怪物,重刀的连斩劈裂了怪物的鳞片和皮肉,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怪物根本来不及反抗,机械骨骼爆发力量把怪物向后踢去,她一跃而起,狠狠地刺入怪物的后颈。
怪物的脊骨在刀峰下断成两截,它被钉在地面上,前肢还在抽搐,却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了。
“酷。”布洛克把枪插回腰带两侧,歪了歪头发出一声叹谓,他走向季叶,下意识地想伸手揽住她的肩。
当布洛克的右手触碰到季叶右肩膨起的泡泡袖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看了一眼离自己的脸只有几十厘米的季叶,顿了一下,然后无比自然地收回了手。
F|u|c|k,他好像看到季叶笑了。
“走了,你还打算和你的战利品合个影吗。”他快步向基地的大门走去,丢下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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